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爭的實質是什麽,爭權。


    仔細了解過這段曆史的人都知道,魏忠賢能勝利靠的不是那些太監,而是以崔呈秀為首的朝臣。


    隻有崔呈秀、許顯純這些人才了解朝中大臣。


    知道哪些崗位重要,必須搶奪;哪些人重要,必須鏟除或拉攏;哪些人可以放過,甚至結交。


    皇親國戚就是可以放過的。


    因為皇親國戚地位雖高,卻沒有半點實權。


    他們手中沒權力,沒必要再增加敵人。


    朱徽嫻對東林黨和閹黨並不了解,也不想卷入其中。之所以阻止霍維華迴京,完全是爺爺的交代。


    當天下午,楊承應還在前往歸服堡的路上。


    眼看天色漸晚,他們在一處名叫趙家屯的地方歇腳。


    先把警戒的明哨和暗哨都放出去,再搭帳篷。


    眾人將簡易的行軍帳展開,用木頭撐起,再用削尖的短木頭固定幾個角。


    在行軍帳前生火,火上架著一口鍋,鍋裏燒著飲用水。


    圍著篝火,眾人就著熱水,吃隨身攜帶的幹糧。


    在明代,為了便於隨身攜帶和長途奔襲,發明了一種軍糧叫——穿孔燒餅。


    就是將圓餅烤熟之後,中間戳一小孔,拿繩子串起來,就可以背著行軍。


    優點是便於攜帶,缺點是硬,食之無味。


    此次前往歸服堡要求速度,楊承應沒帶肉食之類的軍糧,而是帶了穿孔燒餅。


    看到寧完我和親衛吃,楊承應也把自己帶的燒餅拿出來,準備就著熱水當晚餐。


    剛張口,被王永阻止:“駙馬爺,您金枝玉葉,怎能吃粗糧?奴才已經讓廚子給您做幾道菜,馬上就好了。”


    原來楊承應出來的時候,王永被公主要求跟著出來。


    不隻是他,還有幾個廚子和給廚子挑菜和廚具的公主府男仆。


    親衛們在紮帳篷時,他們找了個地方,埋鍋造飯。


    很快,菜的香味彌漫整個臨時營地。


    王永很講究,還帶了一張八仙桌,桌子腿不高,很適合在野外用。


    一道道菜端上桌子。


    王永又拿了一個馬紮放在桌前,然後恭敬的對楊承應道:“駙馬,可以用餐了。”


    看到桌上的紅燒肉、爆炒鴨等菜,親衛們頓覺手中的燒餅更難吃了。


    楊承應起身,繞著桌子轉了一圈:“不錯,你挺會辦差。”


    “謝駙馬爺誇獎。”王永陪笑道,“您快用膳吧,天氣有些涼了,不吃會冷。”


    “我知道。”楊承應說罷,一招手,“弟兄們,來吃晚飯。”


    親衛們跟著主帥多少迴出生入死,早就超越了一般的上下級關係。


    聽到主帥喊他們吃飯,都把燒餅塞迴行軍囊,飛奔而來。


    這可把王永嚇到了,忙阻止道:“駙馬爺,這些菜都是給您的。”


    “欸,出征在外,我能吃的,他們也能吃。”


    楊承應滿不在乎地說:“隻有把這些菜吃幹淨,方不辜負公主一片心意。”


    說罷,他又招唿廚子來吃:“辛苦一場,都來吃呀。”


    廚子們可不敢,都低著頭,杵在原地。


    王永擔心他們真的聽了駙馬的話,向他們使了個嚴厲的眼神,然後笑著對駙馬道:


    “駙馬爺,您一個人吃就好,他們都是您的奴才,不配上桌子。”


    “什麽主子奴才的,在軍中隻有主帥和士兵。”


    楊承應壓根不聽他的話,“所有人聽著,給站崗放哨的弟兄留點,其餘的必須給我吃光,浪費是可恥的。”


    “是。”親衛們大聲應了下,一擁而上,對著桌子上的菜大吃特吃。


    沒有筷子,他們都是用樹枝當筷子,吃得津津有味。


    王永整個人都不好了,感覺自己看到的不是官軍,而是一群土匪。


    楊承應卻無所謂,也用樹枝當筷子,和大家一起吃飯。


    不隻自己,還想拉上做飯的廚子。


    王永尷尬的賠笑:“駙馬爺,他們隻是奴才怎麽好和駙馬爺同桌。”


    楊承應笑道:“我的士兵都上桌,不在乎多幾個廚子。”


    王永臉上透出一絲苦笑,不知該怎麽應答。


    “來吧,一起吃。”楊承應上前,拉著廚子上餐桌。


    幾個廚子都非常怕王永,低頭偷瞄他。


    “我是駙馬,你們聽我的。”楊承應笑著看向王永,“你說對吧?”


    “是,是駙馬爺。”王永隻能點頭。


    眾人風卷殘雲般消滅了桌上所有的食物。


    其中,幾名吃飽喝足的親衛一邊戳著牙縫,一邊去和警戒的弟兄換崗,換他們來吃給他們留下的飯菜。


    篝火堆前,楊承應和寧完我並肩而坐。


    寧完我笑道:“公主派給駙馬的小太監臉都氣綠了,大帥就不怕他迴去在公主麵前告你的狀。”


    “既然我敢這樣幹,就不怕告狀。”


    楊承應話鋒一轉,“這幾個廚子真的不錯,以後出門人不多就帶上,給弟兄們改一改夥食。”


    “主意不錯,成本不低。”寧完我介紹道,“這幾個廚子都來自京城大餐館,一年的工錢估計能抵十個大頭兵的一年的餉銀。”


    “真的?”


    楊承應不信,叫來一個胖一點的廚子,詢問他的一年的工錢。


    那胖廚子笑了笑:“小人在瑞安大長公主府上當差,一個月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一個月?”楊承應吃了一驚。


    一年六百兩,相當於養三十多個士兵。


    胖廚子道:“小人這點工錢算少的,聽說恭順侯府上最頂尖的廚子,一個月銀子是三百兩。”


    “三……三百兩!”


    “恭順侯爺很奇怪,吃的不是菜而是菜心,京師附近大旱,侯爺就從江南買菜。他府上的廚子把菜葉剝開隻留菜心,菜葉都扔了喂狗。”


    “這麽奢侈。”


    “小人覺得這不算奢侈,恭順侯名下十幾座莊園,那銀子收的跟水似的,完全不在乎這些銀子。”


    “是,是吧。”


    聽得楊承應牙齒咯咯打架,太嚇人了。


    不過,聯想到公主每天的用度,似乎不算誇張。


    胖廚子或許是覺得駙馬沒什麽架子,或許是剛才喝了點酒,話匣子打開了:


    “相比之下,小人覺得公主算是節儉,做的菜都嚐過,沒有浪費。”


    咳咳咳……


    一陣咳嗽聲傳來。


    胖廚子扭頭一看,就見王永冷冷的瞅著他,嚇得他一個激靈。


    以仆人論主人,真是大膽。


    楊承應趕緊打圓場:“都喝了酒,說點輕飄的話不算什麽,都別往心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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