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偏頭瞅了眼宋瓷,見宋瓷表情異常的嚴肅,就知道這丫頭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那麽,你信麽?”


    宋瓷踢皮球,把問題又拋給周五,“周叔,你信麽?”


    周五抖了抖煙灰,說:“以前不信,但現在麽,有些信了。”他盯著宋瓷表情莫測的俏臉,笑了笑,“你是信呢,還是不信呢?”


    宋瓷是信的,但一想到韓湛若真是太平帝轉世,那他前世曾死心塌地的愛過另一個女人,那個女人還那樣優秀,宋瓷心裏就不是個滋味。


    她冷哼一聲,說:“不信!”


    這時,莫張狂從屋裏走出來,站在他家小院子前麵,看到宋瓷還在跟周五講話,他笑罵道:“宋翡丫頭,磨蹭什麽,快些上來!”


    宋瓷聽到莫張狂那中氣十足的喊聲,趕緊把打火機丟給周五,“走了周叔,晚上再聊!”


    宋瓷踩著自行車就跑了。


    周五咬著煙頭,凝視著宋瓷的背影,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聲。


    宋瓷一到莫張狂那裏,就看到莫張狂在換鞋子。“老師,這是要外出嗎?”


    “去西山。”莫張狂就迴答了這麽簡短的三個字,但宋瓷的心卻隨之沉了下來。


    去西山做什麽?顯然不是去摘啟靈果的。


    宋瓷心事重重的跟著莫張狂去了西山,去時,莫張狂從博古架上取走了一個白玉觀音瓶。


    莫張狂帶著宋瓷進了西山的後山。把燈打開後,莫張狂直接領著宋瓷來到二樓的走廊上,站在關押藥婆婆的牢房門口。


    南宮瑩瑩坐在床上,背靠著牆壁,低著頭,不知道是在睡覺,還是身體不舒服暈死過去了。


    莫張狂交給宋瓷的藥方中,就有一副藥需要用到藥人的血液,但他發現宋瓷一直沒有來取過血。


    身為莫家的少主,宋瓷可不能這麽心軟。她不來,莫張狂便隻能帶著她來了。


    莫張狂把觀音瓶塞到宋瓷懷裏,語氣霸道不容置喙,“宋翡,你去取血!”


    宋瓷慌忙緊握住觀音瓶,覺得手中的玉瓶格外的冰冷。


    見宋瓷遲遲沒有動作,莫張狂不由得冷笑問道:“怎麽?不忍心了?”


    宋瓷直接承認,“是的,我以為,醫生的天職就是救人。老師,你讓我做的這件事,我很難接受。”


    宋瓷公然質疑莫張狂的做法,反倒符合她的身份。


    畢竟她可是病毒專家,以前做的是拯救人類的事。現在要她去取一個女人的血液來製藥,等於是在謀殺一條命。


    ‘宋翡’肯去做才怪呢。


    莫張狂也明白,想要讓‘宋翡’認可他們的想法,糾正她對藥人的態度,的確是一件難事。


    但莫族出品的所有口碑藥裏麵,都需要用到藥人的血液,她不得不這麽做。


    莫張狂將他那隻長滿了褶子的手,輕輕地搭在宋瓷的肩膀上,他語重心長地說道:“宋翡,你得明白,你傷害一個人,就能拯救無數人,這是值得的。”


    “我知道你不會認可我們的做法,但當你看到那些受病痛折磨,一輩子都生活在痛苦生活中的人,在服用我莫家的藥物而重獲健康的時候,你就會知道,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宋翡。”莫張狂捏了捏宋瓷清瘦的肩膀,告訴她:“身為莫家的少主,你必須這麽做!”


    宋瓷低下頭去,觀其神色,像是成功被莫張狂說服了。


    在莫張狂講這番話的時候,南宮瑩瑩終於抬起了頭來。她一雙渾濁的老眼直勾勾地望著宋瓷和莫張狂,嘴唇囁喏了片刻,才冷笑了一聲,罵道:“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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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聽,你滿口的仁義道德,博愛無疆,可真是諷刺!”


    “需要用我的血液去提高藥效,隻能說明你莫家的醫術還不夠高!莫家,也不過隻是一群邪魔外道!”


    莫張狂聽到南宮瑩瑩這些話,怕她的話會影響宋瓷的心境,便用力地推了宋瓷一把,將宋瓷推進了牢籠之中。“宋翡,快點,磨磨蹭蹭的,難成大事!”


    宋瓷身子踉蹌了幾步,這才站穩。


    她站在藥婆婆的麵前,擋住了身後莫張狂的注視。宋瓷雙眼含淚地凝視著藥婆婆,她握著玉瓶的手在發抖。


    南宮瑩瑩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慈愛之意。


    宋瓷非常小聲地說了句:“奶奶,對不起你...”


    南宮瑩瑩看懂了宋瓷的唇語,她怕宋瓷心軟下不了手,怕宋瓷是藥人的身份會被莫張狂發現。心一狠,南宮瑩瑩動了幾下嘴唇跟腮幫子,然後張開嘴,用力地朝宋瓷吐了一口唾沫!


    “呸!”


    宋瓷一愣,便聽到南宮瑩瑩怒罵道:“能拜莫張狂那畜生當師父,你也不是個好東西!小姑娘長得人模人樣,卻是個沒心沒肺的!”


    “狗東西,來啊,抽我老婆子的血啊!”南宮瑩瑩的聲音聽上去充滿了憤怒之意,但她看著宋瓷的眼神,卻是慈愛的,包容的。


    罵完,南宮瑩瑩無聲地用唇語對宋瓷說:“孩子,動手吧。”


    宋瓷看懂了奶奶的唇語,她心如刀割。她很想轉身一刀捅死了莫張狂,但她心裏無比清楚,殺了莫張狂一個人,並不能解救奶奶。


    死了一個莫張狂,還有一個莫隨心,莫隨雲...


    宋瓷強忍著心痛,蹲下來平視藥婆婆,她假裝生氣的罵藥婆婆:“老東西給我閉嘴!我們這麽做,都是為了拯救別人的生命!家主是胸懷大愛之人,你不能汙蔑他!”


    藥婆婆快被宋瓷這話惡心死了,她瞥了眼走廊上的莫張狂,犀利地罵道:“莫張狂,心眼比針孔還要小,他還胸懷博愛?”


    “比起他那個哥哥,他狗屁都不是!”


    藥婆婆這話是真的刺激到了莫張狂。哪怕八十歲了,莫輕狂仍然是莫張狂心中的那片逆鱗,誰都提不得。誰提他恨誰。


    莫張狂皺著眉頭,催促宋瓷:“宋翡,快點兒,別跟她廢話!”


    宋瓷流著淚,低下頭去,不顧藥婆婆的掙紮解開了她手臂上那根軟管的塞子。


    空氣順著軟管鑽進去,立馬有血液從藥婆婆的體內流出來,宋瓷忙用觀音瓶接住血液。


    不忍去看這一幕,便盯著自己的腳尖,默默地落淚。


    南宮瑩瑩注意到宋瓷在哭,她餘光掃到莫張狂走了進來,怕莫張狂看到宋瓷的眼淚會起疑心,她突然抬起另一隻手,用力地按在宋瓷臉上。


    “我記住你這張臉了,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的!”她嘴上說著最兇狠的話,給宋瓷擦淚的動作卻異常溫柔。


    “宋翡,別搭理她。”莫張狂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宋瓷的身後。


    宋瓷聽到了莫張狂的聲音,後背驟然挺直了。她低下頭去,不敢去看奶奶。過了許久,她才聽到莫張狂說:“可以了。”


    宋瓷猛地鬆了一口氣,她趕緊把軟管堵上,將觀音瓶蓋上,這才站了起來。


    垂眸望著虛弱的南宮瑩瑩,宋瓷偏頭問莫張狂:“藥婆婆會死嗎?”他們剛才取走了藥婆婆好多血。


    莫張狂搖頭,“人沒那麽容易死。走吧,你還得去製藥呢。”莫張狂轉身便走。


    怕會引起莫張狂的起疑,宋瓷都不敢再多看一眼南宮瑩瑩,遍跟在莫張狂身後走了。


    走出後山的牢籠,宋瓷便看到莫張狂拿出手機給照顧南宮瑩瑩的人打了個電話,通知對方多做一些補血的食物,給南宮瑩瑩送去。


    他們這樣做,根本就是把南宮瑩瑩當成了畜生,一頭被圈養起來,任由他們使用的畜生!她沒有人權,沒有自由,她的一輩子都是絕望的。


    那一瞬間,宋瓷忽然希望南宮瑩瑩就這麽死去。


    死了,就是解脫了。


    離開西山,與莫張狂說了聲,宋瓷就迴了製藥坊。她用吸管取了一些血放進小顆粒藥丸中,宋瓷聞著那股熟悉到令她反胃的藥香味,眼裏再次噙滿了淚水。


    晚上,宋瓷迴到宿舍樓,就有些魂不守舍。


    因為韓湛住在宿舍樓,食堂那邊便譴人將食物送到了宿舍樓裏。韓湛跟宋翡都沒吃晚飯,在等宋瓷迴來一起吃。


    瞧見宋瓷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韓湛跟宋翡都皺起了眉頭。“你怎麽迴事,宋瓷?”宋翡以為有人欺負了宋瓷。


    宋瓷在餐桌旁坐下,發現今晚的食物中有一道豬血做的菜湯。宋瓷想到今天上午發生的事,她猛地站了起來,迅速地朝一樓的公共廁所跑過去。


    聽到宋瓷嘔吐的動靜,宋翡表情一怔,她慢悠悠轉過頭來,問韓湛:“你們這是打算生二胎了?”


    韓湛一個冷眼瞪向宋翡,“她現在要是懷孕了,那孩子他爹就是莫族人。”宋瓷與韓湛之前分開了兩個月,宋瓷不可能會懷孕,如果懷孕了,那就是出軌了。


    宋瓷是不可能跟別的男人生孩子的,宋翡眉頭就皺得更深了。“那這是怎麽了?”


    韓湛剛才就細心的注意到了,宋瓷是在看到那碗豬血湯後,才露出那種痛苦表情的。韓湛站了起來,快步走向了廁所。


    在穀中休養了幾天,韓湛腿上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行走間速度快了許多。


    他一靠近廁所,便看到宋瓷用雙手接了一捧水,她喝了那口水,咕嚕嚕的漱了口,這才把它們吐出來。


    反複做了數次,宋瓷這才抬頭盯著鏡子裏的她自己。


    因為嘔吐過,她雙眼的眼尾泛紅,細長嫵媚的眼睛更添加了一種朦朧的可憐的軟弱感。瞧見韓湛無聲的站在自己身後,宋瓷朝著鏡子裏的自己勾了下嘴角。


    明明是在笑,卻可憐的讓人想要抱抱她。


    韓湛也不問她今天到底遭遇了什麽事,他隻是一把將宋瓷轉了個身,將她按在自己的懷中。“靠在我的懷裏,會好受些。”


    宋瓷聞到了韓湛身上那股淡淡的木質調的香水味,她那顆愧疚不安的心,逐漸放鬆下來。


    “韓湛。”


    宋瓷揪住韓湛腰間的衣擺,她用力到指關節都在發白。


    “韓湛,我今天去了後山,我親自取了奶奶的血液...”宋瓷的眼淚,打濕了韓湛的胸襟。


    原來是這樣。


    韓湛大手掌拖住宋瓷的後腦勺,他說:“別愧疚,也別難過,你必須更堅強一些。宋瓷,再忍忍,我們很快就能將奶奶救出來了。”


    “你現在所作所為,都不是你的本意,所以你無需愧疚。”


    韓湛的話是在理的,但宋瓷怎麽不愧疚呢?


    她去醫院抽幾管血做化驗,韓湛都心疼的要死。而她,今天卻生生的抽走了奶奶一瓶子的血液!


    宋翡也悄悄地走了過來,她聽到妹妹無助的哭聲,想到後山奶奶的遭遇,原本還有些猶豫的心,變得更加冷硬起來。


    等宋瓷迴屋去休息後,宋翡叫住韓湛,她說:“如果莫隨心並沒有按照我們設想的劇情走,那麽韓湛,我會親自動手。”


    韓湛知道宋翡開始心急了。


    他說:“不用擔心,他會那麽做的。”


    宋翡:“最好是。”


    -


    莫鳳英與莫漾當天下午便抵達了大理。


    她們提前在網上訂好了金梭島上的一家民宿酒店,母女倆同住一間。


    有管家親自來接他們母女去金梭島,到了住宿地方,莫漾將東西稍微整理了下,就換了衣服,穿上拖鞋,走到陽台,在躺椅上坐下。


    她靜靜地凝望著玻璃外那片風景如畫的洱海,一陣陣走神。


    那個孩子,現在就在金梭島上,她現在出去逛一逛,說不定還能看見他呢。


    莫鳳英第一次遠處旅行,心裏非常激動,她換上了漂亮的裙子,站在鏡子前麵給自己編頭發。


    莫鳳英臉蛋小巧而精致,非常適合雙辮子造型。她紮好了辮子,拿著一朵新鮮的茶花走到莫漾的身旁蹲下。


    “媽媽,給我把花插在頭發上。”


    “好。”


    莫漾接過花,盯著莫鳳英的臉頰和發型細細瞧了片刻,這才將那朵茶花別在她腦袋左側。


    莫鳳英跑到鏡子前麵轉了個圈,覺得這樣很好看,才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她拿出手機拍了照片,發給莫隨心看。


    收到圖片,莫隨心立即打了個視頻電話過來。母女倆跟莫隨心聊了許久,直到飯點到了,他們這才掛了視頻。


    莫鳳英打扮的這麽好看,就是想要出去吃個晚餐,拍些照片,再去遊覽夜晚的洱海。


    “媽,去吃飯。”


    “好。”


    莫漾挑了一個珍珠手拿包,跟著莫鳳英一起去餐廳吃飯。莫鳳英實在是開心,飯桌上也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許是心情好,她到了金梭島後,都沒怎麽咳嗽過。


    莫漾心不在焉的,很少附和她的話。


    莫鳳英發現了,便停下了談話聲,狐疑地望著她媽,“媽,你不開心嗎?”


    從上了飛機,莫鳳英便注意到媽媽的話變的少了起來,這是不同尋常的。


    莫漾跟莫鳳英一樣,幾乎沒有單獨出穀旅遊過,她每次出穀,都有父親陪著。終於能獨自出來旅遊了,莫漾不該是這個態度。


    莫漾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高腳杯,抿了一口香檳。


    她目光投到前方海岸邊的礁石上。


    那裏,有一群遊客正在礁石邊玩水,拍照。


    而一名英俊青年,正席地而坐,麵前支著一塊畫板,身旁擺放著油畫材料。青年的身邊,圍繞著幾個小姑娘。吸引小姑娘的並不是青年作的畫,而是青年那張俊逸的臉頰。


    莫漾看著那青年的臉,仿佛間以為時光穿梭迴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時候,齊聽雪也是這樣美好的年紀,穿著淺灰色的格子襯衫,第一次出現在莫漾的麵前,莫漾就聽到了自己心跳加速。


    “媽!”莫鳳英詫異地喚了她一聲。


    莫鳳英迴過神來,問莫鳳英:“怎麽了?


    莫鳳英指著礁石那邊的青年,吃驚地說道:“媽,你竟然背著爸爸在外麵偷看帥哥,還看得目不轉睛!”


    “媽,你醒醒,人家跟我差不多年紀,跟你著實差了輩分。”


    莫漾哭笑不得,“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你剛才看對方那眼神,可專注了。我都沒見你那樣看過我爸爸。”莫鳳英真相了。


    莫漾猶豫了起來。要不要告訴莫鳳英,她還有個哥哥的事呢?


    “媽,你是不是有話想說?”莫鳳英瞧出來莫漾的欲言又止,便說:“你想說,就告訴我,這裏又沒有別人。”


    莫漾一想,也是。


    這事是不可能瞞住的,與其等莫鳳英自己發現了然後跟她爭吵置氣,不如主動坦白。莫漾想通了,便放下了手裏的杯子,嚴肅地望著自己的女兒。


    莫鳳英下意識坐直了,“你要說什麽?”


    “鳳英,其實你有個哥哥。”


    莫鳳英:!


    莫漾不說話就算了,一說就抖出這麽大一個猛料,莫鳳英都被整蒙了。她迷茫地問道:“我還有個哥哥呢?我怎麽沒聽你跟爸爸說過?”


    她可不記得自己有個哥哥,若真有個哥哥,那莫家少主這個位置,就輪不到她來當了。


    莫漾咬著唇,猶猶豫豫地說:“他是你同母異父的哥哥。”


    莫鳳英手裏的刀叉都掉在了桌子上,此刻,她腦子裏亂糟糟的。


    半晌後,莫鳳英才找迴了自己的理智。明明這裏沒有外人,莫鳳英卻壓低了聲音,她問莫漾:“這事,我爸爸知道嗎?”


    看到莫漾點頭,莫鳳英才鬆了一口氣。“什麽時候的事?你跟我爸爸不是初戀嗎?你怎麽會…會跟別人生孩子?”


    “我讀大學時候的事。”莫漾花了一些時間,把她跟齊聽雪以及莫隨心之間的事講給莫鳳英。


    莫鳳英從莫漾的口述中,聽到了一個充滿了愛恨情仇的故事。而這個故事,直接顛覆了莫鳳英的所有認知。


    她以為感情深厚的父母,不過是父親強取豪奪來的一場因緣。她以為自己是父母愛情的結晶,殊不知她隻是父親為了留下母親才創造出來的小累贅。


    麵前的食物擺盤精致,味道美味,可莫鳳英卻一點食欲都沒有了。


    “那齊聽雪,就死了嗎?”


    “...嗯。”


    莫漾滿麵悲傷,她灌了自己一口酒,才說:“我懷著你哥,才六個月的時候,齊聽雪因為畫展賠了錢,精神逐漸失常。我快臨盆的時候,他突然發瘋從陽台上跳了下去...”


    “我那個時候,一直都以為他的死是因為壓力大而導致的精神失常。我還是堅持生下了那個孩子,在坐月子的時候,莫隨心找到了我。”


    “那個時候,我也沒錢,我生了你哥,都不知道以後該怎麽把他養大。莫隨心便告訴我,隻要我肯迴族跟他結婚,他會給我的孩子找一個優渥的家庭,那孩子以後也會很有出息.”


    “考慮到我自己的能力的確沒辦法獨自將那個孩子培養成才,我便同意了。我還差幾天才出月子,你哥就被莫隨心抱走,送到了一個大富人家。”


    “婚後一年,我便懷了你。知道在給你辦周歲宴那天,我才無意中得知了齊聽雪去世的真相。原來他不是因為壓力過大才精神失常的,而是莫隨心給他下了破壞神經係統的慢性毒藥,讓他變成了一個瘋子!”


    莫漾說起這段隱秘的往事,眼裏裝滿了淚水。“鳳英,你父親他的確愛我,但他也是這個世界上傷我最深的人。”


    他殺了她的愛人,奪走了她的孩子!


    莫鳳英第一次聽母親說起這些往事,她都不敢相信這些是真的。她的父親,一直都是仁厚的,善良的,他怎麽會去殺人呢?


    莫鳳英心亂如麻,食不知味。


    走出餐廳,莫漾提議去洱海邊走一圈。莫鳳英沒有異議,她這個時候腦子裏裝滿了事,看什麽都沒有心情。


    母女倆走著走著,便來到了那片礁石區。天色越來越暗,很多遊客都準備迴酒店了,但那名青年畫家還坐在礁石上,盯著遠方的海岸線,一陣發呆。


    莫鳳英注意到這小哥哥就是母親之前在餐廳裏頻繁打量的小哥,便到青年的身旁蹲下,問他:“你在看什麽?”


    祁俊的思緒被打斷,他詫異地超身邊看了眼,瞧見身旁坐著一名嬌俏少女,他冷淡地迴答道:“在想,該怎麽構思一幅畫。”


    莫鳳英盯著畫板上的成圖,說:“你的畫很好看,賣嗎?”


    祁俊盯著麵前的畫,沒做聲。


    他身處洱海,可畫的卻不是麵前這片海,而是夜色下的森林。那副畫顯得陰森,看了就讓人不舒服。


    但這種畫,也是有人欣賞的。


    祁俊最後還是搖了頭,他說:“不好意思,這幅畫,是失敗的作品。”說完,他直接撕掉了畫。


    祁俊轉身準備走,才發現自己的身後還站著一名婦人。


    那美婦人穿著淺紫色的真絲長裙,披著頭發,肩膀上披了一條白色的披肩。她穿著白色高跟鞋,站在礁石上,有種遺世獨立的美感。


    明明不是那種驚豔的長相,卻讓人看了就心生喜愛之情。


    祁俊衝莫漾淺淺的笑了一下,然後便擦肩走了。


    等祁俊走後,莫漾這才在祁俊之前坐過的地方,並攏雙腿坐了下來。“他就是你的哥哥。”


    莫鳳英一愣。


    明白莫漾在說什麽後,莫鳳英猛地迴頭,卻隻看到一個遠去的背影。莫鳳英問莫漾:“為什麽不跟他多說會兒話?就算不想打擾他如今的生活,多聊會兒天也是可以的。”


    莫漾雙手糾纏在一起,她舔了舔嘴唇,小聲地說:“我不敢...”


    莫鳳英挑眉。


    她沒當媽,不能理解莫漾的心情。


    莫漾說:“他生活在一個幸福而富裕的家庭裏,從小陪著他長大的人,是他的父母。而我,隻是一個陌生人。我的出現,若是令他生疑了,打破了他平靜幸福的生活,那多不好啊。”


    “我隻是想要看看他,看看他長得高不高,帥不帥,性格是健朗還是沉悶,我就安心了。”


    莫鳳英聽莫漾這樣說,心裏是非常難受的。她握住莫漾的手,笑著說:“那我們就在這島上多住幾天,多看他幾眼。”


    女兒的體貼,讓莫漾心暖。


    接下來幾天時間,莫鳳英帶著她的保鏢莫隨風在大理各景區遊玩,而莫漾則一直呆在金梭島上,找一個不容易被人發現的地方,偷偷地觀察著祁俊。


    這天下午,祁俊走進一家咖啡店,他點了一杯咖啡,便走到一麵書架前,挑了一本東野圭吾的小說《紅手指》。


    祁俊找了一張沙發椅坐下,他翻開書,專心地看起小說來。


    而莫漾就躲在鏤空隔斷架的另一邊,安靜地望著祁俊看書的樣子。


    祁俊的咖啡來了,他嚐了一口咖啡,覺得味道不錯,這才放下咖啡杯。


    祁俊就那樣一邊喝咖啡,一邊看書。


    兩個小時候後,祁俊將《紅手指》看完。他喝完已經冷卻的最後一口咖啡,然後站了起來。


    莫漾以為祁俊是要離開了,但祁俊卻繞過了那麵隔斷牆,徑直地走向莫漾的咖啡桌。


    在莫漾驚訝的目光中,祁俊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她的對麵。


    祁俊又對坦蕩安靜,莫漾的心就有多兵荒馬亂。


    “你...”莫漾開了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祁俊衝她微微一笑,他忽然開口,說了一段沒頭沒腦的話,“很小的時候,我媽媽就告訴我,我是他們收養的孩子。盡管如此,他們依然很愛我,也很疼我。在吃穿用度上,他們從沒有苛刻過我,在繪畫這條道路上,他們對我要求頗高。”


    “小時候剛學繪畫的時候,我也發過脾氣,丟過顏料,砸過畫架。但在父母們的督促下,我還是堅持了下來,成了一名小有名氣的青年畫家。”


    “如您期盼的那樣,我成為了一名年輕有為的青年。”


    祁俊含著眼淚在笑,他對莫漾說:“我過的很好,您可以放心。”


    莫漾聽到最後這句話,突然用手捂住嘴唇,低頭啜泣起來。


    祁俊很有耐心,也很溫柔,他抽取了一張柔軟的紙巾,遞給莫漾。


    莫漾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她哭了一會兒,才稍微冷靜了一些。


    莫漾整理好自己的失態,這才朝祁俊歉意一笑。“對不起,我失態了。”


    祁俊說:“沒有。”


    莫漾笑了笑,眼睛一直看著上方,就怕眼淚又會落下來。她忍了一會兒,等胸腔內的酸意被驅散後,這才問祁俊:“你知道我的存在?”


    祁俊點頭,“我知道。這些年,您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外婆,她一直都有在跟我的家庭通信。”


    所以從小祁俊就知道自己的親母親住在很遠的蜀地,重新找了一個丈夫,生了一個女兒。


    他沒有見過母親,卻擁有著母親的照片。


    所以前些天第一次看到莫漾,祁俊便將莫漾認了出來。這些天,祁俊也發現莫漾在偷偷地關注自己。


    祁俊能理解莫漾當年的做法,畢竟在那個年代,一個未婚生育的女人,想要把一個孩子獨自養大是很不容易的事。


    祁俊雖然理解莫漾,但對莫漾並沒有很厚的感情。對祁俊來說,他的母親,是家裏那位溫柔而不失嚴厲的女人。


    得知母親這些年一直都有在關心祁俊,還跟祁俊說起過自己,莫漾又有些想哭。這些年,她一直都在責怪母親的心狠,殊不知,母親一直都在默默地關心著她的孩子。


    祁俊站了起來,對莫漾彎了彎腰。“莫女士。”祁俊告訴她:“我能理解您當年的抉擇,我也不怪你,但也請恕我無法對您喊一聲母親。為了讓我的父母安心,以後,我也不會再見您。”


    “請您諒解!”


    這就是祁俊的心裏想法。


    這些話在莫漾聽來,無疑是誅心。但孩子不怪罪自己,莫漾已經知足了。


    她也沒打算跟祁俊相認,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莫漾擦掉再度奪眶而出的眼淚,她點了點頭,說:“謝謝你,不曾埋怨過我。”


    祁俊依然隻是溫和地看著她。


    莫漾又道:“孩子,祝你幸福,一輩子都平平安安。我...”莫漾扭頭望著別處,哽咽說道:“我會為你祈福的。”


    祁俊道了聲好,便背起他的包離開了。


    在金梭島停留了這麽些天,見到了應該見到的人,他該走了。


    祁俊走後第二天,莫漾和莫鳳英也坐上了迴家的航班。也就是在這一天,莫隨心收到了許多張圖片,每一張圖片中,都有莫漾和祁俊的身影。


    莫隨心陰沉沉地看著照片中祁俊的樣子,他突然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電話接通,響起一道虛弱卻不失狠戾的男音:“莫家主?”


    “鍾先生,你的病,我可以醫治。”


    聞言,電話那頭的鍾先生欣喜若狂,但轉念想到之前莫家主還不肯為自己治病,這突然變了態度,十有八九是有事需要求他。


    鍾先生猶豫著問道:“莫家主,請問,我有什麽能幫到你的?”


    “鍾先生是聰明人。”莫隨心腦海裏閃過莫漾那些天的主動討好,閃過那名青年的模樣,他臉色越來越陰沉。


    “我想要一個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鍾先生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最終,想要求生的欲望戰勝了他的道德心。“誰?”


    “祁俊。”


    -


    莫漾與莫鳳英迴來時,帶著大包小包的禮物。


    下了直升機,看見站在飛機坪等候他們的莫隨心,莫漾盈盈一笑,走過去抱住了莫隨心。


    “隨心,我們迴來了。”


    莫隨心笑著摸了摸莫漾的頭發,問她:“玩得開心嗎?”


    莫漾頷首應道:“還不錯啊,那邊環境很優美,要有機會啊,我還想跟你再去一趟呢。”


    莫隨心便應諾道:“會有那個機會的。”


    莫鳳英站在莫漾身後,靜靜聽著父母互訴衷腸。


    如果是在以前,聽到這樣的話,莫鳳英隻會覺得父母感情深厚。可在知道父母年輕時候的那些恩怨後,再聽到這些話,她就有種莫漾是在欺騙莫隨心的感覺。


    莫鳳英為偏執的父親感到難過。


    強扭的瓜不甜,強留的人沒心,她都懂的道理,爸爸怎麽就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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