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會自覺不自覺的比較。


    與弘光皇帝的慵懶相比,楊承應顯得勤奮過了頭。


    甚至不拿自己當外人。


    一進南京城,就直奔紫禁城。


    先把武英殿上的假太子拘押迴監獄,然後讓自己帶來的掌管人事提拔的吏部官員到文華殿準備。


    再要求南京官僚們,於二月十三日到文華殿報到,接受吏部的考核,然後委任官職。


    郎廷佐帶領的官員們也毫不客氣的把南直隸總督和應天府等衙門官員趕走,自己走馬上任。


    坐在龍椅旁的楊承應,接受南京官僚們的跪拜。


    他笑道:「你們不必跪拜我,我隻是攝政。再者,咱們是不是上下級還不一定呢。」


    這番話,讓在場官員和勳貴們一顆懸著的心,七上八下。


    楊承應掃了在場百官一眼,從人堆裏看到了錢謙益的身影:


    「原來東林黨的魁首也在啊。」


    「下官在。」錢謙益出列。


    「我還以為你已經殉國。」楊承應冷嘲熱諷,「我還沒進南京城就聽說,錢大人是大明的忠臣,寧死不辱。」


    「啊,呃……」錢謙益忍不住抬起頭來,「這是坊間謠言。殿下乃是大明的臣子,此來是光複大明,我怎麽會殉國的念頭。」


    「可是高倬、楊維垣等都已自殺殉國,你身為東林黨的魁首卻站在我的麵前,是不是不合適啊?」


    楊承應後麵一句話,直接變得很冷。


    錢謙益渾身一震,他聽出來了,楊承應想要他的命。


    難道他就不怕我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嗎?錢謙益額頭上冒汗。


    趙之龍站了出來:「殿下,楊維垣、高倬並非自殺殉國,而是因為他們屬於馬士英一黨,畏罪自殺。錢大人,始終與女幹臣馬士英抗衡,功勞不小,望殿下赦免。」


    錢謙益的門生很多,在江南的士人也很有威望,不管最後結果如何,趙之龍都要保一保他。


    「那麽,幫朱由崧選秀的是誰?」楊承應不買賬。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錢謙益慌了手腳:「殿下,我……」


    楊承應冷冷一笑:「你助紂為虐,此罪一也;散步謠言,致使南京城離心離德,此罪二也。不忠於大明,愧對東林黨先輩,此罪三也。如果你還想要臉,現在就迴去,自殺殉國。」


    「殿下,我……我……」


    錢謙益垂下眼睛,在楊承應的凝視下,他無法自圓其說。


    「匹夫,死則死耳,有何懼哉!」


    有一個人突然插話。


    眾人一看,居然是張捷。


    「這句話說的好,看來你已經做好準備。」


    楊承應的話,相當於判了張捷「死刑」。


    張捷道:「請殿下賜我一尺白綾,使我麵北而死。」


    「可以。」楊承應點點頭。


    張捷說了聲「多謝」,昂著頭離開。


    盡管他身體不住地發抖,最終還是頭也不迴地走了。


    望著這一切,錢謙益嚇得癱軟在地。


    楊承應道:「既然你不肯,那我就成全你。」一揮手,侍衛們上前,把錢謙益拖走。


    百官驚悚。


    尤其是趙之龍,瞬間汗流浹背。


    楊承應低頭看向他:「雖然在防備南京的事上略有不足,但做到了你能做到的一切,屬實不易。


    我不能給你爵位,但是你獻城有功,穩定城內局勢也有功。就賜你弘文館學士,待江南平定後,去禮部當侍郎。」


    這等於是讓趙之龍免於考核,第一個成為政事院


    官員。


    趙之龍當即跪下,向楊承應磕頭謝恩。


    「好了,其他人都退下吧。明日在文華殿外集合,接受吏部的考核。」楊承應一抬手,「除趙之龍外。」


    受到驚嚇的南京官僚們,戰戰兢兢地退下了。


    隻有趙之龍孤零零的立在殿內。


    楊承應看著他:「其實,我本來不想殺張捷。但他既然都開了這個口,我也就成全他。惡名歸我,他也算最後做了件事。」


    「這大概是文人的通病吧。平日無所事事,到頭一死,好像風評逆轉。」


    趙之龍忍不住吐槽,「張捷生前壞事做盡,死不足惜!隻是錢謙益……」


    「要麽不做,要麽做絕。」楊承應很是淡定,「我是不介意把他的門生一網打盡,一個不留!」


    「原來殿下抱著這個心思,那江南的平定恐怕……」趙之龍有些擔心。


    楊承應卻不擔心,笑道:「天下平定不是一蹴而就,就讓地方官員們苦一苦,我順便也好考察一下他們的能力。」


    隨著主要人物的落網,一些小魚小蝦翻不起多大的浪。


    尤其是大亂之後,進入大治階段。


    重建新秩序,讓百姓們都逐漸適應了,造反就是天方夜譚。


    況且,太平歲月都有人造反,亂世更不值一提。


    二月十三日,是吏部考核南京官僚們的日子。


    盡管昨日的事情,把他們嚇得夠嗆。但麵對官位的誘惑,還是趨之若鶩。


    很快,文華殿外站滿了大中小官員,頂著寒風,靜靜等候。


    但一口口大箱子抬進去,讓他們嚇了一跳。


    「天啦!這是當年索賄的賬冊!」有人認出來了。


    因為箱子上貼著封條,封條上麵注明了日期。


    自己幹過什麽,有些人還是清楚的。


    這時候,身著遼東官服的吏部官員出來:「諸位不用怕,這些隻是考核你們的一個標準。沒有索賄的,不代表過關。索賄的,不代表不過關。


    請各位依照原有品級,依次入內。從辰時一直到酉時,沒有進來的,可於明日再來。


    過關的,如是入朝官員,則領號牌迴家等候。各地官員,則領號牌直接赴任。由軍中健兒保護諸位安全,請盡管放心。」


    說完,吏部官員轉身入內。


    方才安靜的空地,立刻熱鬧起來,一個個喊著「我先來」,都搶著進去。


    身為勳貴的劉孔炤,居然第一個竄了進去。一進門,就看到對麵擺著幾張桌案,並拚湊在一起。


    桌案後麵,坐著一排官員,麵露威嚴。


    在桌案前麵,還有一把椅子,劉孔炤想,這應該是可以坐的。


    果然,居中的吏部官員抬手道:「這位請坐。」


    「恭敬不如從命。」劉孔炤坐得端正,心中忐忑。


    「請問這位大人高姓大名?現居何職?」


    「劉孔炤,誠意伯。」


    「原來是劉伯溫的子孫啊。」


    官員感歎完,立刻開始問劉孔炤各種各樣的問題。


    涉及到政務、數算、水利等方方麵麵,等於是全麵的考察。


    劉孔炤汗流浹背,感覺自己第一次這麽貧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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