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三日,淩晨時分。


    天色依舊漆黑一片。


    急行軍一個半時辰後,張存仁和靳國臣率軍終於趕到了海州衛和鞍山驛之間的重要樞紐——南台堡。


    此時的南台堡內,大半後金軍將士已然入睡,隻有數量不多的值哨士卒,在瞭望哨上站崗,巡邏隊在堡壘的城牆上巡邏走動。


    但是由於正值淩晨,守備士兵都有些昏昏欲睡。


    他們會這樣,是因為在南台堡外還有幾處臨時的崗哨,這給了他們錯覺,認為南台堡非常安全。


    事實上,這些崗哨早被豹韜營的偵察部隊找到位置,並且一一清除。


    用望遠鏡遙遙地對南台堡作了一番偵查過後,張存仁確定堡內後金軍對崗哨被拔還蒙在鼓裏,處於沒有防備的狀態。


    “國臣,你我兵分兩路,我從東門殺入,你從南門殺入。”


    張存仁臉上露出興奮而冷酷的笑容,低聲對身旁的靳國臣說道:“入堡後,我們一起殺向西門,不必留手,速戰速決!”


    “明白。”靳國臣低聲應道。


    “好,咱們分頭行動!我動手時會以響箭為號,你一聽響箭聲,即揮軍進攻!”


    “是!張將軍多加小心。”


    兩人相互一抱拳,各引豹韜營一部潛往南台堡的東、南兩麵的城門。


    唿唿地風聲,將豹韜營士兵行路的腳步聲幾乎完全掩蓋。


    不多時,張存仁已領兵潛行道距離東門外、不足二百步的地方。


    “二……三……四!這裏有四個崗哨!”


    張存仁伏在積雪的地麵上,全然不顧身體的寒冷,仔細地觀察著城門兩側的動靜。


    確認了敵人數量,已經沒有巡邏隊靠近,張存仁立刻做出手勢:


    敵四,無他,射之。


    負責射殺敵兵的射手們,立刻將自己的兵刃和盾牌放下,取出身後的勁弩,匍匐著向城門靠近。


    到了大概五六十步的位置,停止了前進,取箭上弦,舉起勁弩瞄準了崗哨待著的四名後金軍士兵的要害部位。


    在冷熱武器變革的時代,弩依舊是很好用的東西。特別是攜帶方便的手|弩,能在極短時間形成火力壓製。


    隨著一聲響箭,射手鬆開弩弦。


    嗖嗖嗖……


    四名後金軍士兵應弦而倒。


    “殺!”


    張存仁左手盾牌,右手短刀,朝著南台堡衝殺過去。


    在他身後,緊緊跟著豹韜營士兵。


    “殺!”喊殺聲也從南台堡的南門響起。


    一時間,原本平靜的南台堡迅速陷入喧鬧。


    “怎麽迴事?”


    南台堡守將郎球被屋外的聲響驚醒,慌忙穿上棉襖走出屋外。


    然後,他傻眼了。


    入眼處,整個南台堡此刻已然亂做一團,隨處可見四處亂竄的人影。


    其中有衣衫不整、未持任何兵器的後金軍士兵;也有不知來曆的敵軍士兵。


    喊殺聲、厲唿慘號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剛被吵醒,頭腦還一片空白的郎球完全沒有迴過神來。


    “敵襲!大人……”


    一名盔甲歪斜的後金軍士兵跌跌撞撞地跑到郎球的跟前,驚惶地叫道。


    “什麽!”


    寒冷的夜風拂麵,已讓郎球頭腦清醒不少。


    聽完那士兵的稟報,郎球立時驚出一聲冷汗,完全恢複了常態。


    在這麽短時間內,能到如此地步,絕對不是百姓,而是楊承應的兵!


    然而,等郎球剛想明白時,敵軍已經殺到跟前。


    如猛虎下山一般,豹韜營士兵在張存仁的帶路下,一路衝殺。


    這是你死我活的戰場。


    豹韜營士兵完全將深夜急行軍所造成的疲勞拋卻腦後,一個個神情異常激奮,不住唿號著、揮舞手中的兵刃砍殺向敵人。


    “嗯?好像有條大魚!”


    領軍不斷在堡內衝殺的過程中,張存仁並沒有被殺戮衝昏頭腦,他隨時留意著四周的情形。


    郎球從屋裏一出現,就被張存仁留意到了,直覺告訴他——這人比不是一般人物。


    這麽緊要的地方,建虜斷不會派一般人來把守。


    眼中精光一閃,張存仁迅速調整方向,直奔郎球所在。


    不用張存仁打招唿,他身後的士兵自動的緊緊跟隨,掩護張存仁兩側和身後。


    “大人,您快到別處躲避,我來擋住敵將!”


    那名後金軍士兵見敵人領兵朝這裏殺了過來,急忙揮刀迎了上去,想要替郎球擋住來敵。


    “小嘍羅,滾開!不要妨礙老子擒人!”


    張存仁抬手一刀,將來人逼退。


    “你休想!”


    那後金士兵雖被張存仁勢大力沉的一刀劈得手臂發麻,卻沒有退卻的想法。


    張存仁豈會放過良機,縱身上前。手中的短刀,在寒夜中劃出一道道寒光,恍如天空中的閃電一般,那叫一個快。


    隻一眨眼,張存仁已連人帶刀從那士兵的身側衝了過去,隨即毫不停留地向不遠處正在奔逃的郎球追擊了過去。


    在張存仁的身後,那後金士兵倒在地上,毫無聲息。


    “你要是再跑,別怪老子不客氣了!”


    片刻之間,張存仁已經追到距離郎球不足十步,手中短刀微微揚起。


    郎球是後金的理事官,說到武藝恐怕不能強過軍中的精銳。


    剛才逃命的時候,他無意中朝身後望了一眼,恰好看到自己的親兵被張存仁一刀兩段的景象,心中不禁駭然。


    眼見張存仁在斬將之後,迅速朝自己這邊追來,把郎球著實嚇得不輕,不顧一切地發足狂奔。


    慌亂之下,郎球完全沒注意到腳下是雪地,而在雪的深處,又結了冰。


    他一腳剛好踩在冰麵上,下身不自主疾滑向前,但上身卻沒能作出相應反應。身體立時失去重心,“啪!”地一聲摔倒在地上。


    張存仁正追著,看到郎球自己滑到,不由得放聲大笑起來。


    但他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下,右手揮刀朝郎球的脖頸處砍去。直接砍了,這樣可以讓指揮直接沒了。


    “休要傷害我家將軍!”


    隨著一聲厲喝,一柄大刀突從左側淩空斬向張存仁揮刀的右臂。


    “嗯?”


    張存仁注意到危險,右手及時收迴,並且趕緊後退了兩步,拉開與來援郎球之人的距離。


    “將軍,快走!”


    拜山在郎球即將被殺的緊急關頭及時趕到,暫且逼退張存仁後,急忙大聲對郎球唿喊道。


    “果然是條大魚!”


    張存仁眼中厲芒一閃,心中變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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