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滿桂為首的明軍將領,自從笊籬山以極小的代價擊退蘇納以後,信心膨脹。


    他們認為,自己完全有了與後金軍野外一戰的能力。


    再看袁崇煥,依舊執行襲擾戰術,都覺得不帶勁。


    於是,在袁崇煥按慣例布置襲擾軍隊的會上,滿桂率先提出來了。


    “我等都是大國上將,怎麽能學楊承應那樣膽小的作戰風格,請求出戰,與建虜決一雌雄。”


    其他將領紛紛附和。


    袁崇煥一聽,不好駁斥他們積極作戰的熱情,便道:“你們既然都要出戰,此事幹係重大,待我上奏天子,一起出城作戰,如何?”


    眾人覺得有道理,紛紛點頭。


    袁崇煥當即寫表一封,派使者送到京城。


    天啟皇帝已經臥床多日,木匠活早被他扔到一邊。後來聽說皇太極兵犯錦州,便關心起了寧錦之戰的情況。


    魏忠賢將袁崇煥的奏本,捧著送到天啟皇帝的床前。


    朱由校拆開奏本,就見袁崇煥在奏本裏寫道:


    臣才薄任重,添居要職,堅守寧遠、錦州以抵禦建虜。奈何建虜圍錦州日久,眾將求戰心切!臣謹先達聖聰:率三萬五千精銳北上與黃台吉決戰與錦州城下,以報朝廷之恩,以雪三軍之恥。望陛下批準,臣不勝感激之至。


    “這……袁崇煥麾下到底有多少兵丁?”朱由校扭頭問魏忠賢。


    魏忠賢那記得這些,尷尬的笑了笑。


    兵部尚書崔呈秀趕緊上前,稟報:“迴陛下,袁崇煥麾下原有兵丁八萬,但分開防守在遼西各個邊堡,譬如趙率教鎮守的錦州就有兩萬大兵。


    所以,袁崇煥麾下隻有三萬五千精銳可供驅馳。”


    “也就是說,咳咳……這已經是寧錦前線全部兵力。”


    朱由校聽罷,邊咳嗽邊說道。


    “正是。”崔呈秀應道。


    要是全部出戰了,山海關到寧錦一帶不就沒有可用之兵。


    難道後續要靠京營,或者薊鎮那群廢物?


    絕對不行!


    朱由校咳嗽幾聲,又問崔呈秀:“楊承應現在哪裏?”


    “據邸報,楊承應已經從建虜的析木城撤退,返迴了蓋州。”


    崔呈秀奏道:“但他手中兵力有限,又被建虜實力最強的正紅旗和正藍旗攔住,無法支援錦州前線。”


    “析木城在哪裏?他幹嘛去那裏!”朱由校不解地問道。


    “迴陛下,析木城在海州城的南端,進可以襲擾海州東、西二線,退可以憑借崎嶇山路阻擋大股敵人。”崔呈秀解釋道。


    “既然此地這麽重要,他為什麽要撤走?”


    “其一,建虜開始集結重兵開始運糧,不給偷襲機會。


    其二,山路崎嶇,對於我軍物資的運輸也很困難,特別是春季將至,雪水融化,道路泥濘。


    其三,以楊承應的估計,後金的糧草也要抵達極限,無力再大規模進攻。”


    “原來如此。”


    朱由校心裏已經有了主意,當即派太監傳旨寧錦前線,不得再提主動出戰,必須堅守等建虜撤退。


    與魏忠賢不同,崔呈秀除了喜歡搞權,還會搞事。


    在天啟皇帝給袁崇煥的旨意中,崔呈秀巧妙的改了內容。隻準三總兵安原計劃解錦州之圍,袁崇煥不許出寧遠城,好好把守寧遠。


    這樣一改,巧妙的解決了不許決戰的大難題。


    當領導的不好駁屬下的熱情嘛。


    奧妙在於,沒有袁崇煥就沒人能協調三總兵作戰,自然就發不起決戰。


    經過崔呈秀修改,送交閣部蓋章簽字,再送司禮監蓋章勾紅,一封聖旨送到薊遼總督閻鳴泰的手上。


    閻鳴泰親自帶旨意前往寧遠城,向眾將傳旨。


    眾將隻得奉詔。


    屏退左右,袁崇煥向閻鳴泰行禮:“多虧閻兄相助,才使我免去一場大戰。”


    “這不過是一樁小事。”


    閻鳴泰話鋒一轉,“我聽說蓋州方向,楊駙馬已經牽製住了兩個旗的韃子,為什麽你這邊仍不敢決戰?”


    “我也聽說楊駙馬訓練有方,麾下精兵強將數萬,為什麽也不敢野外決戰?”袁崇煥這一反問,道出了真意。


    他們都暫時不具備與後金軍在野外決一死戰的能力。


    袁崇煥是兵力素質不足,楊承應那邊是精兵強將人數不夠。


    “依你之見,還要繼續對峙下去?”閻鳴泰問。


    “建虜糧草也快不夠了,再對峙下去,他們頂不住就會撤退。”


    “好吧。”


    閻鳴泰歎了口氣,自己隻能繼續與朝中催戰的大臣們慢慢周旋。


    錦州前線,皇太極也是花招百出。


    一會派兵攻城,一會派人勸降,一會又將明軍俘虜遣送迴城想趁虛而入,結果都沒起到絲毫作用。


    他的哨探打聽到楊承應不在蓋州前線,又讓代善和莽古爾泰分兵給他,打算來一個四麵攻城。


    結果兵馬還沒走遠,就聽說楊承應迴來了,隻得趕緊從哪來迴哪去。


    要是讓楊承應率軍攻破後金軍設在耀州的大營,那就玩完。


    皇太極不甘心,又派劉興治前往錦州城下,再勸趙率教投降。


    “趙老將軍,你們就算守住錦州又如何!按照你明的軍功製度,隻有首級報功,而你一顆首級都沒有上報。”


    劉興治朗聲道:“這樣是會挨罰的。”


    趙率教站在女牆後麵,笑道:“勞煩你操心,朝廷早已言明,隻要守住錦州城,就是大功一件。你說的那首級報功,隻有其他的地方才會那樣幹。”


    紀用也得意洋洋地道:“隻要你們這群狗東西撤軍,咱家就能給趙老將軍報功,還是報大功。”


    在城下遠處偷聽的皇太極,聽到這些話,有些鬱悶了。


    雙方就這麽耗著,半個月眨眼就沒了。


    忽然有一天,皇太極召眾貝勒大臣,說道:“本大汗從明軍那裏學過一個困城的手段,挖溝!


    今天我們也挖溝,在錦州城外挖三道壕溝,越深越好。


    如此一來,我軍隻需要幾千人就能輕易圍困錦州。”


    “幾千人圍困錦州,那剩下的人幹什麽?打楊承應嗎!”阿敏不解地問道。


    “不是!”


    皇太極嘴角揚起一絲冷酷的笑容,“我們的目標是——寧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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