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傭人是之前引他去餐廳的那個男傭,他能找到他在這個房間,江挽對此並不意外。燕家這麽大,到處都是監控,他們隻要查監控就能知道他在哪兒,更何況他身上可能還有燕銘放的東西。他雖然不知道那個東西是什麽、在哪裏,也沒有試圖去找,因為他不一定能找到。但是,他猜這個東西一定有竊聽的功能。“江先生。”男傭目不轉睛,關切地看著江挽的臉,見江挽臉色不好,輕聲說,“家主特意讓廚房重新為您做了晚餐。”江挽眼神下掠,揭開餐蓋,目光停留在清淡素雅的菜色上,沒控製脾氣:“狗都不吃,滾。”他將餐蓋摔迴去,發出刺耳難聽的哐當聲,跟著,他關上了房間的門,門內立即響起反鎖的動靜。男傭溫馴垂下眼,揀起被胡亂摔在餐車上的餐蓋,掌心捂著被碰過的地方,許久才重新放好,推著餐車離開。經過拐角處,他動作隱晦,取下隱秘貼在餐車上的針孔攝像頭捏在掌心。【失敗了。】【挽挽好警惕。】【下次給他牛奶,把□□□在裏麵,他應該嚐不出來吧。】【挽挽不會喝。】【讓姓燕的送。】【嘻嘻嘻嘻給他綠帽。】【乖挽挽。】燕銘在背後推動,網上的輿論甚囂塵上。就在江挽放下手機去給傭人開門的短短幾分鍾之內,沈家旁支手下的高端會所突然被爆出涉嫌招|嫖賣|淫開銀趴,雖然很快就被沈家壓下去,沒砸出多大水花,但還是被不少人看見了。江挽從小陶那兒看到了截圖。不用想他就知道這是誰的手筆。這是來自燕銘的警告。警告沈知硯不要多管閑事,否則下次被爆出來的可能就不是旁支,而是沈家的直係,整個沈氏集團。像沈家這些豪門,包括被燕銘捏在掌心中的燕家,多的是見不得光的陰私,但是沒有活人能捏住燕家的把柄。他殺雞儆猴,那些幫他說話的圈內人也不敢再冒頭。江挽心口沉悶,靜靜垂下眸,給紅姐發消息,讓她告訴那些人不要再插手這件事。燕銘不在乎他的名聲,他也不打算去求燕銘,但不能再連累其他人。做完這件事,他就拋開這些糟心事,直接裹著被子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心裏有事,他這一覺睡得不太安穩,反複夢到十八歲那年被燕銘抓迴去關在小黑屋裏的場景。他那天逃跑失敗,燕銘抓他迴去,當著所有傭人的麵打斷了他的腿,他的脖頸也被套上了一條純金打造的鏈子,他再也沒辦法逃走,也沒辦法再去看奶奶。燕銘不讓他求救,他沒有手機,也沒法聯係上奶奶。老人一直沒見到他,也沒有他的消息,去學校找他,得到了他已經退學的消息,去報警,被警察客客氣氣送出來,警察卻沒認真找他。因為他們都知道燕銘新得了一個不聽話的情人,正在馴服他的野性。這些都是燕銘將監控調給他看他才知道的,老人腿腳不好,隻能扶著輪椅慢吞吞挪。燕銘說:“挽挽,你乖點,叔叔就帶你去見她。”夢境混亂古怪,江挽還夢到了新雪古典藝術團的老師聽見他退學時皺起的眉,從小教他的老師緊皺的眉心和失望的眼睛,以及他小時候被老師摁著練軟功時大顆大顆砸在地上的汗珠和眼淚。“疼嗎?想放棄嗎?”老師在他頭頂問他,“挽挽,放棄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做到的事。”“疼。”他痛得牙齒都在打顫,稚嫩的聲音已經接近抽泣,咬著牙關說,“不放棄。”老師應該是很欣慰的,但還是循循善誘:“練功好疼,堅持好難。”他反複迴答:“不難,不放棄,要堅持。”他野心勃勃,他不僅要練,還要練到最好。他選擇了走這條路,誰也不能讓他放棄,包括他自己。江挽像被魘住了,反複夢到這些場景,嚴嚴實實裹在身上的被子鬼壓床般壓得他險些喘不過來氣,發絲也被熱汗打濕淩亂貼著耳際和側臉。直到他被餓醒。噩夢。江挽喘著氣,掀開身上的被子,饑腸轆轆下床,他拂了下鬢角,濕黏的汗水濡濕了指尖。他下床時用手撐了下床,深色的床單就留下淡淡的濕痕。江挽沒留意,正要打開反鎖的門,動作一頓。門沒有被反鎖。有人打開過他的門。江挽警惕轉頭看向房間。房間內壁燈靜謐散發著昏暗曖昧的燈光,沒有任何人入侵的痕跡。這個房間不像燕銘那個堪比中產家庭一套房的房間大,但也不算小,江挽思索了片刻,手掌微微用力擰開門鎖出去了。沒人會大膽到在燕銘眼皮子底下混進他的房間騷擾他,所以進來的是燕銘,他有這裏所有房間的鑰匙。江挽輕輕動了動唇角,關上門穿過走廊,打算去找點東西墊墊肚子。燕家老宅是仿的u帝國中世紀建築,每個房間都有起床鈴,拉一下就會有人送夜宵上來,但江挽不喜歡用。現在是晚上十點,他才睡兩個小時,冷麗的臉上還帶著睡出來的紅暈。沒走兩步,就看見之前被他拒之門外的那個男傭推著餐車迎麵走來。“江先生。”高大的男傭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溫聲問,“您餓了嗎?”男傭說:“家主說您醒過來會餓,讓廚房一直準備著您的夜宵。”男傭的目光轉移得很快,但江挽原本落在餐車上的目光還是轉到了他的臉上。江挽盯了會男傭的臉,突然說:“你有點臉生。”“我剛來,江先生。”男傭依言迴答,“燕家的傭人工資很高,我很缺錢。”江挽點了點頭,沒再應聲,轉身迴了房間。男傭跟在他身後,停穩餐車後揭開餐蓋,輕手輕腳將江挽的夜宵放在房間的小餐桌上。江挽睡覺前雖然嫌棄過廚房準備的那幾道菜清淡到狗都不吃,現在完全換了菜色,但燕家私廚知道他是藝人,晚上不能吃熱量太高的東西,所以還是很清淡。但燕家私廚的廚藝高超到就算是一盤草他也能炒出國宴的水平,江挽沒再為難廚師,也沒和自己過不去。男傭最後將一杯牛奶輕輕放在他麵前。江挽微微蹙眉:“牛奶拿走。”他收到過的私信和“粉絲”手寫給他的信中孜孜不倦提到想讓他喝加了料的牛奶,所以江挽從來沒碰過陌生人送來的牛奶。“家主讓我看著您喝下。”男傭說,“他說您睡不好。”江挽眉心皺得越來越緊,始終沒碰這杯牛奶,最後他當著男傭的麵將這杯牛奶倒進了洗手池,隨後將空杯子還給男傭,讓他帶迴去。他不信任這個新來的男傭。男傭什麽都沒說,推著餐車出了房間。門合上,男傭溫和壓抑的眼眸終於泄出一絲癡態。餐車的聲音漸行漸遠,他摳掉藏在餐桌把手的針孔攝像頭捏在手心,腳步變得有些急熱。【視頻】這段視頻中江挽正在吃夜宵,突然抬了下眼,似乎在看一直站在他身邊的男傭:“怎麽還不走?”男傭彬彬有禮迴答:“等您用完夜宵。”【嘴巴好可愛。】【紅紅的。】【手真的好漂亮,好香,舔舔。】【這個視角好像在……】【一定流眼淚吧,好可憐的挽挽。】【會被弄得髒髒的。】江挽很快端起牛奶消失在鏡頭中。等他再出現的時候,就隻剩下了空杯子,他站在鏡頭前,鏡頭就隻能拍到他的腿。【這個視角,好糟糕……】【好可惜,牛奶被倒了。】【牛奶裏真的有東西嗎?】【嗯。】【下次放粥裏,挽挽小口小口吃進肚子裏,好可愛。記得拍,嘻嘻。】【小心點,別被姓燕的老東西抓到趕出去。】【老東西暫時不會管。】【?】江挽重新反鎖了房門,當做不知道燕銘已經來過了。房間裏有鍾表,所以他醒過來之後就沒碰過手機,也不知道網上現在發展成什麽模樣。他又迴到床上睡覺,這次他睡得模模糊糊,依稀做了會夢,沒多久就被人摸醒了。江挽嚇了一跳,心跳速度加快,瞬間清醒,睜開眼,在壁燈昏暗的光暈中看見燕銘坐在他的床邊。兩人沉默地相互對視了兩秒。“醒了?”燕銘摸了摸他又被汗濕的鬢角和額頭,在幽暗的燈光下低眉順眼,低言細語,“做噩夢了?”江挽抬手拂開他的手,但全身都睡得軟綿,隻能低聲嗬斥:“別亂碰。”燕銘執起他的右手湊到唇邊仔細親吻,歎了聲,說:“挽挽,你認個錯,叔叔就收手。”“做夢吧,老畜生。”江挽想抽迴手卻無能為力,譏諷一彎唇,唇畔都仿佛流淌著讓人無法拒絕的甜美毒液,“顧逐之就是比你年輕幹淨,我才二十八歲,會猶豫,這有什麽錯?”“叔叔,”他笑容中的譏諷越來越濃,“我隻是犯了和你一樣的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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