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胡楊麵對酷刑,會乖乖的承認自己的犯罪經過。


    但是沒想到,在嚴酷的刑罰麵前,胡楊卻依舊堅稱劉欣月沒死,是跟人私奔了,而他自己則是冤枉的。


    由於沒有任何實證來證明胡楊就是殺害胡欣月的兇手,案件再次陷入僵局。


    此時劉員外已經領了屍體迴去安葬。


    為了不讓女兒在下麵孤苦伶仃,他還買了另一具屍體迴來給女兒舉行冥婚。


    隻是誰也沒想到,巧得不能再巧的情況出現了。


    劉員外買迴來的那個屍體,竟然是胡楊所說與劉欣月私奔奸夫,也就是通州城另一富戶徐員外家的小公子徐鑒。


    下葬前被一個熟識的衙門差役給認了出來。


    之前胡楊說徐鑒和胡欣月私通的時候,衙門就派人去徐家問過了。


    徐家人一口咬定沒有這事,還說徐鑒一直在京城求學,不可能與人私通。


    現在徐家口中在京城求學的人成了一具屍體,頓時把徐家人也給整慌了。


    於是他們也匆忙到衙門裏來報案,也把矛頭指向了秀才胡楊。


    說是胡楊對徐鑒給他戴綠帽子的事懷恨在心,所以才把徐鑒給殺了。


    顏之學趕緊命仵作對徐鑒的屍體進行驗屍,結果卻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徐鑒的死因竟是被活活餓死的。


    把徐鑒屍體賣給劉員外的山民也稱屍體是他們在官道上撿來的。


    這一下,案件就陷入了一個死結。


    據徐家人所言,徐鑒跟胡欣月勾搭已經有了半年之久。


    不管家裏人怎麽勸,徐鑒都跟鬼迷了心竅一般,死活都要跟那個劉欣月好。


    後來徐鑒還偷了家裏的銀兩,跟劉欣月私奔,這些徐家其實一早就是知道的。


    隻不過徐家是書香門第,出了這麽一個勾引人妻的逆子,自是引為大恥,不會輕易對外人說起。


    如果不是徐鑒死了,徐家也不可能把這個秘密暴露出來。


    徐家的話,證明了胡楊沒有說謊,也就是說劉欣月是真的跟人私奔了。


    雖然徐家口口聲聲說,徐鑒是被胡楊害死的。但是從徐鑒屍檢的死亡時間來看,顯然不可能是胡楊所為。


    他在這段時間已經被衙門抓起來了,人在監牢又如何把人餓死?


    況且徐鑒是走了很久後,在官道上餓死的,有許多路人為證,也就是說不存在被人關起來一說。


    而且忤作驗屍還驗出徐鑒死前兩腎虧虛的厲害,顯然是過度縱欲所至。


    也是間接導致其死亡的原因之一。


    案件查到這裏就進入了僵局,之後便再無進展。


    侯平看完整個卷宗,也陷入了迷茫。


    照理說劉員外和胡楊都是劉欣月最親近的人,他們應該不會認錯屍體。


    但是偏偏兩人各持一詞,可以肯定的是,有人一直在說謊,但是說謊的人到底是誰,卻是不好判斷。


    從目前的線索來看,最有可能說謊的人是劉員外,隻是沒有證據能證明劉員外說謊。


    案件發展到現在,似乎都在印證胡楊的話不假,但是誰又能保證這不是他處心積慮的布局呢?


    而且從動機來看,胡楊說謊的理由可比劉員外要充足得多。


    看來想破此案,必須先解決一個謎團,就是那具女屍到底是不是劉欣月。


    隻有解決了這個謎團,這個案子才有可能被偵破。


    合上卷宗,侯平伸了個大懶腰,然後輕搖了搖已經趴在桌案前睡熟了的陳應龍,細聲道:“大人,大人……。”


    陳應龍睡眼惺忪的醒來,緩了許久才想起自己是來幹什麽的:“哦,順安啊,案件卷宗可有看完?有何收獲?”


    侯平恭敬的道:“迴大人,學生已經看完卷宗,此案案情複雜,想要破案,就必須解決一個謎團。”


    陳應龍驚問道:“什麽謎團?”


    侯平深吸了一口氣:“我們必須先搞清楚那具女屍到底是不是劉員外的女兒劉欣月。”


    陳應龍頓時就懵逼了。


    在這個時代,最常用的認親手段就是滴血認親。


    可是那具女屍怕是都已經腐爛了,還能上哪裏去搞血液?


    “順安,這劉欣月的家人所言都不可信,現在屍體恐怕都已經腐爛,我們又要如何確定她的身份?”


    侯平自然也知道以現在的技術手段,在親人都不能相信的情況下,想要驗證一具屍體的真實來曆是何其的困難。


    但是好在除了滴血認親外,他還知道另一種當下能用的認親辦法。


    “大人,學生還知道另一種認親的辦法。”


    陳應龍不禁好奇道:“哦,是何種辦法?”


    侯平一字一頓道:“滴骨認親,隻要讓劉員外將他的血滴在那具女屍的駭骨上,就能知道那具駭骨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兒。”


    陳應龍低頭沉思了片刻道:“滴骨認親?《會稽先賢傳》中確實有‘以弟血滴兄骨’認領屍駭的典故,《洗冤集錄》也有收錄此法,隻是此種方法並未得到朝廷的法理認可。就算做了恐怕也難以做為呈堂證供。”


    侯平拱手道:“此案撲朔迷離,學生也並無把握破案,但是如果能有辦法證明那個女屍不是劉欣月,那這個案子就沒有了死者,也就是說僅是一個普通的失蹤案,至多也就是一個通奸案,不管能不能破,至少咱們的責任都會輕了許多,您說對吧?”


    陳應龍哈哈大笑道:“不錯,還是順安想的周道,好,本官即刻去見知州大人,請他協調‘滴骨認親’……。”


    ……


    陳應龍麵見顏之學,提出了用‘滴骨認親’的鑒定法確認女屍是否為劉員外女兒的事情。


    此事就算有顏之學出麵也頗為棘手。


    由於劉欣月與徐鑒生前本就兩情相悅,劉員外又意外買到了徐鑒屍身為其冥婚。


    於是徐家人也就默認了將兩人合葬一穴的做法。


    如今時間已經過了這麽久,女屍與徐鑒的屍體都已經入土為安,現在說要開棺驗屍,兩家家屬又豈能輕易同意?


    隻是案子到現在遲遲無法告破,對顏之學的聲望也是一個重大打擊。


    因此顏之學隻能用高壓姿態逼迫劉、徐兩家同意開棺。


    雖然劉、徐兩家同意了再次開棺,進行‘滴骨認親’的鑒定,但是也把知州顏之學的所有退路給斷了。


    逼得他無論如何也得偵破此案,否則無法給關注此案的通州父老鄉親一個交代,更沒辦法給徐、劉兩家一個交代。


    但是誰也沒想到的是,不出意外的,意外還是出現了。


    前去開棺取女屍骸骨的隊伍,在打開了合葬墓之後,發現墓中棺槨僅有徐鑒一人的屍首,女屍竟然不翼而飛。


    案情也由此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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