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還發生了一件令人涕笑皆非的事情:這次不光法院的牌子被砸碎了,檢察院和公安局的牌子也被砸碎了。這三家的領導都一個想法:不能聲張。若聲張出去,被記者知道了,捅到報紙電台上去,市區領導再過問過問,那有多沒麵子?他們隻好打牙往肚子裏咽,不敢聲張,再偷偷做一塊掛上。沒兩天,這三塊嶄新的牌子都被糊上了又黑又臭的狗屎。這一事件的出現,可把公檢法辦公室主任糟蹋壞了。他們一方麵組織人擦洗,另一方麵還得組織人輪流值班,或幹脆晚間把牌子扛迴辦公室,白天再掛上,事到不大,影響不好,而且特麻煩。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盡管這三家都下了死令,不許往外說,可消息還是不脛而走。全市

    街頭巷尾,都在議論這件事情。很多人見到公檢法的幹部都這麽問:聽說你們的牌子被糊上了臭狗屎?晚間不敢掛了?有點臉恥的幹警都矢口否認,那些幹了虧心事的幹警,更是大顏不慘地予以否認。傳來傳去,幾乎全市人都知道了。有的記者還特意來三機關調查。三機關沒人敢接待他們。有位記者不甘心,晚間來三機關門口蹲坑,才真的發現了這個秘密,才在報紙上捅了出去。

    市區領導看到報紙後,都紛紛打電話給三機關,追問原因。他們隻好支唔搪塞,說可能是精神病幹的。領導不信,指責他們說,別的單位怎麽沒出這事?精神病怎麽偏摘你們三機關的牌子?專往你們三機關的牌子上糊狗屎?三長都被問得啞口無言,隻好承認他們的群眾工作沒做好,對他們有意見。

    有點文采的人還給編了幾句打油詩,詩是這麽寫的:

    可笑三機關,

    牌子臭熏天!

    晚間不敢掛,

    白天還得看。

    一首小小的打油詩,道出了群眾對三機關的想法和看法。他們如果真的象他們在台上講的那樣,象他們門裏門外掛的牌匾寫的那樣:執法如山,執政為民的話,還有誰能摘他們的牌子,或往他們的牌子上抹狗屎呢?幹這種事的人,都是用正常的手段鬥不過他們,但還十分生氣,又咽不下這口氣人幹的。人們隻所以不恨幹這種事的人,並對這種行為大加獎。不正說明人們和幹這種事的人想法一致嗎?引起了他們的共鳴嗎?這就是民意!

    三機關知道三姐告狀內幕的人,一定都懷疑是楊三姐,或楊三姐支使人幹的。因為沒有證據,他們又怕人們把牌子事件和三姐告狀的事聯係在一起,所以誰也不往這方麵說。又誰都怕這件事扯到自己,誰也不肯下死令破獲這個案子。因而,此案就變得樸朔迷離,懸而未決。

    這首打油詩又補充打印成傳單,到處張貼,大有滿城盡戴金甲的來頭和氣勢。

    這件事是在任謙同楊三姐母女說完話,又掀起的新的高潮。當然任謙是把三姐母女列為重點懷疑對象了解。但他也和那些不願惹火燒身的人一樣,緘口不談此事。不過,他的心裏也在打鼓,捫心自問:如果這樣宣判,她們能服嗎?不服就可能告狀,她要是告贏了,自己不是也完了嗎?把錢退迴去?任法判決?這麽多錢,那不是太可惜了嗎?不能退!天塌大家死,過河有矬子,反正不是他一個人收了人家的黑心錢!有的人比他的官大,收的錢一定比他多。要不為什麽有的人比他還積極呢?有他們頂著,別說楊三姐鬧不了多大妖,就是鬧出問題,責任也不能都落到他的頭上,怕啥?膽小不得將軍做。他們偷三機關的牌子,往三機磁的牌子上糊狗屎,不能說明什麽,隻能說明他們無能,說明他們已經黔驢技窮。任謙真是個思想家,真會辨證思維。好事可能變成壞事,壞事可能變成好事。偷牌子,糊狗屎,不是件壞事嗎?可也暴露了幹這種事的人的背景與實力,他們沒有什麽力量可以和三機磁抗衡了,才采取這種下策。這是小人所為。通過這件事非但沒有給他敲響警鍾,止住他繼續向犯罪的深淵下滑,反而更堅定了他同那些人聯盟的決心,案輕判決的此案的勇氣。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怪那些貪贓枉法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僥幸心裏,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一丘之路,豈能有人反其道而行之?伸莊、吳發、賈維民、夏清正,吳田,如此就連三案辦的邱林花也和任謙的想法一致,認為三姐他們黔驢技窮了,才采取這種卑鄙的手段,來對付他們。他們都和任謙一樣,在暗中慶賀他們的勝利。什麽叫財迷人心竅?這就叫財迷心竅。什麽叫窮兇極惡?這就叫窮兇極惡。什麽叫自取滅亡?這就叫自取滅亡。什麽叫垂死掙紮?這就叫垂死掙紮。什麽叫有恃無恐,膽大妄為?這就叫有恃無恐,膽大妄為。

    很多人都以為三姐受過這次打擊,她自己好懸沒被紮死,女兒又精神失常了,她應該吸取教訓了,不會再告狀了。可他們想錯了,他們真的還不了解三姐。

    還未等三姐的腿徹底全愈,走路還有點一瘸一拐,她就又走上了上訪之路,告狀的征途。

    三姐告狀的信念這麽堅定,這麽執著,有些人不認為是她個人的品格決定的,而是認為受了個別人的支持和慫恿所至。要想撲滅三姐告狀的這股烈火,就得把支持與慫恿的人治住,讓他們不能或不敢在支持與慫恿三姐告狀,才是治本。光整治三姐,就是治標不治本。誰是三姐的幕後指揮呢?就是任劍!不把任劍治住,不把她打得靈魂出竅,就別想撲滅這場告狀烈火。這是害怕,反對三姐告狀的這幫家夥共同的認識,共同的看法。目前,他們已達成了共識,並在采取積極措施。這一消息早被霍重啟霍律師探得。他一直為任劍的安全擔心。目前,他就更加擔心了,不論從那個角度!從什麽關係,霍律師都不能對此消息置若罔聞,不及時告訴任劍他事業的夥伴,生活中的情侶。

    我的任大律師,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這兒穩坐泰山哪!

    出什麽事啦?是天塌了,還是要地陷。

    和天塌地陷差不多。

    沒有那麽嚴重吧。

    還沒有那麽嚴重哪,檢察院已經對你立案偵察了!就要對你下手了!

    查我什麽?我犯法的不幹,犯罪的不吃,他們願意怎麽查就讓他們查嘛。

    事情可不象你想的那麽簡單。有句話恐怕你忘了,我再提醒你一遍: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別說是我們幹律師這行的,就是撿垃圾的,要想找你的毛病,恐怕也再劫難逃。

    我和他們一無仇,二無冤,他們不會陷害我。

    那是你自己認為的。你說和人家一無仇二無冤,我看,人家可不那麽認為。你支持小草母女告狀,就是掘人家祖墳,還和人家沒仇?還和人家沒冤?你也太幼雅啦!

    他們要是因為這個報複我,那我就隻好任他們所為了。

    開始我就說,不讓你再繼續管這起案子,你不聽,我看他們的目的就在於想不讓你再支持她們告狀,如果你撤了,他們也就不會深整你了。我再和他們說說,也就了事了。

    他們如果真的這麽幹,真的對我實行報複,他們也太卑鄙了!

    什麽叫卑鄙?勝者王候敗者賊。如果等你們把他們告倒了,還不如先把你們打倒了,這叫先下手為強。他們貪贓枉法,還能光明正大嗎?

    我就不信,他們能給我安出什罪名來。

    你不信的事情,不等於不發生。你不幹的事情,不等於別人不幹。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看你還是撤出來吧,何必找這麽多麻煩呢。放心不省,別說你們不一定能告贏,就是真的贏了,對於你又有什麽好處呢?

    你這話就不對了。要是光為自己撈好處,我們不是和他們一樣了嗎?

    你不和人家一樣,不和人家為伍,人家能允許你存在嗎?能不整你嗎?

    他們這麽幹,說明不了什麽,隻能加速他們的滅亡!

    看起來你是非和他們鬥到底不可啦。

    那是自然。反腐敗,要就從自我做起。”

    你也不反,他也不反,公檢法的腐敗什麽時候能受到扼製?腐敗分子何時能受到應有的打擊?公檢法的環境何時能夠好轉?”

    榿人憂天!

    霍重啟還從來沒有聽過有人對宋江這樣體無完膚地批判,直透骨髓地徹底揭露。一直把宋江當做梁好漢的首領頂禮膜拜的霍律師,通過任劍刻骨銘心的批判與揭露,對宋江這個所謂隻反貪官不反皇帝的投降主義代表人物有了新的認識。同時,他對如今提出的反腐敗倡廉也有了新的認識。他也再一次被任劍這種大義凜然的英雄氣概所打動,徹底的革命精神所折服。同時,他也又一次領略了任劍不光是法學的戰神,優秀的律師,也是一個氣慣長虹的詩人的風采。她批判宋江的那首詩,也許他終生都不會忘記。霍律師不無感慨地說: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霍律師,你這麽說可真叫我無地自容了。

    我說的完全是心裏話。我隻所以不主張投入大量的時間與精力,人力與財務去反腐敗,我就是認為反不徹底。可我今天才真正認識到我的這種思想是錯誤的。如果都用我這種思想,對待反腐敗,腐敗不是更反了嗎?腐敗不是會更猖獗嗎?不是對人民的危害更大嗎?你說的對,反腐敗就得從我做起。如果人人都這麽做,那腐敗分子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無地自容的另類。反腐敗一定卓有成效,。取得結節勝利

    我的這種說法也不過是一種美好的願望,至於如何能實現,什麽時候實現,還需要時間,還需要反複地求證與探索。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那麽說,你這也是個馬歇爾計劃呀!

    那倒不是。不過,它絕非象咱們說的這麽簡單。比如說,貪官怎麽反?皇帝怎麽反?光說反,沒有相應的法律製度做保證,反到什麽時候是頭?怎麽樣才能反徹底?這些都是要在實踐中不斷解決的問題。不過,絕不能因為有這麽多問題,我們就可以把它當做遮蓋布,采取觀望和等待的態度來對待反腐敗。那樣反腐敗就會成為一句空話。

    好!你不但是反腐敗的戰士,將來還會成為一個名符其實的理論家。

    沒有理論指導的實踐,是盲目的實踐。沒有實戰的理論,那是空洞的理論。

    那是先有理論呢?還是先有實踐呢?

    當然是先有實踐了。

    那不是盲目的實踐嗎?

    在實踐中不斷地總結經驗教訓不就不盲目了嗎?這就和鄧小平同誌說的摸著石頭過河,發展是硬道理一樣。改革開放需要摸著石頭過河,當然反腐敗也應該摸著石頭過河了。

    我說你是個理論家嗎。

    我不是墨索裏尼呀!

    我可沒那麽說。我可不敢如此抵毀任大律師,任大詩人,任大理論家。

    你還能給我加上什麽頭街?不會是當 麵說好話,背地下毒手吧。

    我可不是林彪。你能發展到什麽程度,我再給你加什麽頭銜。

    你就不能有個預測?

    我的預測嗎,就是摸著石頭過河。

    霍重啟的這句似幽默,又不十分幽默的話,還真的把任劍給逗笑了。他們相識相知以來,不知經曆了多少次這樣的辯論與對話,溝通與暢談,到日前為止,他們雙方都覺得這是最透徹,最酣暢淋漓,最最痛快的一次談話。

    談到這種程度,談到這種節骨眼上,霍重啟雖然口頭上服任劍了,可內心還是有些不服,有些無奈,有些茫然。

    關於調查任劍的問題,真的已經開始了。他們得到的消息十分準確。

    首先提出這個問題的應該是花衝,因為在任劍取證調查花衝衝喜的罪行時,就有人把這個消息透露給花衝了。花衝對些問題十分敏感。他認為就一個小草的案子,就搞得他半死,如果強奸其他的幾個幼女的罪行再暴露出來,那他就徹底完蛋了!非死不可了!楊三姐在到處告,任律師四處調查,授集證據,這樣下去,那還了得!

    若不把任劍按住,等她把所有的證據都弄到後,再動手,恐怕就晚了。當花衝知道這一消息時,立刻報告了仲莊,仲莊報告了吳局和賈檢,他們一商量,不能讓任劍再這樣繼續糊鬧下去,必須對她的行徑做出反應。如何能打擊任劍的氣焰哪?隻有抓住她的把柄,對她采取必要的措施,方能奏效。她能有什麽把柄呢?別無選擇,隻有從她所辦的案件上去找,或栽贓,才有可能達到他們的目的。因為律師的瀆職問題,隻有檢察院才有權力去搞,所以搞任劍的問題,就由賈檢派人,公安協助,開始進行了。

    在他們調查當中既沒發現任劍的貪贓枉法問題,更未發現其它犯罪,就連在執法程序上都沒有找到大的紕漏,實在讓他們頭疼。這並不等於他們的失敗,他們有意把調查任劍的消息散布出去,企圖以此哧退任劍,並想通過一定關係,告知任劍罷手,如果能達到這一目的,他們也就心滿意足了。如果任劍繼續與他們為敵,他們也要置任劍於死地。做為任劍的情人的霍律師無論如何也不會把任劍同他談話的內容,任劍與他們為敵到底的強硬態度,以及她還在繼續搜集他們的犯罪證據的實際情況如實地告訴他們。他是采了緩兵之計,說任劍已經動搖,正在重新考慮如何處理這個問題。賈檢聽此消息,既沒有喜形於色的喜悅,也沒有大動肝火之浮躁。做為比較了解任律師的賈檢,真的不希望把她推到他們的對立麵去,成為不共戴天的敵人。若能捺住她,使她的支持,不參與楊三姐告狀,是他的初衷。如能把爭她取過來,和他們一道對付楊三姐,成為他們一條戰線上的好朋友,更是他求之不得的。因此,靜觀其變,是他近來的最佳選擇。

    然而,未過多久,任劍就被下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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