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仔細擦拭著奶奶的遺照。即使早就知道這些人目的不純,他沒有完全不將張特助的話放在心上。他想起那段記憶裏的自己。那個時候的他,實在太可憐了。那麽可憐又天真地哭著控訴燕銘不喜歡他,不僅沒換來暴怒中的燕銘半點憐惜,還被打斷了腿,被關進小黑屋。很難說,他那個時候有沒有抱著燕銘在看見他這麽傷心之後會憐惜他、真正喜歡上他的愚蠢想法,但在被打斷腿之後就真的沒有了。那個視頻也許的確可以還他的清白,所以顧司沉他們才會抱著用它來做他的救世主的想法。但他也不會低估那些變態對他的惡意,這個視頻曝光可能會讓他們集體興奮和高潮,讓他們更誇張的意淫。張特助提醒他,不過也是想讓他和他們保持距離,然後趁虛而入,來接近他。江挽垂著眼眸,將遺照的灰塵都擦拭幹淨,將它放迴原處,像十年前趴在奶奶膝頭上那樣趴在電視櫃上,呢喃了句“奶奶”。他隻有奶奶一個親人,要是奶奶還在,他就不用這麽孤立無援和煩惱了。但如果奶奶還在,她看見燕銘這麽欺負他,可能會受不了。江挽趴在奶奶的遺照前,緩緩閉上了眼睛。他睡了一覺,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他生挨了一晚上,被折騰得險些丟了魂,直到現在還有後遺症。現在他又保持了兩個小時盤膝趴在電視櫃上的姿勢,睜眼的刹那就被腰部的疼痛弄得眼前一黑。江挽抽了口氣,扶著腰躺沙發上去了,又把抱枕塞到腰下墊著。然後給小陶發了條消息,讓他來把車開迴去。小陶一直在網上衝浪,很快迴:【下次我給你送飯的時候再來吧,反正我還是你助理,嘿嘿。】小陶還是江挽的助理,還要負責他的一日三餐。江挽是演員,為了上鏡,他的一日三餐都是嚴格按照紅姐給他請的營養師搭配的菜單執行的。他自己有時候會開小灶,所以紅姐就讓小陶盯著他。於是江挽沒再堅持。小陶又嘿嘿笑著發過來兩張截圖。江挽點開大圖。一張是熱搜詳情頁,詞條赫然寫著:#莫斐克夫#;另一張是熱門第一條微博:【小道消息,燕總剛出了車禍,聽說是昏迷了,送進搶救室了。#莫斐克夫#新進展:聽說燕薇打電話把莫斐和他公司的老板訓得狗血臨頭,莫斐已經刪除了鑽戒照片。熱知識:燕薇是燕總的親姐姐,是燕氏集團的副總。勸你們莫斐粉絲的嘴巴都放幹淨點,不要惹了姐姐不高興。不然受苦的還是你們正主。再提醒一句,像燕家這種家族的人都很迷信。】評論區都是吃瓜網友的缺德發言,有人翻出了當年燕薇在燕氏集團的尾牙上笑著拉著江挽的手,親自將水晶皇冠戴到他頭上,攜他一起麵對記者的照片和視頻:【當年薇總有多滿意江挽這個弟媳也都是有目共睹的哈哈哈哈。】【提前疊個甲,燕氏集團的尾牙除了員工就隻有他們的家屬能去,莫斐粉絲別來這裏犯賤。】【我記得這個水晶皇冠,當時是一個慈善拍賣,薇總拍下來的時候還被記者拍到了,然後薇總親口說是要送給家人的。】【我記得燕家其他人對江挽的評價好像都不錯。】【是的,你沒記得,小破站還有人做過合集,[b站視頻鏈接]】【我是江挽粉絲,我先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逃得像條瘋狗一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些人的發言把跳腳的莫斐粉絲壓到了下麵。小陶:【莫斐剛得意兩分鍾燕總就出事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江挽看著出現在截圖中小陶和樂時渝兩個人的微博小號id:“……”他沉思了片刻,找到樂時渝的微信:【?】樂時渝:【?】江挽:【你老板還能喘氣嗎?】樂時渝:【哈哈哈哈。】樂時渝:【能啊,沒被氣死。放心吧啊寶。】江挽:【節目被換人了?】樂時渝滿不在乎:【差不多吧。不過也無所謂,早看那個傻逼導演不順眼了。之前當著我的麵暗示新人潛規則,當我是死的。這次要不是我經紀人又給我接了,我寧願在家摳腳也不去。】樂時渝:【挽寶不用擔心。】樂時渝:【我有抱金大腿。】似乎怕江挽誤會,過了會他補充:【不是包養啊。純親情!】樂時渝:【我心裏有數呢。】【不過上午我是真爽了。】江挽微微放了心,斂著眼睫,認真說:【謝謝。】樂時渝:【我小號底褲都要被扒幹淨了。朋友,說這些?】那個叫做“我逃得像條瘋狗一樣”的微博被扒出時常在黑江挽的微博下衝鋒陷陣,連他自己的黑粉和微博都沒這麽撕過。江挽粉絲為此紛紛扼腕,對樂時渝歎為觀止,自愧不如。樂時渝:【不過我接下來會休息一段時間。你什麽時候進組?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國玩玩兒?】江挽猶豫了兩秒。樂時渝:【你考慮一下。挽寶,尊的很想和你一起去馬爾代夫!】江挽剛打了“好”字,就聽見了敲門聲。他下意識看向玄關,拇指頓住。他迴了樂時渝,想了想,還是下了沙發,光著腳走向門口。他沒出聲。門外又傳來了規律的敲門聲,緊接著是燕熾平靜的聲音:“哥哥,是我。”江挽一頓,沒開門。“昨天晚上,我對不起。”燕熾低聲下氣說,“我撒謊騙了你。”江挽沒說話。“那天,我知道是你。”燕熾說,“我想接近你,但你好像很討厭我,所以……我才裝出沒認出你。”“我一直都知道你住在這裏。從十年前就知道。”“我想和你談戀愛。”“不想看見你討厭我,所以”燕熾頓了頓,嗓音低落,“昨天晚上我沒有管好他,嚇到你了,對嗎?”“對不起。”“我隻是想陪在你身邊,想和你慢慢來。”“哥哥。”燕熾說,“能不能不討厭我?”“我隻是,太喜歡你了。”“我在春明三院的這幾年,一直都在想你。”“能不能和我說句話?”他可憐地、祈求地低聲說,“我一定不會纏著你。”第33章 江挽打開了門。燕熾站在門口, 高大的身影黑壓壓的,幾乎將走廊的光都堵住了。他穿著緊身的機車服,臂間抱著機車頭盔和手套, 他的眼鏡早在昨晚的翻滾中被壓得稀碎, 但此時他鼻梁上架著另一副無框眼鏡,右臉覆著白紗布,明顯已經去醫院處理過昨晚的傷了。燕熾人高馬大,臉色卻緊張,忐忑地看著江挽,像在等他的宣判。他的目光不經意擦過江挽布滿曖昧情痕的脖頸, 眸色沉了沉。但他很快收斂了眸色中的晦澀。江挽平靜地看著他:“他是誰?”燕熾微愣,明白過來江挽在問什麽, 低聲說:“我的副人格。”“昨天晚上, 他出來了。”“他看見你和顧逐之接吻,就出來了。”燕熾唇角微抿, 歉疚地看著江挽, 澀聲道,“他是不是逼你了?我沒管住他,都是我的錯。哥哥, 對不起。”“我喜歡你, 但我認為真正的喜歡, 不應該隻有性。”副人格:“………………”副人格簡直氣急敗壞:“雜毛狗!你他媽是真賤!”燕熾充耳不聞。江挽似有若無地提了提唇角,身體靠著門框,微微掀著眼皮,明麗的狐狸眼好整以暇地看著燕熾, 似乎在等他繼續說下去。“杏是愛情的調味劑,不是愛情的必需品。”說到這個字眼, 燕熾的耳根似乎有些紅。“燕熾。”江挽終於開口,嗓音柔媚沙啞,“你認為你故意在我麵前說這些,我就會對你另眼相看嗎?”他這些年疲於應對不喜歡的杏,甚至現在杏已經成了他的負擔。因為這個,他在四年的演員生涯裏不能離開燕銘太久,現在就連麵對樂時渝的邀約,他都要謹慎考慮。樂時渝是他這麽多年在沒有任何利益的前提下唯一真心交到的朋友,他還不知道他需要一個床伴,才能保證在和他的旅行中不會露出醜陋的渴態。江挽厭惡杏,但是又離不開它。他看著燕熾,突然拽住他的衣領,將他拖進了房門。門在他們身後“砰”的一聲關上了。燕熾鼻梁上架著的眼鏡被猛地撞了一下,他閉了閉眼,緊接著,他唿吸顫抖,睜眼看見近在咫尺的江挽,麵紅耳赤地喘了口氣,他想說話,卻被扼在了咽喉。他的喉結重重一滾。和七年前相比,江挽的動作火辣又熟練,輕而易舉就勾起了他的旖念,他身上的冷香鑽入燕熾的鼻腔。“真的不需要嗎?”江挽微微譏諷,遊刃有餘,手臂被夾在他們身體之間,掌心柔軟溫涼。燕熾的眼鏡幾乎被推到了額頭,麵頰滾燙緋紅,他看著江挽的眼睛一閃而過濃重的迷戀,摟著江挽腰低下頭,將臉埋在他的頸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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