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名樹的影,其實侯平一出現的時候趙夫人就有些緊張。


    後來看到侯平拿起玉簪也沒能拿出證據的時候才鬆了口氣,態度也越發囂張。


    反正對她來說,隻要把這事鬧進衙門,那玉簪成為自己囊中之物就成了定局。


    隻是杜武和董橫一直不抓人,這才讓她很是惱火。


    趙家在通州的確實有一定的勢力,但是還沒大到能當街明搶的地步。


    可惜,之前她不知道玉娘子的身份,要是知道了,直接搶了就是。


    一個無依無靠,從青樓出來的從良女子,搶了也就搶了。


    可是現在已經被這麽多人圍觀,現在想搶也來不及了。


    更沒想到的是,半路還殺出來個醜師爺,似乎還有辦法證明那簪子不是自己的東西,這下就令她坐立不安了。


    麵對趙夫人的威脅,侯平不為所動。


    他在漷縣,有名氣有身份,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師爺,但好歹也是一縣之主的親信,一個通州的小家族還動不了他。


    “趙夫人,你說這玉簪上的玉字是你家老爺請子岡珠寶工坊匠人給你加上去的對不對?”


    趙夫人心虛的道:“是又怎麽了?”


    侯平冷笑:“你說謊,這個玉字不可能是後來雕刻上去的,而且它也不可能是陸子岡大師的作品,更不會出自子岡珠寶工坊,據我所知,這隻玉簪應該出自江蘇常熟一位王姓的雕刻大師之手。”


    趙夫人色厲內荏的叫囂道:“你說是誰就是誰,你有什麽證據?”


    侯平將手中的玉簪一揚:“你以為這玉簪上的玉字就隻是一個玉字這麽簡單嗎?難道你沒有看到,這個玉字下麵的一點有些特殊?”


    趙夫人道:“有什麽特殊的?不就是多了一些凸點嗎?”


    侯平搖了搖頭:“這叫微雕,這個點中其實還隱藏了一個“瑤”字,也就是說這個玉字,其實包含了‘玉’和‘瑤’兩個字,隻是因為‘瑤’字過於複雜,所以雕的太細,肉眼幾乎看不清楚,才會被你忽略了。雖然我無法判斷這支簪是何人送給玉娘子的,但的確是別人為她精心準備的禮物。”


    趙夫人惱羞成怒道:“你都說了,肉眼幾乎看不清楚,那你又怎麽知道那是個瑤字?如果是個別的字呢?”


    侯平笑了笑:“我是說了幾乎,幾乎的意思就是還有例外,恰好我就是那個例外。”


    趙夫人頓時怒火中燒:“你是在耍我?給我打。”


    身後的三個壯漢立馬衝上前去就要動手。


    杜武和董橫兩人往侯平身前一擋,杜武抽出鋼刀喝道:“眼看事情敗露,就想當街明搶?你當我們是死的。”


    把侯平打一頓不要緊,跟官差動手,趙家的打手還沒那麽大膽子。


    趙夫人冷笑道:“什麽事情敗露,這醜男人自己都說了,別人都看不清楚,隻有他一個人看得清,他分明跟這兩個窯姐是一夥的。什麽狗屁微雕,肉眼都看不清的東西,如何雕刻?分明就是他們為了謀奪財物奪姑奶奶的寶物,才故意編造出來的謊言,想唬我,你作夢。”


    侯平也是真怒了:“好,你這人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刁婦,今日我就讓你看看,什麽叫巧奪天工的微雕。”


    說完後,侯平到城門口找賣燒餅的老頭買了一點麵團,然後將玉簪上的玉字小心的印到麵團上,然後慢慢拉伸麵團把字放大。


    前兩次都失敗了,字體變形至無法辨認,但是第三次成功的瑤字放大到了肉眼可以辨認的地步。


    周圍有識字的人立刻驚唿出來:“瑤,是瑤字,那個點……真的是個瑤字,太神奇了……。”


    此話一出,真相已經不言自明了。


    趙夫人咬牙切齒的指著侯平:“你……你……,老娘記住你了,等我家老爺迴來,看我怎麽收拾你。走……。”


    “噢噢噢……。”


    “走囉,走嘍,噢……。”


    在圍觀一群一片起哄聲中,趙夫人帶著打手灰溜溜的逃走了。


    雖然趙夫人誣陷了玉娘子兩人,但是她們也不敢追究,否則以她們的身份,進了衙門,吃虧的隻能是自己。


    侯平也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將玉簪還給了玉娘子。


    玉娘子接過玉簪,眼神中無半分感謝,是隻神情慌張的道:“現……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


    侯平神色尷尬的道:“對不住了,剛才如果不點出姑娘的身份,在下沒辦法證明這簪是你的。”


    如果剛才不點破玉娘子的身份,就憑她們現在的穿著,就算點出她們的名字,也無法證明玉簪是她們的。


    這事最難的地方,其實是要證明她們能擁有這麽名貴玉簪的合理性。


    杜武和董橫對玉娘子道:“玉姑娘,你們快走吧,路上小心,以後,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生活吧。”


    玉娘子強擠出了一句:“謝……謝謝三位……。”


    說完便拉著另一個不知名的少女倉惶離去。


    事情解決,人群散去。


    侯平對杜武和董橫兩人一抱拳:“兩位大哥,今日太晚了,下次再到通州,定要請兩位喝酒。”


    杜武點了點頭:“老弟,今天真謝你了,要是咱們兄弟真把玉娘子帶迴去了,估計她這身就白贖了。”


    董橫也惋惜的道:“就是青樓自此便少了一位花魁,少了許多念想,可惜啊。”


    侯平笑道:“董哥,就算有花魁,也不是咱們這種人的菜,都是那些大人們的玩物,咱們也就能眼饞而已。行了,不跟兩位大哥多聊,舍妹在還馬車中等候,小弟先走一步啊。”


    “快走吧,再不走,天真的要黑了。”


    ……


    辭別了杜、董兩人後,侯平迴到了馬車上。


    陳秀寧緊張的問道:“哥,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去了那麽久?”


    侯平把剛才發生的事解釋了一遍,陳秀寧氣憤的道:“這個趙夫人,還真是不要臉。”


    說完她的肚子就發出‘咕’的一聲。


    侯平便忍不住取笑道:“怎麽你生氣還能促進食欲的嗎?”


    陳秀寧頓時臉紅,然後嬌嗔的用小粉錘如雨點般落到侯平的肩膀上:“還不是都怪你,去了這麽久,晚膳人家就吃了一點點東西,怎麽經得住餓嘛。”


    侯平假裝躲避,實際上很享受這樣親密的關係:“好了,城門那邊有賣餅子的,我去買兩個,你等我一會。”


    說著他便出了車篷,然後往城門走過,賣餅的老頭已經收攤走了,隻剩下一家賣雲吞的老婆婆也正在收攤。


    侯平上前給老婆婆說了一下,老婆婆看爐子裏還有火,便給他煮了兩碗。


    侯平把馬車趕了過來,讓陳秀寧下車一起吃完雲吞,兩人再次上路。


    深秋季的夜晚來的快,這麽一耽誤,天真的就黑下來了。


    雖然侯平和陳秀寧都沒有夜盲,但是也不敢走的太快,隻能優哉遊哉的慢慢走迴家去了。


    車輛行至半路,前麵方草叢忽然出現異動。


    也不知道是動物還是什麽。


    侯平有此緊張,從馬車中抽出了事先準備的武器,一把糞叉。


    將糞叉握在手中,侯平才有了些底氣,然後問大聲喝問了一句:“誰在躲那裏?出來?”


    沒有人迴答,忽然一隻兔子從草堆中跳了出來。


    侯平莞爾一笑,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車廂裏陳秀寧也問了一問:“哥,怎麽了?”


    “沒事,一隻兔子。”


    侯平話音未落,忽然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女子的慘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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