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承應剛到大長山島,關於公主在他不在金州城期間四處活動的匯報,如山一般堆在桌案。


    不僅接見了兩名監軍,還見了待在田府的高起潛,又傳了茅元儀問話。


    另外,她還自己出錢修建石鼓寺,遂了百姓的心願。


    真可謂用心良苦。


    寧完我也看了稟報,說道:“公主明顯帶著任務來的,駙馬要小心。”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隻是沒想到她這麽積極,這麽快就見了一遍金州城眾將。”


    楊承應臉上透出一絲苦笑:“我該誇她能幹,還是惱怒她背刺我。”


    寧完我笑道:“公主來自皇家,肯定是維護皇家,這與大帥形成天然對立。”


    “是啊,她畢竟是皇室中人。”楊承應不無遺憾地道。


    他不打算反明,但不代表他接受明朝一些做法。


    比如離譜的宗室贍養製度,需要幾省的錢糧才能供應這幫皇族。


    除了少數如唐王,大部分的宗室和豬沒有區別。


    自己家財萬貫,良田千頃,而國家麵臨生死存亡的危機,卻不肯出一毛錢。


    有的宗室竟然大言不慚的搬出一把金椅子,表示這就是他的全部身家。


    他們不出,搞得最後崇禎皇帝無計可施,不得不出麵“借”錢。


    曆史上,駙馬都尉萬煒就被借了白銀十萬兩。


    寧完我觀察著楊承應的神色,看出他不痛快,說道:“大帥,小不忍則亂大謀,目下是金州鎮最虛弱的時候,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和公主鬧矛盾。”


    “我明白,寧先生盡管放心。”


    當前,楊承應正打著朝廷的旗號,“苦一苦”李朝的百姓,從李朝半脅迫半花錢的買糧食。


    另外,他還做了一個極其大膽的舉動,那就是讓平戶藩和幕府搭上線。


    如果成功的話,他準備冒充一把明朝官方,去和倭國的幕府接觸,想方設法搞點糧食和白銀迴來。


    除了這兩件大事,楊承應還派人去江南一帶收購糧食。


    隻是與上次直愣愣的去不同,他這次讓部下帶上了孫元化的書信,專門找那些信奉洋教的大地主,看他們對主虔不虔誠。


    虔誠就給糧食,不虔誠就給錢。


    什麽?你不肯給,那就對不起了,老子認識顏思齊,你們等著。


    總之這些事,都與朝廷的支持分不開。


    把這些匯報都付之一炬後,楊承應和寧完我來到造船廠。


    造船廠是寧完我主持創辦的,但發展並壯大是在劉伯漒的手中。


    這位老兄在海上漂泊那麽多日子,清楚意識到有一支強大水師的重要性,來到大長山島後,開始著手擴大造船規模。


    他利用海上便利、金州鎮和李朝友好關係的條件,從李朝大批量招船工,還虛心請教葡萄牙水手,改造卡瑞克帆船。


    福威號就是這麽來的。


    但那隻是實驗版,正兒八經的正式版還在建造中。


    楊承應看到這規模,誇讚道:“劉先生的確不簡單,幾日不見,已經有這麽大的規模了。”


    “大帥謬讚了,屬下全靠大帥才有如今規模。”


    劉伯漒苦笑道:“這年頭活下去不容易,何況還給工錢。屬下隻需貼出告示,前來應聘的人山人海,壓根不愁缺人手。”


    “那也要統籌得當,不然會造成百姓不滿,致使這麽久的心血付之一炬。”


    “聽大帥這麽說,屬下倒是當得起這些誇讚的話。”


    “快人快語,我喜歡。”


    眾人哈哈大笑。


    鴛鴦港是貨物集散地,也是造船廠所在。


    但是水師駐地卻不在這裏。


    起初的確在這裏,但耿仲明覺得這樣雜居在一起,容易出現軍民矛盾。


    畢竟霹靂營草創不久,軍容軍紀都還沒形成。


    還有一點,提防有海盜扮成百姓打探情報。


    於是,在征求寧完我同意後,把水師駐地搬到了金蟾港。


    金蟾港位於大長山島的中間偏南的位置,可以說是大長山島的後背。


    鴛鴦港有百姓自發組建的民防隊,金蟾港剛好扼守住鴛鴦港的大後方。


    此外,那裏居住的百姓較少,方便他們出操。


    楊承應一行人趕到金蟾港的時候,海上兩隊水軍正進行攻殺的實戰演練。


    “大帥,您終於來了。”


    監軍莫麻子聽到兵卒稟報總兵大人到來的消息,急匆匆的趕過來。一見到大帥,立即欣喜異常的喊道。


    “莫監軍,交給你的水師操練得不錯!”


    在莫麻子到來之前,楊承應仔細觀察了一陣海上幾隊兵卒的操船情況——可以說是相當的嫻熟。


    這些來自北方大地的漢子,從不疏水性的旱鴨子,經過長期的訓練和李朝、倭國一行,已經褪去青澀,成長為老油條,個個滑如泥鰍。


    莫麻子摸了摸後腦勺,咧嘴笑道:“這都是老耿,偶不,耿將軍的功勞,耿將軍虛心請教葡萄牙水手,又自己琢磨海上戰法。”


    平常他喊耿仲明“老耿”都習慣了,在大帥麵前,一時嘴快就說了出來。


    “對了,耿將軍他人呢?”楊承應問道。


    “還在海上!這家夥從迴來以後,天天泡在海上,把‘霹靂營’那些小子個個練得像泥鰍一樣!


    大帥,快看,就在那邊,赤著上身的那個。”


    莫麻子嘿嘿笑著,用手指向海中兩隊各自帶著十餘條小船,互相攻殺。


    楊承應順著莫麻子指的方向定睛一看,果然看到其中一艘小船的船頭上,耿仲明赤著上身,似乎毫不在意十月已經有些寒冷的天氣,一手持盾,一手拿短刀,不時有“敵方”的士卒被他“劈”下水。


    這位曆史上被後金當做“外藩”的三順王之一,打仗以靈巧著稱,在海上打接舷戰的時候卻以勇武取勝。


    事實上,在火器還沒有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情況下,肉搏戰無疑是最佳選擇。


    這就和上次蓋州之戰,鳥銃對付巴牙喇護軍很吃力是一個道理,距離一遠就射不穿厚厚的甲胄,必須抵近射擊。


    但那樣做,在沒別的士兵護衛的情況,等於是送死。


    就在楊承應驚歎於耿仲明這麽快熟悉接舷戰時,忽然從“敵方”衝出一條小船,竟然正麵朝著耿仲明所在船隻迎了上去。


    “咦!”楊承應有些驚訝。


    因為在那條小船上,一名青年兵士縱身一躍,竟然跳過一丈寬的海麵,直接落在耿仲明的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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