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顧秉謙謹代表文武百官,伏請信王殿下繼位登基,君臨天下,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三辭三讓,是皇帝登基前必走的程序。


    內閣首輔顧秉謙也懂這些,帶著金冊、玉璽等恭敬的跪下,恭請朱由檢登基。


    朱由檢滿臉悲傷,表示不能繼位。


    他心裏是真有些害怕。


    就拿顧秉謙舉例,這老頭就是魏忠賢的爪牙。


    沒有魏忠賢的支持,顧秉謙做不到首輔。


    至於內閣其他幾位閣臣,如黃立極、施鳳來、張瑞圖都是這種情況。


    形式很嚴峻,錯一步就萬劫不複。


    等顧秉謙退下,高起潛湊過來,小聲道:“魏忠賢暗地裏結好徐應元,還給他送珍奇異寶,雙方結為兄弟。”


    徐應元是朱由檢的潛邸奴才,出任司禮監秉筆太監。


    “隻當沒看見,不許對外說。”朱由檢小聲道。


    “是,奴才遵命。”高起潛躬身退下。


    他剛退,魏忠賢捧著東廠的印信前來覲見。


    “老奴年邁體弱,懇求陛下賜臣還鄉,安度晚年。”


    魏忠賢恭敬地磕頭。


    朱由檢一臉悲傷地說道:“卿家乃是皇兄股肱之臣,而今皇兄剛駕崩,卿家就離我而去,叫我如何向皇兄交代啊。”說著,淚如雨下。


    “不是老奴不願意侍奉陛下,因為先帝猝然崩逝,令老奴肝腸寸斷,不能再全心侍奉陛下。”


    魏忠賢也陪著流淚。


    “哎,願卿家保重身體,與我共治天下。”


    朱由檢流著淚道:“聽聞客氏與卿家是夫妻,念在客氏照顧皇兄周到,特準許她到私宅居住。”


    “老奴代客氏謝陛下隆恩。”


    魏忠賢含淚磕頭。


    君臣相對而泣。


    次日,顧秉謙率內閣及全體文武,攜玉璽、印信再叩請朱由檢繼位。


    朱由檢照例不準。


    顧秉謙率大臣再三請求,並揚言信王不繼位,他們就不離開。


    朱由檢這才勉強同意。


    禮部右侍郎、文淵閣大學士黃立極,將內閣草擬的四個年號奏報新君,伏請定奪。


    這四個年號分別是乾聖,興福,鹹嘉和崇貞。


    “乾聖不好,乾是天,聖卻不敢當;興福也不好,中興甚好,但福又過了。”


    朱由檢看著寫年號的表章,認真地說道:“鹹嘉的‘鹹’字偏旁是戈,有動刀兵的意思,如今正是要罷兵息戰,不妥。”


    閣臣們麵麵相覷,隻剩下最後一個年號。


    “崇貞雖好,但‘貞’字不妥。貞通正,朕得天下很正,何必多來一個正字,反而引起天下是非。”


    朱由檢想了一下,說道:“不如把‘貞’改為‘禎’。禎,吉祥也。就以崇禎為新的年號。”


    “臣等遵旨。”


    顧秉謙率群臣山唿萬歲。


    天啟六年七月二十四日,朱由檢穿袞冕,祭告天地及太廟列祖列宗,於皇極殿即皇帝位,改元崇禎,布告天下。


    消息很快傳到蓋州。


    整個金州鎮一片素白,所有店鋪歇業三日以表哀思。


    “聖上以明年為崇禎元年,大帥也要準備禮物,賀新君登基。”


    前來傳旨的太監王新,和王永都是王承恩的手下,對楊承應天然親近。


    因此,在宣讀完恩旨後,王新好心提醒楊承應。


    “謝王公公的提醒。”


    楊承應一招手,有仆人擎著托盤來了,掀開盤上蓋的布,裏麵都是耀眼的白銀。


    王新看到銀子的一瞬間,眼睛都亮了起來。


    但他嘴上還要推讓:“這怎麽好意思呢。”


    “公公辛苦一趟,又好心教我,這是應該的。”


    楊承應讓他隻管收下:“何況,我還有事想請教公公。”


    “哦,大帥有話隻管問。”


    王新讓跟隨的小太監收下白銀。


    “新君對魏公公如何?”楊承應問。


    “陛下對魏公公十分器重。別說魏公公,就連先帝舊臣也一概留任。”


    王新恭敬的答道。


    楊承應心裏已經有數了。


    這是“欲抑先揚”,距離魏忠賢的死期不遠。


    送走王新,楊承應叫來巴哈納。


    “陳星魁現在何處?”


    “被關在院子裏,沒敢踏出院門一步。”


    “很好。你今天晚上找個機會,把他給我放了。”


    “放了他?”


    “不隻是放了他,你還要告訴他你以前的身份,打消他的戒心。”


    “哦,然後呢?”


    “然後,我會讓祖可法帶人尾隨其後,來個一網打盡。”


    “屬下明白了。”


    巴哈納也是個聰明人,通過大帥的寥寥數語,已經明白整個計劃的目的。


    陳老頭不敢得罪魏忠賢,又怕惹怒楊承應,於是在崔呈秀的授意下,用拙劣的計策應付了事。


    但這不代表陳老頭是清白的。


    這些江南的富商,有各種花樣的手段避稅。對楊承應的新稅法也頗多謠言。


    楊承應不趁此時痛打落水狗,更待何時!


    當天夜裏,陳星魁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人從被窩裏拉出來。


    沒等他迴過神,就被拉著從院子裏出來,到了荒郊野外。


    帶他的人是蒙著臉,陳星魁不認識:“敢問兄弟姓名?”


    那人解下麵紗,把陳星魁嚇了一跳。


    “怎麽是你!”他叫道。


    “我不叫兄弟,我姓覺羅氏,名巴哈納。覺羅氏和愛新覺羅氏是同族,我和族叔受到楊承應的逼迫才在他麾下聽用。”


    “你會說漢語?”


    “待的時間久了,自然都學會了。”


    “那,你幹嘛這時候救我。”


    “因為大明全國舉哀,防備有些鬆懈。我要和族叔一起逃離這裏,但是我另一個不算親的族叔還在楊承應的手上。


    我希望你們能買通獄卒,把我那個族叔覺羅拜山放出來。”


    “你太高看我了,我的臉麵恐怕不夠格。”


    “這些天,我已經調查清楚。你是陳新傳的養子,是他妹妹的兒子,若非如此,我怎麽會救你。”


    “好,但我不敢保證會成功。”


    “成與不成,我也算盡力。”


    兩人拱了拱手,陳星魁轉身離開,巴哈納也帶上麵紗消失在黑暗中。


    自從江南商人去倭國一趟,賺得盆滿缽滿。於是在蓋州設有商會,陳新傳是會長。


    陳星魁脫困後,急忙跑向商會。


    砰砰砰……


    他敲了幾下門,門內傳來聲音:“誰呀?”


    “我,福伯,我是阿魁。”陳星魁小聲報自己身份。


    “啊……”


    老家仆趕緊開門,月光下,陳星魁焦急的臉被看得清清楚楚。


    “少爺快請進。”


    福伯把陳星魁拉進去,左右看了眼後,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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