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兵是那種一發起牛脾氣來父母都不認的蠻橫人,聽黎影說要抽他,不怒反笑,瞪著血紅的牛泡眼死死地看著黎影,咬著牙齒猙獰地一笑,說:“好小子,在吳水縣城,敢威脅說要抽我的,你是第一個!好,老子就再說一遍:你如果再不給老子滾開,就別怪——”


    這句話還沒說完,周兵就覺得自己眼前一花。跟著,隻聽“啪啪”兩聲脆響,自己的左右臉頰分別挨了兩巴掌。頓時,他感到自己瘦削的臉頰腫脹了起來,不僅火辣辣地痛,同時眼淚鼻涕也跟著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


    原來,黎影在打他耳光時,順帶著用真氣刺激了一下他的淚腺和鼻翼附近的“迎香穴”,讓他眼淚鼻涕齊流,存心丟一下他的臉。


    在黎影欺身上去打周兵時,周圍的人隻覺得自己的眼前有個人影一閃,跟著就聽到“啪啪”兩聲響,居然都沒有看清黎影是怎麽打周兵耳光的。等到他們反應過來時,黎影已經退迴到原來站著的位置,正用鄙夷的目光冷冷地盯著涕泗交流的周兵,說:“我從來不威脅人!你隻要再嘴賤,我還敢再抽你!不過,下次再抽,就直接抽你嘴巴,讓你閉上你的臭嘴!”


    黎影這鬼魅般的身手,不僅鎮住了在場的所有人,就連從沒有吃過這種虧的周兵,也隻敢捂著自己的臉,像遇到鬼一樣愣愣地看著黎影,竟然不敢再頂嘴,更不要說上去還手。


    這時,縣委書記龍勝利虎著臉匆匆從樓上下來,走到黎影和周兵中間,看了一眼周兵腫脹的臉頰,轉頭問黎影:“這是你打的?”


    黎影點點頭說:“龍書記,他嘴巴太髒了!先是侮辱宋主任,我不過來勸解兩句,他就滿口老子老子的。我動手打人不應該,我自我檢討,也願意接受組織處理。但是,如果姓周的還是這麽嘴賤,我寧可背個處分,也要封住他的髒嘴!”


    龍勝利已經從向他匯報的幹部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經過,便對周兵說:“你先到我辦公室去,我等下跟你好好談一談。在這件事處理好之前,你暫時停職,等待組織對你的處理結果。”


    說著,又轉過頭看著黎影,說:“年輕人,我看過你在氮肥廠救人的錄像。你身負絕頂功夫,可不要輕易動手打人。如果打傷了人,那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黎影點點頭說:“龍書記,您放心,我是有輕重的。”


    龍書記點點頭,轉身用手敲了一下宋念遙辦公室的門:“宋主任,我是龍勝利,請開開門。”


    不久,門就“吱呀”一聲打開了,宋念遙紅腫著眼站在門口,先是感激地看了一眼黎影,見龍勝利正用關切的目光看著她,眼淚又唰地流了下來。


    龍勝利對周圍的人揮揮手,說:“都到辦公室去,再圍在這裏的,以溜崗串崗處理。”


    說完這句話以後,他就邁步走進宋念遙辦公室。圍在門口的人也一哄而散。


    幾天以後,對周兵的處理結果出來了:待崗一個月。在待崗期間,發基本生活費,扣除所有津補貼。


    但對於黎影,卻沒有做任何處理。


    又過了幾天,縣委縣政府突然傳出謠言,說宋念遙和黎影搞到了一起。很多人都在悄悄議論這件事,傳得有鼻子有眼的,說女人都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幹土”。而宋念遙正是“三十如虎”的年齡,黃順福已經五十多歲,滿足不了她的性/欲,所以她才要求下到縣裏來,目的就是想避開黃順福,下來利用自己的職權和姿色包養一個“小白臉”做“二爺”。所以,黎影一分來,就被宋念遙看中,兩個人幾天就搞到了一起。後來,宋念遙為了方便和黎影偷/情,幹脆讓他做了自己的專車司機……


    更有甚者,還有人信誓旦旦地說:有一天晚上,黎影半夜三更開車帶宋念遙出去,把車子停在一條偏僻的街道上,兩個人就在車子裏上演“車震”大戲,結果被巡夜的聯防隊員抓到。聯防隊員在核實她們兩人的身份後,趕緊向他們道歉……


    這些謠言雖然荒誕不經,但傳播速度卻很快,一下子在縣委縣政府大院和家屬區傳開,又很快傳到了其他機關。


    尤其是那個“車震”的謠言,在傳播過程中被不斷地添加一些細節和曖昧的色調,說黎影和宋念遙在車子裏一直幹了兩個小時,那幾個聯防隊員就在街道的兩端給他們站崗放哨。臨走時,宋念遙一一問了他們的名字,每個人打發了五百元錢,並說今後一定向公安局領導打招唿關照他們……


    黎影是從焦稚暉口中聽到這個謠言的,當時就氣得滿臉通紅。但是,他很快就鎮靜下來,稍稍思索一下,立即就猜出這肯定是周兵在興風ng:這樣下流無恥的故事,也隻有周兵這種爛人才編得出來、說得出口。


    想通了這一節以後,他心中的怒火便熊熊燃燒起來,站在宿舍裏思索了幾分鍾,把牙齒一咬,撥通了剛哥的電話:“剛哥,你今晚有空嗎?我請你喝三哥吃飯,有要事相商。”


    “兄弟,你請我吃飯,我就是在米國也得趕迴來啊!你定好飯店和包廂,三毛坨那裏我去通知他。”


    掛斷剛哥電話後,黎影又打了邱光榮和已經提升為吳水縣公安局政委的薛濤的電話,邀請他們晚上一起到“綠岸咖啡”坐一坐,喝杯咖啡聊聊天。


    邱光榮很痛快地答應下來。


    薛濤早就從邱光榮口中知道冷笑天已經迴到吳水上班,隻是他這一向一直在明光市學習,沒來得及跟黎影見麵。聽黎影邀請他喝咖啡,在電話裏高興得哈哈大笑,說一定來一定來。


    當天下午六點,黎影準時來到“綠色農家”酒店,剛哥和三毛坨已經等在裏麵的五號包廂。


    三毛坨已經從剛哥口中知道了黎影當年在看守所一人製服兩個殺手、孤身突進“碧桃山莊”幹掉幾個特種兵出身的保鏢的傳奇故事,對他的功夫和俠肝義膽欽佩萬分,一見黎影走進包廂,立即滿臉堆笑地走上來,用手搭著黎影的肩膀,熱情地將他拉到最裏麵那個主位,連連說:“黎影兄弟,老三我癡長你幾歲!但是,自從聽了剛哥介紹你的傳奇故事以後,我心裏就把你當成了我的大哥。我現在還一直在後怕:那次在我們的場子裏,我要是真的不識好歹,喊小弟來跟你鬥,隻怕會落得個骨斷筋折的下場,哈哈哈!”


    黎影知道像三毛坨這種江湖漢子,隻要他真心佩服哪個人,就可以為其兩肋插刀出生入死,所以也很客氣地說:“三哥,我們是不打不相識。剛哥是個很講義氣的大哥,他能和你一起共事,說明你也肯定是一條鐵骨錚錚的好漢子。來,我們不要多講什麽客氣話,先喝酒,慢慢說我們的事。”


    在喝酒時,黎影把和周兵吵架、自己打了他兩個耳光、他在縣委縣政府大肆造謠言的事原原本本地講給了剛哥和三毛坨聽。


    剛哥聽完之後,濃黑的眉毛擰到了一起,忽然把拳頭在桌子上一砸,恨恨地罵道:“這個人渣!上次我聽了你的勸告,一直沒有動他,沒想到他無恥到這種地步了!兄弟,你說吧,要我們怎麽做?”


    三毛坨也氣憤地說:“兄弟,有什麽事盡管吩咐。如果想要廢了他,我現在就打電話,保準不出一個小時,他就會躺到醫院去。”


    黎影搖搖頭說:“廢了他沒必要。我隻是想看兩位大哥有沒有什麽辦法把他開賭場的事捅出去,讓他在勞教所去呆一兩年,把他徹底從縣委辦踢出去,也算是為單位清除掉一粒老鼠屎,讓他吃一個啞巴虧還做不得聲。”


    剛哥眯著眼沉思片刻,然後睜開眼睛,斷然說:“這個好辦!小三子,我們這個賭場不開了。周兵那小子得罪了我兄弟,那就是跟我過不去。如果再跟他合夥賺錢,我覺得是一種恥辱。這樣吧:哪天我們找個借口,把周兵拉到場子裏去,然後讓一個兄弟報警,讓警察抓他一個現行,大不了我們兩兄弟陪他勞教兩年。有我們作死證,他周兵有再大的本事和關係,也逃不脫聚眾賭博的罪名。即使不被刑拘,治安處罰是免不了的。”


    黎影聽剛哥不惜自己冒判刑或是勞教的危險,要去作證把周兵送進牢房,忙勸阻說:“剛哥,這樣不行。你是有前科的人,而聚眾賭博又是一種刑事犯罪行為。你如果被抓進去,量刑時會被加重處罰。為了一個狗屁不值的周兵,沒必要你做出這麽大的犧牲,也不值得和他同歸於盡。”


    三毛坨想了想,說:“剛哥,你就沒必要去冒這個險了。我們當初為保護你,一直對外宣稱你不是賭場的股東的,我記的賬本上分成的錢也一直分在東娃子的名字下麵。這事就交給我來辦吧!為防萬一,你暫時到哪個風景好的旅遊景點地方去休息一段時間,避一避風頭。我和東娃子一定會作死證,把周兵弄進看守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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