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寬闊的臂彎,女郎啊,你願不願意靠著我?我有健壯的體魄,女郎啊,你願不願意摸……”雲卿繞著她唱,她跟著他轉,直直盯著他的眼神。他的歌聲充滿激/情,眼神誘人,仿佛隨時能勾人魂似。這樣的唱法,哪個女人都會以為他動了心。


    徐直聽著聽著,眼神發亮,周文武終究是按耐不住,踢翻了幾案,笑道:“徐直,你真要讓一個卑賤的伶人唱完這首嗎?你可知西玄求愛曲對於西玄人而言有多神聖?”


    徐直想說唱完它這首求愛曲雲卿唱的極為動聽,一個人的歌喉可以使天生,但,能把一首歌唱的如此具有感情,雲卿見過她幾次啊哪來的愛啊情的?這分明是他的天賦。


    思及此,她忽的撂住雲卿的雙手。


    周文武跟薑玖同時看過去。


    “你唱的極好。我從未想過一首曲子,同樣的人麵對同一個人,居然可以唱的如此無情跟有情,原來這才是真正的西玄求愛曲啊,任何一個女子聽了都會動情的……”


    周文武眯起眼。


    雲卿垂下眼,要笑不笑,要哭不哭。他快不知道自己這樣爬上來算是對得起祖宗嗎?


    繼續道:“說句坦白話,以往我沒細聽還真不會分……”她熱情的看著雲卿。


    薑玖不動聲色的進廳,正要暗示徐直打賞,然後讓這班伶人迅速離開,哪知徐直下一句話打滅了他的心思。


    “你有此天賦,可有想過考入學士館?”


    雲卿腦中一片空白,就這麽看著她。


    “恩?”


    “學士館?”薑玖第一個迴神,腦筋動得極快,走到雲身邊。“大姑娘,他是西玄貴族之後,姓魏,你可有印象?”


    “沒有,那又如何?”


    “也不怪大姑娘沒印象,魏姓是貴族之末。他如今已是樂戶,恐怕是……”


    “樂戶又如何?”徐直不以為然。“學無止涯,顏三是南臨的劣民,照樣成為學士,自不在受身份地位所限,他想去哪就去哪……”她忽然住口,低頭看著她本抓住的男人雙手正反手緊緊握住她的,仿佛在極力壓抑內心的激動。


    薑玖輕聲道:“陛下他……放人嗎?”


    雲卿看向麵無表情的薑玖,此時薑玖轉過麵,與他麵對麵。


    “雲卿,我知道你喜歡跳舞、唱歌、弄曲子,不管多難的舞在你手下都能編成,在這方麵你天分極高,或許四國中沒有人比得上你,但,你想當學士嗎?”他說的極慢,也不知是說給誰聽的。


    雲卿定定的看著他。突然間鬆開手,對著徐直行西玄貴族的跪拜之禮。


    “請大姑娘成全,魏雲卿願來世結草銜環以報大恩。”


    低低的喘息聲彌漫室內。窗紗後交疊的身影若隱若現。周文武吻著她,吻到兩人衣衫半褪,終於勾起她清淺的迴應。


    她的臉色蒼白,鬢發微濕,眼神微微渙散,令人分不清她是頭痛或者是歡愉,周文武尋了她的敏感處吻著,她輕輕自嘴裏溢出——“阿武……”她的眼眸漸漸闔起。


    他停頓片刻,翻到她的一側,拉上她的底衣,將她的頭靠在他的懷裏。“我被騙了嗎……”


    “嗯?”


    根本是拿他來壓製她的頭痛吧?不喝白華給的那種藥,半夜她就睡不著,總要有事打發時間,太激烈不行,她頭痛太久了不行,她還是頭痛。徐直就是一個比任何人還忠實反映身體欲/望的女人。沒能讓她有欲/望她也不會配合,連做個假樣子都不會,她就是用男歡女愛來分心她的頭痛!


    他摸到她微濕的鬢發,這哪是歡愉,分明是一日比一日還要疼得頭痛,讓她的欲/望益發的難以撩起,要不總是被撩起沒一會兒就被頭痛分去了心,讓他再也做不下去。


    這什麽跟什麽……他是個黃子,要是睡誰就睡誰,理的對方難不難受,照睡覺就是,偏偏……就是徐直,就是徐直!


    他拉下她的手,側耳貼上他的胸膛,試著找個好姿勢,忽然間她看見他手背上的疤痕。


    “嗯?這疤哪來的?”


    他隨意看了一眼,命令道:“這是為你受的,我要你吻它。”


    徐直慢慢地抬頭與他對望,盯著他尚未消褪的豔紅眼尾,而後,她想。取悅一個後院人也不是不可以,於是,她低頭輕輕吻上他的手臂。


    他的死順勢自他的胸腹間滑下,及時被他拽住,他瞪著她。“你想做什麽?”


    “消火?”


    “你不必做這種事。”他頓了一下,專注的看著她。“徐直,等你腦子好後,我非要的了你的身子,狠狠睡你到底不可!”


    徐直哦了一聲,既沒有反對也沒有同意。誰睡誰她也不是很在意,隻要能讓她得到片刻歡愉就行,至於名分這種問題也就不用說了,周文武一輩子就隻能是後院人,連入贅都不行的。


    但,話說迴來,腦子好後……她個人不抱太大希望。


    他仿佛看穿她的心裏所想,捏緊了她的手,隨即又放開;他將她習慣性的摟進懷裏,讓她聽見自己的心跳——也不知從哪天開始,他察覺到她似乎在人的體溫下較容易入睡,哪怕隻是淺眠都是好的。


    一個病人,最需要的不就是睡眠嗎?她怎能在睡眠如此少的情況下,還能日常生活著?


    薑玖已說服塗月班在狩獵後立刻帶他們迴來家,出乎意料的好說話,隻有將趙紫歡搶走的女人歸還。他心裏始終焦躁不安,難說狩獵是西玄重要的節日,西玄徐直必須到場,周文晟萬不會讓她在那之前離開。就說塗月班的老家裏是不是真能有治徐直頭痛的醫者都不確定了……他是門外漢也能感覺到徐直今日益發的難受,有時她說話說著說著就停了下來,旁人以為她陷入思考,實際卻是在忍痛。


    如果有一天痛到極致呢?是不是就……環抱住她的雙手微顫。


    ……一個皇子居然陷在這種小情小愛裏,想的不是自盡謝罪也不是看周文晟的結局,竟是在想著如何延續一個女人的性命……他真是對不起西玄皇族的列祖列宗。


    雖作如是自嘲,他仍是下意識掃過燭光所及之處,抱緊懷裏的女人,合上眼目。


    他本性總是多疑,他是打從心底認為,有人一直在窺視著徐直,想要趁機帶走她腦子裏的東西。


    所以,夜裏他總要在;至少,得先越過他,才能動到徐直。


    ……除此之外,還有的不過就是他的私心而已。徐直被西玄徐姓教的毫無女子守貞的觀念,隻要能撩起她的欲/望,為什麽隻能有一個男人呢?一想到這點他就想殺人。換句話說,當她空虛時,薑玖與九行,誰都可以入她的臥室,是嗎?


    她不會愛上曾經瘋魔過她妹妹的男人,哪怕他是她的半圓……她也不會有任何的動心,是這樣吧……


    再一次入夢,是他始料未及。


    他以為那隻巨鳥自盡而亡,夢境不該再出現。


    這一次,巨鳥的心境很平和,它就站在一棟草屋前頭看著四周。


    與其說是看,不如說它認認真真的觀察著四周,由心緒上他感到這一隻巨鳥是在做一個守護的動作。


    守護……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沒有死?


    從日出到黃昏,草屋的門終於開了,一名年輕俊秀的男子有些憔悴的走出來,正是第一個夢裏的男子。


    有人奔了過來,巨鳥往他們看去,像在確認對方的好壞。周文武從巨鳥的眼睛裏看見那奔來的人在喊著那男子。


    夢裏,向來是無止境的妙音,在這次卻是全然的無聲,周文武不禁一震……孫大夫?


    他重複著那人的嘴型。孫大夫、孫大夫……竟與孫時陽同姓……那俊秀的男子背著巨鳥不知說了什麽,那人衝進草屋裏,男子轉過來對著巨鳥溫柔的笑著……周文武用盡注意力讀著此人的嘴形——


    謝謝你,我們又一起救了一條命,楊言的腦子沒事了……孫時陽!


    孫時陽!


    周文武赫然張開眼,他立刻撐身而起。“徐直!”他轉頭要問徐直,卻見一片黑暗,懷裏也是空蕩蕩的。


    “徐直?”


    他動作極快的下了床,摸索著燭台點上,屋裏確實沒有人。


    他咬牙,暗罵混賬,也不顧衣衫略微淩亂,匆匆出門。時值三更,外頭一片烏漆墨黑。自他與徐直共眠後,薑玖與同墨到天亮方會到來,這是隻是夜風相伴,哪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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