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狐疑的看著他說道:“莫非你皇兄有潔癖?”


    “你腦子裏想的都什麽事情,真是無法理解。”賀星彥給我一個大眼白,“我皇兄隻是不喜歡女人而已。”


    我大驚,“你你你,你皇兄喜歡男人?”我靠,賀蓮臣真是超現代啊。


    賀星彥停下咬蘋果的動作給了我一個看妖怪一樣的眼神,“你對我皇兄的印象怎麽這麽稀奇古怪,偏見啊。”


    我無奈的聳肩,誰叫這廝老禍害我。“你繼續,你皇兄怎麽就討厭女人了?”


    “唉。”賀星彥一臉正經的準備開始解說,“這事情要從很久以前說起了,那時候皇兄還隻是個……”


    “還隻是個什麽?”一道低沉醇厚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他的敘述。


    賀星彥頭立刻換上一副笑臉,帶些諂媚的道:“還是一個非常英俊的少年,然後皇兄越長越英俊,最終成了一個非常英俊的皇帝。”


    我被他強悍的隨機應變功力逗樂,再怎麽機靈的小狐狸在額頭寫著“王”字的老虎麵前還是得討好加阿諛,這話著實不假。


    門口的賀蓮臣雙手負在身後走進了門,對著賀星彥道:“朕昨日讓你背的《百戰史》你背好了沒?”


    賀星彥轉身中氣十足的對他道:“皇兄,我背好了!”


    恩恩,看來這小子早就防著賀蓮臣一手了。


    賀蓮臣挑起劍眉,“倒背呢?”


    賀星彥傻眼,“倒,倒背?”


    “朕不是說了讓你倒背如流的嗎。”賀蓮臣坐到椅子上一副睥睨天下的氣勢,“沒背好的話就迴去抄個十幾二十遍,抄過了也就差不多會倒背了。”


    “皇兄……”賀星彥愁眉苦臉的道:“我這就去背,我這就去。”他轉過身還故意說了句,“哎喲我的命,你怎麽就這麽苦啊。”


    我看到賀蓮臣的唇邊有些淡淡笑意,約莫是被這個活寶似的弟弟給逗樂了。也難怪,這小子確實挺有趣。


    賀星彥走後賀蓮臣就把視線移向了我,大掌摩挲著大拇指上的扳指問道:“睡飽了?”


    咩?


    睡飽了?


    我道:“多謝皇上關心,我醒了。”


    賀蓮臣道:“朕不得不說你這身子實在是精貴。”


    我謙虛的道:“哪裏哪裏,皇上過獎。”


    “朕原先還想著你怎麽會被個杯子一砸就暈了,後來太醫過來一看,跟朕說你不是暈了,而是睡過去了。”賀蓮臣一臉鬱結,“莫不是朕當時砸你那一下剛好給了你一個睡覺的機會?”


    我詫異的迴道:“啊?原來我是睡過去了?真是慚愧慚愧!”話雖這麽說,我語氣裏可沒有半分慚愧。


    賀蓮臣嘴角隱隱抽了下,“睡過去也就罷了,可你……”他頓了頓,“你可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我比了一根小拇指,“一個時辰?”


    賀蓮臣不迴話,隻定定的看著我。


    於是我伸出一根食指,“一天?”


    賀蓮臣還是不說話,繼續看著我。


    我大驚,伸出大拇指,“莫非是七天?!”一周?


    賀蓮臣嘴角抽的更厲害,“兩天,整整二十四個時辰。”


    我稍稍有些安慰,還好,隻是兩天而已。我又極誠懇的道:“皇上請恕罪,我是真不知道自己睡了這麽久,唉,真是個不中用的奴才,怎麽被個杯子砸就暈了還睡過去了?該死,真是該死!”


    賀蓮臣臉色微黑,“你是在指責朕不該砸你?”


    我連忙擺手,“哪能啊,皇上是主子,皇上愛砸誰就砸誰,我樂意給你砸呢,下迴再多砸幾次。”也好讓我多睡幾次。


    “那日確實是朕遷怒於你,朕……”賀蓮臣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蹦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我聞言有些發愣,呃,賀蓮臣在和我說對不起?再看看他的表情有些僵硬,明顯是很不習慣和人說這仨字。我突然就有些好笑,這皇帝跟宇文睿還有孟少玨那類腹黑男子比起來要率真許多,至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別扭的可愛。我淡淡笑了笑,“皇上敢作敢當,不愧是真男兒。”這句稱讚我可是真心的。


    賀蓮臣的臉色有些陰鬱,“那日朕實在是被氣的離譜,那幫酒囊飯桶,連句真話都不敢說,朕養了有什麽用處!”


    我瞭然,至少我說真話這地方得他順眼了。我道:“皇上氣別人不對你說真話?”


    “哼!”賀蓮臣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震的托盤都動了動,“滿朝那麽多的臣子,竟是沒有一個敢和朕說句實在話!朕說什麽他們就附和什麽,連個說‘不’字的人都沒有!朕要這般虛偽的臣子何用,有何用!”


    ……哦,原來是為了這個。


    賀蓮臣說完之後怒目瞪大,可在沒聽到我的迴話之後又狐疑的瞥了我一眼,“你怎麽不說話?”


    我驚訝的看著他,“皇上想要我說什麽?”


    “難道你不覺得這樣虛偽的人很無用嗎?”他氣憤的道。


    我笑笑,平靜的道:“皇上,你自己不是已經知道答案了嗎。”


    “朕知道?”賀蓮臣皺眉,“你在說什麽?”


    “皇上剛才是怎麽和我說的,再重複一遍可好?”


    “朕說滿朝那麽多的臣子,竟是沒有一個敢和朕說句實在話!朕說什麽他們就附和什麽,連個說‘不’字的人都沒有!朕要這般虛偽的臣子何用,有何用!”他的語氣還是很憤怒,看來是真受不得人家虛偽。


    我看著他道:“皇上還不明白?”


    賀蓮臣思索了一會,“朕還是不明白你指的是什麽。”


    我淡淡的道:“皇上自稱的是‘朕’,而他們是臣子。”


    這就是答案。


    賀蓮臣微微一愣,“朕……”


    “君為君,臣為臣。”我道:“僅此而已。”


    賀蓮臣眉頭終於鬆開,一臉惆悵,“竟是這麽個道理!”


    我笑,可不是,君臣永遠不在同一個角度同一個高度,是臣就會有畏主心理,是君則不能感同身受。一個君王能做的就是叫臣子在站在臣子的角度能對君王提出適量的真實建議,僅此而已。


    “好好好!”賀蓮臣起身哈哈大笑,“阿藍啊阿藍,你果然是個寶貝,哈哈。你這幾天好好休息,過幾日養好了身子繼續伺候朕,朕先走一步!”


    我看著賀蓮臣急急離去的身影笑了笑,賀蓮臣在某些程度上還真像個孩子,風風火火且直慡,不像某些人什麽事情都藏在心底獨自憋屈。獨自憋屈是因為不想讓人擔心還是自尊心作怪?我不得而知。可是有些時候,我們必須和人分擔自己的憂愁,因為我們是人,而人總有不那麽強大的時候。


    我垂低了眸子不自覺的撫上了唇瓣,某些人叫我相信他,我想,我是有那麽一點點原意去相信的。


    我頭上被砸的地方其實沒多嚴重,隻是破皮流血了而已。照太醫的說法我的不堪一擊是因為身子弱,睡眠不足營養不良所導致的。賀蓮臣自那天之後對我明顯寬容了許多,不僅讓我休息了四天,在重新迴歸崗位之後也對我的“上班”時間不再那麽苛刻。如今我隻要早上的時候伺候他更衣,然後他上書房的時候陪著他就可以了。


    我看著認真處理奏摺的俊朗男子,我自認為沒什麽家仇國恨的概念,我隻看自己的喜好。我對這個人有些改觀,因為一個上位者能做到道歉,實在是不易。


    賀蓮臣突然迴頭對我露齒一笑,“怎麽,看朕看的入迷了?”


    我沒有理會他的調侃,“皇上每天都要花這麽多的時間在書房?”我跟在他身邊這些天竟然沒見過他去除了正殿、寢宮還有書房的地方。


    賀蓮臣懶懶伸了個腰,有些咬牙切齒的道:“這都要托你那表哥的福,他那一手可是讓朕這幾個月都閑不下來。”


    我頗覺得好笑,賀蓮臣對於宇文睿的敵意是那麽的不遮掩,還真像個大孩子。我又道:“忙到連寵幸妃子的時間都沒有?”


    賀蓮臣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屑的的道:“朕娶了她們還不夠麽。”


    我想起賀星彥前幾日沒說完的那些話,賀蓮臣以前和女人怎麽了才導致他對女人的不喜歡?恩,有待了解。


    “朕現在才發現,你和以前真的是一點都沒變。”他突然笑著說道,星眸裏有些亮光閃動。


    我疑惑,“以前?”什麽時候?


    他卻不再說下去,隻道:“朕有些乏了,你去廚房替朕拿些點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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