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諾仿佛感到自己臉上有什麽異動,便下意識地蹙眉側向一旁。


    她的這一小動作,盡數收入墨染塵的雙眼,看著她已然入睡,便往桌子處走去,獨自坐了下來,單手撐著腦袋,微閉著雙眼。


    深夜時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將他擾醒,隨即便來到門口,迴頭又再次看了下床上的人,確定她還是熟睡中,才打開房門出去。


    “城主。”夜寒欠身道。


    墨染塵指了指一旁的石桌,便走過去坐了下來。


    “怎麽樣了?”


    夜寒站在他身旁,說道:“迴城主,屬下去到城外的樹林,並未發現送紙條的人。”


    “你的意思是,那是假消息?”


    “倒也不盡然,屬下一路追查下去,的確是在城外的客棧發現了蘇姑娘的蹤跡。”


    墨染塵聽後眉頭緊皺,盯著他問道:“確定是她嗎?她真的迴來了?”


    夜寒斬釘截鐵地說道:“屬下確定,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


    “不過她們並不像紙條上說的那邊。”


    “你的意思,她並沒有被擄走?”


    “對,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蘇姑娘她真的迴來了。”夜寒說完這話便盯著他看著,想等他說些什麽,卻什麽都沒聽到。


    片刻沉默之後,夜寒終於開口問道:“城主,這件事情,您打算告訴夫人嗎?”


    這一問,倒是把墨染塵給難住了,他沒有考慮過這一點,抬眼看向夜寒,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求助。


    夜寒見此狀,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尷尬地說道:“城主,這個,屬下還真的不知道,這要說告訴吧,萬一夫人她不痛快了,怎麽辦?畢竟女人都很小氣的。”


    “你什麽時候那麽懂女人啦?”墨染塵忍不住笑了一聲。


    “屬下沒有,要不,您這問問司徒公子?他的經驗足,或許能給您一些有效的建議,是吧。”夜寒心虛地提著建議。


    墨染塵點了點頭,站了起來,說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這樣吧,明兒一早,你去趟司徒府,將他找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是,城主。”


    墨染塵剛想要離開,突然又覺得有些不妥,便馬上又改口道:“算了,還是不要了,那個,你還是明早幫我去驛站,把洛城主找來吧。”


    “是,城主。”夜寒覺得有些奇怪,這城主究竟怎麽了,從來沒見過他這般的反複,著實讓人有些想不透。


    墨染塵交待完之後,就又迴到了新房。


    來到床旁,看著熟睡中的南笙諾,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拉了弧度,慢慢地和衣躺在了她的身旁,從身後輕輕地摟住了她。


    “諾兒,不管將來你的所見所聞是如何,一定要記得,我愛你。”他輕聲在她的耳邊呢喃。


    她身上獨特的清香,有一絲甜甜的,聞起來沁人心脾,伴隨著這淡淡的香味,墨染塵很快便熟熟地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南笙諾朦朧中感到身旁有人,不由地一緊張,瞬間徹底清醒。


    她坐起來,看向身旁,發現原來是墨染塵,心中的石頭總算落地,暗想著,幸好。


    但是,他怎麽會在這裏?昨晚不是說有事出去了嗎?想到這裏,她心中的委屈油然而生,滿肚子的怨氣轉化為怒意。


    心想,憑什麽我要在這裏偷偷抹眼淚?你倒是睡的香,就不讓你舒服了。


    南笙諾這般想完,小心翼翼地挪了一下身子,輕輕地咬住下嘴唇,對著墨染塵的腰部,伸出小腳一踹。


    “啊......”


    床下傳來一聲慘叫,南笙諾聽見後,雙手叉腰,笑著坐在床沿上看著地上的人。


    隻見墨染塵皺著眉頭,抬起頭看向她,微微有些怒意地盯著她,問道:“你幹什麽?”


    “我幹什麽?你覺得呢?”


    墨染塵依舊坐在地上看向她,發現臉上的淚痕還在,不由地有些不忍心去責怪,更不想再去追問,隻是帶著關心地問道:“睡醒了?餓嗎?”


    這下子,倒是讓南笙諾有些不知所措,本來還想好了很多懟他的話,怎想到他居然就這麽扭轉話鋒,讓她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那個......你怎麽在這裏?還......還那啥,躺在我的床上?”她自己都覺得說的有些語無倫次。


    墨染塵見她這樣的尷尬樣子,覺得可愛至極,“噌”地一下就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往她身邊一湊,說道:“這,難道不是我的房間?”


    “你......你不是已經走了嗎?”


    “走了我也還是要迴來的呀。”墨染塵聽的出她的語氣雖是冷淡,但是其中夾雜著委屈,便走上前,坐在了她的身旁,伸手想去摟住她,卻不料,被她一閃。


    南笙諾立馬站起身,指著他說道:“墨染塵,我告訴你啊,雖然我們已經拜堂,但是,你要時刻記著,咱們是假的,名存實亡的那種,懂不懂?”


    墨染塵上前就抓住她的手,往懷中一拽,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處,曖昧地說道:“不懂,我隻知道,你是我八抬大轎抬迴來的夫人。”


    “既然你記得,那你倒是說說,昨晚究竟去哪裏了?”


    南笙諾在他懷中轉了一下,盯著他就問道,想著他也不會告訴自己,才這麽故意問道。


    “昨晚有人送來一張紙條,寫著有位故人出了事,本想著去看一下,但是後來,夜寒帶人去了。”


    她沒想到墨染塵真的會跟自己說,對於他的坦誠,她的欣慰的,不過,他說的故人,那又會是誰呢?嘴巴隨著腦子動了。


    “男的女的?”


    這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南笙諾心中暗叫著不好,這男人應該最討厭這樣的咄咄逼人吧。


    而墨染塵沒想到的是,她這般的脫口而出,看來是真的在意了。


    “你不想說可以不說。”


    “女的。”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出口。


    但是當南笙諾聽到他的迴答,心中仿佛被一塊大石頭壓著喘不上氣了,頓時不再說話。


    墨染塵有些後知後覺地看著她,當發現她的異樣之時,已經是初一來敲門了。


    她一進屋,就對著二位行禮:“城主,郡主。”


    話音剛落,就看見墨染塵一道可以殺死人的眼神射向她,瞬即意識到自己的口誤,便馬上改口道:“夫人,要洗漱去給老夫人奉茶了。”


    南笙諾點了點頭,道:“好,那你過來幫我更衣吧。”


    初一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城主和夫人都還穿著昨日的喜服,但是,也不敢多問,便趕忙上前去替她梳洗換裝。


    南笙諾剛一換完衣服,就看見那個老嬤嬤來了,身後還有兩個小丫頭跟著。


    一進屋就笑盈盈地行禮道:“城主,夫人。”


    墨染塵看見她,麵無表情地說道:“徐嬤嬤,你這一大早來這是有何事?”


    “迴城主,老奴是來取......白絹的。”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他聽到這話,立馬迴頭看向床上,還真的有一條白絹在那鋪著,這下子心不由地一蕩,想著,完了,千算萬算,忘了還有這麽一茬。


    他麵露難色,看向南笙諾,隻見她仍舊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


    徐嬤嬤見他沒有說什麽,就示意了身後的小丫鬟,迅速地跑過去將那白絹拿在手中,看見都已經拿上了,便立馬行禮告退了。


    待她們走後,南笙諾有些狐疑地走向他:“她們拿什麽東西啊?”


    墨染塵看她這麽問著,臉上露出一絲無奈之情,微微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算了,也無所謂了。”


    南笙諾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又想到了初一剛才是喊自己去奉茶的,加上他剛才說的話,自己還沒能消化,便馬上說道:“走吧。”


    說完就直接叫了初一出門了。


    墨染塵一想到待會的見麵,便立馬站起身追了上去。


    兩個人並肩往慈安軒的方向走去了。


    徐嬤嬤拿著那白絹迴到慈安軒。


    老夫人看見她一臉驚恐的迴來,著急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隻見她將那塊白絹猶猶豫豫地遞了過去:“老夫人,您看。”


    老夫人突然有一個不好的直接,遲疑了一下,隨後慢慢地接過那塊白絹,輕輕打開一看,果然,如她所料。


    “這......”


    她剛想著要問,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就聽見門外喊道:“城主到,城主夫人到。”


    老夫人連忙將手中的白絹又塞迴了徐嬤嬤的手中,自己威嚴正襟地端坐著,他們二人一道跨過門檻進來之時,她一眼就看出了來人,眼睛不由地瞪大了。


    她看了看身旁的徐嬤嬤,又看向墨染塵,心中直喊道:“怎麽會是她?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雖然滿肚子的疑惑,但是仍舊不動聲色地盯著他們。


    初一端著一個托盤來到南笙諾身旁,輕聲喚了一聲:”夫人。“


    南笙諾看了一眼,便明白她的意思,立馬雙手端起托盤中的茶杯,來到老夫人麵前,雙膝跪地,微笑著說道:“老夫人,請喝茶。”


    雖然臉上是笑著,但是她心裏清晰地記得當日這位老夫人是如何將自己趕出城主府的,說不怨,那肯定是假的。


    老夫人帶著疑慮,抬頭看了一眼她身旁的墨染塵,便緩緩地將茶杯接了過去,微微抿了一下,就將茶杯遞迴給了南笙諾,說了聲:“起來吧。”


    初一立馬上前將她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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