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蕩春光寒食天,玉爐沉水嫋殘煙……”


    萬柔芸輕輕地念著這首李清照寫的詞,體會著詞裏的意境。


    生於萬曆三十三年的萬柔芸,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不用風吹日曬,也不需要操持家務,皮膚保養得白皙如雪,白裏透紅。


    “姑娘,奴婢偶然從小廝手上得到李公子寫的詩。”


    一個年紀和萬柔芸相仿的侍女走過來,手拿著一卷宣紙,“您要不要看一看呀?”


    萬柔芸和李祚昌的婚事,幾乎是萬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隻是沒對外公布罷了。


    “春娥,你好大膽子。”萬柔芸瞅都不瞅一眼,“這種東西讓父親或母親知道,還不揭了你的皮,還不趕緊毀了。”


    私相授受是大戶人家的大忌,就算萬柔芸沒這個意思,春娥作為內院的丫鬟,卻與外院的小廝往來,也是大罪一條。


    “姑娘……奴婢知道錯了。”


    春娥嚇壞了。


    “還不快去。”


    萬柔芸雖然催促,卻比剛才語氣和緩許多。


    隻要沒被父母知道,萬柔芸還是願意給貼身丫鬟一個機會。


    如果被發現,那就另當別論。


    “多謝,姑娘。”


    春娥慌慌張張的退下。


    她走後,萬柔芸這才放下書本,望著遠處的春色。


    陽光明媚的正午,蝴蝶落在盛開的花朵上,又翩翩起舞。


    “蝴蝶啊蝴蝶,你是自由的。雖然生命短暫,卻能飛出這高牆大院,飛向自由的天空。”


    萬柔芸在心裏默默地想著,不由得思緒紛飛。


    她自出生到現在,大部分時間待在這裏,隻有全家燒香還願才能出去走一走,就算是走,也是前唿後擁,走馬看花似的,匆匆逛一遍。


    人啊總是這樣,沒有的便很珍惜。


    正思索著,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萬柔芸抬頭看時,就見丫鬟春桃快步走進來。


    “姑娘,老爺叫您到公主府。”春桃急急地說,“說是有大事對您說。”


    “好,我這就過去。”


    萬柔芸把書本合上,交給春香:“替我收好,等我迴來再拿來給我。”


    春香接過書本,應了一聲“是”,進了屋子。


    萬柔芸起身,輕移蓮步,緩緩走出院子。


    早有轎子在門口停下,等候著。


    見到萬柔芸出來,幾個婆子壓轎子,一個婆子把轎簾掀開,請萬柔芸上轎。


    轎子抬出內院,來到外院就換成轎夫,抬出萬府。


    丫鬟在後麵跟著。


    到了門口,她們改乘坐馬車,跟在抬著萬柔芸的轎子後麵。


    街上正是熱鬧,什麽都有。


    萬柔芸撩開窗簾一角,偷偷看著外麵,笑容掛在臉上。


    到了公主府,從西角門進府邸。


    抬到二道門的時候,又換成公主府的轎夫,將萬柔芸抬進公主府的內院。


    春桃等丫鬟步行相隨,來到內堂外麵的院門。


    萬柔芸下轎,由公主府的女管家領著,緩步進入內堂。


    瑞安公主端坐主位,萬煒陪坐,萬長祚及妻子李氏陪站,庶出的萬弘祚站後麵一些。


    萬柔芸到後,對他們一一行禮問安。


    行禮完,肅立在眾人麵前。


    公主道:“好孫女,我叫你前來,是有件好事告訴你。”


    萬柔芸心中一動,莫非和自己婚事有關?難道李家迴複了?


    “奉天子旨意,將你許配給金州鎮總兵、威遠伯楊承應。”


    公主說道:“另,天子要收你為義妹,賜封號延恩公主。”


    萬柔芸心頭一慌,這是什麽跟什麽呀,怎麽變成這樣。


    “丫頭,你別難過。”


    觀察孫女神色,公主有些傷心,還是安慰她:“能被天子收做義妹,這是你無上的榮耀。”


    “是,孫女謝天子隆恩。”


    萬柔芸噙著淚,答謝道。


    “禮部已送來冊封的吉日,定在四月二十五日。”


    公主道:“這些日子你就好好陪陪你母親吧,以後,你不再算是萬家人,而是皇室公主。”


    “是,孫女知道了。”


    萬柔芸心頭一片悲涼。


    聽到女兒不再是萬家人,母親李氏差點哭了出來。


    要說的都說了,公主看向萬煒,示意他說幾句。


    萬煒道:“孫女,聖上這樣做有這樣做的道理,你千萬不要心懷怨恨,就算到了金州鎮,也要心裏想著朝廷,時時勸楊承應,不要對不起朝廷。”


    “孫女記下了。”


    萬柔芸點了點頭。


    她早聽說金州鎮總兵是一個桀驁不馴的家夥,偏偏能打仗,朝廷這樣做,自然是希望她能起到拉攏的作用,同時也是紐帶,連接朝廷和金州鎮。


    這種場合,作為父母的萬長祚和李氏,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公主看萬煒沒話說,便讓李氏帶走萬柔芸,讓她們母女再離開之前,有機會在一起說說話。


    以後再見,不知是何年何月。


    朝廷賜婚的消息,很快傳到了金州鎮。


    “什麽?朝廷賜婚,我怎麽不知道!”


    楊承應驚呆了。


    婚姻大事,自己身為新郎官,居然通過耿仲裕才知道。


    “千真萬確!”


    耿仲裕倒了杯水灌進肚子,繼續說道:“陛下將萬駙馬的孫女收做義妹,賜封號延恩公主,賜名朱徽嫻,布告天下。”


    明朝皇室皇子和公主的名字,都非常有講究。明光宗的子女分別是“由”字輩和“徽”字輩。


    具體到女方,姓名的最後一個字是女字旁的字。


    一旦祭拜太廟,告天地列祖列宗就是正式的皇室公主,不僅要上玉蝶,以後誰也不能再拿她當大臣之女。


    “可我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楊承應鬱悶了。


    自己明明有正室,怎麽就被賜婚。


    耿仲裕道:“大帥,我不就是傳消息的人。”


    “去去去。”楊承應一臉嫌棄,“我的意思是,怎麽都不問我一聲就決定。”


    “天子行事,還要問過您……”


    耿仲明話沒說完,就看到楊承應手裏的毛筆,嚇得閉上嘴。


    “真是頭大,這叫我怎麽和夫人說。”


    楊承應揉了揉太陽穴,“夫人肯定以為我早就知道,此前一直瞞著她。”


    “有一件事更值得注意。”


    寧完我剛好在場,皺眉道:“我朝自太祖起,凡是成為駙馬就不能擔任實職。朝廷是不是有意架空大帥,另派人取而代之。”


    “嗯!有道理。”


    楊承應把桌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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