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兩人不能走到一起,日後不管是形同陌路還是保持朋友關係,人們也不會對顧明希有任何詬病。


    如果兩人真的在一起了,大家也隻會認為是顧明希被龍煜的誠意所打動。


    而且,他讓所有人都知道顧明希當初不紅不是因為實力不濟,如今機會大增也不是因為抱了他的大腿。


    這恰好是顧明希心底非常在意的一點。


    想起攝影師微博和風影偷拍照片剛出來的時候,龍煜不停地安慰他別急,說他隻需要保持沉默就可以,其他的他會處理好的,那就說明他當時已經想好了要犧牲自己保全他,也難怪他非要跟著去參加開機發布會。


    他又梳理了一遍迴憶,覺得當時被龍煜封殺的記憶仿佛已經非常模糊,最近幾個月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卻是越發清晰。


    等他終於想明白了也下定決心的時候,已經快早上五點了。


    這時候還是別給龍煜打電話發微信了吧。再過兩天就是情人節了,在情人節當天跟他坦白心跡會不會更有意義?


    想想又有些急不可耐,卻又捨不得現在就將龍煜吵醒。還是好好睡一覺,到了白天再說吧。


    他翻身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無比踏實。


    ****************


    龍煜是在辦公室裏對付了一宿。


    不能迴顧明希家,也不能迴自己公寓,那裏一定蹲守了不少狗仔。


    迴龍家別墅也不行,他不想聽母親的絮絮叨叨痛哭流涕,不想看到父親勃然大怒的樣子,更不希望自己的人身自由都要受到限製。


    他也不知道該去哪裏,隻要一出了這幢寫字樓,他就一定會被狗仔們跟一路。


    好在他的辦公室是個套間,裏麵有床可供他休息。


    完全沒有睡意,他不指望顧明希這麽快就能給他迴復,卻還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刷新了自己拿起手機滑屏的頻率,刷不出想收到的信息,他就看各種關於他和顧明希的報導和評論。


    事情的發展在他預料之中又有點出乎他意料,確實沒有人去黑顧明希,甚至也沒有多少人黑他。


    按理他可以放心地睡一覺了,卻輾轉半宿都無法入睡,索性爬起來翻出駱瑞宸給他做好的日程安排,開始了本該第二天第三天完成的工作。


    工作的時候才不會滿腦子都是顧明希以及接下來要麵對的家庭問題。


    真正投入工作之後他越來越精神,竟然不知不覺就迎來了第二天陸陸續續上班的員工


    抬眼看看牆上的鍾,還差幾分鍾才到九點,駱瑞宸也快到了,一會兒看見他完成的工作量一定會大吃一驚。


    桌上電話響起,是前台打進來的:“龍先生,您家裏的淩管家帶著幾個人要找您,說是您父親讓他們來公司取什麽東西。”


    “好,讓他們進來吧。”


    取東西?是要押他迴去吧?


    不能報警,也不能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知道自己不得不跟著他們迴去一趟了,趕緊撥了駱瑞宸的號,想讓他跟顧明希保持聯絡,那頭卻沒有人接,等他掛斷電話想給他發條微信的時候,淩管家他們已經推門進來了。


    “誰讓你不敲門就進來的?”他沖他們不滿地吼了一聲,瞥見了他們帶來的碩大無比的箱子,心下一沉,手上還在運指如飛,他得盡快把微信發給駱瑞宸。


    爭分奪秒按了發送,淩管家身邊的那幾個男人已經悄無聲息到了他身後,一個用毛巾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出聲,兩個將他的身體按住讓他動彈不得,還有一人則麻利地在他胳膊上推了一針。


    龍煜隱隱約約聽到了淩管家的聲音:“大少爺,對不住了。”之後就完全失去了知覺,所以也沒聽到那幾人後來的輕聲議論:


    “這靜脈麻醉果然管用,睡得真快。”


    “那是,無痛人流就用的這種麻藥,不用插管,又省事兒……就是藥效時間短,路上不能有耽擱……”


    他更加不知道的是,駱瑞宸的電話之所以無人接聽,是因為他在公司地下停車場停車的時候就已經被人弄暈帶走了。


    那幾人三下五除二將龍煜塞進那個留了無數細小透氣孔的大箱子,大搖大擺地抬著箱子出了門。


    *************


    顧明希一覺醒來已經是正午時分,迷糊著抓過手機,一看時間瞬間就清醒了。


    他錯過了《哪扇門》的開機拜神儀式?鍾蕊怎麽沒打電話叫他起床?


    慌慌張張起床去衛生間,這才想起來開機儀式是第二天。


    果然是睡得腦子都糊塗了。


    他返迴臥室,拿出手機,先刷了一遍微博和新聞。


    媒體和網友對龍煜還是理解、寬容和支持的居多,這讓他安心了不少。


    他打開微信裏和龍煜的對話框,打了好長時間的字。


    但最終他還是全刪掉了,改成了最簡單直白的一句話:“龍煜我愛你,我們在一起吧!”


    點了發送,他一直盯著手機等待迴復,想想又對著屏幕說了一句:“龍煜我想好了,我……我愛你,我也決定了……要和你在一起……”


    果然是打出來容易說出來難啊,這麽簡單的話也說得磕磕巴巴的。


    他自嘲地笑笑,又打了一行字發了過去:“你現在在哪裏?我馬上過去找你。”


    “我愛你”這三個字,他不僅要讓他看到,讓他聽到,他還想立刻到他身邊讓他感受到。


    期待中的秒迴並沒有出現,他為了等他的迴覆都沒敢去洗漱,卻足足等了十分鍾沒有任何迴應。


    他又給他打了電話,卻全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


    龍家別墅中,龍耀走到一個房間門口,對守候在門外的保鏢說:“把門打開,我進去之後就馬上關門。”


    門一開,龍睿撲了過來:“爸您可算是來了!您放我出去吧,我哥的事兒跟我又沒有什麽關係,您關了他又關了他助理,幹嘛還把我也關起來啊?”


    “想出去?”


    “嗯嗯嗯,當然當然!”


    “把你知道的你哥和那個姓顧的所有事情都告訴我,我滿意的話,明天就放你出去。”


    “我不是都告訴您了嗎?”


    “你沒有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說。注意,我讓你說詳細些,不是讓你囉囉嗦嗦說不到點子上。”


    ***************


    顧明希不僅聯繫不上龍煜,也聯繫不上駱瑞宸,甚至翻出從來沒打過的龍睿的電話,也是打不通。


    他衝進衛生間胡亂洗漱了一下,就打算去他公司,卻在此時聽到了期待中的微信迴復提示聲。


    他如釋重負又滿懷期待,不自覺地就綻開了笑容,打開微信一看,很長的一段迴復,卻讓他臉上的笑一點一點地收了迴去。


    “嗬,你終於肯承認了?終於說出這三個字了?終於決定了要和我在一起了?你知道我為了等這天等了有多久嗎?可我現在要迴答你,我!不!同!意!你以為我是真的愛你嗎?錯!我從來沒有愛過你,對你,我隻有同情和歉疚。一開始我隻是看你瘦了很多有些心疼你,後來知道你是癌症,我更覺得自己是個渾蛋,欠你的太多,我想補償你。我死纏爛打跟著你照顧你,也是因為想對自己所犯的過錯做出補救。我是真心想對你好,但那並不是愛。我以為我這樣對你掏心掏肺,你一定會感動得一塌糊塗,沒想到一直是熱臉貼你的冷屁股。我還從來沒見過你這樣不識好歹的人,所以也跟自己較上了勁。你越不搭理我,我越要對你好直到你願意搭理我,你不承認你愛我,我非要讓你親口承認你愛上了我。現在你終於說了,我贏了,我終於不用再跟自己較這個勁了,隻不過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知道我為什麽敢在發布會上說我愛你嗎?因為我斷定了你會因為這個心甘情願地到我懷裏來,而我就算不同意和你在一起,或者勉強接受你再把你甩了,從此形同陌路,所有人也不會認為這是我的問題,隻會以為我追你追不到罷了……不管怎樣,明希,我還是希望你以後好好的,照顧好自己吧,不要再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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