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經質般摳了一會掌心的傷口,驀地想到什麽,頓下來,瘋狂的念頭在他腦中漸漸成形。江挽提前叫了車,手機上顯示對方已經到了上車點,他正要過去,麵前卻停了輛眼熟的代步車。駕駛位的窗落下,露出頹靡的一張臉:“挽挽。”江挽隔著墨鏡,看了他幾秒,輕聲:“張特助。”張特助依舊穿著昨天晚上那身衣服,隻是臉色有些疲憊,眼中充滿了血絲,看著江挽的眼神莫名有些陰鷙:“上車。”他顯然已經猜到江挽這一晚沒離開赫斯頓是做了什麽。手機開始震動,是網約司機打過來的電話。江挽既沒有接,也沒有上張特助的車,平靜地看著顯而易見一晚上沒睡的張特助,微微譏諷地說:“你是想和我殉情嗎,張特助?”張特助雙手握著方向盤,最後還是下了車,叫了代駕。江挽取消了網約車,和張特助坐在後座。小陶的車沒有隔板,江挽沒說話,始終看著窗外。他的衣領微微歪斜,露出鎖骨和脖頸處斑斑點點的紅痕。張特助的眼神始終在江挽脖頸處逡巡,目光最後落在江挽放在膝蓋的瑩白雙手上。昨天晚上顧逐之被緊急送進醫院,顧司沉幾人都跟著離開了赫斯頓。隻有江挽沒有。那幾個人,似乎也在找他,但顯然沒找到。他昨天晚上在和誰做□?張特助死死看著那雙手。他曾經看見過這雙手幫燕銘做過什麽,隻要一想到昨晚江挽可能對另一個男人做過同樣的事,他就嫉妒得想發狂。張特助的目光如有實質釘在江挽手上,江挽無法忽視,抬手攏了攏衣領,蓋住一片曖昧緋色的皮膚。手機震動,紅姐終於迴了江挽的消息:【都這樣了,得不得罪有什麽可以在意的?】言下之意也是不走。紅姐是團隊的另一個主心骨,隻要她還在,團隊就還能運行。江挽眼底凝結的冷漠消融了一些:【好。】紅姐向來很尊重他的意見:【你想迴應這件事嗎?粉絲比較關心。】燕銘求婚莫斐後,粉絲雖然嘴上說恭喜他終於脫離苦海,但還是擔心他此時的狀態。畢竟江挽已經跟在燕銘身邊這麽久,就算燕銘隻是條狗,他也該有感情了。江挽說:【可以。】於是紅姐將團隊反複推敲出來的兩個文案都發給他參考。但江挽都沒用,他登上了微博大號,發了條新微博。@江挽:我看見它了。自由。【圖片】配圖是他很久以前在海島上錄節目時在空閑時間拍下的沙灘、大海和海鷗。沙灘上沒有人,隻有三三兩兩在海麵上自由飛翔的海鷗,很祥靜。這張照片發出去,很快就有粉絲認出來這是江挽曾經發過的照片。但那次配的文案是:【很喜歡這裏,想在這裏定居。好像聽見了靈魂的喘息。】這座海島很少有人來,就連節目組都隻敢在上麵拍攝一天,甚至不敢讓藝人和節目組留在上麵過夜,拍完素材就走了。後來這個文案被黑粉截出去嘲諷矯情,江挽就刪掉了這個微博。現在他又將這張照片發了出來,配上這樣的文案。很快,之前那條微博的截圖被翻出來,和這條新微博在營銷號那裏對比著出現。即使江挽沒有明確說他在迴應燕銘求婚莫斐這件事,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將它們聯係起來,紛紛猜測江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自由?為什麽這麽說,他在燕爹身邊沒有自由嗎?】【之前還說聽見了靈魂的喘息。這……】【燕總的兒子不是說他搶了他喜歡的人嗎?難道最開始江挽就是被逼的?】【拉倒吧,在燕總身邊還沒有自由。拜托,你出道這麽順利可是靠的是燕爹誒,沒有他你能這麽順利嗎?沒有燕爹,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老總的床上。】【樓上莫斐粉絲的惡意能不能別這麽重?】【有證據說江挽出道是靠燕銘的嗎?當初他那張照片那麽出圈,就算是圈外人也都驚歎過,那個時候他熱度就已經很高了,《太子》播出後江挽就直接爆紅成頂流了。他都頂流了,資源不來找他找誰?】【嗯嗯嗯知道你是江挽粉絲了。你說的都對。】【……】網上因為這件事吵得厲害,江挽一直沒下線,他的粉絲像打了雞血,擼起袖子衝進黑粉堆裏撕人。就在他們吵得熱鬧的時候,不止為何也一直沒動靜的莫斐終於出現了。@rad1ance-莫斐:看見了,很喜歡。【圖片】配圖是昨晚燕銘用來向他求婚的戒指,戒指上的鑽石大到令人發指。昨晚就有小報報道過這顆鑽石是阿非利加之星,當時已經被羨慕過一波了,現在莫斐親自發出來,又引來一波豔羨和驚歎,都對燕銘出手竟然這麽闊綽的歎為觀止。【這是在婊江挽嗎?】【笑死我了。】【阿非利加之星從兩年前出現過就杳無音訊了,我有生之年竟然還能看見它,我死而無憾了。】【兩年前拍走阿非利加之星的神秘人竟然是燕爹,燕爹家底到底有多厚!】【你看他兒子抽獎隨隨便便就是一套秫香別館。】【燕爹拍走阿非利加之星兩年都沒動靜,不會是拿去討江挽歡心,但江挽不要的吧。】【你他媽什麽意思?現在沒有了知道來倒貼了?江挽粉絲別來替你正主做小三。別來犯賤。】【熱知識,燕爹之前最喜歡的是江挽,現在還能搜到他替江挽撐腰的名場麵。燕爹不會無緣無故拍一顆鑽石還放置兩年不用。怎麽,正主撿了江挽不要的東西當成寶貝,我說個實話你就破防了?】……燕市集團。保鏢擋著小報記者和娛記不讓他們近身,燕銘在集團高層的簇擁下上了車。車擋著記者們的麵駛走了。新上任的特助看了眼閉目養神的老板一眼,識相地將不重要的消息捺下來,打算之後再提。“燕熾為什麽會出來?”燕銘沒睜眼,低聲問。褚特助說:“抱歉燕總,我會去查。”燕銘微微皺眉:“多查查他在精神病院偷偷幹了什麽。”精神病院有他的人,但還是讓他跑出來了。他這個兒子太聰明,從十四歲之後就在刻意藏拙。他原本以為將他關進精神病院嚴加看守,他翻不起什麽風浪。燕銘思索間,行駛中的車身突然被一輛從右側岔路口衝出來的車猛烈撞擊,“嘭”的一聲巨響,褚特助的驚唿聲同時響起:“燕總小心!”褚特助及時將燕銘護在身下,同時天旋地轉出車禍了!第31章 “嘭”車禍發生得很突然。那條路很偏, 一向很少有車過來。那輛小車突然衝出來,司機隻來得及猛打方向盤,避開最猛烈的撞擊。但對方似乎就是衝著燕銘來的, 一次不夠, 又猛踩油門衝上來,不要命般,一下比一下狠。即使燕銘配備的車是防彈車,但也扛不住這麽猛烈的撞擊。“快走!”褚特助厲聲嗬斥司機。燕家的司機都是上崗前受過特訓的保鏢,飛快放下手刹,將油門踩到底, 找準時機衝了出去。那輛車窮追不舍,死死咬在後麵, 車頭已經嚴重損毀, 瘋了般在街道飛馳。褚特助說:“甩開他。”褚特助及時護住燕銘,燕銘看上去毫發無損, 隻是一向打理得十分工整的發型微微有些淩亂, 顯出幾分狼狽。他手邊的車門已經凹陷下去,差點卡住他的腿。燕銘抬手製止褚特助的詢問,撥出一通電話, 看不出正命懸一線的慌亂, 聲音沉穩矜傲:“查一查燕熾現在在哪兒。”聽見這個名字, 褚特助心頭一跳,立即裝聾作啞,轉頭看向緊咬在車屁股後的那輛車。他看見了司機。不是燕熾。是一個冷靜得可怕的中年男人,陌生麵孔, 眉宇兇狠,死死盯著他們的車, 眸光仿佛泛著冷意,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對某件事勢在必得。……是什麽?褚特助心間一凜。他們之間的追逐很快引起了交警的注意,後麵好幾輛警車拉著警笛緊挨著那輛車警告,其他車和行人遠遠聽見警笛就避開了。那輛車很快被交警截停。在那輛車被截停的刹那,燕銘這輛車也停下來,但誰知,在車停下來的同時,一輛重型機車從盲區別過來,精確無誤地撞到了燕銘這邊。“嘭”的一聲,車身被硬生生撞出去一段距離,就連機車上的人也從車身飛起來,又重重落下。車門完全凹陷了下去,離得最近的燕銘直麵了最直接的衝擊,當場陷入了昏迷。褚特助頭暈腦脹,還沒完全緩過來,看見昏死過去的燕銘,瞳孔緊縮:“燕總!”機車的主人是一個身高腿長的青年,甩了甩昏脹的腦袋,取下頭盔和手套放在身前,迫不及待往車窗內看了眼,見燕銘已經暈了過去,咬著下唇笑得莫名,唇側的小痣明晃晃的病態,瞳孔興奮放大。他容貌鋒芒畢露,臉上都是血,臉色卻蒼白得像隻鬼,看上去有些瘋態。他看向褚特助,彎著嘴唇,禮貌地問:“死了嗎?”褚特助:“……”他看著麵前和老板長得十分相似的青年,目光在對方血淋淋的右臉上停留,猜出了對方的身份:燕熾。誰也沒料到燕熾會突然從那邊殺出來。但誰都看得出來燕熾是正常行駛,是他們的車突然停下來擋在他這條必經路上,造成了這場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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