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繼續憋下去，感覺會得病了都……”
我拿著筆在手裏不停的轉來轉去，毫不掩飾的向老師展示著我的煩躁表演。
就算被趕出去罰站也無所謂……不如說我倒是希望那樣，如果被趕出去的話，我就可以趁機跑去找學生會長了。然而事情就是這麽喜歡捉弄人。平時隻要稍微有點小動作的話，班主任老太婆馬上就會用背後的眼睛發現，並精準的扔一個鉛筆頭過來。
可是今天自己都用各種小動作大幅度的吸引老太婆的注意了，結果班主任老太婆的注意力卻完全在新轉來的那兩個小混混假扮的學生身上，完全不往我這裏看。
要是告訴老妖婆，這兩個男學生其實是女人假扮的，不知道老妖婆會有什麽感想——我隻好想著這種無聊的事情打發著時間，祈禱時間快點過去。
“嗯，總而言之，隻要這樣，這樣，再這——樣！然後再這樣代入公式……這道題就解開啦！”
你這樣講誰聽得懂啊！
即使是完全無心聽課的我看到這人居然這樣講課，都覺得聽不懂的話絕對不是我沒有認真聽講的問題，絕對是這老師腦子有問題啊！一堂課上不僅各種前後不搭的講述邏輯，從頭到尾的過程還不忘一直對著男同學們暗送秋波，搔首弄姿。
“我有一個公式~我有一道題~嗷~答案出來啦~”
“……”
“矮油，新同學好像沒有聽懂吼？”
你最好是希望人類可以進化到你這樣講都能聽懂。這樣一來我們就不需要你這種老師了！我實在難以抑製心裏的吐槽欲望。尤其是我們班主任的殺傷力可遠不止於此。再像剛才這樣濫用網絡詞匯和四十歲大媽賣萌的雙重攻擊下，全班男生的生命早就全部變成了垂危狀態。
唯一屹立不倒的當然隻有根本沒有認真聽課的我和轉學生二人組——當然的啊他們本來就不是男人啊！而老太婆今天對我可以說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問題自然就轉向了兩位轉學生。
“哦……我明白了班老大！公式就像逼問犯人的時候警察使用的道具一樣，隻要對討厭的題目使用的話，題目自然就會把答案吐出來了！”
“哦哦阿傑你簡直是天才！”
“沒錯沒錯，新同學解釋的完全正確！”
阿勇跟著起哄就算了，你身為一個人民教師胡扯些什麽啊！你把公式當成什麽玩意啦！強光手電還是辣椒水啊！
我學習不好肯定都是因為我在這個班害的……完全無力再繼續看她們演出鬧劇的我已經非常無奈了，更令人無語的是看來班主任已經完全習慣這兩個家夥叫她班老大了。雖然黑道組織內部的管理嚴格早有耳聞，不過你們倆該不會真的把這個歐巴桑當做自己的上級了吧？
（原來黑幫的混混都這麽蠢的嗎？好像和我以前看的電視劇不一樣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家的當哥哥的都這麽麻煩。我決定豁出去了，假裝自己不舒服要上廁所。然而台上的班主任歐巴桑正忙著和新同學“打情罵俏”。根本不顧我這裏已經舉手舉的火燒燎原。
在我苦惱的不行，完全想不出來究竟該用什麽方法趕快離開這裏的時候，命運卻突然送來了一眼泉水。非常湊巧的剛好到了四十五分鍾的下課時間。
鈴聲兀的響起，宣告著我的勝利！我終於可以離開這個該死的鬼地方了！然而正當我退開凳子準備拔腿就跑的時候，一整堂課都沒有理我的老太婆，卻在這時非常不懂看氣氛的叫住了我。
“你以為你剛才的調皮搗蛋我都沒有看見嗎？”
“……咦？”
“給我到辦公室去！”
咦————
收迴前言。命運根本不是給你雪中送炭的。命運最擅長的一招，通常是釜底抽薪。
再這麽拖下去會出大事的啊！然而對老太婆的絕對淫威毫無反抗之力的我，隻好先乖乖的聽話，老實的走進辦公室，被老太婆訓斥。
要怪就怪我太作死……居然沒想到班主任會用這種方法治我。實在是太年輕，太簡單了。
我百無聊賴的站在老師旁邊，聽著她抱怨著一些有的沒的，接著又馬上開始跑題。說起男朋友之類的事——雖然我早就猜到會變成這樣啦。不過心急如焚的我還是無法掩飾自己的煩躁。隻希望這場談話趕快結束——
況且，非常不湊巧的是，這個時候，偏僻那個副會長也在這間辦公室裏。
這也算是一種修羅場了吧……我默默的想，無奈的在心裏歎了口氣。
然而正當我感歎自己的不幸和思考著怎樣才能趕快從這裏出去時，副會長和一位老師的對話，卻讓我非常在意起來。
“鄭潔，有空多帶新同學在學校裏轉一轉啊！別成天板著臉，你同時也是班長啊！”
說著，那位老師還拍拍副會長的肩膀。然而副會長本人卻仍然是一副敬謝不敏的態度，一臉的無可奈何。
原來他還是自己班級的班長啊？無論在哪裏都是個小領導咧！真是強人作風……不過想起他對我們所做的事，我又覺得不該這樣感歎敵人的威風。稍微在心裏反省了一下自己的骨氣還真是少得可憐。
令我意外的是，鄭潔居然還是幹脆的答應了。在被老師交代了一堆雜七雜八的事情之後，才像《明日之丈》裏的矢吹丈最後那樣，化成了白色的灰燼。慢慢的飄出了辦公室。[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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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家夥的日子也並不好過嘛。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對他的打擊太大，還是他本來就是個畏懼老師的欺軟怕硬的家夥。總之的確是顯得很沒精神。即使是從我身邊路過，也沒有注意到我也在這裏被訓話。
（虧我還想著他要是來找茬打招唿的話，我要怎樣迴擊才不會顯得尷尬……）
不過聽他和他班主任的對話倒是很有意思。他們班也有轉學生？
之前就說過了，這學校並不是那種經常有人轉來的超級名校。同時轉來這麽多學生的可能性基本上小於中彩票。雖然鄭潔是比我們高一個年紀的，不過這反倒是我的盲點。假設那女人轉學到了高年級，看起來也的確違和感更少一點。
我自然是不能放過這個確認的機會。得好好找這家夥問個明白才行。
“所以說所謂男人這鍾生物……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
老太婆還在喋喋不休的抱怨著，並且發現了我完全沒有聽進去。
“嗚哇！老師！我肚子突然好痛！”
我索性順杆爬，順勢猛然蹲下，裝出一副十分痛苦而扭曲的表情。這樣可不是卑鄙哦，是老太婆先拖堂在先。
我低著頭，蜷縮著身子用耳朵等著老太婆的迴複。低頭的時候，還順便從胳膊的縫隙裏朝身後的門口看了一眼。
很好，副會長聽到我突然大喊大叫之後，也像是被驚嚇了一般，剛剛踏出門口就駐足迴頭了。身體也從灰白的灰燼瞬間變迴了彩色。
……隻不過效果好像有點好過頭了。整個辦公室的老師似乎也都看了過來，觀賞著我的拙劣表演。
（很早以前就有這個想法了——為什麽沒人告訴我，我果然沒有表演天賦呢……）
“……那你去保健室吧……”
短暫的沉默過後，老太婆似乎還是想說些什麽。畢竟感覺她的眼神裏充滿了想要吐槽我的欲望啊——雖然我現在這個姿勢，並沒有辦法抬頭看她。不過我用耳朵就可以知道哦，不騙你們——但是最終她又憋了迴去。露出了一副“總覺得要是在這裏跟你較真我這四十年就白活了”的頭痛表情。
老太婆無奈的扶額。擺擺手讓我快走。
來不及感謝恩師的恩情，我馬上踏著門德爾鬆的《意大利進行曲》的節奏跳出了辦公室。
鄭潔也馬上就發現了是我，但是隻是冷眼相對，完全沒有想要和我說話的意思。
不過，怎麽讓急著離開的人留下的方法，我還是非常熟練的。
“我還以為以你的個性，肯定會操控你們班的班主任做你的傀儡咧……”
我站在他不遠處的背後，雙手抱在腦後，刻意說出了這麽一句討打的話。
從上次的事情，我就心知肚明了。這家夥和我一樣是個不可能隨便衝動搞事的肉體弱小型角色。所以我完全不擔心會不會有一個拳頭飛過來。
……為什麽我平時會有這種擔心呢？總有種會這樣擔心的自己，在某個方麵已經微妙的輸掉了的感覺啊……
“……我懶得理你，你倒是意外的囂張啊？”
副會長緩緩轉過身來，仍然是一副麵無表情的陰冷麵容。
你這麻煩製造者還嫌我囂張啊？這話也隻能咽迴肚子裏，我又不是來嗆聲唱rap的。隻不過被丟了這麽一句，我反而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見我張著嘴說不出什麽，我還以為他會就這樣走掉。結果他卻接著說了下去。
“我是不知道你對我究竟有什麽誤解……”鄭潔眼鏡發出反光。他皺皺眉頭，“那種事要是做得到，我還競選什麽學生會長？”
反駁的點原來是那裏啊？說來也是，這家夥並不是會否認操控老師這種做法的什麽正義之士啦。
“不否認想法本身啊？”
有點驚訝，按照我對這家夥的了解，我還以為他肯定又會搬出什麽校規之類的東西假裝正人君子呢。
“嗬，更過分的事情我都敢做，區區想法為什麽不能承認？”
“……什麽啊這種帥到爆炸的台詞……”有機會的話我也一定要說說看。
感覺我要是女生，這一刻好感度絕對會直線爬升。這家夥是幹大事的料啊。雖然我很討厭他，但是卻不得不在心裏這麽覺得。
“……敗家之犬罷了。”
“真不愧是能長期穩坐副會長職位的。之前把我們搞得那麽慘，現在還能這麽謙虛啊。”
他的話雖然是自嘲，但是我聽著還是覺得十分刺耳。我也並不是想酸他，隻不過之前校服大賽事件的事讓我一想到就有些耿耿於懷。還是忍不住抱怨了幾句。
“剛才找我的茬，現在又把我捧上天——你到底想問什麽？”
你到底是耳朵有多病態才能把我上麵那句話聽成是在誇你啊？要我給你掏掏耳屎，順便給你買個助聽器嗎？那種事找你的相好的來做啦！好在他似乎並不是那種在意口舌之快的人。我們兩個都決定進入正題。不過他卻比我想象的還要遊刃有餘的多。好像知道我肯定會找上他一樣。
“……切，你們這些精英班的家夥，要不要這麽敏銳啊……”明明隻有學習好就夠了嘛！你們這樣顯得整個學校裏好像隻有我們幾個智商低啊！未成年給我有點未成年的樣子啦！
“如果隻是想挑釁我的話，恕不奉陪，”可他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身體卻並沒有想一走了之的意思，“——雖然我大概猜到了，要說你能專門來問我的事情，也就差不多是那個轉校生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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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話可說。這家夥的腦子裏是不是裝了個有源相控陣雷達啊？我明明已經在我的想法上塗上了滿滿的吸波塗料了。難道是發動機噴口暴露了嗎？還是氣動外形有問題？我腦海裏浮現出一個長方形形麵物體在他的頭上轉來轉去並最終鎖定了我的樣子。
要論玩弄心術和情報判斷，我大概一輩子都趕不上這種家夥。雖然我也完全不想成為這種誰看了都討厭的家夥就是了。
“我我我……”
“現在是學兩棲類叫聲的時機嗎？我可不想每分鍾變成五十九秒。”
“吔屎啦！”
又被當成在模仿動物了。有機會一定要問問林子萌她們，我到底是哪裏看著不像人類了。
“不過，這倒讓我感興趣起來了。”完全無視我生氣的jojo立，副會長繼續引導著話題，“這種主動送上門來小辮子可不多見。那個轉學生究竟是誰？是會長讓你來問的嗎？”
他是把那個轉學生當成我和會長大人的熟人了？——說是熟人其實也沒有錯啦。不過我可不希望弄巧成拙，讓他對我們有什麽奇怪的誤解。
但是仔細考慮之後，我發現我也並沒有辦法跟他解釋啊！難道要實話實說，告訴他那個女人其實是個黑幫老大，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找趙玉軒？恐怕會被當成腦子養金魚。
“不，和會長沒有關係……”
“那會是什麽人？這個節骨眼上轉學？”
所以說我才不選擇解釋的嘛！這家夥根本就是不懂人家的煩惱和溫柔！話說別人轉個學你也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啊？
“不是什麽人啦……就是……別的競爭勢力？……吧。”
結果變成了這種含糊其辭的答案了。可是我這樣也不算說謊吧。你看嘛，首先那女人是外來的，這個我沒胡說吧？然後是某個很厲害的黑勢力，這一點我也沒有胡說哦？這種事大概就跟方便麵包裝上寫的“畫麵僅為效果圖，請以實物為準”是一樣的，是一種成熟的為人處世的技巧，才不是商業欺詐呢。
我的視線不知不覺飄向了遠方。隻能寄希望於他不要繼續追問了。我盡量散發著不希望被問的氣息。就像一隻貓那樣立起精神上的毛來。
“別處的勢力……”
聽起來的確很扯淡，你不信我也可以理解……我本來是打算這麽接話的，然而他卻出乎意料的說——
“嗯，我了解了，有時候的確會有呢。董事會的……”
哇塞！我們學校的董事會到底是什麽樣的組織啊。“的確會有”算是怎麽迴事啊，到底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進行過什麽樣的交易啊……話說你一個副會長為什麽會知道啊？而且不對啊，明明我才是迴答的一方，怎麽我的疑問反而變多了！
……絕對不能再被他帶著節奏走了……我這麽想著，組織著下一句質問的話。
“這麽說來，果然是有可疑的轉學生咯？”
我試探性的單刀直入了。並不期待他能迴應。
“與其說可疑……的確不像是普通的轉學生就是了。所以我也很討厭接觸這種人。憑感覺就知道會很麻煩。”
難怪剛才在辦公室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向上級（班主任老師）獻殷勤才更適合你吧。要我說的話，你倆惹人厭的程度半斤八兩啦。
“哦！原來你們已經見過麵了啊？她已經到你們班裏待下了？”
“不……說見過也沒錯，不過她上節課時，還沒有入座上課，我也不是很清楚。”
“還沒有去上課？那她到底幹嘛去了……”
“……居然連這種問題也要我迴答你嗎？所以我才覺得，像你這種智商的人，會長到底為什麽會選你這種蠢材玩所謂的夥伴遊戲呢……明明周圍全是一群蠢材。”
你這話攻擊性也太強了吧！我可不能當做沒聽到啊！
不過他卻並不以為然，繼續說了下去：“既然身為副會長的我，和身為會長朋友的你都不清楚，那八成是去了董事會了吧。”
——我會親自帶走她。
幾天前她的威脅再次迴想起來，畫麵感也非常強烈。這大概就是她說的要強行帶走的意思。可是這樣的話，刻意轉學來又是圖了個什麽？
“普通學生可以去校長們的早會嗎？”
“理論上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身為副會長的我和會長都沒直接叨擾過，除非是有很重要的事，不然很難吧。”
要是可以輕易就去的話，我們上次也不用搞得那麽辛苦了。他應該不會胡說假情報。
“哦……還真是知道了點有用的事情呢……”不過越是這樣，我反倒覺得奇怪了，“不過，我隻是隨口問問，你這迴答也太老實了點……”
“隱瞞這種程度的事並不利於情報搜集。何況還不知道這人是敵是友，和已經摸透的小角色交換信息完全是必要的。”
你說誰是小角色啊？還有不要對著一個大男人說什麽摸透，搞得我好像真的被你細細的撫摸過一樣。
“你這家夥真是三句話就能讓人不愉快啊！”
更可氣的是他還表現出了想和我們合作的意向，卻依然是這麽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這就更讓我覺得不爽了、
“合作？別抬高自己了。我隻是不想拘泥於一次失敗罷了。”
說得好像你真的隻失敗了一次一樣。我好像又不自覺的把心裏想的話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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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別的勢力我也很困擾，”他推了推眼鏡。說實話，這個場景莫名讓我想起了野比大雄和野比雄助——我是說我是大雄，“既然是我的學校，外人隨便來插手，就算是我也會覺得很不痛快的。”
你把學校當成什麽了啊，你愉快的後花園嗎？再怎麽說也應該說是會長大人的學校才對嘛！
“你可別太小瞧她！會摔跟頭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幹嘛要好意提醒他，大概是腦袋被空氣門什麽的給夾了。
“是嗎，聽了你這話，我又能多摔幾次。”
果然我還是沒辦法對這家夥有好感啊！
看起來鄭潔是屬於守序邪惡的類型——那你就大錯特錯了。這家夥肯定是混亂正義啦！腦袋裏隻堅持著自家特色的正義，為了這一點什麽邏輯啦敵我關係啦都靠邊站——放著不管實在是很危險。你們這群小孩到底是怎麽長歪的啊？快去《saw》的老爺子那裏矯正一下啦。不過這次似乎有利用價值，姑且就算了。反正我也沒辦法拿他怎麽樣。
“鄭潔！你在這啊。今天遲到的人數……你倆怎麽在一塊？”
雖然也沒什麽想問的了，不過這個時候那個平板矮子書記卻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這讓我產生了一股非常強烈的想要逃走的衝動。大概是我從生理上就反感被當成和副會長關係很好——即使是誤解也不行！
（我倆怎麽在一塊？我也想找個人問問看啊……）
反正這種事副會長自己也會解釋的。事情也說的差不多了。我抱著這樣不成器的想法，慌張了離開了犯罪現場。跑下了教學樓。
既然那個女人是和學校高層打交道，那我就算找到了她也沒什麽用。趁著第一節課和第二節課之間還有個十幾分鍾左右，我還是先去找學生會長吧。就算商量不出什麽對策，也要通知一下趙玉軒可能會被強行轉學這件事。
盡可能在隱瞞著趙玉軒和林子萌的情況下解決掉這件事——此時的我仍然抱著如此愚蠢又天真的想法。
☆ ☆ ☆
我用我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會長所在的辦公樓頂層。
雖說是最快的速度——不過因為辦公樓和教學樓不一樣，裏麵幾乎沒有什麽人在走動，更沒有嘰嘰喳喳聊天的人。所以是相當安靜的環境。這樣的安靜使得我隻要發出稍微大一點的聲音，就會引來辦公室裏麵的老師看我的目光。
住眼啦！沒聽過非禮勿視嗎！
而且整個樓道裏麵隻有我自己的腳步聲，我實在是不喜歡這種詭異的感覺。不知不覺就變的輕手輕腳了。走到頂層實在是耗費了不少時間。
躡手躡腳地推開學生會室的門。我注意到就連房間裏麵也是出奇的安靜。
偌大的房間裏，隻有少數幾個在課間過來幫忙的學生會成員。大家都在忙著各自的事情，雖然沒有交流，但卻是一副非常和諧的感覺。互相配合非常默契。
在這幫熱火朝天卻依然很安靜，幾乎隻聽得到紙張摩擦和鍵盤的聲音的景象之中，這份默契的核心之處，即使是在工作中，也一直麵帶著微笑的那個人，就是學生會長了。
不過要是副會長坐在那個位置上，做同樣的事，我大概就隻會覺得惡心和恐怖而已了。想想看，對著工作微笑哎？那可是工作哦？人類的敵人哦？
似乎有幾個人注意到了我，不過馬上就又迴到手中的事情去了。經過上次的事情以後，大概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會長認識了……這樣也不奇怪。
我裝作融入了這番景象的樣子，手插著口袋悠哉悠哉的走了進去——這個時候好像一邊走一邊吹口哨更合適啊？不過考慮到這裏的氣氛好像並不是那樣，以及現在我的心情，我拒絕那麽做。
逐漸靠近了學生會長大人的桌子，我在一個會長不會覺得危險，我也能很好的觀賞會長的距離停了下來。偷窺別人的工作隱私是不好的，雖然我很想偷窺。不過還是希望她能自然的注意到我。
會長依然對著手中的文件沉迷不已，她難道是工作狂嗎？會長大人輕輕的撩起左邊的頭發，嘴唇似乎動了動，說了些什麽。
“會如此的沉溺……真是不像我呢。”
一副非常享受其中的憧憬表情。
……不對吧！那絕對不是什麽工作文件之類的東西吧！
該不會是哪裏的帥哥的照片吧？我一下子慌了手腳，比知道趙玉軒有個姐姐的時候還要慌。我顧不上在管什麽安全距離之類的事情，不由自主的猛地撲到會長的桌子上。
“會長！！”
“嗚哇啊啊啊啊！”
發出了異常可愛的聲音。會長被我這麽一嚇，手中的東西因為突然的顫抖而嘩啦啦的往下掉。
整個學生會室的人都被這突然的尖叫聲吸引了目光，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好奇的看著我們這邊。
……場麵一度非常尷尬。
“林……林子謙同學？你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嗯……該怎麽說呢？遵從命運的召喚？話說迴來還真是收獲了好東西呢。今後也請多多招待。
會長先是定格成了僵硬的京劇姿勢。然後馬上注意到了手中的文件散落了一地，連忙趴在地上開始整理起來。我想要一起幫忙，結果卻被嚴詞拒絕了。
“林同學別動！那是很重要的資料！”
會長一把從我手中把我撿起來的某份紙張搶了過去。迅速的將地上的所有紙都收集了起來，粗略的整理整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了桌子的抽屜裏。
“嗯……林同學找我有什麽事嗎？”
然後馬上就又恢複了商業度爆表的官方模式微笑。我仿佛看到了她頭上顯示出“lv up！”的字樣。
不是帥哥的照片真是太好了。我們還這麽小，怎麽能早戀呢？爸爸不允許！隻不過剛才好像在紙上隱約看到了“什麽攻略”的字樣。那到底是什麽意思？
“有事是有事……不過會長你沒事吧？”
“沒事啊？怎麽會有事呢？被突然闖進來的林同學沒有禮貌的打斷了怎麽會有事呢？刨根問底是會被女孩子討厭的哦。”
結果被丟了這麽一句迴來。明明問題很大嘛。總覺得不久之前好像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
“不，隻是會長……從很久以前，在我心裏就是完美麗人的代名詞一般的存在……”
倒不是幻滅，而且感覺最近經常能看到不為人知的另一麵呢。我隻是有點這麽覺得。
“……讓你失望了嗎……”會長稍稍笑的有點落寞。
“不不不，我很憧憬……”
不如說，完美符合了我這種青春期少年的各種口味需求啊……更加憧憬了……是個有血有肉，有趣而不失風度的完美麗人，偶爾還會展現出可愛的一麵。
這樣的話說出來絕對會被當成變態的。所以我還是決定默默咽迴去。
“不說這個了，來談正事吧。林同學特意來這裏找我，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吧？”
“嗯？啊，對對對了！正事！我還有正事啊！”
總算是把思緒從銀河係盡頭拉了迴來。讓我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恍惚感覺。
不過會長這樣說，絕對是想岔開話題吧。這麽察覺到了的自己，感覺好像也稍微變得成熟點了。
“還是關於妹妹們的事？又怎麽了？”
直覺真敏銳。不過看樣子她果然還不知道關於轉學生，以及趙玉軒的姐姐的事。
“是，是這樣……會長你還記得今天早上有人在校門口打架的事情吧？”
“你是說雯書叫我在廣播裏說的那些話嗎？嗯，我還記得。”會長逐漸放鬆了戒備，變迴了平常的樣子。
“就是那個打人的女學生啦……啊，就是和副會長同班的那個轉學生……”
“這樣啊……的確是個一來學校就惹麻煩的學生呢。可是為什麽林同學會突然問這個……”
難不成是一見鍾情？會長擺明了就是這個意思，還露出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
怎麽可能。雖然那個人的確很漂亮，比起會長來也毫不遜色。不過散發的麻煩氣場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不過就算真的是那樣，會長你倒是也稍微困擾一下啊……）
有點傷心，不過現在並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不是啦！這就是我要說的——那個人可能是趙玉軒的親生姐姐！”
“……原來如此。”
很難接受對吧？我一開始也煩惱了好久……咦？瞬間就接受了？那可是親生姐姐哎？超麻煩對付的角色……
“這種事情還蠻常見的，畢竟我們學校裏有兄弟姐妹的人也並不算罕見——林同學你就是一個啊，應該有自覺才對。”
“常，常見嗎？可是她還是黑道哦？還和學校的董事會勾結，想用非法的手段帶走趙玉軒哎？”
“還算常見吧，”會長看著我，不解的歪了歪頭，“在小說裏。”
（我還漫畫咧！你是被林子萌傳染了嗎！？）
“總之，林同學你先冷靜啦。”
會長站起身來，把我推到遠處的某個椅子旁邊，然後用力往我的肩膀上朝下一按，使我先安定的坐下來。而她則又從別的地方找了一張椅子搬過來，也在我旁邊坐下來。
“敵人還未出擊，自己先亂了陣腳，這怎麽行？”
總覺得接下來會長就要從不知道是哪裏的地方掏出一杯熱茶遞給我了。還好現實不是三國演義，這並沒有發生。
“話雖如此，可是實話實說，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能正確的評價自己，是林同學的優點哦。”總覺得會長你並不是在誇我啊，“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麽事。不過既然是家屬，想帶走妹妹的想法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吧？”
說的沒錯，如果是林子萌突然離開了我，我大概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帶她迴來的。
“可是……”
要是這樣算的話，趙玉軒現在也同樣是我的妹妹啊。
“學校董事會那邊，我會想辦法問清楚的。”
會長在口袋裏摸索了一番，拿出了本來在校規裏不能攜帶的手機。這個學校的校規究竟還有沒有意義啊？會長在手機的虛擬鍵盤上按了一會，像是撥出了一串數字。但是在真正撥出之前，卻又停下了。
“不過我需要確認的是……林同學究竟想怎麽做？”
“啊？”
“讓她被帶走，還是繼續和我們留在一起。究竟怎麽打算比較好，你真的有好好想過了嗎？”
“那種事……”
的確，我沒想過。從第一次知道趙玉軒的姐姐的存在之後，我就一門心思的隻想著怎麽阻止她，還有不讓趙玉軒知道這件事。
“那麽，這個電話，我不能打。”
會長閉上眼睛，收起了淺淺的笑容，熄滅了手機屏。正襟危坐。接著才緩緩的睜開眼睛。對著會被陽光打的劈頭蓋臉的方向，看著刺眼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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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沒有時間考慮那麽細膩的東西……”
結果我說出口的，卻是一句像極了借口一樣的東西。我沒有勇氣和會長看向同一個方向。
“所以我才說，林同學是有優點的呢。”
會長又在說我聽不懂的話了。但是她又點亮了手機屏，刪掉了剛才輸入的號碼以後，又熟練的輸入了另一個號碼。
而這次，會長毫不猶豫的撥通了它。
“喂，是副會長嗎？”
居然是打給鄭潔。找那個麻煩精幹嘛……
“哦……你已經知道啦？那就好辦了——我有件事要拜托你——不， 是以私人的名義。”
會長全然不顧我震驚的臉，隻是看了看我這邊，擺擺手叫我稍安勿躁，接著繼續和副會長交談著：“是啊，我要和你聯手，有問題嗎——總之全力和校董周旋的任務就交給你了，能拖多久是多久——感謝？嗯，我會好——好的感謝你和你親戚的。”
接著便馬上掛斷了電話。我看看四周其他人的反應，然而大家卻像是早已習慣了這幅光景一般。
“這樣就能爭取到不少時間了吧？”
將手機小心翼翼的放迴口袋之後，會長又坐迴了我身邊，用非常期待的眼神的看著我。
“……嗯……”
還是沒搞懂會長到底是要做什麽，那第一個電話果然是打給校長之類的大人物的嗎？
“順帶一提，第一個號碼是我隨手亂撥的。”會長捂住嘴，看不到是否在偷笑，但是眼睛卻眯成了一條縫，“我當然不會有校長的私人號碼，不要有奇怪的期待啦。”
……這種全身上下都被人看穿的感覺真是太討厭了，學生會的精英們是不是都是超能力者啊？究竟還要再來幾次啊？
“其實校董今天早上就已經通知了新的學生人員變動通知，在期中考試之前進行這種通知，我還在想是怎麽一迴事呢。”
原來如此……
“而且裏麵剛好還有趙玉軒同學的檔案。讓我很意外呢。”會長走到某個學生會成員的桌子前，抽出了一份文件，交到了我手上。
這種東西我一個普通學生能隨便看嗎？抱著這樣的疑問，我還是沒忍住好奇心打開了檔案，上麵居然赫然寫著趙玉軒的轉學申請。和另一份名字上寫著“趙玉婷”的轉學申請。
我快速的合上檔案。明白了那個女人果然是來真的。也用不著說什麽“可能”了，名字這麽像，肯定就是姐妹沒錯了。那天阿勇和阿傑應該是寫錯了名字，才會不小心把我放跑。
現在才明白之前發生的一切的我，有種最後一塊拚圖終於拚上了的感覺。
“不是……我是覺得，居然要麻煩會長和那種人合作……真是丟臉。”
但是一想到這，我的拚圖又“嘩啦”的碎了。結果沒想到是要靠他——而且他居然還真的願意幫這個忙。是我剛才告訴他太多，讓他有了什麽想法嗎？
“那種人？是說鄭潔？”
“對啊，上次的事情給你們造成的麻煩應該還沒完全解決……”
“這就是林同學你的誤解了。”會長舉起一隻手，伸出食指直指我的鼻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而已。我可從來沒有懷疑過副會長的人格和能力哦？”
——副會長和會長的關係，猶如達摩克利斯之劍，朗基努斯之槍。
像是傳達著這樣的訊息。
這就是所謂的“王道”啊……感覺被會長的行事風格狠狠的教育了一番。後腦勺像被磚頭拍了一樣。這種精神我大概是一輩子也理解不了的。
不過副會長那邊又是怎麽想的呢？這樣看來，他當不上會長的原因似乎也一目了然了。前途依然多舛啊，副會長大人。
“而且，比起這個，你應該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辦吧？”
“更重要的事？”既然會長讓我先去想清楚再辦事，那麽現在還有什麽我能做的事情嗎……看透了我的煩惱，會長又給了我一句提醒——
“當然是趙玉軒那邊啊！你不是想要讓她暫時先不知道這些的嗎？”
“……啊！”
後腦勺又被來了一磚頭。我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最應該做的，應該是帶著趙玉軒出來，無論哪裏都好，課間的時候不能讓她一個人。
怎麽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拋在腦後了呢？我向會長簡單的道謝之後，飛速的趕下樓梯，當我感覺自己的胃都要被樓梯抖出來的時候，才在一樓的角落裏發現這樓原來有電梯。
感情會讓人盲目——這個標準說來，我簡直是瞎。
再次用我能使出的最快速度——這次是完全體——趕迴教學樓裏的時候，我發現了站在走廊裏無所事事的趙玉軒。看起來應該是還沒有被找到。我稍微感到有點安心。
“大哥哥你，去哪裏了？”
但是她卻露出了一副十分寂寞的表情。她是在找我嗎？
“去了一趟會長那裏……”
難道還是已經晚了一步？我不敢問出口。但是她也沒有再告訴我什麽。
在短暫的兩人沉默過後，她便轉身想要迴教室。我全力勸她拖到上課鈴響再迴去上課。她聽了我的話，每節課的課間都和我跑到學校的食堂裏暫時避難。
我那是就該察覺到的，那個電波女，居然會跟我一天都沒有怎麽講話，甚至連我的出醜時間也不理不問。
☆ ☆ ☆
趙玉軒見林子謙一下課就跑了，便也趕忙想要追上去。
然而因為突然被收作業的同學截住，費了不少時間，等她去辦公室門口張望林子謙還在不在裏麵的時候，林子謙已經不在那裏了。
“這種時候……為什麽偏偏就不在呢……大哥哥……”
明明林子萌的事情，就會飛快的跑來安慰她。趙玉軒這麽想著，心中產生了小小的不平衡。
不過這份不平衡，在對於姐姐的到來的恐懼之下，連一厘米的位置都無法占滿，就被從心裏擠出去了。
究竟要怎麽辦才好。趙玉軒渾身脫力的趴在學校的窗台上，校服被蹭的很髒。她想象了一下一般情況下，漫畫書裏的角色會怎麽樣，然後便學著忘記了是哪一部漫畫裏的女主角，開始眺望遠方。
遠方有隻烏鴉，停在電線杆上，還拉了泡屎。
烏鴉和趙玉軒似乎都發現了對方，也不知道烏鴉的語言裏有沒有這個詞——總之是四目相對了。烏鴉叫了兩聲。
又拉了一點。
“隱私被人偷窺，的確是很讓人困擾呢……我懂你的。”
也不知道這樣的對話算不上成立。總之趙玉軒覺得自己蠢爆了。
新鮮的空氣和上課的時候不同，微微的徐鳳將趙玉軒的頭發吹的飄了起來，吹過了她的額頭，在她的腦門上彈了一下。
現在冷靜下來想想……好像的確不該總是做大哥哥他們的跟屁蟲來著。
還是直接去見姐姐比較好嗎？趙玉軒這麽想著，可是她現在肯定也在找自己吧？這樣要是我去了她的班級，找不到不就尷尬了。啊，反正我壓根也不知道她在哪個班級……
“我最深愛的人呐~有何不可言說~”
就在趙玉軒正拖著腦袋，思考人生的重要規劃的時候，有個歌聲突然在她背後響了起來，因為離的距離極近，脖子上甚至可以感覺到吐氣的氣息。
“我毫不介意你正在犯著什麽錯~”
趙玉軒被嚇了一跳。差點從窗台上摔下去。
她猛然的迴頭，發現那個名為“趙玉婷”的女人就在自己身後極近的位置。
本應該被稱為姐姐的趙玉婷，則是一臉饒有興致的看著這樣反應的妹妹，一邊雙手把玩著自己的頭發。將頭發卷了又卷。纏繞在手指上，最後猛地抽出手指，突然放開。
然而即使這樣頭發也沒有打結。看起來發質真的是相當不錯。
“你你你……”
趙玉軒被突然出現的姐姐嚇得魂飛魄散，緊張的急忙說不出話來。
“噓……”
趙玉婷打了個響指，又示意趙玉軒先不要大聲嚷嚷。
“不要慌成這樣嘛，又不是來吃了你。”
“你到底想要來做什麽！”
趙玉軒並不理會她的噓聲警告，還是馬上就控製不住，大聲的喊叫了起來。
“在走廊裏大聲喧嘩可是校規禁止的哎？玉軒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無視規則啊。”
就像個多年不見的老熟人一樣，趙玉婷套近乎的攀談著。
果然……是姐姐。
趙玉軒心中的混亂和憤怒一下子全湧了上來。用盡全力準備扇出一巴掌。
響亮的耳光聲響起，然而趙玉軒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打到的對象並不是姐姐，而是某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男同學。
“你們是……今天來的轉學生……”
阿勇用自己的臉承受了這一擊，但是依然麵無表情。和阿傑分別站在趙玉婷的左右。
“你們……為什麽……”
“因為是大小姐……所以屬下無法用手去阻擋。隻好用臉來接了。實在抱歉！”
這兩個人居然是姐姐的手下嗎？話說大小姐是什麽意思啊……震驚之餘，她更加無法理解了，姐姐這些年到底去了哪裏，幹了些什麽。
“做的好喲，不過我這妹妹的笨腦瓜，就算你不打，我也會教訓她的。”
趙玉婷安撫了一下深深鞠躬的部下。說著讓趙玉軒完全不能理解的話。本來以為她還要做些什麽，結果趙玉婷卻後退一步，環顧了一圈四周。
“不過，這裏的確不太適合談話呢，”她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我是特意來和你約個時間的。我就住在這附近，有空的話……”
“我才不會去！”
趙玉軒試圖推開三人，卻發現自己的力氣根本無法移動她們分毫。
“你倒是聽人把話說完啊……這是我的住址。這可是你唯一可以和我談談的機會哦？如果你不來的話，我就直接帶走了。”
“帶走？”趙玉軒表示不解，不祥的預感逐漸加深，“帶走什麽？”
“帶走你和媽媽呀，蠢妹妹~”
果然不是什麽中聽的答案——說話不中聽，這已經是她們家的基因遺傳了。
“你以為我們會乖乖跟你走嗎？”
“這個嘛，我有我的一百種辦法可以讓你跟我走，想不想聽啊？”
說什麽呢呀……
絕對不想承認眼前的這個渾身流氓氣息的人是我的姐姐……但是她說的話卻是有著十足的魄力，完全不會讓人覺得是在虛張聲勢。
看著旁邊這兩個保鏢一樣的同學，趙玉軒更加確信了，這個曾經和自己天天膩在一起的親生姐姐，對自己剛剛的威脅，是認真的。
趙玉軒也向後一步，卻發現自己的身後已是窗台。隻好倚在窗台上。咬著嘴唇不知如何是好。看到趙玉軒的表情已經從不滿和狐疑變成了充分理解之後的恐懼後，趙玉婷則是滿意的點點頭，便帶著兩個小弟，準備離開。
“對了，那個小弟弟……叫林子謙來著？”
“……？”
對於突然出現在這裏的大哥哥的名字，趙玉軒還處於發懵之中的大腦完全無法判斷姐姐是什麽意思。
“那個boy……似乎在四處奔波，也準備把你從我手中搶走呢，嘻嘻嘻嘻！”
不要那樣說大哥哥……這樣的想法已經到了嘴邊，但是趙玉軒卻發現這也是姐姐威脅的一環，便變得無法說出口。
得到了滿足的愉悅和目的達成後，趙玉婷便帶著兩個小太妹，一起揚長而去。隻留下趙玉軒一個人攤在窗台前，扶著欄杆。
不久之後，林子謙才終於找到了趙玉軒，然而此時的趙玉軒滿腦子都隻有姐姐的威脅。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簡單的順從了大哥哥的建議之後，充滿了煩悶和壓抑的一天終於結束了。然而趙玉軒卻並無法安心迴家，她思前想後，決定還是去和姐姐見麵。
“我，我今天女仆店裏有事，可能要忙到很晚，就不吃太多了。”
在迅速的扒完了最後一口飯之後，連忙衝出了家門。
全家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她衝了出去，即使是心裏有點擔心的林子謙，也沒有太追究這件事。
……
在已經被汗水浸濕的紙條上，趙玉軒好不容易才辨認清了字跡。按著字條上寫的，趙玉軒來到了姐姐所寫的地方。
是一家看起來非常高級的酒店，實在是難以想象，過去那個樣子的姐姐，現在居然隨隨便便就住得起這種地方。
然而在進了酒店之後，卻被告知字條上的門牌號的主人現在並沒有迴來。趙玉軒沒有辦法，隻好默默的蹲在酒店門口，等著姐姐迴來。順便打算梳理一遍今天遇到的事，結果卻發現很多細節根本迴憶不起來。
……
一直等到了晚上將近十點，趙玉軒也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有沒有睡著。總算是看到不遠處來了幾個搖搖晃晃的人。其中有一個穿著學生裝的女人，不用細看就知道那肯定就是自己的姐姐沒錯了。
可是她身邊好像還跟著幾個男的。趙玉軒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要直接在大門口碰麵比較好。她踏著小碎步，想盡量自然的躲在酒店旁邊的牆角後麵，偷偷看著姐姐到底在幹什麽。
……
結果除了一堆酒話以外什麽都沒聽清。趙玉軒都開始不禁擔心起來，那群男人到底要對姐姐做什麽啊……總該不會是……可是姐姐看起來應該是頭目的樣子……
正所謂當敵人進入了你的射程時，你也進入了敵人的視野。趙玉婷也發現了躲在電線杆後麵的趙玉軒。不禁覺得自己的這個妹妹實在是太可愛，有點好笑。
她跟幾個男人交頭接耳了一陣，叫他們先自己離開就好。自己要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男人們離開後，趙玉婷才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用眼神瞟了一眼躲起來的妹妹。
“什麽時候在那裏的？”
趙玉婷徑直向趙玉軒走了過去。而趙玉軒此時才發現自己的偷窺早就被發現了。
“……幾個小時以前。”
結果還是老老實實的說了。不過其實這句話裏，也有對讓自己等了這麽久的家夥不滿的意思。
“這麽長時間？真是……我完全沒有想到你今天就會來呀！”
趙玉婷繼續著自己的表演型人格，這讓趙玉軒心生了一團無名的厭倦。
什麽叫沒想到……原來我在她心裏還是那個愛猶豫不決的小女孩嗎？
趙玉軒突然覺得，或許自己今天的確不該來。或許還是該找大哥哥商量一下對策再說的。但是來都來了，現在又想走，豈不是有臨陣脫逃的嫌疑。
“……我隻是迷了個路而已……”
結果麵對姐姐，自己卻隻能想出這種不成器的借口。想到幾個月前真的還在迷路的自己，趙玉軒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但是此刻的她完全笑不出來就是了。
“不對，不對喲。玉軒。”
結果卻先是姐姐叫了自己的名字。
她從多久之前就發現我了？趙玉軒心裏一顫。趙玉婷的指尖輕輕搭在眼前的親生妹妹的嘴唇上，眼神中充滿了寵溺之情。
“不要午夜趕路……午夜是用來看星星的哦。還記得我這麽說過麽？”
完全不記得。
“是嗎……嗨呀，可能是我在夢裏對你囑咐過吧……嗬嗬。”
趙玉婷看起來並不是想這樣皮笑肉不笑的的。似乎是從妹妹的瞳孔裏察覺了自己的眼睛裏並沒有笑意。趙玉婷垂下眼瞼，眼睛也不在看著趙玉軒。
假笑久了，想真笑就會變的很難看了。她這麽自責著自己。
“那種事……”
“不要說嘛，先別急嘛，再等等嘛……”
趙玉婷又阻止了她。
“如果想要半夜迷路的話，就要做好步入花田的準備呀。嘻嘻……”
這個時候還在開這種少兒不宜的玩笑……
“do you want to be different……？”
這種初中水平的英語，就算是林子萌也聽得懂。趙玉軒心裏閃過了這麽一個想法，不由的發現自己在這個時候居然想起了林子萌。
雖然聽得懂，但是卻不知道如何迴答。對姐姐的意思，也完全找不著北。
“don‘t ask too much ，my little ……little sister……”
“just say ‘that this is just a g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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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土生土長的姐妹，非得用如此蹩腳的英語交流嗎？”
明明不這樣強調我們的距離感，也可以的吧。
“太好了……”
聽到這樣迴答的趙玉軒，趙玉婷卻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突然就疲軟了下來。整個人都倒在了趙玉軒身上。
是因為自己還肯叫她姐姐麽？
分不清這到底是姐姐的表演還是真情流露。趙玉軒隻好將喝醉的姐姐扶到酒店的台階上，讓她坐下。
沒想到第二次相遇就變成這樣……趙玉軒心生感慨，突然覺得自己雖然想問的問題一大堆，但是卻又覺得無從開口。
時隔多年的姐妹二人，形同陌路的姐妹二人，還是暫時的，非常短暫的，恢複成了以前親密無間的樣子。
沉默了半響，果然還是稍微酒醒了一點的姐姐先開了口。
“玉軒……現在還在畫畫吧。那種叫cg的東西……”
“是acg啦……”
趙玉軒非常不情願的，迴了話。又覺得自己心中的這份別扭感，實在是非常不成熟，非常幼稚。而感到一絲沮喪。
“哈哈……對了，你從以前就愛糾正我這個那個的……”
姐姐她，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為什麽闊別多年之後，第一次見麵時要搞得那麽冰冷，而現在僅僅過了幾個小時，又要問這種毫不相關的事情……
大概，這就是酒的魔力吧。
是姐姐計算好的也說不定。趙玉軒又這麽想。
“為什麽，突然出現。”
“這個啊……”
“為什麽……姐姐你明明也活得好好的，為什麽這麽久不出現。”
“……”
無法迴答的問題，趙玉軒其實自己心裏也明白的。
“說要帶走我是什麽意思？我現在明明也生活的很好……”
“第一個問題……可不是為了表達什麽距離感。”
趙玉婷卻突然用對那句英語的問題的解釋，打斷了趙玉軒的連環發問。
——你想變得，與眾不同嗎？
“說我為什麽要帶你走……這不是當然的嗎，我是你姐姐，為什麽不能帶你走？”
“這種話根本不算是理由……何況你已經消失了那麽久……”
我們早就，習慣了沒有你的生活了。
“雖然我的確是消失了很久……不過這不影響什麽。隻要你跟我走，媽媽那邊我會處理好的。”
趙玉婷用她那晶瑩剔透的眼球和化的濃濃的眼妝認真的看著趙玉軒。這種認真的神情，反而讓趙玉軒的心裏感覺非常的不自在。
一直以來習慣看透別人的人，第一次被別人闖入了。
“不是那種問題！”趙玉軒變得煩躁起來，“姐姐你也知道的吧，媽媽已經再婚，我們現在也已經完全融入了新的家庭……”
“我所負責的某個區域，有著某個企業。”
又是這樣，姐姐總是用別的事突然岔開話題。
“剛好是個遊戲產業的上遊企業哦？那個企業正需要一個能力優秀，醉心於畫畫的人才。”
——我可以馬上讓你一步登天，永遠無憂無慮的畫下去哦？
“……年齡呢，我根本還沒有成年吧？”
不得不說這個條件對於畫癡電波的趙玉軒來說，實在可以說的上是非常誘人。這使趙玉軒不由自主的隻能跟著姐姐的話語權走。
“這種事情我已經打點好了，隻要你過來我立馬就可以給你偽造身份。”
趙玉軒突然覺得恍然大悟了。姐姐隻是突然需要一個棋子，一個可以隨時跟她報告公司內部情報的親信。
“偽造身份……做你的眼線……這就是你讓自己的親生妹妹迴到自己身邊的理由……？”
“……不，不全是。”
“那還有什麽？”
“因為……玉軒你真的很優秀哦。”
什麽亂七八糟的啊……說得好像你這些年一直掛念著我一樣。
雖然趙玉軒低著頭，視線無法交匯，但趙玉婷的視線仍然穿過深藍色的秀發和灰質層的世界，直達妹妹的眼球背麵。
“你和我不一樣，你繼承了媽媽的才能。”
“那又怎麽樣？”
不愧是姐妹，趙玉軒也同樣沒有看著眼前這個曾經是姐姐的女人。
“所以你就不要拘泥於那些小事，跟我離開……”
趙玉軒的煩躁，被她的這番話，瞬間點燃了。
哦。
心中閃過的，卻隻有這個字而已。
“……因為優秀，所以就要去畫下去嗎？”
“……是的。就是如此。”
……不可理喻。
最怕耳朵裏突然安靜，每當這時候就會聽到湧動的血液和半規管打起架來，扭的難分難解。
聽不到外麵的聲音了。人就會開始聽自己身體裏的聲音。
“那些小事……又是指什麽事呢？”趙玉軒花了半天，從牙齒縫裏擠出這麽一句曖昧的隔夜飯出來。
“……”
“我不懂……請姐姐你事無巨細的告訴我吧。”
——那種怎樣都好的小事，是什麽？
我對姐姐來說，也一樣的吧。
姐姐你……真的喜歡過別人嗎？
趙玉軒覺得姐姐不會懂，不會懂這種親情的感覺了，對自己的親生妹妹都能使出那樣的威脅的人，居然還有臉在這裏跟妹妹談什麽大義……
“喜歡過吧。”
“哎？”
結果姐姐思考過後，卻給出了不一樣的答案。
“……唿……也是時候和你還有老媽……說清楚了……那個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
要說有沒有喜歡過誰，有沒有愛上過誰……
那是當然的啊。
“我當年，就是因為愛上了某個混賬家夥……才不得不離開你們的呀。”
我拿著筆在手裏不停的轉來轉去，毫不掩飾的向老師展示著我的煩躁表演。
就算被趕出去罰站也無所謂……不如說我倒是希望那樣，如果被趕出去的話，我就可以趁機跑去找學生會長了。然而事情就是這麽喜歡捉弄人。平時隻要稍微有點小動作的話，班主任老太婆馬上就會用背後的眼睛發現，並精準的扔一個鉛筆頭過來。
可是今天自己都用各種小動作大幅度的吸引老太婆的注意了，結果班主任老太婆的注意力卻完全在新轉來的那兩個小混混假扮的學生身上，完全不往我這裏看。
要是告訴老妖婆，這兩個男學生其實是女人假扮的，不知道老妖婆會有什麽感想——我隻好想著這種無聊的事情打發著時間，祈禱時間快點過去。
“嗯，總而言之，隻要這樣，這樣，再這——樣！然後再這樣代入公式……這道題就解開啦！”
你這樣講誰聽得懂啊！
即使是完全無心聽課的我看到這人居然這樣講課，都覺得聽不懂的話絕對不是我沒有認真聽講的問題，絕對是這老師腦子有問題啊！一堂課上不僅各種前後不搭的講述邏輯，從頭到尾的過程還不忘一直對著男同學們暗送秋波，搔首弄姿。
“我有一個公式~我有一道題~嗷~答案出來啦~”
“……”
“矮油，新同學好像沒有聽懂吼？”
你最好是希望人類可以進化到你這樣講都能聽懂。這樣一來我們就不需要你這種老師了！我實在難以抑製心裏的吐槽欲望。尤其是我們班主任的殺傷力可遠不止於此。再像剛才這樣濫用網絡詞匯和四十歲大媽賣萌的雙重攻擊下，全班男生的生命早就全部變成了垂危狀態。
唯一屹立不倒的當然隻有根本沒有認真聽課的我和轉學生二人組——當然的啊他們本來就不是男人啊！而老太婆今天對我可以說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問題自然就轉向了兩位轉學生。
“哦……我明白了班老大！公式就像逼問犯人的時候警察使用的道具一樣，隻要對討厭的題目使用的話，題目自然就會把答案吐出來了！”
“哦哦阿傑你簡直是天才！”
“沒錯沒錯，新同學解釋的完全正確！”
阿勇跟著起哄就算了，你身為一個人民教師胡扯些什麽啊！你把公式當成什麽玩意啦！強光手電還是辣椒水啊！
我學習不好肯定都是因為我在這個班害的……完全無力再繼續看她們演出鬧劇的我已經非常無奈了，更令人無語的是看來班主任已經完全習慣這兩個家夥叫她班老大了。雖然黑道組織內部的管理嚴格早有耳聞，不過你們倆該不會真的把這個歐巴桑當做自己的上級了吧？
（原來黑幫的混混都這麽蠢的嗎？好像和我以前看的電視劇不一樣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家的當哥哥的都這麽麻煩。我決定豁出去了，假裝自己不舒服要上廁所。然而台上的班主任歐巴桑正忙著和新同學“打情罵俏”。根本不顧我這裏已經舉手舉的火燒燎原。
在我苦惱的不行，完全想不出來究竟該用什麽方法趕快離開這裏的時候，命運卻突然送來了一眼泉水。非常湊巧的剛好到了四十五分鍾的下課時間。
鈴聲兀的響起，宣告著我的勝利！我終於可以離開這個該死的鬼地方了！然而正當我退開凳子準備拔腿就跑的時候，一整堂課都沒有理我的老太婆，卻在這時非常不懂看氣氛的叫住了我。
“你以為你剛才的調皮搗蛋我都沒有看見嗎？”
“……咦？”
“給我到辦公室去！”
咦————
收迴前言。命運根本不是給你雪中送炭的。命運最擅長的一招，通常是釜底抽薪。
再這麽拖下去會出大事的啊！然而對老太婆的絕對淫威毫無反抗之力的我，隻好先乖乖的聽話，老實的走進辦公室，被老太婆訓斥。
要怪就怪我太作死……居然沒想到班主任會用這種方法治我。實在是太年輕，太簡單了。
我百無聊賴的站在老師旁邊，聽著她抱怨著一些有的沒的，接著又馬上開始跑題。說起男朋友之類的事——雖然我早就猜到會變成這樣啦。不過心急如焚的我還是無法掩飾自己的煩躁。隻希望這場談話趕快結束——
況且，非常不湊巧的是，這個時候，偏僻那個副會長也在這間辦公室裏。
這也算是一種修羅場了吧……我默默的想，無奈的在心裏歎了口氣。
然而正當我感歎自己的不幸和思考著怎樣才能趕快從這裏出去時，副會長和一位老師的對話，卻讓我非常在意起來。
“鄭潔，有空多帶新同學在學校裏轉一轉啊！別成天板著臉，你同時也是班長啊！”
說著，那位老師還拍拍副會長的肩膀。然而副會長本人卻仍然是一副敬謝不敏的態度，一臉的無可奈何。
原來他還是自己班級的班長啊？無論在哪裏都是個小領導咧！真是強人作風……不過想起他對我們所做的事，我又覺得不該這樣感歎敵人的威風。稍微在心裏反省了一下自己的骨氣還真是少得可憐。
令我意外的是，鄭潔居然還是幹脆的答應了。在被老師交代了一堆雜七雜八的事情之後，才像《明日之丈》裏的矢吹丈最後那樣，化成了白色的灰燼。慢慢的飄出了辦公室。[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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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家夥的日子也並不好過嘛。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對他的打擊太大，還是他本來就是個畏懼老師的欺軟怕硬的家夥。總之的確是顯得很沒精神。即使是從我身邊路過，也沒有注意到我也在這裏被訓話。
（虧我還想著他要是來找茬打招唿的話，我要怎樣迴擊才不會顯得尷尬……）
不過聽他和他班主任的對話倒是很有意思。他們班也有轉學生？
之前就說過了，這學校並不是那種經常有人轉來的超級名校。同時轉來這麽多學生的可能性基本上小於中彩票。雖然鄭潔是比我們高一個年紀的，不過這反倒是我的盲點。假設那女人轉學到了高年級，看起來也的確違和感更少一點。
我自然是不能放過這個確認的機會。得好好找這家夥問個明白才行。
“所以說所謂男人這鍾生物……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
老太婆還在喋喋不休的抱怨著，並且發現了我完全沒有聽進去。
“嗚哇！老師！我肚子突然好痛！”
我索性順杆爬，順勢猛然蹲下，裝出一副十分痛苦而扭曲的表情。這樣可不是卑鄙哦，是老太婆先拖堂在先。
我低著頭，蜷縮著身子用耳朵等著老太婆的迴複。低頭的時候，還順便從胳膊的縫隙裏朝身後的門口看了一眼。
很好，副會長聽到我突然大喊大叫之後，也像是被驚嚇了一般，剛剛踏出門口就駐足迴頭了。身體也從灰白的灰燼瞬間變迴了彩色。
……隻不過效果好像有點好過頭了。整個辦公室的老師似乎也都看了過來，觀賞著我的拙劣表演。
（很早以前就有這個想法了——為什麽沒人告訴我，我果然沒有表演天賦呢……）
“……那你去保健室吧……”
短暫的沉默過後，老太婆似乎還是想說些什麽。畢竟感覺她的眼神裏充滿了想要吐槽我的欲望啊——雖然我現在這個姿勢，並沒有辦法抬頭看她。不過我用耳朵就可以知道哦，不騙你們——但是最終她又憋了迴去。露出了一副“總覺得要是在這裏跟你較真我這四十年就白活了”的頭痛表情。
老太婆無奈的扶額。擺擺手讓我快走。
來不及感謝恩師的恩情，我馬上踏著門德爾鬆的《意大利進行曲》的節奏跳出了辦公室。
鄭潔也馬上就發現了是我，但是隻是冷眼相對，完全沒有想要和我說話的意思。
不過，怎麽讓急著離開的人留下的方法，我還是非常熟練的。
“我還以為以你的個性，肯定會操控你們班的班主任做你的傀儡咧……”
我站在他不遠處的背後，雙手抱在腦後，刻意說出了這麽一句討打的話。
從上次的事情，我就心知肚明了。這家夥和我一樣是個不可能隨便衝動搞事的肉體弱小型角色。所以我完全不擔心會不會有一個拳頭飛過來。
……為什麽我平時會有這種擔心呢？總有種會這樣擔心的自己，在某個方麵已經微妙的輸掉了的感覺啊……
“……我懶得理你，你倒是意外的囂張啊？”
副會長緩緩轉過身來，仍然是一副麵無表情的陰冷麵容。
你這麻煩製造者還嫌我囂張啊？這話也隻能咽迴肚子裏，我又不是來嗆聲唱rap的。隻不過被丟了這麽一句，我反而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見我張著嘴說不出什麽，我還以為他會就這樣走掉。結果他卻接著說了下去。
“我是不知道你對我究竟有什麽誤解……”鄭潔眼鏡發出反光。他皺皺眉頭，“那種事要是做得到，我還競選什麽學生會長？”
反駁的點原來是那裏啊？說來也是，這家夥並不是會否認操控老師這種做法的什麽正義之士啦。
“不否認想法本身啊？”
有點驚訝，按照我對這家夥的了解，我還以為他肯定又會搬出什麽校規之類的東西假裝正人君子呢。
“嗬，更過分的事情我都敢做，區區想法為什麽不能承認？”
“……什麽啊這種帥到爆炸的台詞……”有機會的話我也一定要說說看。
感覺我要是女生，這一刻好感度絕對會直線爬升。這家夥是幹大事的料啊。雖然我很討厭他，但是卻不得不在心裏這麽覺得。
“……敗家之犬罷了。”
“真不愧是能長期穩坐副會長職位的。之前把我們搞得那麽慘，現在還能這麽謙虛啊。”
他的話雖然是自嘲，但是我聽著還是覺得十分刺耳。我也並不是想酸他，隻不過之前校服大賽事件的事讓我一想到就有些耿耿於懷。還是忍不住抱怨了幾句。
“剛才找我的茬，現在又把我捧上天——你到底想問什麽？”
你到底是耳朵有多病態才能把我上麵那句話聽成是在誇你啊？要我給你掏掏耳屎，順便給你買個助聽器嗎？那種事找你的相好的來做啦！好在他似乎並不是那種在意口舌之快的人。我們兩個都決定進入正題。不過他卻比我想象的還要遊刃有餘的多。好像知道我肯定會找上他一樣。
“……切，你們這些精英班的家夥，要不要這麽敏銳啊……”明明隻有學習好就夠了嘛！你們這樣顯得整個學校裏好像隻有我們幾個智商低啊！未成年給我有點未成年的樣子啦！
“如果隻是想挑釁我的話，恕不奉陪，”可他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身體卻並沒有想一走了之的意思，“——雖然我大概猜到了，要說你能專門來問我的事情，也就差不多是那個轉校生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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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話可說。這家夥的腦子裏是不是裝了個有源相控陣雷達啊？我明明已經在我的想法上塗上了滿滿的吸波塗料了。難道是發動機噴口暴露了嗎？還是氣動外形有問題？我腦海裏浮現出一個長方形形麵物體在他的頭上轉來轉去並最終鎖定了我的樣子。
要論玩弄心術和情報判斷，我大概一輩子都趕不上這種家夥。雖然我也完全不想成為這種誰看了都討厭的家夥就是了。
“我我我……”
“現在是學兩棲類叫聲的時機嗎？我可不想每分鍾變成五十九秒。”
“吔屎啦！”
又被當成在模仿動物了。有機會一定要問問林子萌她們，我到底是哪裏看著不像人類了。
“不過，這倒讓我感興趣起來了。”完全無視我生氣的jojo立，副會長繼續引導著話題，“這種主動送上門來小辮子可不多見。那個轉學生究竟是誰？是會長讓你來問的嗎？”
他是把那個轉學生當成我和會長大人的熟人了？——說是熟人其實也沒有錯啦。不過我可不希望弄巧成拙，讓他對我們有什麽奇怪的誤解。
但是仔細考慮之後，我發現我也並沒有辦法跟他解釋啊！難道要實話實說，告訴他那個女人其實是個黑幫老大，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找趙玉軒？恐怕會被當成腦子養金魚。
“不，和會長沒有關係……”
“那會是什麽人？這個節骨眼上轉學？”
所以說我才不選擇解釋的嘛！這家夥根本就是不懂人家的煩惱和溫柔！話說別人轉個學你也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啊？
“不是什麽人啦……就是……別的競爭勢力？……吧。”
結果變成了這種含糊其辭的答案了。可是我這樣也不算說謊吧。你看嘛，首先那女人是外來的，這個我沒胡說吧？然後是某個很厲害的黑勢力，這一點我也沒有胡說哦？這種事大概就跟方便麵包裝上寫的“畫麵僅為效果圖，請以實物為準”是一樣的，是一種成熟的為人處世的技巧，才不是商業欺詐呢。
我的視線不知不覺飄向了遠方。隻能寄希望於他不要繼續追問了。我盡量散發著不希望被問的氣息。就像一隻貓那樣立起精神上的毛來。
“別處的勢力……”
聽起來的確很扯淡，你不信我也可以理解……我本來是打算這麽接話的，然而他卻出乎意料的說——
“嗯，我了解了，有時候的確會有呢。董事會的……”
哇塞！我們學校的董事會到底是什麽樣的組織啊。“的確會有”算是怎麽迴事啊，到底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進行過什麽樣的交易啊……話說你一個副會長為什麽會知道啊？而且不對啊，明明我才是迴答的一方，怎麽我的疑問反而變多了！
……絕對不能再被他帶著節奏走了……我這麽想著，組織著下一句質問的話。
“這麽說來，果然是有可疑的轉學生咯？”
我試探性的單刀直入了。並不期待他能迴應。
“與其說可疑……的確不像是普通的轉學生就是了。所以我也很討厭接觸這種人。憑感覺就知道會很麻煩。”
難怪剛才在辦公室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向上級（班主任老師）獻殷勤才更適合你吧。要我說的話，你倆惹人厭的程度半斤八兩啦。
“哦！原來你們已經見過麵了啊？她已經到你們班裏待下了？”
“不……說見過也沒錯，不過她上節課時，還沒有入座上課，我也不是很清楚。”
“還沒有去上課？那她到底幹嘛去了……”
“……居然連這種問題也要我迴答你嗎？所以我才覺得，像你這種智商的人，會長到底為什麽會選你這種蠢材玩所謂的夥伴遊戲呢……明明周圍全是一群蠢材。”
你這話攻擊性也太強了吧！我可不能當做沒聽到啊！
不過他卻並不以為然，繼續說了下去：“既然身為副會長的我，和身為會長朋友的你都不清楚，那八成是去了董事會了吧。”
——我會親自帶走她。
幾天前她的威脅再次迴想起來，畫麵感也非常強烈。這大概就是她說的要強行帶走的意思。可是這樣的話，刻意轉學來又是圖了個什麽？
“普通學生可以去校長們的早會嗎？”
“理論上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身為副會長的我和會長都沒直接叨擾過，除非是有很重要的事，不然很難吧。”
要是可以輕易就去的話，我們上次也不用搞得那麽辛苦了。他應該不會胡說假情報。
“哦……還真是知道了點有用的事情呢……”不過越是這樣，我反倒覺得奇怪了，“不過，我隻是隨口問問，你這迴答也太老實了點……”
“隱瞞這種程度的事並不利於情報搜集。何況還不知道這人是敵是友，和已經摸透的小角色交換信息完全是必要的。”
你說誰是小角色啊？還有不要對著一個大男人說什麽摸透，搞得我好像真的被你細細的撫摸過一樣。
“你這家夥真是三句話就能讓人不愉快啊！”
更可氣的是他還表現出了想和我們合作的意向，卻依然是這麽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這就更讓我覺得不爽了、
“合作？別抬高自己了。我隻是不想拘泥於一次失敗罷了。”
說得好像你真的隻失敗了一次一樣。我好像又不自覺的把心裏想的話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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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別的勢力我也很困擾，”他推了推眼鏡。說實話，這個場景莫名讓我想起了野比大雄和野比雄助——我是說我是大雄，“既然是我的學校，外人隨便來插手，就算是我也會覺得很不痛快的。”
你把學校當成什麽了啊，你愉快的後花園嗎？再怎麽說也應該說是會長大人的學校才對嘛！
“你可別太小瞧她！會摔跟頭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幹嘛要好意提醒他，大概是腦袋被空氣門什麽的給夾了。
“是嗎，聽了你這話，我又能多摔幾次。”
果然我還是沒辦法對這家夥有好感啊！
看起來鄭潔是屬於守序邪惡的類型——那你就大錯特錯了。這家夥肯定是混亂正義啦！腦袋裏隻堅持著自家特色的正義，為了這一點什麽邏輯啦敵我關係啦都靠邊站——放著不管實在是很危險。你們這群小孩到底是怎麽長歪的啊？快去《saw》的老爺子那裏矯正一下啦。不過這次似乎有利用價值，姑且就算了。反正我也沒辦法拿他怎麽樣。
“鄭潔！你在這啊。今天遲到的人數……你倆怎麽在一塊？”
雖然也沒什麽想問的了，不過這個時候那個平板矮子書記卻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這讓我產生了一股非常強烈的想要逃走的衝動。大概是我從生理上就反感被當成和副會長關係很好——即使是誤解也不行！
（我倆怎麽在一塊？我也想找個人問問看啊……）
反正這種事副會長自己也會解釋的。事情也說的差不多了。我抱著這樣不成器的想法，慌張了離開了犯罪現場。跑下了教學樓。
既然那個女人是和學校高層打交道，那我就算找到了她也沒什麽用。趁著第一節課和第二節課之間還有個十幾分鍾左右，我還是先去找學生會長吧。就算商量不出什麽對策，也要通知一下趙玉軒可能會被強行轉學這件事。
盡可能在隱瞞著趙玉軒和林子萌的情況下解決掉這件事——此時的我仍然抱著如此愚蠢又天真的想法。
☆ ☆ ☆
我用我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會長所在的辦公樓頂層。
雖說是最快的速度——不過因為辦公樓和教學樓不一樣，裏麵幾乎沒有什麽人在走動，更沒有嘰嘰喳喳聊天的人。所以是相當安靜的環境。這樣的安靜使得我隻要發出稍微大一點的聲音，就會引來辦公室裏麵的老師看我的目光。
住眼啦！沒聽過非禮勿視嗎！
而且整個樓道裏麵隻有我自己的腳步聲，我實在是不喜歡這種詭異的感覺。不知不覺就變的輕手輕腳了。走到頂層實在是耗費了不少時間。
躡手躡腳地推開學生會室的門。我注意到就連房間裏麵也是出奇的安靜。
偌大的房間裏，隻有少數幾個在課間過來幫忙的學生會成員。大家都在忙著各自的事情，雖然沒有交流，但卻是一副非常和諧的感覺。互相配合非常默契。
在這幫熱火朝天卻依然很安靜，幾乎隻聽得到紙張摩擦和鍵盤的聲音的景象之中，這份默契的核心之處，即使是在工作中，也一直麵帶著微笑的那個人，就是學生會長了。
不過要是副會長坐在那個位置上，做同樣的事，我大概就隻會覺得惡心和恐怖而已了。想想看，對著工作微笑哎？那可是工作哦？人類的敵人哦？
似乎有幾個人注意到了我，不過馬上就又迴到手中的事情去了。經過上次的事情以後，大概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會長認識了……這樣也不奇怪。
我裝作融入了這番景象的樣子，手插著口袋悠哉悠哉的走了進去——這個時候好像一邊走一邊吹口哨更合適啊？不過考慮到這裏的氣氛好像並不是那樣，以及現在我的心情，我拒絕那麽做。
逐漸靠近了學生會長大人的桌子，我在一個會長不會覺得危險，我也能很好的觀賞會長的距離停了下來。偷窺別人的工作隱私是不好的，雖然我很想偷窺。不過還是希望她能自然的注意到我。
會長依然對著手中的文件沉迷不已，她難道是工作狂嗎？會長大人輕輕的撩起左邊的頭發，嘴唇似乎動了動，說了些什麽。
“會如此的沉溺……真是不像我呢。”
一副非常享受其中的憧憬表情。
……不對吧！那絕對不是什麽工作文件之類的東西吧！
該不會是哪裏的帥哥的照片吧？我一下子慌了手腳，比知道趙玉軒有個姐姐的時候還要慌。我顧不上在管什麽安全距離之類的事情，不由自主的猛地撲到會長的桌子上。
“會長！！”
“嗚哇啊啊啊啊！”
發出了異常可愛的聲音。會長被我這麽一嚇，手中的東西因為突然的顫抖而嘩啦啦的往下掉。
整個學生會室的人都被這突然的尖叫聲吸引了目光，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好奇的看著我們這邊。
……場麵一度非常尷尬。
“林……林子謙同學？你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嗯……該怎麽說呢？遵從命運的召喚？話說迴來還真是收獲了好東西呢。今後也請多多招待。
會長先是定格成了僵硬的京劇姿勢。然後馬上注意到了手中的文件散落了一地，連忙趴在地上開始整理起來。我想要一起幫忙，結果卻被嚴詞拒絕了。
“林同學別動！那是很重要的資料！”
會長一把從我手中把我撿起來的某份紙張搶了過去。迅速的將地上的所有紙都收集了起來，粗略的整理整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了桌子的抽屜裏。
“嗯……林同學找我有什麽事嗎？”
然後馬上就又恢複了商業度爆表的官方模式微笑。我仿佛看到了她頭上顯示出“lv up！”的字樣。
不是帥哥的照片真是太好了。我們還這麽小，怎麽能早戀呢？爸爸不允許！隻不過剛才好像在紙上隱約看到了“什麽攻略”的字樣。那到底是什麽意思？
“有事是有事……不過會長你沒事吧？”
“沒事啊？怎麽會有事呢？被突然闖進來的林同學沒有禮貌的打斷了怎麽會有事呢？刨根問底是會被女孩子討厭的哦。”
結果被丟了這麽一句迴來。明明問題很大嘛。總覺得不久之前好像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
“不，隻是會長……從很久以前，在我心裏就是完美麗人的代名詞一般的存在……”
倒不是幻滅，而且感覺最近經常能看到不為人知的另一麵呢。我隻是有點這麽覺得。
“……讓你失望了嗎……”會長稍稍笑的有點落寞。
“不不不，我很憧憬……”
不如說，完美符合了我這種青春期少年的各種口味需求啊……更加憧憬了……是個有血有肉，有趣而不失風度的完美麗人，偶爾還會展現出可愛的一麵。
這樣的話說出來絕對會被當成變態的。所以我還是決定默默咽迴去。
“不說這個了，來談正事吧。林同學特意來這裏找我，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吧？”
“嗯？啊，對對對了！正事！我還有正事啊！”
總算是把思緒從銀河係盡頭拉了迴來。讓我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恍惚感覺。
不過會長這樣說，絕對是想岔開話題吧。這麽察覺到了的自己，感覺好像也稍微變得成熟點了。
“還是關於妹妹們的事？又怎麽了？”
直覺真敏銳。不過看樣子她果然還不知道關於轉學生，以及趙玉軒的姐姐的事。
“是，是這樣……會長你還記得今天早上有人在校門口打架的事情吧？”
“你是說雯書叫我在廣播裏說的那些話嗎？嗯，我還記得。”會長逐漸放鬆了戒備，變迴了平常的樣子。
“就是那個打人的女學生啦……啊，就是和副會長同班的那個轉學生……”
“這樣啊……的確是個一來學校就惹麻煩的學生呢。可是為什麽林同學會突然問這個……”
難不成是一見鍾情？會長擺明了就是這個意思，還露出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
怎麽可能。雖然那個人的確很漂亮，比起會長來也毫不遜色。不過散發的麻煩氣場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不過就算真的是那樣，會長你倒是也稍微困擾一下啊……）
有點傷心，不過現在並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不是啦！這就是我要說的——那個人可能是趙玉軒的親生姐姐！”
“……原來如此。”
很難接受對吧？我一開始也煩惱了好久……咦？瞬間就接受了？那可是親生姐姐哎？超麻煩對付的角色……
“這種事情還蠻常見的，畢竟我們學校裏有兄弟姐妹的人也並不算罕見——林同學你就是一個啊，應該有自覺才對。”
“常，常見嗎？可是她還是黑道哦？還和學校的董事會勾結，想用非法的手段帶走趙玉軒哎？”
“還算常見吧，”會長看著我，不解的歪了歪頭，“在小說裏。”
（我還漫畫咧！你是被林子萌傳染了嗎！？）
“總之，林同學你先冷靜啦。”
會長站起身來，把我推到遠處的某個椅子旁邊，然後用力往我的肩膀上朝下一按，使我先安定的坐下來。而她則又從別的地方找了一張椅子搬過來，也在我旁邊坐下來。
“敵人還未出擊，自己先亂了陣腳，這怎麽行？”
總覺得接下來會長就要從不知道是哪裏的地方掏出一杯熱茶遞給我了。還好現實不是三國演義，這並沒有發生。
“話雖如此，可是實話實說，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能正確的評價自己，是林同學的優點哦。”總覺得會長你並不是在誇我啊，“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麽事。不過既然是家屬，想帶走妹妹的想法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吧？”
說的沒錯，如果是林子萌突然離開了我，我大概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帶她迴來的。
“可是……”
要是這樣算的話，趙玉軒現在也同樣是我的妹妹啊。
“學校董事會那邊，我會想辦法問清楚的。”
會長在口袋裏摸索了一番，拿出了本來在校規裏不能攜帶的手機。這個學校的校規究竟還有沒有意義啊？會長在手機的虛擬鍵盤上按了一會，像是撥出了一串數字。但是在真正撥出之前，卻又停下了。
“不過我需要確認的是……林同學究竟想怎麽做？”
“啊？”
“讓她被帶走，還是繼續和我們留在一起。究竟怎麽打算比較好，你真的有好好想過了嗎？”
“那種事……”
的確，我沒想過。從第一次知道趙玉軒的姐姐的存在之後，我就一門心思的隻想著怎麽阻止她，還有不讓趙玉軒知道這件事。
“那麽，這個電話，我不能打。”
會長閉上眼睛，收起了淺淺的笑容，熄滅了手機屏。正襟危坐。接著才緩緩的睜開眼睛。對著會被陽光打的劈頭蓋臉的方向，看著刺眼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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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沒有時間考慮那麽細膩的東西……”
結果我說出口的，卻是一句像極了借口一樣的東西。我沒有勇氣和會長看向同一個方向。
“所以我才說，林同學是有優點的呢。”
會長又在說我聽不懂的話了。但是她又點亮了手機屏，刪掉了剛才輸入的號碼以後，又熟練的輸入了另一個號碼。
而這次，會長毫不猶豫的撥通了它。
“喂，是副會長嗎？”
居然是打給鄭潔。找那個麻煩精幹嘛……
“哦……你已經知道啦？那就好辦了——我有件事要拜托你——不， 是以私人的名義。”
會長全然不顧我震驚的臉，隻是看了看我這邊，擺擺手叫我稍安勿躁，接著繼續和副會長交談著：“是啊，我要和你聯手，有問題嗎——總之全力和校董周旋的任務就交給你了，能拖多久是多久——感謝？嗯，我會好——好的感謝你和你親戚的。”
接著便馬上掛斷了電話。我看看四周其他人的反應，然而大家卻像是早已習慣了這幅光景一般。
“這樣就能爭取到不少時間了吧？”
將手機小心翼翼的放迴口袋之後，會長又坐迴了我身邊，用非常期待的眼神的看著我。
“……嗯……”
還是沒搞懂會長到底是要做什麽，那第一個電話果然是打給校長之類的大人物的嗎？
“順帶一提，第一個號碼是我隨手亂撥的。”會長捂住嘴，看不到是否在偷笑，但是眼睛卻眯成了一條縫，“我當然不會有校長的私人號碼，不要有奇怪的期待啦。”
……這種全身上下都被人看穿的感覺真是太討厭了，學生會的精英們是不是都是超能力者啊？究竟還要再來幾次啊？
“其實校董今天早上就已經通知了新的學生人員變動通知，在期中考試之前進行這種通知，我還在想是怎麽一迴事呢。”
原來如此……
“而且裏麵剛好還有趙玉軒同學的檔案。讓我很意外呢。”會長走到某個學生會成員的桌子前，抽出了一份文件，交到了我手上。
這種東西我一個普通學生能隨便看嗎？抱著這樣的疑問，我還是沒忍住好奇心打開了檔案，上麵居然赫然寫著趙玉軒的轉學申請。和另一份名字上寫著“趙玉婷”的轉學申請。
我快速的合上檔案。明白了那個女人果然是來真的。也用不著說什麽“可能”了，名字這麽像，肯定就是姐妹沒錯了。那天阿勇和阿傑應該是寫錯了名字，才會不小心把我放跑。
現在才明白之前發生的一切的我，有種最後一塊拚圖終於拚上了的感覺。
“不是……我是覺得，居然要麻煩會長和那種人合作……真是丟臉。”
但是一想到這，我的拚圖又“嘩啦”的碎了。結果沒想到是要靠他——而且他居然還真的願意幫這個忙。是我剛才告訴他太多，讓他有了什麽想法嗎？
“那種人？是說鄭潔？”
“對啊，上次的事情給你們造成的麻煩應該還沒完全解決……”
“這就是林同學你的誤解了。”會長舉起一隻手，伸出食指直指我的鼻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而已。我可從來沒有懷疑過副會長的人格和能力哦？”
——副會長和會長的關係，猶如達摩克利斯之劍，朗基努斯之槍。
像是傳達著這樣的訊息。
這就是所謂的“王道”啊……感覺被會長的行事風格狠狠的教育了一番。後腦勺像被磚頭拍了一樣。這種精神我大概是一輩子也理解不了的。
不過副會長那邊又是怎麽想的呢？這樣看來，他當不上會長的原因似乎也一目了然了。前途依然多舛啊，副會長大人。
“而且，比起這個，你應該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辦吧？”
“更重要的事？”既然會長讓我先去想清楚再辦事，那麽現在還有什麽我能做的事情嗎……看透了我的煩惱，會長又給了我一句提醒——
“當然是趙玉軒那邊啊！你不是想要讓她暫時先不知道這些的嗎？”
“……啊！”
後腦勺又被來了一磚頭。我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最應該做的，應該是帶著趙玉軒出來，無論哪裏都好，課間的時候不能讓她一個人。
怎麽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拋在腦後了呢？我向會長簡單的道謝之後，飛速的趕下樓梯，當我感覺自己的胃都要被樓梯抖出來的時候，才在一樓的角落裏發現這樓原來有電梯。
感情會讓人盲目——這個標準說來，我簡直是瞎。
再次用我能使出的最快速度——這次是完全體——趕迴教學樓裏的時候，我發現了站在走廊裏無所事事的趙玉軒。看起來應該是還沒有被找到。我稍微感到有點安心。
“大哥哥你，去哪裏了？”
但是她卻露出了一副十分寂寞的表情。她是在找我嗎？
“去了一趟會長那裏……”
難道還是已經晚了一步？我不敢問出口。但是她也沒有再告訴我什麽。
在短暫的兩人沉默過後，她便轉身想要迴教室。我全力勸她拖到上課鈴響再迴去上課。她聽了我的話，每節課的課間都和我跑到學校的食堂裏暫時避難。
我那是就該察覺到的，那個電波女，居然會跟我一天都沒有怎麽講話，甚至連我的出醜時間也不理不問。
☆ ☆ ☆
趙玉軒見林子謙一下課就跑了，便也趕忙想要追上去。
然而因為突然被收作業的同學截住，費了不少時間，等她去辦公室門口張望林子謙還在不在裏麵的時候，林子謙已經不在那裏了。
“這種時候……為什麽偏偏就不在呢……大哥哥……”
明明林子萌的事情，就會飛快的跑來安慰她。趙玉軒這麽想著，心中產生了小小的不平衡。
不過這份不平衡，在對於姐姐的到來的恐懼之下，連一厘米的位置都無法占滿，就被從心裏擠出去了。
究竟要怎麽辦才好。趙玉軒渾身脫力的趴在學校的窗台上，校服被蹭的很髒。她想象了一下一般情況下，漫畫書裏的角色會怎麽樣，然後便學著忘記了是哪一部漫畫裏的女主角，開始眺望遠方。
遠方有隻烏鴉，停在電線杆上，還拉了泡屎。
烏鴉和趙玉軒似乎都發現了對方，也不知道烏鴉的語言裏有沒有這個詞——總之是四目相對了。烏鴉叫了兩聲。
又拉了一點。
“隱私被人偷窺，的確是很讓人困擾呢……我懂你的。”
也不知道這樣的對話算不上成立。總之趙玉軒覺得自己蠢爆了。
新鮮的空氣和上課的時候不同，微微的徐鳳將趙玉軒的頭發吹的飄了起來，吹過了她的額頭，在她的腦門上彈了一下。
現在冷靜下來想想……好像的確不該總是做大哥哥他們的跟屁蟲來著。
還是直接去見姐姐比較好嗎？趙玉軒這麽想著，可是她現在肯定也在找自己吧？這樣要是我去了她的班級，找不到不就尷尬了。啊，反正我壓根也不知道她在哪個班級……
“我最深愛的人呐~有何不可言說~”
就在趙玉軒正拖著腦袋，思考人生的重要規劃的時候，有個歌聲突然在她背後響了起來，因為離的距離極近，脖子上甚至可以感覺到吐氣的氣息。
“我毫不介意你正在犯著什麽錯~”
趙玉軒被嚇了一跳。差點從窗台上摔下去。
她猛然的迴頭，發現那個名為“趙玉婷”的女人就在自己身後極近的位置。
本應該被稱為姐姐的趙玉婷，則是一臉饒有興致的看著這樣反應的妹妹，一邊雙手把玩著自己的頭發。將頭發卷了又卷。纏繞在手指上，最後猛地抽出手指，突然放開。
然而即使這樣頭發也沒有打結。看起來發質真的是相當不錯。
“你你你……”
趙玉軒被突然出現的姐姐嚇得魂飛魄散，緊張的急忙說不出話來。
“噓……”
趙玉婷打了個響指，又示意趙玉軒先不要大聲嚷嚷。
“不要慌成這樣嘛，又不是來吃了你。”
“你到底想要來做什麽！”
趙玉軒並不理會她的噓聲警告，還是馬上就控製不住，大聲的喊叫了起來。
“在走廊裏大聲喧嘩可是校規禁止的哎？玉軒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無視規則啊。”
就像個多年不見的老熟人一樣，趙玉婷套近乎的攀談著。
果然……是姐姐。
趙玉軒心中的混亂和憤怒一下子全湧了上來。用盡全力準備扇出一巴掌。
響亮的耳光聲響起，然而趙玉軒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打到的對象並不是姐姐，而是某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男同學。
“你們是……今天來的轉學生……”
阿勇用自己的臉承受了這一擊，但是依然麵無表情。和阿傑分別站在趙玉婷的左右。
“你們……為什麽……”
“因為是大小姐……所以屬下無法用手去阻擋。隻好用臉來接了。實在抱歉！”
這兩個人居然是姐姐的手下嗎？話說大小姐是什麽意思啊……震驚之餘，她更加無法理解了，姐姐這些年到底去了哪裏，幹了些什麽。
“做的好喲，不過我這妹妹的笨腦瓜，就算你不打，我也會教訓她的。”
趙玉婷安撫了一下深深鞠躬的部下。說著讓趙玉軒完全不能理解的話。本來以為她還要做些什麽，結果趙玉婷卻後退一步，環顧了一圈四周。
“不過，這裏的確不太適合談話呢，”她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我是特意來和你約個時間的。我就住在這附近，有空的話……”
“我才不會去！”
趙玉軒試圖推開三人，卻發現自己的力氣根本無法移動她們分毫。
“你倒是聽人把話說完啊……這是我的住址。這可是你唯一可以和我談談的機會哦？如果你不來的話，我就直接帶走了。”
“帶走？”趙玉軒表示不解，不祥的預感逐漸加深，“帶走什麽？”
“帶走你和媽媽呀，蠢妹妹~”
果然不是什麽中聽的答案——說話不中聽，這已經是她們家的基因遺傳了。
“你以為我們會乖乖跟你走嗎？”
“這個嘛，我有我的一百種辦法可以讓你跟我走，想不想聽啊？”
說什麽呢呀……
絕對不想承認眼前的這個渾身流氓氣息的人是我的姐姐……但是她說的話卻是有著十足的魄力，完全不會讓人覺得是在虛張聲勢。
看著旁邊這兩個保鏢一樣的同學，趙玉軒更加確信了，這個曾經和自己天天膩在一起的親生姐姐，對自己剛剛的威脅，是認真的。
趙玉軒也向後一步，卻發現自己的身後已是窗台。隻好倚在窗台上。咬著嘴唇不知如何是好。看到趙玉軒的表情已經從不滿和狐疑變成了充分理解之後的恐懼後，趙玉婷則是滿意的點點頭，便帶著兩個小弟，準備離開。
“對了，那個小弟弟……叫林子謙來著？”
“……？”
對於突然出現在這裏的大哥哥的名字，趙玉軒還處於發懵之中的大腦完全無法判斷姐姐是什麽意思。
“那個boy……似乎在四處奔波，也準備把你從我手中搶走呢，嘻嘻嘻嘻！”
不要那樣說大哥哥……這樣的想法已經到了嘴邊，但是趙玉軒卻發現這也是姐姐威脅的一環，便變得無法說出口。
得到了滿足的愉悅和目的達成後，趙玉婷便帶著兩個小太妹，一起揚長而去。隻留下趙玉軒一個人攤在窗台前，扶著欄杆。
不久之後，林子謙才終於找到了趙玉軒，然而此時的趙玉軒滿腦子都隻有姐姐的威脅。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簡單的順從了大哥哥的建議之後，充滿了煩悶和壓抑的一天終於結束了。然而趙玉軒卻並無法安心迴家，她思前想後，決定還是去和姐姐見麵。
“我，我今天女仆店裏有事，可能要忙到很晚，就不吃太多了。”
在迅速的扒完了最後一口飯之後，連忙衝出了家門。
全家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她衝了出去，即使是心裏有點擔心的林子謙，也沒有太追究這件事。
……
在已經被汗水浸濕的紙條上，趙玉軒好不容易才辨認清了字跡。按著字條上寫的，趙玉軒來到了姐姐所寫的地方。
是一家看起來非常高級的酒店，實在是難以想象，過去那個樣子的姐姐，現在居然隨隨便便就住得起這種地方。
然而在進了酒店之後，卻被告知字條上的門牌號的主人現在並沒有迴來。趙玉軒沒有辦法，隻好默默的蹲在酒店門口，等著姐姐迴來。順便打算梳理一遍今天遇到的事，結果卻發現很多細節根本迴憶不起來。
……
一直等到了晚上將近十點，趙玉軒也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有沒有睡著。總算是看到不遠處來了幾個搖搖晃晃的人。其中有一個穿著學生裝的女人，不用細看就知道那肯定就是自己的姐姐沒錯了。
可是她身邊好像還跟著幾個男的。趙玉軒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要直接在大門口碰麵比較好。她踏著小碎步，想盡量自然的躲在酒店旁邊的牆角後麵，偷偷看著姐姐到底在幹什麽。
……
結果除了一堆酒話以外什麽都沒聽清。趙玉軒都開始不禁擔心起來，那群男人到底要對姐姐做什麽啊……總該不會是……可是姐姐看起來應該是頭目的樣子……
正所謂當敵人進入了你的射程時，你也進入了敵人的視野。趙玉婷也發現了躲在電線杆後麵的趙玉軒。不禁覺得自己的這個妹妹實在是太可愛，有點好笑。
她跟幾個男人交頭接耳了一陣，叫他們先自己離開就好。自己要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男人們離開後，趙玉婷才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用眼神瞟了一眼躲起來的妹妹。
“什麽時候在那裏的？”
趙玉婷徑直向趙玉軒走了過去。而趙玉軒此時才發現自己的偷窺早就被發現了。
“……幾個小時以前。”
結果還是老老實實的說了。不過其實這句話裏，也有對讓自己等了這麽久的家夥不滿的意思。
“這麽長時間？真是……我完全沒有想到你今天就會來呀！”
趙玉婷繼續著自己的表演型人格，這讓趙玉軒心生了一團無名的厭倦。
什麽叫沒想到……原來我在她心裏還是那個愛猶豫不決的小女孩嗎？
趙玉軒突然覺得，或許自己今天的確不該來。或許還是該找大哥哥商量一下對策再說的。但是來都來了，現在又想走，豈不是有臨陣脫逃的嫌疑。
“……我隻是迷了個路而已……”
結果麵對姐姐，自己卻隻能想出這種不成器的借口。想到幾個月前真的還在迷路的自己，趙玉軒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但是此刻的她完全笑不出來就是了。
“不對，不對喲。玉軒。”
結果卻先是姐姐叫了自己的名字。
她從多久之前就發現我了？趙玉軒心裏一顫。趙玉婷的指尖輕輕搭在眼前的親生妹妹的嘴唇上，眼神中充滿了寵溺之情。
“不要午夜趕路……午夜是用來看星星的哦。還記得我這麽說過麽？”
完全不記得。
“是嗎……嗨呀，可能是我在夢裏對你囑咐過吧……嗬嗬。”
趙玉婷看起來並不是想這樣皮笑肉不笑的的。似乎是從妹妹的瞳孔裏察覺了自己的眼睛裏並沒有笑意。趙玉婷垂下眼瞼，眼睛也不在看著趙玉軒。
假笑久了，想真笑就會變的很難看了。她這麽自責著自己。
“那種事……”
“不要說嘛，先別急嘛，再等等嘛……”
趙玉婷又阻止了她。
“如果想要半夜迷路的話，就要做好步入花田的準備呀。嘻嘻……”
這個時候還在開這種少兒不宜的玩笑……
“do you want to be different……？”
這種初中水平的英語，就算是林子萌也聽得懂。趙玉軒心裏閃過了這麽一個想法，不由的發現自己在這個時候居然想起了林子萌。
雖然聽得懂，但是卻不知道如何迴答。對姐姐的意思，也完全找不著北。
“don‘t ask too much ，my little ……little sister……”
“just say ‘that this is just a g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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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土生土長的姐妹，非得用如此蹩腳的英語交流嗎？”
明明不這樣強調我們的距離感，也可以的吧。
“太好了……”
聽到這樣迴答的趙玉軒，趙玉婷卻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突然就疲軟了下來。整個人都倒在了趙玉軒身上。
是因為自己還肯叫她姐姐麽？
分不清這到底是姐姐的表演還是真情流露。趙玉軒隻好將喝醉的姐姐扶到酒店的台階上，讓她坐下。
沒想到第二次相遇就變成這樣……趙玉軒心生感慨，突然覺得自己雖然想問的問題一大堆，但是卻又覺得無從開口。
時隔多年的姐妹二人，形同陌路的姐妹二人，還是暫時的，非常短暫的，恢複成了以前親密無間的樣子。
沉默了半響，果然還是稍微酒醒了一點的姐姐先開了口。
“玉軒……現在還在畫畫吧。那種叫cg的東西……”
“是acg啦……”
趙玉軒非常不情願的，迴了話。又覺得自己心中的這份別扭感，實在是非常不成熟，非常幼稚。而感到一絲沮喪。
“哈哈……對了，你從以前就愛糾正我這個那個的……”
姐姐她，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為什麽闊別多年之後，第一次見麵時要搞得那麽冰冷，而現在僅僅過了幾個小時，又要問這種毫不相關的事情……
大概，這就是酒的魔力吧。
是姐姐計算好的也說不定。趙玉軒又這麽想。
“為什麽，突然出現。”
“這個啊……”
“為什麽……姐姐你明明也活得好好的，為什麽這麽久不出現。”
“……”
無法迴答的問題，趙玉軒其實自己心裏也明白的。
“說要帶走我是什麽意思？我現在明明也生活的很好……”
“第一個問題……可不是為了表達什麽距離感。”
趙玉婷卻突然用對那句英語的問題的解釋，打斷了趙玉軒的連環發問。
——你想變得，與眾不同嗎？
“說我為什麽要帶你走……這不是當然的嗎，我是你姐姐，為什麽不能帶你走？”
“這種話根本不算是理由……何況你已經消失了那麽久……”
我們早就，習慣了沒有你的生活了。
“雖然我的確是消失了很久……不過這不影響什麽。隻要你跟我走，媽媽那邊我會處理好的。”
趙玉婷用她那晶瑩剔透的眼球和化的濃濃的眼妝認真的看著趙玉軒。這種認真的神情，反而讓趙玉軒的心裏感覺非常的不自在。
一直以來習慣看透別人的人，第一次被別人闖入了。
“不是那種問題！”趙玉軒變得煩躁起來，“姐姐你也知道的吧，媽媽已經再婚，我們現在也已經完全融入了新的家庭……”
“我所負責的某個區域，有著某個企業。”
又是這樣，姐姐總是用別的事突然岔開話題。
“剛好是個遊戲產業的上遊企業哦？那個企業正需要一個能力優秀，醉心於畫畫的人才。”
——我可以馬上讓你一步登天，永遠無憂無慮的畫下去哦？
“……年齡呢，我根本還沒有成年吧？”
不得不說這個條件對於畫癡電波的趙玉軒來說，實在可以說的上是非常誘人。這使趙玉軒不由自主的隻能跟著姐姐的話語權走。
“這種事情我已經打點好了，隻要你過來我立馬就可以給你偽造身份。”
趙玉軒突然覺得恍然大悟了。姐姐隻是突然需要一個棋子，一個可以隨時跟她報告公司內部情報的親信。
“偽造身份……做你的眼線……這就是你讓自己的親生妹妹迴到自己身邊的理由……？”
“……不，不全是。”
“那還有什麽？”
“因為……玉軒你真的很優秀哦。”
什麽亂七八糟的啊……說得好像你這些年一直掛念著我一樣。
雖然趙玉軒低著頭，視線無法交匯，但趙玉婷的視線仍然穿過深藍色的秀發和灰質層的世界，直達妹妹的眼球背麵。
“你和我不一樣，你繼承了媽媽的才能。”
“那又怎麽樣？”
不愧是姐妹，趙玉軒也同樣沒有看著眼前這個曾經是姐姐的女人。
“所以你就不要拘泥於那些小事，跟我離開……”
趙玉軒的煩躁，被她的這番話，瞬間點燃了。
哦。
心中閃過的，卻隻有這個字而已。
“……因為優秀，所以就要去畫下去嗎？”
“……是的。就是如此。”
……不可理喻。
最怕耳朵裏突然安靜，每當這時候就會聽到湧動的血液和半規管打起架來，扭的難分難解。
聽不到外麵的聲音了。人就會開始聽自己身體裏的聲音。
“那些小事……又是指什麽事呢？”趙玉軒花了半天，從牙齒縫裏擠出這麽一句曖昧的隔夜飯出來。
“……”
“我不懂……請姐姐你事無巨細的告訴我吧。”
——那種怎樣都好的小事，是什麽？
我對姐姐來說，也一樣的吧。
姐姐你……真的喜歡過別人嗎？
趙玉軒覺得姐姐不會懂，不會懂這種親情的感覺了，對自己的親生妹妹都能使出那樣的威脅的人，居然還有臉在這裏跟妹妹談什麽大義……
“喜歡過吧。”
“哎？”
結果姐姐思考過後，卻給出了不一樣的答案。
“……唿……也是時候和你還有老媽……說清楚了……那個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
要說有沒有喜歡過誰，有沒有愛上過誰……
那是當然的啊。
“我當年，就是因為愛上了某個混賬家夥……才不得不離開你們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