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承應的部隊來源頗為複雜。


    最基礎的,是袁應泰送給他的三百家丁,即虎旅軍。


    到了金州後,楊承應在虎旅軍的基礎上擴編,收攏大量逃到金州的蒙古夷丁,組建成了風字營,擁有士兵一千二百名,戰馬兩千三百匹。


    統領是蘇小敬,副統領是蒙古小頭目出身的桑噶爾寨。


    蒙古人名字相同的很多,這個桑噶爾寨來自察哈爾,和宰賽進攻後金的桑噶爾寨是科爾沁的。


    明廷就因為搞錯了青把都這個名字,懲罰錯了部落而導致北方薊鎮出現蒙古進犯。


    後來,楊承應在金州衛餓肚子兵的基礎上,組建了水字營、火字營、山字營和林字營。


    水火二營都歸許尚統領,合計兵丁兩千三百名,清一色的長槍兵,用的是馬其頓方陣。


    這支部隊戰績顯赫,屢挫強敵。


    山字營一千人待在金州城,統領以前是尚可喜,後來是中人之材的韓雲朝擔任。


    這支刀盾步兵,出戰的機會不多,主要是拱衛金州城。


    林字營是弓箭營,後來被楊承應發展成了火器部隊,統領是尚可喜。人數是一千,配置鳥銃一千三百杆。


    再後來吸收祖天壽麾下和其他明軍逃兵,組建虎翼、折衝、鷹揚和勇健營四營,每個營滿編八百。


    這些士兵鎮守在金州各大邊堡,配合當地的莊長,維持當地的秩序,以及獵殺奸細。


    另外沈得功麾下原有的登萊水師一部分,被楊承應吸收,組建了火炮部隊八百人,親衛軍三百。


    最後得到孫得功和鮑承先士卒三千多,剔除掉體能不合格,和親衛軍合起來組建成一千人的中軍。


    也就是說加上新組建的霹靂營,和陳|良策的東江營,金州鎮實際兵力隻有一萬三千五百多一點。


    但是除開固守疆土,剩下能夠楊承應支配的、用於進攻的兵力並不多。


    所以他一方麵謹慎擴軍,一方麵盡量不和後金主力打遭遇戰。


    就算打也是避實就虛,專挑弱的下手。


    好幾次都是感覺打不過,毫不猶豫的撤退,丟人比丟命強。


    饒是如此,楊承應仍然控製軍隊數量,寧缺毋濫。


    但是,凡是留下來的,一定要給最好的待遇。


    這不楊承應親自到東江營,傳授文化知識。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楊承應用根樹枝指著黑板,把《從軍行》念了一遍。


    《從軍行》用詞簡單,但大字不識幾個的大頭兵不經過講解是聽不懂的。


    因此,楊承應念完,又解釋了一遍。


    有士兵聽完,一臉不解:“這些士兵真笨,鎧甲都磨破了,還死守著,到底圖什麽?”


    “圖家人一個安康啊。”


    楊承應解釋道:“你們到了一定級別,將來也要成家,如果不希望家人遭受敵人的屠戮,就要奮起保衛他們。”


    “就算我拚命,可我父母都沒得到溫飽,他們賣貂皮和鹿茸卻被商人低價賣走。想找他理論,還被商人合夥官府打了一頓。


    去年冬天,他們……他們都……”


    這個士兵說著說著,失聲痛哭。


    有部分士兵心有戚戚焉,也跟著哭了起來。


    楊承應走到他麵前,蹲下輕拍他的肩膀。


    “以前的日子是苦難的,可我們現在要用創造新的生活。”


    楊承應朗聲道,“你們現在身上穿的衣服,用的兵器都是遠在金州鎮的鄉親父老趕工出來的。


    就是希望你們能抵禦北方的建虜,保衛來之不易的和平。


    如果你們不信,可以到金州鎮去看,它現在的富庶,絕對讓你們大開眼界。”


    “可這和我們有什麽關係,我們的父母沒了,有的兄弟姐妹也沒了。”有士兵不理解。


    “現在沒有親人,不代表將來沒有。”


    楊承應笑道:“難道你將來不娶妻生子,不想過安定生活。”


    “那是將來的事,現在我們是孑然一身。”


    有個士兵站起來說道。


    楊承應哈哈大笑,來到他麵前,“那你就吃飽喝足,在下一場戰鬥裏爭取不死,就算真要死,也該做個飽死鬼。”


    說得這名士兵麵紅耳赤,低下了頭。


    眾士兵跟著哈哈大笑。


    在一旁的陳|良策看到這一幕,小聲對王一寧道:“楊帥真是個很有耐心的人。”


    “這也許是金州軍能驍勇的原因吧。”王一寧看著,在心裏默默記下楊承應剛才說的話。


    又有一個士兵起立,“楊帥,很多老百姓瞧不起我們,文人也不正眼看我們。”


    “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一定是有情的。無論是對父母、兄弟姐妹,還是對故土家國,隻要有情,就不會覺得軍規的嚴厲。


    因為你們學會了站在對方的角度思考,更知道約束自己是多麽重要的事。


    情是相互的。以前的士兵對百姓何嚐不是無惡不作,你叫百姓怎麽親近你們。


    因此,我們要做有情的人,對敵人要狠,對自己人要溫和。尊重別人,別人才會尊重你們。”


    楊承應這一番話說完,現場一片安靜。


    人人都在思考。


    思考,是一個好的開始。


    等了一會兒,楊承應迴到黑板前,繼續講解這首《從軍行》。


    經過剛才的一番對話,讓這些大字不識幾個的大頭兵,開始對這首從軍行,有了不一樣的理解。


    不過這種思考很短暫,當楊承應準備寫下一首詩。


    有士兵表達不解:“楊帥,我們這些大頭兵為什麽要學這些酸不拉幾的文字?”


    “因為那些所謂的文人就仗著識幾個字,我們也要學,讓他們猖狂不起來。”


    楊承應笑道:“不僅要學文字,我們還要學數學,了解風為什麽吹,海為什麽這麽大,天地萬物又都是怎麽迴事。”


    聽到這話的時候,王一寧尷尬的笑了笑。


    他一個生員,恰好屬於“文人”範疇。


    “學這麽多,咱們又不去考進士。”有人笑道。


    “自然不需要考進士,可你得讓自己知識豐富起來,隻有這樣你才能讓你的孩子學到更多文化知識。”楊承應道。


    “軍戶出生的孩子,還是軍戶。”有人嚷道。


    “那是以前,規則是人定的,為什麽不能改變這個規則呢?”


    楊承應大聲迴應。


    此話一出,士兵紛紛點頭。


    王一寧微微皺眉,因為這個規矩可不能打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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