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軍事上的接連失利,導致李自成和他的大順政權,陷入到了三大勢力的圍攻。


    甚至青海的小土司都敢率軍入犯甘肅。


    撇開各地大大小小的勢力不談,專門說一說南明和張獻忠。


    首先是南明。


    事情要從八月十七日說起,因為這一天弘光和他的內閣,劃分了江北四鎮的防區。


    從地圖上看,徐州和淮安最重要,它直麵來自北方的大軍。


    但鎮守徐州的高傑,不僅是流寇出身,還桀驁不馴。


    內閣就想來一招驅虎吞狼,先把高傑的家屬以安置的名義扣押在揚州,方便就近監視;再派高傑北上,去打李自成或楊承應。


    為了以防萬一,還利用孫應元和高傑不和這一點,調孫應元到真州鎮守,既能拱衛南京,又能監視揚州。


    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卻沒想到一開始就翻車。


    接到旨意後,高傑從徐州出發,直接率軍抵達揚州。


    結果揚州府地方官員不肯接納他們。


    原因很簡單,以高傑部明軍的軍紀,放他進來,那麽富庶的揚州難逃一劫。


    於是乎,他們告訴高傑,你們的家眷不能安置在城內,隻能安置在城外。


    還給出了一個理由,城內沒有多餘的房子。


    高傑氣炸了:「老子殺過的人比你們吃過的米還多,***,一幫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居然不讓老子進城!行,城裏人多是吧,沒房子是吧,老子把你們都殺光,就有房子空出來。」


    他下令將揚州城外的農村劫掠一空,搜集糧草後,直接包圍了揚州城。


    然後,他在城外幹了件令揚州百姓記憶深刻的惡事。


    高傑把搜到的婦女都帶到城外,讓她們繞城一圈。然後讓士兵排著隊,輪番淩辱這些可憐的婦女。


    如此這般,給城裏的百姓造成巨大的心理壓力。


    這種喪盡天良的大惡,也為後來埋下了伏筆。


    揚州官員嚇壞了,隻得派人連夜出城,向南邊朝廷求救。


    可憐的史可法,擔任督師的第一件大事,既不是北伐,也不是整軍備戰,而是給內閣一幫蠢貨收拾爛攤子,去求高傑不要屠城,以及禍害揚州百姓。


    為什麽是「求」呢?


    因為史可法現在手上一個兵都沒有,連督師該有的標營都沒有。


    唯一一支生力軍,也被顧全大局的史可法派往京口,擔負起拱衛南京的重任。


    值得一提的是,這支生力軍的來曆。


    它是袁崇煥的遺澤,曾經駐守覺華島的關寧軍水師。


    在關寧軍被劃給楊承應時,朝廷千方百計地撬走一部分軍隊,水師就是其中一部分。


    水師統帥名叫塗蜚,是遼東軍將領黃龍的外甥。他此前一直在關寧軍效力,後跟著水師移鎮天津衛,一步步做到了水師總兵。


    楊承應率軍入關,塗蜚無處可去,隻得南逃到鎮江。由於和南邊朝廷官員不熟,塗蜚隻得依附於楊禦蕃,跟著吃口殘羹剩飯。


    從塗蜚的經曆,其實不難看出,關寧軍在袁崇煥死後,並沒有軍閥化,反而長期服從於朝廷調度,忠心耿耿。


    這也是楊承應在明廷沒有被李自成推翻前,選擇等待時機的原因之一。


    畢竟他手底下有三萬出身關寧軍的陸軍第一軍,以及大批從軍隊中退役的關寧軍老兵。


    史可法擔任督師後,把塗蜚從楊禦蕃手中要了出來,並派往京口鎮守。


    京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正如洛陽的門戶是孟津,京口就是南京的門戶。


    麵對江北四鎮和各路桀驁不


    馴的總兵,史可法想要自保,並成為真正的督師,塗蜚是很好的倚重力量。


    忠誠可靠,戰力更是鶴立雞群。


    但史可法沒有那樣做,而是把塗蜚派往京口。


    史可法就是這樣一個人。


    現在,史可法麵對揚州官員的求救,手中沒有一兵一卒,卻又不能置之不理。


    他找卜從善借了三百川兵保護自身安全,前往高傑軍營。


    高傑被他的舉動逗樂了,先派人解了川兵的武裝,再派刀斧手站在帳外,然後請史可法進營答話。


    史可法看了一眼刀斧手手中的大刀,挺胸抬頭,走進營帳。


    高傑見這麽一個滿是書生氣的督師進來時麵無懼色,心中開始有些佩服。


    但他嘴上卻道:「督師辛苦而來,不知為了什麽事?」也不請史可法入座。


    史可法道:「專門勸將軍撤圍而來。」


    「哼!揚州官府欺我太甚,竟不許我進城。我軍不能沒吃的,這才略施手段!」高傑狡辯。


    「揚州官員固有過錯,將軍難道就是清白的,劫掠百姓,環城淩辱婦女,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


    「你敢指責我!」高傑拔劍在手,向下紮進土裏三寸。


    「將軍想要殺我,然後自絕於天地?」史可法臨危不懼。


    他上前一步,繼續道:「將軍大禍臨頭,不知道這把劍殺我還是殺你自己。」


    「哈哈……危言聳聽!」高傑不信。


    「是不是危言聳聽,容我說給將軍聽。將軍棄暗投明在前,與闖賊有奪妻之恨在後。如果李自成下江南,將軍性命能保?」


    「這……」


    「將軍四處劫掠,在江南幹的都是傷天害理的事。楊承應為收複江南民心,會放過將軍嗎?」


    「……」


    「你進不能退李自成與楊承應大兵,退與朝廷為敵,請問這是福還是禍啊?」


    高傑沒有迴答,隻默默地把佩劍拔出,插迴劍鞘。


    一身冷汗。


    他起身,向史可法抱拳:「督師,我一時愚昧,幹出蠢事。請督師指一條明路,末將感激不盡。」說著,躬身施了一禮。


    史可法把他扶起,但沒有說話,隻左右看了一眼。


    高傑會意,讓刀斧手都撤走,並請史可法上座。


    史可法坐下後,說道:「當今之計,北邊楊承應太強,西麵尤世祿屬於大明臣子,唯有闖賊可討伐。


    將軍何不率軍北伐,先取闖賊的土地,積蓄力量再圖北方?既可以青史留名,又可以避免腹背受敵,陷入重重包圍。」


    「督師大人所言極是,隻是我已經得罪了揚州百姓,揚州城不會接納我。」


    「如果將軍信得過我,可以把家眷安置在瓜洲,我竭盡所能照顧你的家眷。」


    「如此,多謝督師大人。」


    靠著三寸不爛之舌,史可法勉強製止高傑的劫掠,並把他安置到瓜洲。


    至於高傑會不會劫掠百姓,史可法就不知道了。


    不是假裝不知道,而是真不知道。


    因為他還沒來得及迴揚州城,就被一股來路不明的士兵當成普通百姓綁了,當了軍隊的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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