侯平對顧懿德沒給絲毫麵子,當即就讓朱由校下令將‘阿芙蓉’定為撫治特區違禁品。


    “殿下,請即刻下令,通州特區內全麵禁毒,罌粟和由罌粟製成的任何形式的貨品,都屬於毒品,任何種植罌粟,或以罌粟為原料,製造成產品售賣的個人或家族,都是以販毒罪論處。”


    顧懿德麵色難看至極:“侯大人,你如此行事,可是過於跋扈了吧?”


    侯平冷哼一聲:“你們在別的地方怎麽樣我管不了,但是在通州地界,就得按通州的規矩行事,‘阿芙蓉’害人害己,任何敢於冒天下之大不諱,將此物當貨品賣的人,都是侯某人的敵人,是通州數百萬百姓的敵人,必除之而後快。”


    朱由校聽到侯平的話也吃了一驚,如此態度堅決的否定某件事情,是極少在侯平身上出現的情況。


    雖然知道‘阿芙蓉’確實不是好東西,但是也不至於令人恐懼到這種地步吧?


    不過猶豫了片刻,朱由校還是按侯平說的下達了命令。


    “傳令,自今日起,通州撫治特區內全麵禁毒,罌粟及由罌粟製成的相關貨品均為毒品,全麵禁售。醫師在使用此類違禁品治療時,需要提前在當地衙門備案,未備案而使用者,按售毒罪論處,所有違禁者,斬立決。”


    顧懿德臉色難看至極,可是也毫無辦法,除非能讓皇帝下令收迴太孫府的權力,不然煙館關門便成為定局。


    不多時,三河的知縣親自帶著衙門差役前來查抄煙館。


    已經亮明身份的朱由校自然也無需再做什麽偽裝。


    煙館內的鴉片被全部清繳之後,共有近百斤。


    這可不是個小數目,掌櫃被差役當場拿下,侯平看向顧懿德,厲聲喝問:“這煙館可是你的產業?”


    見侯平動了真格的,顧懿德是徹底慫了,全然不是剛才的高調,聲音顫抖的道:“不……不是,這裏的掌櫃隻是找我們家借了一些本錢,他們做什麽生意跟我們顧家無關。”


    侯平冷哼一聲:“無關就最好,若是有關,就算追到江南,也要將你們這棵毒瘤,連根拔起。”


    顧懿德再也不敢反駁,如同鵪鶉一般老實的站在一旁。


    侯平又把目光看向了徐允禎:“此事小公爺也有份?”


    徐允禎是定國公嫡子,法定繼承人,稱其為小公爺,也是提醒他自己的身份和立場。


    徐允禎都要哭了,隻覺得自己倒黴。


    他其實是來三河城考察開青樓的,碰巧遇到了已經先一步在三河開了煙館的顧懿德。


    本來是想找他打聽一下當地的情報,然後被對方一通高帽子一戴,兩鍋煙一抽,就忘了自己姓啥。


    沒想到又剛好遇到侯平來店裏鬧事,結果就被抓了個正著。


    由於京城青樓市場競爭的白熱化,江南資本跟京城勳貴集團已經勢成水火。


    要是他敢私底下跟江南資本的代表顧懿德曖昧,立馬就會被京城勳貴集團視為叛徒,到時候,誰都饒不了他。


    “沒……沒有,我隻是碰巧到這店裏抽了鍋煙,太孫殿下、侯大人,你們可千萬不要誤解。”


    朱由校和侯平都是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徐允禎在兩人的逼視下又慌忙解釋:“真不是,我……我確實就是進來抽了一鍋煙,我今日才從京城過來,不信你們可以去問我爹。”


    朱由校冷哼一聲:“本太孫可沒有這麽多閑工夫,現在是別人在欺負你們,夫子幫你們渡過了一次危機,你們要是還不知道團結對敵,各懷心思,那三年後你們一壞塗地的時候,別指望誰還能幫你們。”


    徐允禎臉色尷尬,剛才他真的隻是想在顧懿德麵前裝一波13,沒想到就踢到鐵板上了。


    “是……是……,殿下教訓的是,我……知道錯了。”


    朱由校看了侯平一眼:“夫子,咱們迴去吧?”


    侯平點了點頭,然後猶豫的看了徐允禎一眼:“小公爺可要跟我們去漷縣?”


    徐允禎本是心如死灰,忽然聽到侯平的邀請,立馬喜出望外,這說明他們沒有拋棄自己。


    “啊?好……好,謝……謝謝。”


    侯平笑了笑,然後看向朱由校:“殿下,我們走吧……”


    ……


    隨著三河、漷縣兩地的經濟越來越突出,各方勢力都逐漸把目光投向了這兩個地方。


    江南的勢力也早就已經開始布局,漷縣由於有侯平親自坐鎮,又有張鵬時時把縣內情況上報,還算是有序發展。


    三河縣可就沒這麽幸運了,這裏的吏治遠沒有漷縣那麽清明,各方勢力都已經陸續進場。


    未來如果不加以管製,情況肯定會越來越惡劣。


    不過這也是無可避免的事情,資本在原始積累的時候,總是會伴隨著血腥。


    當然,這裏的血腥並不是單純的指殺人和流血,而是指掠奪。


    後世常有聲音,說通過社會主義公社製度的形式,沒有直接涉及到血腥的積累方式,也實現了農業剩餘資金的提取,為工業化提供了資金支持。


    表明在追求資本積累的過程中,也可以通過相對溫和的方式來實現。


    但是這裏卻忽略了一個事實,無論資本在原始積累階段如何“溫柔”,也隻是表現方式不同,內容實質還是一樣的。


    都不能擺脫掠奪的事實,社會主義公社製度依舊是通過暫時剝奪百姓財富來實現財富資金轉換。


    侯平可以通過香皂廠的資金支持,用溫和的方式在漷縣進行工業化改造,但是他沒有那麽大的財力在通州五地都用這種方式來改造。


    所以三河縣要從農業經濟轉變到工業經濟,進而再進一步成為資本經濟,陣痛是再所難免的。


    他不想讓自己的雙手沾染上農民的鮮血,可是又必須要有人去做這件事情,因此讓逐利的資本進入也就不可避免。


    所以黃、賭他都可以暫時忍受,但是毒就不行了。


    他要的是將農業勞力驅趕進城,而不是讓寶貴的人力成為消費機器。


    迴到娘娘宮


    侯平讓徐允禎把他到三河的目的當著自己和朱由校的麵說了個清楚。


    “……殿下、侯大人,我真就是意外碰上了顧懿德,然後想著找他打聽一下三河城裏的情況,就是想著省下兩天的調查時間,偷個懶,絕對沒有要跟他有什麽暗中的來往,講交情什麽的。”


    朱由校看向侯平:“夫子,徐允禎應該不會如此不識大體,我覺得可以信他。”


    徐允禎差點就要感動的熱淚盈眶:“謝殿下信任。”


    侯平點了點頭:“殿下既然信你,那本官也就當什麽事沒發生,不過既然遇見了,那也說不得也要過問一下,為什麽你們這幫子勳貴,總是要把目光盯在青樓這門生意上?就不能換個生意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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