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不隻是王永等人嚇了一跳,把對麵也嚇懵了。


    我們怎麽就不是大帥的部下!


    最後,還是那個帶頭的反應過來,趕緊讓弟兄們起身,向楊承應行抱拳禮。


    楊承應這才笑道:“算你們知道我的規矩。”


    不許下跪這條,他對老百姓說了幾次都沒用,隻能先從當兵的來。


    “俺見到大帥太高興,一時忘了。”對麵帶頭的憨憨的笑了。


    “請問,你貴姓?”楊承應問。


    “有勞大帥下問,俺叫趙長青,是預備營第七隊的隊長。”


    趙長青上前答道。


    楊承應點點頭,向他招手示意,讓他過來。


    親衛們撤出防衛,收劍迴鞘。


    趙長青趕忙走上前,又行了一個抱拳禮。


    楊承應問道:“你們剛才在幹什麽?”


    “迴大帥,正在練習逃跑。”趙長青答道。


    “很好。”楊承應滿意的點了點頭。


    王永和廚子們都蒙了,練習逃跑居然被誇讚!不是應該鼓勵死戰不退,以死報國?


    他們哪裏知道,逃跑其實是一門技術活兒。


    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及時保證有生力量,才是反攻的關鍵。


    更重要的,預備營本身就不是職業士兵。隻有他們及時撤離戰場,帶領鄉親們逃到深山躲藏,或者是重新集結,組織力量進行反撲,才有取勝的希望。


    所謂敢於鬥爭、善於鬥爭正是如此。


    “走,帶我去你們的七隊看看。”楊承應吩咐道。


    “大帥請隨俺來。”趙長青受寵若驚。


    不隻是趙長青,預備營的民兵也跟著興奮起來。


    自預備營創建以來,大帥第一次駕臨,還是他們所在的第七隊,當然興奮。


    他們領著楊承應來到第七隊駐地——金沙鋪。


    這裏是他們日常訓練的地方。


    “大帥,這是武庫。”


    趙長青開鎖後,推開一間房子的門:“這裏平常不打開,隻有進行實戰操練的時候才會打開。”


    楊承應進屋,隨便掃了一眼,發現屋裏的兵器少了不少,應該是因為剛才的訓練而正在使用。


    他隨手拿起一把樸刀,看了眼鋒刃,磨得挺鋒利,再看一眼握把,有明顯使用過的痕跡。


    “很好。”楊承應把兵器放迴原處,“看得出你們兵器保養挺好,再接再厲。”


    “屬下等謝大帥誇獎。”


    趙長青又帶著楊承應來到讀書會,雖然簡陋,幾本線裝書甚是紮眼。


    這幾本線裝書,都是楊承應編寫的最基礎的識字教材。


    “屬下忙完農活或是訓練,就來這裏開讀書會,和孩童一起讀書識字。”


    趙長青笑著介紹道。


    駐地三間小屋,一間開會用的,一間放兵器,一間放書。


    這都是預備營的標配。


    知識像蒲公英一樣,隨風而起,播撒在廣袤的土地上,開出甜美的果實。


    楊承應滿意的點了點頭,“等我再來,給你們送一套論語和國風,多學一些先賢的微言大義,對你們和你們的後人有好處。”


    “這敢情好,俺們也能做一個文化人了。”


    其實書本是其次,主要還是大帥送的,太重要了。


    從金州城出發,有兩條路可以到歸服堡。


    一條是旱路,就是沿著正在修的大路,一直往東北方向走。


    另一條是水路,從金州城的新港坐船貼著海岸線走,抵達皮口港。再從皮口港登岸前往歸服堡,或者是再坐船到大長山島的鴛鴦港。


    楊承應去的時候選擇走旱路,順便深入民間,了解大旱過後,百姓的生活狀況。


    因此,一路上走走停停。


    在段家屯待了一會兒,楊承應又和親衛們出發,繼續向歸服堡前進。


    另一邊,朱徽嫻終於找到了“突破口”。


    這個突破口,說起來也和楊承應有一定關係。


    去年一場雪災,今年又是大旱,百姓都認為是觸怒了天上的神靈,紛紛請求楊承應重修石鼓寺,舉行祭拜神靈的儀式,以此安撫神靈。


    楊承應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知道這完全是因為小冰河期導致的,跟神靈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於是不準。


    但公主不一樣,她敏銳的發現,這是一個收買人心、宣示朝廷存在的好機會。


    於是,她出錢讓工匠重建石鼓寺。


    但是怕楊承應迴來了搗亂,朱徽嫻在提出重建的第二日就帶著女道士、小尼姑登大黑山,祭拜神靈。


    石鼓寺,又名唐王殿,位於大黑山南麓,相傳是隋末唐初大將尉遲敬德所修。


    有傳言說,寺前有兩塊圓石,風吹圓石,就像敲鼓,因此得名石鼓寺。


    不過,朱徽嫻登山來到石鼓寺門前,卻沒見到這兩塊圓石。


    在石鼓寺的遺跡上,朱徽嫻祭拜天地,懇求天降甘霖。


    山下百姓聽聞此事後,紛紛來到唐王殿遺址,一起跪拜祈求,以求來年風調雨順。


    一時間,山下跪倒了一片。


    朱徽嫻聽了小太監的稟報後,很是高興。


    春桃稟報:“公主,茅元儀在外麵等待覲見。”


    “傳他進來。”


    朱徽嫻說罷,在小太監帶來的馬紮上坐下。


    在她麵前,小太監站成一排,將手中的布扯開,遮住了公主的視線。


    這樣,茅元儀也看不到公主的真容,隻能聽到聲音。


    茅元儀和孫元化都是參加過科舉,是徐光啟的兩個學生,應該是忠於大明。


    孫元化此時不在金州城,而是去鎮虜城教導炮兵。


    作為軍械局主管的茅元儀便是唯一的選擇。


    茅元儀在小太監的引路下,邁著四方步來到石鼓寺,在距離公主的五十步距離,下跪請安。


    朱徽嫻讓他平身,並賜座。


    “聽說茅先生是湖州人,因為對遼東時局感到擔憂,這才冒險來金州鎮,後來在駙馬麾下聽用至今。”朱徽嫻道。


    “是也,臣本來是聽說有人利用職權做不法之事而氣惱,來金州衛取證。不想遇到了駙馬,從此開始了臣一段不平凡的人生。


    如果不是駙馬,臣不過是一個寫了些著作的文人。”


    茅元儀態度恭敬,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楊承應的欣賞和感激。


    朱徽嫻聽了,是既高興又頭疼。


    高興的是有人真心誇駙馬,頭疼的是這種人搞不好對駙馬死心塌地而不忠於大明。


    “茅先生至今職分低微,從沒想過向朝廷謀取一官半職?”朱徽嫻又問。


    “再重要的職位,都不及軍械局重要。建虜在北,時時窺伺金州鎮。沒有上好的兵器和火器,怎麽能抵禦建虜。”


    茅元儀慨然答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明末:遼東雄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秋予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秋予岸並收藏明末:遼東雄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