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色的天空一碧如洗,陽光肆無忌憚的照在大海上,見大海的蔚藍凸顯。


    一艘艘大船行駛而來。


    站在旗艦的甲板上,楊承應用單筒望遠鏡眺望遠方碼頭,可以看到宗家安排的歡迎隊伍。


    時隔三年,楊承應再次登上這片土地。


    隻是與上次不同,他這次帶來了大量的布匹,以及兩千多水師。


    一百八首艘大船浩浩蕩蕩。


    這讓作為歡迎方的宗知順和規伯玄方都心裏發怵。


    如果不是提前派人打了招唿,他們還以為是大明派水師入犯。


    “迴去稟報藩主一聲,對方來者不善。”


    宗智順叫來貼身侍從,小聲吩咐:“快去!”


    侍從躬了躬身,趕緊離開。


    宗智順和規伯玄方見旗艦已經靠岸,帶上翻譯,趕緊上前迎接。


    楊承應下了船,抱拳說道:“許久不見,你們還是老樣子。”


    聽完翻譯,宗智順略微躬身:“托福,托福,足下一路辛苦,請到館驛歇息。晚上的時候,藩主設宴款待諸位。”


    “有勞費心。”楊承應聽完翻譯,笑道。


    “請。”宗智順做了個請的姿勢。


    楊承應略點了點頭,隨他一同前往館驛。


    寧完我、吳三桂、沈誌祥及祖家子弟緊緊跟隨。


    至於耿仲明等霹靂營水師,則留在碼頭,以備不測。


    來到館驛,楊承應盤膝坐在榻榻米上,倚著憑幾。


    連日以來的舟車勞頓,讓他渾身覺得不舒服。


    “哎喲。”


    前麵還沒發現,坐下後,稍微一動彈就讓楊承應覺得疼。


    宗智順瞅見,向外麵使了個眼色。


    兩個模樣非常周正、神態謙恭的侍女走進來,恭敬的來到楊承應身旁,就要給他捏肩捶腿。


    楊承應慌忙拒絕:“不用,我一個大老粗,不需要這些。”


    翻譯把這話翻譯給宗智順和規伯玄方聽。


    兩人對視一眼,規伯玄方道:“主隨客便,還是撤下吧。”


    宗智順這才讓侍女都出去。


    楊承應趕緊坐正,道:“兩位迴去告訴你們的藩主,我這次來對馬島主要目的是重申友誼。帶這麽多的水師,也是為了防止有人打劫。”


    怕打劫?自幕府建立以來,海賊已經被招募或者消滅,已經沒多少了。


    就算有海賊,也不用帶這麽多艘戰船。


    特別是有幾艘戰船,上麵的炮一看就分量不輕。


    因此,規伯玄方是不信的:“阿彌陀佛,足下是貴客,誰敢騷擾足下,就是對宗家的不敬,宗家一定會為足下討迴公道。”


    這話說的氣勢十足。


    規伯玄方的恩師是景轍玄蘇,此人曾經出使過李朝和明朝,還在萬曆三十七年和李朝簽訂了協議。


    用“知情”兩個字不過分。


    作為代表宗家的外交僧,規伯玄方自然要把話說大。


    他話音剛落,寧完我笑道:“大明歸服堡因何而建,以足下的學識應該知道,怎能說天下太平!”


    一番話直戳要害。


    很早以前,宗家所在的對馬島是倭寇聚集地。這些倭寇襲擾李朝,及遼東區域。


    李朝曾經和宗家開戰,雙方互有損傷。


    大明則沿海岸線一帶修剪了好幾處邊堡,其中歸服堡由此而來。


    這段曆史過於久遠,宗智順未必知道,但是自詡學識淵博的規伯玄方顯然知道。


    不然,他也不會在聽完翻譯後,臉色起了變化。


    楊承應把手一抬,示意寧完我別繼續說下去,扭頭對宗智順道:“久遠之事,不必拿來細說。總之,我水師絕對沒有任何武力威脅的意思,這點請貴方放心。”


    放心?完全放不下心來!


    宗智順忙道:“既然如此,請貴方約束下屬,以免鬧起來引起雙方不愉快。”


    “沒問題。”楊承應笑道,“貴方也不要無事挑釁我方,引起大的亂子,傳出去對你我都不好。”


    最後一句,有威脅他們的意思。


    他們欺上瞞下的勾當,楊承應知道的一清二楚,還拿了“封口費”。


    “這是自然的。”宗智順欠了欠身,起身離開。


    規伯玄方跟著離開。


    等他們走遠,楊承應對寧完我道:“走,隨我出趟門。”


    “去哪裏?”寧完我忙問。


    “宗家的家臣柳川調信。”


    柳川氏自柳川調信開始輔佐對馬藩初代藩主宗義智,同時主導對馬藩的對朝交涉。


    萬曆四十一年,柳川調信將家督的位子讓給柳川調興。兩年後,宗義成也繼承宗義智的藩主之位。


    柳川調興和宗義成是上下年紀,但兩人的關係相當不融洽。


    這和貿易分成有關。


    楊承應和宗義成達成貿易協定後,主導雙方貿易的,楊承應方一開始是沈得功,後來是沈世魁,現在是耿仲裕。


    而宗家一直是宗智順。


    相比於對朝貿易,對楊承應的貿易是利潤的大頭。


    從楊承應那裏直接得到布匹、香皂等大宗貨物,在京都一帶非常暢銷,堪稱十七世紀的“洋布”,深得貴族喜愛。


    作為“二道販子”,宗家賺的盆滿缽滿。


    這讓柳川家非常不高興,憑什麽繞開我們做生意。


    雙方矛盾日積月累,處於爆發的邊緣。


    聽說楊承應親自登門造訪,柳川調信趕緊打開大門,親自出門迎接。


    雙方寒暄一番,到正屋入座。


    柳川調信事先不知道楊承應要來,沒有什麽準備,連好菜都是讓家仆現買的。


    歌舞伎也是現請。


    這可著實讓柳川家好一頓忙活,隻差雞飛狗跳。


    一輪唱歌跳舞結束,柳川調信問道:“足下親自到訪,著實讓我感到意外。”


    “上次來貴地,沒有見到足下,我一直感到遺憾。”


    楊承應笑著說道:“這次聽說足下在家,特地趕來相見。”


    “上次確實不在府上,奉藩主的命令,在田間地頭丈量土地。”


    說起這件事,柳川調信特別遺憾。


    由於他不在場,孫兒柳川調興又被支開了,導致錯過了這麽好的賺錢機會。


    時隔三年,終於等到楊承應再次登門。


    “哦,那可是一件頗為辛苦的事。”楊承應道。


    “為藩主做事,不怕辛苦。”


    柳川調信唱起了高調。


    楊承應笑道:“我想,足下心裏比我清楚,這苦吃的到底值不值得。”


    柳川調信身體一顫,已經猜到了楊承應的來意。


    他揮了揮手,讓歌舞伎及不相幹的人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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