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公子得意不過三秒,另一位公子‘嗤’笑一聲:


    “十兩銀子就想喝頭茶?怕是剛從鄉下進城的土包子吧?”


    說完從袖口丟出了一塊五十兩的銀錠,哐當一聲落在桌麵。


    一時間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倒不是說銀子太多把人嚇到了,像玉娘子這種身價的花魁,在往年,頭茶爭到上百銀兩子也隻是尋常事。


    但是一般超過十兩銀子都會用銀票,十兩銀子就是一斤,五十兩就是五斤,誰會隨身帶著這麽重的銀錠啊?今日算是看到奇葩了。


    玉娘子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今時不同往日,往年的話五十兩她還真就未必入得眼內,但是如今年老色衰,原意在她身上花上五十兩巨款的主顧已經不多見了。


    隻是想要收下這銀錠,也不容易。


    單手沒那麽大的力道能拿起銀錠,用兩隻手拿吧,就得把茶壺放下。


    按規矩,放下茶壺就得選今晚的入幕之賓。


    五十銀雖然也不少了,隻是茶還沒開始賣呢,這一壺茶賣完,怎麽也得有百八十兩銀子。


    不過頭茶爭到五十兩已經是個很高的價格了,顯然沒人願出比這更高的價格。


    好在不多時,一位中位文士起身道:“讚玉美人:玉骨冰肌天與瘦,春風秋月為誰留,隻今惟有黃昏夢,猶繞巫山十二樓。敢問玉姑娘,小可是否能飲此頭茶。”


    玉娘子心裏總算鬆了口氣,如果真就把頭茶倒給公子哥,那得尷尬死。


    “奴家,謝先生謬讚。”


    說罷,便將頭茶倒給中年文士。


    ……


    此時,侯平也大概搞懂了打茶圍的意思。


    就是花魁出來賣一壺茶,賣完後能給花魁留下深刻印象的就能獲得邀約,進入花魁的房間裏做進一步的了解。


    至於進了房間以後能到什麽地步,還得看你本事。


    主打的就是一個饑餓營銷。


    一般來說,能進入房間,便離最後一步也就不遠了,但實際上還得花大把的銀子才行。


    侯平估量了一下自己這副容貌,恐怕就算能進了房間,想上她的床,八成也是沒戲。


    想睡花魁並不容易,花魁的培養不易,就算青樓老鴇一般也不會太為難她。


    除非是有通天的勢力,否則無法強迫。


    當然,大部分花魁也沒那麽高的操守,隻要錢到位,一切都好說。


    玉娘子一壺茶賣完,然後彈唱了一曲之後翩然而去。


    大圓桌坐了四、五十人,花魁手裏的茶壺也不過兩個巴掌大小,也就能倒個十來杯,這麽點茶根本不夠分。


    侯平和陳應龍都沒能喝上一杯。


    能喝到茶的人要麽有錢,要麽有才,有才還得有貌,不然花魁也不會正眼看你。


    就像那位喝到頭茶的文仕,最後不也沒能進入花魁的房間,倒是那位拍出了五十兩銀錠的公子哥進了房間。


    其實今晚打茶圍的這桌,最有實力的當屬陳應龍無疑了。


    但是礙於當著侯平的麵不好發揮,最後也隻能眼巴巴的著玉娘子翩然而去。


    ……


    二更天,也就是差不多後世晚上十點左右,侯平和陳應龍聯袂從醉仙樓中出來。


    因互為牽製,誰也沒有機會獨自上樓吃一頓海鮮大餐。


    侯平好不容易來一趟青樓,銀子花了大半卻沒有吃上一口海鮮大餐,心裏那個鬱悶就別提了。


    相比之下陳應龍倒是要看得開多了,畢竟那點銀兩隻是小錢。


    他是衝著玉娘子的名頭而來,隻是見了真人之後才發現有些名過其實。


    如果真是能令他怦然心動的女人,以他的性格就算是當著侯平的麵,也一定要將其拿下。


    沒拿下的原因,主要還是覺得玉娘子不夠資格讓自己出手,所以出來後倒也還算是心平氣和。


    “順安啊,你可有住處?”


    侯平老實的搖搖頭:“迴大人,學生沒有住處,正打算連夜趕迴去呢。”


    陳應龍搖了搖頭:“這麽晚了,這路上出了事怎麽辦?算了,就去本官家中暫住一晚,明日一早,咱們便一同迴縣衙吧。”


    侯平有些猶豫:“這……會不會打擾……。”


    陳應龍擺擺手:“沒什麽打不打擾的,對了,待會我夫人要問起咱們今晚……。”


    侯平趕緊搶答道:“哦,今晚學生跟大人一起調研走訪了州裏五家私學的情況,準備對縣裏的童學也做相應的改革。目前正在緊張的籌劃之中,最近一段時間可能都會比較辛苦。”


    陳應龍抬手給了侯平一個大拇指:“順安有九竅心思,真是一點就透,走走走,跟本官迴家去。”


    ……


    陳應龍的老婆王氏,是個看著就很精明的女人。


    對著深夜歸家的兩人一頓盤問。


    但是奈何陳應龍心理素質過硬,侯平又演技到位,硬是沒能看出任何破綻,最後也隻能放二人去睡覺。


    此後一夜無話。


    ……


    第二天,五更剛過兩人便要起床趕路。


    侯平本想自己騎馬走,結果陳應龍非要拉他一起坐車。


    最後拗不過,隻能按領導的意思,兩人同乘一輛車趕往縣衙。


    這待遇可真是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要知道就算是陳義跟他幹了幾十年也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


    侯平在衙門裏的地位直線上升,所有人都在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


    陳義和陳忠對他的態度變的恭敬,時不時要刺他兩句的趙誌尚也是不敢再多放屁話。


    一般人都不敢跟他多說兩句話。


    也就是張鵬有事沒事就會過來找他閑聊兩句。


    侯平也懶得管其它人的看法,反正他隻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便可。


    ……


    書啟師爺的主要職責是文書擬定兼管縣內童學。


    就是幫助知縣寫文章,代表知縣到縣內縣童學教書。


    童學是最低級別的官辦學校,並不等同後世的小學。


    想入縣內童學必須得通過最低級別的童試。


    童試分三步進行“縣考”、“府考”和“院考”。


    能通過縣考的就可稱為童生,也就是能成為童學的正試學員。


    縣考由知縣主持,一般每年都會舉行若幹次考試,每次淘汰一定比例,至達到規定名額時送至府考。


    府考由知府主持,再按規定名額取中,參加院考。


    院考才是正式入學考試,也在府城舉行,由本省學政親臨主持。


    按規定的學額錄取後,就能成為本府學或本州學的生員。


    生員俗稱秀才,成為秀才後,才能稱作是讀書人,也有參加正式科舉考試的資格。


    之後如果再參加鄉試中了舉人,便有資格做官。


    侯平有秀才功名在身,教童學自是有資格的。


    地方官學的學習內容,不外乎《四書》、《五經》及理學著作,以及朝廷規定學習的推進教化的讀物,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八股文訓練。


    對於這些,得益於原主的基礎功底紮實,倒也能算是經驗豐富。


    縣學是教化重地,也縣內精英的聚集地,更是文治政績的必爭之地。


    之前陳應龍新官上任威望不足,對於縣學這種容易出紕漏的地方能放則放,盡量求穩。


    將主要精力先放在衙門內部的整頓上麵。


    如今借破案的之機,他的威望已經初步建立起來,想要更進一步擴大影響,就必須借助縣學的口碑傳播了。


    這個口碑的建立,就是看侯平能不能幫助縣學的童生順利通‘府試’、‘院試’。


    畢竟縣內秀才的數量是最能體現文治政績的數據指標。


    侯平來到縣學,先去夫子房拜見了教諭林茂。


    “學生侯平侯順安拜見林老夫子。”


    林茂年逾古稀,在縣學任職已有十來年,為人古板剛正,在整個通州都有著不小的威望。


    教諭直屬禮部,與知縣屬於不同的行政體係,掌握了一縣禮教大事,比如年節祭祀都由教諭主持。


    同時也是縣內輿論導向的實際掌控者。


    知縣任期內的百姓口碑,基本上就是教諭說了算。


    教諭常以“奉薄儉常足,官卑廉自尊”自命,也是表明他們不會與地方官府同流合汙。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教諭便是朝廷安插在地方上的眼睛。


    縣學除了教諭外一般還設有兩名訓導,也是由朝廷任命的無品級官員。


    除此之外,便是由縣衙門出錢請來的特聘教師,稱為囑托。


    侯平在縣學的身份便是囑托,屬於地方衙門聘請的教職人員。


    漷縣的童生共兩百九十五人,由於之前三年都沒有知縣,因此縣學除了教諭、訓導之外便無他人。


    也就是說他們三人,平均每人要帶近百名童生,可謂是任務繁重。


    現在侯平到縣學去幫忙,也是從一定程度上也緩解教諭和訓導的工作壓力。


    林茂此時抬起眼皮翻了侯平一眼,對於最近聲名鵲起的‘醜師爺’他自是有所耳聞。


    不過以他的身份,也不會將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師爺看在眼內。


    “嗯,你就是侯順安?能助陳知縣破奇案,想來也是有些才學的。陳知縣既然安排你過來了,那就先去試試吧,你去找周訓導,協助他承教附學的學生。”


    附學學生多為新生,年紀較小,人數也多,縣學內三分之二以上的都屬於附學學生。


    侯平點了點頭,不禁在心裏哀歎了一聲,又是個苦差事。


    “是,林夫子,晚生告退。”


    等侯平禮貌的退出夫子房後,林茂嫌棄的嘀咕一句:“陳應龍還真是什麽人都敢用啊,這麽年輕就敢出來,等闖出禍來看老夫怎麽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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