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得搭理他?一簇簇火苗從心頭竄起!可下一瞬,當目光不經意間觸及那駭目的傷疤時,心頭的怒火如被人陡然潑了涼水,悄然熄滅的幹幹淨淨。

    徑自取過酒壺自斟自飲,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酒本是消愁良藥,可為何入喉苦澀,入心酸澀,用以解愁,到頭來卻是愁更愁。朦朧的傷感浮上白皙的俊顏,透過婆娑的光影看佳人,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看進心尖,疼,疼,疼!

    小鼠崽,這就是你的懲罰嗎?小鼠崽你何等聰慧,懂得用冷漠這世上最傷人的利器來懲罰罪人。懲罰,傷的人體無完膚是小智慧,傷的人痛徹心扉卻是大謀略……小鼠崽,你好狠……

    “巾幗不讓須眉,小小女子卻能興風作浪,攪得朝廷上下一派烏煙瘴氣,此等膽識氣魄,本王佩服。”單手舉杯,深沉內斂的冷眸深邃的讓人看不出情緒:“想不到令本王視為勁敵的人竟是一介女流之輩,身為男子,理當汗顏,這杯酒,本王敬你。”

    “喲,大王爺給小的敬酒啊,這不是折煞小的嗎?”

    端著酒杯懶懶的起身,滿滿的一杯果酒隨著身體的晃動而濺出了幾許,浸了袖口一片氤氳。

    對司徒絕蹙起的眉熟視無睹,懶洋洋的將酒杯朝前一送,下巴輕微的上揚:“幹。”

    一手撐桌,一手憊懶的捏著酒杯,不以為意的語調,傾斜仰起的下巴,在司徒絕看來,與其說她是在迴他的敬酒,倒不如說是對他的挑釁!

    這個女人真是印證了一句話……敬酒不吃吃罰酒!

    酒杯砸向了地麵,碎片和酒汁即刻四濺開來。

    座上的三個男人均是一震,不約而同的看向周身寒意汩汩的男人,戒備意味明顯。誰不知道西南王沉穩冷靜,情緒鮮少外露,可愈是這樣情緒內斂的人,一旦真動了怒,可非常人能招架的住的。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而今惹了這號人,而且還是在別人的地盤上,怎能令他們不擔心?

    所謂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三個男人急得憂心,可反觀闖了禍的女人,反而悠哉的捏著杯盞坐下,飲口小酒,砸吧下小嘴,愜意悠閑的模樣貌似完全不知自己剛才捅了多大的簍子。

    眼神比寒潭冰窖還冷:“申傲天,本王敬你是抬舉你,不要不識好歹。”

    好笑的嗤聲:“從未聽說過有用一隻手來敬人酒的。你也說了,是敬,既然是敬酒,那就應有敬的自覺,兩隻手懂不?要用兩手捧著酒杯來敬,這才夠誠意不是?”這還要爺來教,真是不上道。

    任誰也能感覺的出此刻的氣壓低的足矣令人窒息。

    莫子謙忙出來打圓場:“司徒,人生得意須盡歡,難得一聚,不如你我二人今日來個不醉不歸如何?”溫和淺笑,修長指尖輕觸了玉蝶邊緣,劍眉輕揚:“菜有點涼了。司徒,你該不會讓你的老朋友吃殘羹冷炙吧?”

    司寇殤也撂下玉筷,扯過慵懶的笑:“難道這就是貴國的待客之道?”

    從那咬著酒杯的女人身上收迴凜寒的眸光,冷冷一撩袍重新落座,擊掌:“來人,撤換酒菜。”女人,人小,魅力倒是不小!不僅子謙,連異國皇子都似乎對你情有獨鍾,留著你,不知將來會不會是個威脅……

    看來不單是王府的小廝辦事效率極高,連王府廚子的辦事效率也高的驚人!

    半刻鍾的時間,二十八道菜一並上齊。

    小廝為座上五人依次上了酒,靜靜地退居殿門一側,隨時等候吩咐。

    飯菜熱氣騰騰,香味襲人,勉強將情緒稍穩定下來的司徒絕剛欲出口說些開場白,突見三雙筷子齊動,一塊三色糕,一隻翡翠大蝦,一條炸魚同時進了某人的碗中……

    氣氛尷尬了起來,三雙筷子閃電般的收迴,同時被撂下,三隻玉杯同時取代了筷子的位置。

    冷眼看著三個用喝酒來掩飾尷尬的男人,繼而看向那凸起的米碗,笑的微冷:“口福倒是不淺。”

    抄起筷子戳著米碗:“想說爺水性楊花就直說,拐彎抹角的,不會嫌累嗎?”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人貴有自知之明嘛!”眼神一挑,語調尖酸:“不像某些虛偽的小人,不自量力,不老老實實的當他的麻雀,還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更可笑的是竟還妄想著改巢!螳臂當車聽沒聽過?蚍蜉撼樹又聽沒聽過?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這是個謬論,最受不了的是某些人懷揣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將謬論當做真理!想飛枝頭,小心氣量不足,飛到中途摔死……”

    “天兒!”聽爺指桑罵槐的越說越不像話,七叔驟然出聲打斷,模糊在光影中的清顏帶絲緊張的繃緊:“天兒,不要胡鬧,趁熱吃飯。”又是一塊炸魚夾到了碗裏。

    炸魚的油膩氣味混淆著滿桌子的飯菜味飄入鼻中,本來不甘住嘴的爺猝然將嘴閉緊,臉迅速瞥過,試圖遠離這股令胃部酸水上湧的氣味。

    這種撇臉的動作看在申墨竹眼中,無異於是誤讓他認為她是在跟他鬧脾氣。

    “天兒!”清冷中夾雜了警告,為她不分場合的胡鬧微惱。真是被人寵壞了,口不擇言不說,還不知悔改的耍小性子!吃了這麽多虧,為何就不能長點記性呢?

    七叔你吼我……委屈的瞪著他,那個冷臉怪物暗諷人,難道天兒就活該被他說,就不應該迴嘴嗎?眼神幹嘛這麽淩厲?明明就是冷臉怪物的錯,你不為天兒講話就算了,還怪我?胳膊肘往外拐,你還是不是我七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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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酸水翻滾,臉色愈發難看。

    叔侄二人鬧矛盾是其中兩個男人樂見其成的。

    莫子謙充分利用近水樓台的優勢,長臂一伸,霸道的將人撈了過來,抱在自己的膝上,緊致的將人環繞。

    “小鼠崽,你看到了,你們性格不合,他根本就不適合你,即便是在一起也是不會有幸福可言的。小鼠崽,給我愛你的機會,我莫子謙發誓,今生會盡我所能的愛你,事事依著你,從今而後不會再令你受一丁點委屈。”吻上凹凸的疤痕,俊眸含情:“我知道你怨我,但試問世人,誰又能保證一生中從不犯錯?我並不是要為自己開脫,隻是想告訴你小鼠崽,我是真心喜歡你,時間會證明,隻有我莫子謙才是最適合你的男人……”

    太陽穴突突的跳,試問這世間為何會有臉皮如此厚的男子?胃抽筋,爪子狠掐他的胳膊。再不放手,爺就吐給你看!

    陰笑聲從身側傳來,如鬼魅悚然,聽的爺頭皮發麻,頸後冒起了雞皮疙瘩,“癡情告白,感人肺腑嗬!小天天,你還在等什麽?有這麽個適合你的男人,還不趕快投懷送抱?哦,瞧我,忘了,小天天你已經幸福窩在了別人的懷抱裏。”幸福二字特加重音,陰狠而憤怒。

    不由得看向七叔,那同樣不善的清冷麵色令人心裏一涼,胃開始翻江倒海……

    “傳董易!”

    一晚上被傳了三次的董易早已在門外恭候多時,一聽傳召,馬上拎著個藥箱進來,恭謹的對著酒桌上的幾人行禮:“見過王爺,見過國舅爺,申太師,南陵三殿……”

    “少羅嗦!快來看看小鼠崽她怎麽了!”

    “喏。”

    董易的靠近讓爺臉色大變,胡亂的揮手大喝:“讓他走!快讓他走!爺不看……哇……”

    “鼠崽聽話,有病是要求醫的,諱疾忌醫可是不成的。”一手強製住在膝上扭成蚯蚓的女人,一手抓住她的細腕遞給董易:“快給她看看,究竟是怎麽了?”

    “爺不看!爺哇……爺不看呐!莫子謙你這個王八蛋啊……嘔……”

    申墨竹上前撫著她單薄的後背,見她嘔吐不止,眸色含憂:“天兒,病成這樣還任性,你讓七叔說你什麽好?”

    一個勁的搖頭,眼淚差點飆出來:“七叔,我不看啊……”

    “不看病怎麽成?任性也是得看情況的,天兒。”幫助莫子謙扯住亂動的細腕,“董大夫,麻煩了。”

    董易難為道:“兩位大人,真是不好意思,能不能將她的右腕遞來?”

    原來,慌亂中,莫子謙扯給董易的是左腕。

    “董易是嗎?麻煩你切脈仔細著點。”右腕從旁側由人遞來,妖顛的細眸鎖住董易麵部的每寸表情,似乎想從中窺得一二。

    另兩雙眼睛也同時將董易麵部表情鎖住,連唿吸都帶著緊張,似乎怕從那變化的神色中看見不好的答案。

    如砧板上的魚被人牢牢按住的爺,此時也勉強的抬起頭,死命剜著這眯著眼切脈的董易,早知如此,爺當初就應該弄死他!若是待會從他口中聽到什麽不好的話,爺發誓,定會發萬裏追殺令,弄不死他爺就不姓申!

    那微微攏起的眉頭,牽動的是幾個人的心呐!

    指腹從皓白的腕上移開,似乎是帶了些疑問看向爺,卻又欲言又止,遲遲不曾開口。

    “董大夫,她究竟如何?”

    爺的眼神是帶刺的刀,狠狠將董易戳刺。董易,說話可得小心著點!

    人的憨不要緊,可出口的話如他人一樣憨的話恐怕就無藥可救了……

    “不知這是哪位大人的夫人?在下以為還是跟她夫君談談她的情況較好。”

    站在一個醫者的角度,他的想法的確是沒錯,為病人著想嘛,無可厚非!可問題是他的病人非普通的病人,這一問,就問出了問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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