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白還沒有被別人這樣對待過,一時間氣血上湧,他拔高了聲音,“你沒聽到我在跟你說話嗎?你是耳朵聾了?!”柏舟還真就是裝聾作啞,盡管陸風白很生氣,他還是心平氣和地刷題。別人生氣,關他什麽事?陸風白獨自生了一會悶氣,他湊到柏舟的身邊,將柏舟手中的黑筆給抽走了,順道丟進了垃圾簍裏,他用一種滿不在乎的惡劣口吻說:“真抱歉,一時手滑。”柏舟脾氣好,沒有罵陸風白,他走過去,將陸風白丟掉的那支筆從地上撿起來了,但很可惜,這支筆已經不能用了,裏麵的珠子滑了出來,筆芯裏麵的墨水順著筆尖滑到了柏舟的手上,他的手上被弄的滿手都是墨漬。髒得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要是筆沒有壞,柏舟可能不會生氣,但現在筆壞了,柏舟就有些生氣了。柏舟的筆都是自己出去打零工換來的錢,一支筆又要好幾塊,相當於他要努力好久,才能買到這樣一支筆,可現在筆卻被壞脾氣的陸風白給砸壞了。“你把我的筆弄壞了。”柏舟把摔爛的筆拿到了陸風白跟前,語氣生硬。陸風白沒料到柏舟開口跟他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他聳肩,“那又怎麽樣?我就是故意的。”柏舟的目光毫無躲閃,他直勾勾地看著一臉錯愕的陸風白,語氣平淡,“賠我一支筆。”陸風白像是聽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他睜大了眼睛,揉了下耳朵,“你在跟我開玩笑嗎?就一支筆而已,你還想要我賠給你?譚知禮是不是虧待你了啊,連一支筆都不買給你……”柏舟不知道說什麽,抿了抿唇。他跟譚知禮住在一起,想要什麽,都可以讓管家去買給他,但他並沒有主動開口跟管家要過任何的東西。他已經欠了譚知禮五百萬了,不能再欠下去了,否則以後到時候根本就換不清。陸風白看到柏舟沉默,以為是被自己說中了,他有點同情眼前這個被譚知禮包養的beta了。“你要是真的很需要的話,我可以買一盒筆還給你。不過,譚知禮要是連一支筆都不買給你的話,你還不如別跟他了,跟我混,我保證你想要多少筆,我就給你買多少……”“陸風白”不帶任何情感的聲音從磨砂玻璃門外透進來。陸風白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他臉皮很厚地撓了下頭發,“知禮啊,你去哪裏了呀?我到處找你,都找不到人。”“你這是打算要撬我的牆角?”譚知禮踱步從玻璃門外走進來,皮鞋碾壓在地麵上發出了清晰的摩擦聲,他的身形悍利,目光冰冷,沉得像是能滴出水來。作者有話說:陸風白:(臉色大變)不不不……你聽我解釋一下……我對你老婆真的沒興趣譚知禮:(三十米大刀)【啾啾啾!】第11章 11.易感期快來了陸風白著急得臉色都變了,他蹭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身,主動勾起譚知禮的脖頸,卻被譚知禮無情地拿開了。在譚知禮的注視中,陸風白眼神躲閃,悻悻地摸了下自己花了大把價錢做的造型,“你聽我給我狡辯……”譚知禮的腦海裏出現了多種殺人的方法,聲音像是從喉嚨裏硬擠出來的一樣,“狡辯?”“不不不……不是狡辯!是解釋!”陸風白完全沒有昨日在訂婚宴上的頤指氣指,他抬手擦拭著額頭上汨透出來的汗液,“我把你的小情人筆捏壞了,他說要讓我賠他一根,我就想著跟他開個玩笑,說我給他買筆,讓他跟我混。”“撬牆角的事情,也能叫開玩笑嗎?”譚知禮深不見底的幽深瞳孔泛著刺骨錐膚的冷意,顯然是對陸風白這種行為感覺到不齒。陸風白知道譚知禮這是在氣頭上,他著急地討好譚知禮,“我保證下次絕對不會開這樣的玩笑了,要是下次再開這樣的玩笑,就讓我爸把我的卡給凍結了,讓我迴家去繼承家產!”陸風白就是個整天在各種場合玩的混子,平生最厭惡的事情就是管理公司,可他又偏偏是個獨生子,被陸老爺子管得嚴,前陣子就是陸老爺子看陸風白玩得太花了,才給他找了個omega,逼著陸風白跟港城的豪門白家締結婚約。現在的陸風白,最怕的就是迴家繼承財產幾個字了,他能說出這幾個字,足以說明他道歉的誠意。譚知禮身上燃燒的火氣都被澆灌了大半,他理了理西裝的雙排扣,順勢在沙發上坐下來,“下不為例。”陸風白頓時喜笑顏開,就差把譚知禮當成祖宗一樣伺候了。助理阮心給譚知禮送枸杞紅棗養生茶,陸風白見了,立刻把阮心的活兒給搶過來,親自把枸杞紅棗養生茶端到譚知禮麵前,差點沒把他的手指給燙熟了。任憑誰都能看出陸風白的殷勤,譚知禮沒接過枸杞紅棗養生茶,而是挑破了他們之間的微妙的氣氛,“你想要我做什麽?”陸風白就喜歡跟譚知禮這樣的聰明人說話,他斟酌著說道:“錢亮的侄子錢明清你還記得嗎?”“記得。”譚知禮聽到錢亮這幾個字,大腦神經就隱隱跳了起來,感覺到很不舒服。“錢明清仗著自己在滑雪方麵有點本事兒,竟然在俱樂部公然挑釁我,說我技術很差什麽的,我咽不下這口氣,就說他再厲害,也比不過你,他氣得鼻子都歪了,就給你下了戰帖,時間定在了下周日。”陸風白一口氣說完,都不帶喘息的,但他說完以後,譚知禮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譚知禮天生就偏薄的眼皮掀起來,毫不客氣地數落起陸風白,“你這是自作主張給我捅婁子。”“那你去不去?”陸風白輕挑下頷。“去,給你撐撐場子。”譚知禮靠坐在了皮質沙發上,端起桌麵上的那杯燒得滾燙的枸杞紅棗養生茶,他的動作矜貴且優雅,他像是坐在頂級餐廳裏享用著價格昂貴的下午茶,而不像是在喝幾十塊錢一大包的枸杞茶。陸風白見好兄弟要給他撐場子了,高興得差點連alpha信息素都釋放出來,要不是譚知禮一記眼刀射過來,他估計還會繼續釋放alpha信息素。陸風白又在辦公室裏跟譚知禮聊了一會,就插著兜,指尖轉動著保時捷911的車鑰匙,瀟灑地走出了譚知禮的總裁辦公室。待陸風白走後,總裁辦公室裏隻剩下譚知禮跟生著悶氣的柏舟。柏舟站在灰色地毯上,他的視線落在了被陸風白摔碎的黑筆上,其實,被陸風白摔壞的不僅是他的黑筆,還有他僅存的尊嚴。在陸風白這群富二代alpha的眼底,根本就不把他這樣從貧民窟裏走出來的beta當成人,也許在他們的眼裏,他就是個可有可無、隨時可以拋棄的玩物。玩物。那就是低賤的。招之即來的東西。“過來。”譚知禮那清緩冷寂的聲音透進了柏舟的耳膜,柏舟下意識繃緊了單薄清臒的身軀,他低垂著並不出色的眉眼,將慘白的唇緊抿成了一跳直線。柏舟在地毯上站太久,他走路時,小腿處感覺到有輕微麻痹感席卷了全身,他也沒有去揉小腿,忍著疼,走到了譚知禮的身前,他咬著齒關,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屈辱卻沒有抱怨的樣子。譚知禮凝視著柏舟手中被摔成了四分五裂的黑筆,那支筆是塑料殼的,也不是帶有任何品牌效應的黑筆,一看就是從文具店裏買來的廉價黑筆,換做平時,譚知禮根本不會拿正眼去瞧,可他現在卻盯著這根黑筆足足有將近半分鍾的時間。“陸風白給你摔爛了?”譚知禮問這話的時候,語氣平靜自然。柏舟這人性子相當倔強,他現在整個人都被難過包裹著,根本不想搭理譚知禮。譚知禮跟陸風白一樣,都是把他當成取樂的東西。譚知禮不知道柏舟把他跟陸風白歸為一類了,他卷翹濃密的睫毛在眼瞼處拓下了一層深重的陰影,“我開車帶你去商場買。”柏舟忽然又使起性子,鼻音很重,“不是你弄壞的,不用你賠。”“走吧。”譚知禮沒給柏舟使性子的機會,他單手將西服上的扣子擰上,在即將要跨出門時,又留下一句,“把筆丟進垃圾簍裏,去洗手池把手洗幹淨。”柏舟還維持著原先的姿勢,他想了一下,還是沒有將筆丟掉,而是去洗手間裏洗手,他手上全都是墨漬,在水龍頭衝洗了很久,也沒能將他手上的痕跡衝幹淨,最後他的手掌還是殘留著淺灰色的痕跡。他的手像是剛從煤礦裏挖出了一堆煤,還沒來得及洗幹淨的樣子。譚知禮今天的脾氣稱得上好,他有嚴重的潔癖,卻沒有責怪柏舟沒把手洗幹淨。柏舟悶著一張苦瓜臉,乘著總裁專屬電梯到了地下車庫。這次譚知禮沒有讓司機開車,而是親自坐在駕駛座上,柏舟像往常一樣,要去後座,卻被譚知禮出聲製止,柏舟最終還是被迫坐到副駕駛坐上。港城最大的商場就在eureka集團大廈的附近,開車隻需要五分鍾的路程,譚知禮將車停放在指定的停車區域,領著柏舟來到二樓賣文具的商鋪。柏舟從小就住在深水巷,沒有來過這樣高級的商店裏買過文具,裏麵的文具多得令柏舟眼花繚亂,價格更是貴得離譜,他局促地捏著衣擺,把自己當成了透明人。譚知禮在店門口的位置拿了一個手提籃,遞給了柏舟,他的聲音難得溫和且不帶冰碴,“想要什麽文具,就放進籃子裏。”柏舟沒有接過譚知禮遞過來的手提籃,他的眼睛看著地麵,“這裏的筆都太貴了。”“不用在意價格,隨便挑,花不了多少錢的。”譚知禮皺眉,他強勢地將籃子塞到了柏舟的手中。柏舟拿著手提籃,就像是握著燙手山芋,拿著也不是,鬆開也不是。看譚知禮的架勢,今天是鐵定要給他買文具了,要是他不挑點東西,譚知禮怕是又要不高興了。柏舟隻好在文具店裏打著轉,把店內所有的文具價格全都看了一遍,這裏的筆大部分都是進口牌子,上麵是各個牌子的英文、德文、日語,價格全都要58起步,柏舟以前買過最貴的筆,也才五塊錢。柏舟隻挑了一支筆,還是價格最便宜的58塊的。譚知禮望著小籃子裏光禿禿的一支黑筆,眉心擰得更緊了,“隻要這一支筆嗎?”“陸風白隻弄壞了一支。”柏舟其實是不想欠譚知禮太多,要說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還是陸風白,跟譚知禮沒有關係,按理來說,賠他筆的人也不該是譚知禮。譚知禮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他撂下了一句等著,將柏舟手中的籃子搶了過去,並隨便從貨架上取了幾個盒裝的黑筆、還有一些大學生能用得上筆記本、草稿紙、五顏六色的便簽紙……沒一會兒時間,譚知禮就將小籃子給裝滿了。譚知禮把籃子拿到了收銀台前,冷酷地說:“買單。”收銀員以此將文具刷了一遍,並裝進袋子裏,“先生您好,總共消費5888,掃這邊的二維碼就行了。”譚知禮沒出聲,將手機取出來,他的手機沒有設置密碼,隻要滑開就行了,他點開微信的付款二維碼。店內的收款都是有播報的,很快店內就響起了:“微信到賬5888元。”直到譚知禮將那一袋子的文具交給柏舟時,柏舟還是出現了一點不真實感,他沒有聽錯吧?就這麽一點文具,居然要五千多塊?柏舟愣著沒動,像是還沒有從震驚中走出來。譚知禮蹙了下銳利如刀的眉,他伸手擎著柏舟的手臂,將他往商場外麵帶,“別愣神了,走吧。”柏舟被拖著往外走,他是beta,身高沒有alpha高,力氣也沒有alpha大,隻能被alpha牽著往商場外麵走。柏舟現在心情挺複雜的,譚知禮分明沒有必報幫陸風白賠他筆,更沒有必要給他買那麽多的學習用品,一下子花了譚知禮五千多塊,他欠譚知禮的遠遠不止是五百萬那麽多了。他以後不知道要努力多久,才能把欠譚知禮的錢給還上……隻有那筆錢給還迴去,他跟譚知禮之間,才能夠一筆勾銷。他被譚知禮強硬地塞進副駕駛,車門哢噠一聲,落了鎖,緊接著譚知禮又繞到了駕駛座旁,拉開車門坐進來。譚知禮伸手將車門關上,他微微側身,拉起了側邊的安全帶,將安全帶扣好後,他將手指搭在了方向盤上,他的手指很白,被黑色皮質方向盤襯得像是要發了光似的白。他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對勁,平常冷肅的五官上難得出現了一點微妙的表情,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蜷了起來,他手背繃得很緊,青色的經絡突起來了,似乎是要從他的皮膚上跳出來。柏舟在副駕駛坐上等了好久,都沒有聽到譚知禮發動汽車引擎的聲音,他疑惑地轉過頭,“你不走嗎?”他的胸腔劇烈起伏,嗓音低啞,“沒事,我的易感期估計快到了。”柏舟他聞不到信息素的氣味,自然不知道現在車內屬於alpha的雪鬆信息素味道有多麽濃烈、刺鼻,要是omega聞到了,指不定得馬上腿軟。柏舟看著譚知禮,遲疑不定地問:“那你現在需要去醫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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