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仲明此時還年輕,雖然聰明機警,還遠沒有到後來老謀深算的地步。


    自然看不出這恩典背後的“禍事”。


    福兮禍所依,朝廷這麽大的恩典,哪是輕易能享受的。


    “我朝慣例,以文製武。如今我升了金州鎮,肯定要重新委派一名文官前來,擔任監軍。”


    楊承應不無遺憾的說道:“朝廷是不會讓方巡按待在金州了,這隻是其一。”


    “方巡按對將軍多有寬容,他一走,新來的文官未必能像方巡按那樣寬容。”


    耿仲明眉頭微皺,開始琢磨出其中奧妙。


    “正是。其二,同樣按照慣例,還要派一個監軍太監,你想,魏忠賢會不趁機安插自己人?”


    楊承應歎息地說道:“來了兩個‘小鬼’,叫我怎麽放心離開金州鎮一段時間。”


    “確實棘手。”


    耿仲明點了點頭。


    忽然,他嗅出了楊承應話裏有話:“將軍要離開一段時間?”


    “去旅順港督造大船,出海!”


    楊承應笑著拍了拍耿仲明的肩膀。


    鑄炮這種事,有孫元化和茅元儀在,楊承應完全不操心。


    他心心念念的事,隻有造大船,出海。


    開門,送貿易!


    “能帶上屬下嗎?”耿仲明一臉興奮地問。


    “當然帶你。隨我出去見識這世界的廣闊無垠,將來絕對能派上用場。”楊承應笑道。


    “太好了。”耿仲明抱拳道,“謝將軍栽培,屬下絕對不會辜負將軍的期望。”


    “把範文程,鮑承先,江朝棟,尚可喜,彭簪古,許尚,孔有德叫來,我就在這裏見他們,交代一些事。”


    “遵命。”


    耿仲明退出房間,轉身去辦楊承應吩咐的事。


    他走後,英娘命人把火盆換個大的,把門口的門簾也取下來換成了動物毛做的厚門簾。


    椅子搬來幾把,放在火盆的四周。


    楊承應全程沒說一句話。


    這些事,交給英娘處理就好。


    過了一會兒,範文程等人陸續趕到。


    他們看到座椅的擺放,楞了一下,不敢入座。


    “坐,你們都是我的股肱。有的比我地位還高,隻管坐下。”


    楊承應抬手示意:“咱們一起說說話,安排一下後續的事。”


    他們還是沒有入座。


    座位,講究一個親疏遠近,誰也不敢貿然坐在楊承應身側。


    楊承應意識到了什麽,起身一手拉著範文程,另一隻手拉著尚可喜,坐到自己的左右兩側。


    這樣一來,眾人才紛紛入座。


    範文程左邊是鮑承先,鮑承先左邊是江朝棟;尚可喜的右邊是許尚,許尚右邊是彭簪古。


    孔有德坐在彭簪古和江朝棟中間。


    等大家稍微暖和,楊承應才說道:“幾位被我請來,想必心裏已經有數,我離開之後,鎮虜城就靠幾位鎮守。”


    眾人簡單的交換了一下眼神,都已心中有數。


    楊承應繼續道:“我走之後,政務方麵由範文程管理,孔有德從旁協助。”


    “是,將軍。”範文程和孔有德抱拳。


    “孔有德,你性格暴躁,有的時候管不住脾氣,你要牢記,不可意氣用事。”楊承應特別叮囑他。


    “屬下記下了。”孔有德抱拳。


    楊承應道:“軍事,以鮑承先為主,尚可喜協助。如遇戰事,由鮑承先指揮。遇到大的困難,立即向金州城求援。”


    “是,將軍。”鮑承先和尚可喜抱拳。


    尚可喜略微低了下頭,掩飾心中一閃而過的失落。


    楊承應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點,笑道:“尚將軍,我有一件天大的事需要你替我辦好。”


    “將軍請吩咐。”尚可喜打起精神來。


    “我把女兵留給你,你要給我訓練好她們。她們都是未來女兵營的希望,你要多費些心思。”


    “明白,屬下一定竭盡全力。”


    “我會在金州城安排人訓練新的火器手,帶上鳥銃源源不斷的補充到你這裏,你要明白自己肩上的擔子有多重。”


    “屬下明白!”


    尚可喜這句話的力度,比方才大得多。


    他此時意識到將軍對於火器部隊非常重視,必須有信得過,和帶兵經驗的人指揮和訓練。


    遍觀軍中將校,隻有他可以勝任。


    楊承應扭頭看向彭簪古:“彭將軍,火炮部隊也是一樣。等我手頭寬裕,就會組建一支部隊,專門保護火炮部隊。


    這支部隊,也會交給你負責。”


    “是,將軍。屬下一定認真訓練,不辜負將軍的期望。”彭簪古迴道。


    守城是不得已而為之,將來肯定要主打一手進攻。進攻就需要有人專門保護火炮部隊,不能讓他們成為活靶子。


    此前一直刻意控製士兵數量,現在這個思想已經過時,隨著朝廷對金州越來越重視,壓力隨之越來越大,再用這麽少的士兵,已經不合適。


    “許將軍,水火二營是我親手組建的兵營。以後,我打算把他們發展成為重甲步兵,你要帶他們多鍛煉身體,才能適應身披重甲。”


    楊承應也給許尚安排了任務。


    “將軍放心,俺不會讓你失望。”


    許尚拍著胸脯保證:“等你再迴來,他們一定一個個結實的像頭牛。”


    “好。”楊承應欣慰的點了點頭。


    重甲步兵古已有之,後金軍中的巴牙喇就是身披重甲。


    看滿文老檔和對比前後督師紀略,以及兵部給事中一些奏疏,會發現後金士兵每一戰損失較少。


    除了隻記載旗丁和先登士兵的原因外,還與他們的重甲有關。


    幾層厚的重甲,行動遲緩,卻長槍短炮難以殺傷他們。


    身披重甲需要一副極好的身體,意味著大量營養的攝入。


    努爾哈赤幹得出讓一戶百姓像養祖宗供養一個旗丁的事,楊承應捫心自問幹不出來。


    幹不出來,暫時沒有重甲步兵。


    這也是楊承應不會輕易和後金主力野外硬碰硬的根本原因,兵力多寡都是次要的。


    “江將軍,我本來是想讓你和我一起南下,但是思前想後,覺得你們也累了,就留在鎮虜城,慢慢訓練。”


    楊承應扭頭看向江朝棟。


    江朝棟帶的複州軍,是金州軍中戰鬥力最弱的。


    “謝將軍關照,我也不會讓你失望的。”


    “嗯。”


    楊承應環顧諸將:“我走後,你們要各司其職,我迴來要檢驗你們的成果。”


    “是,將軍!”眾將異口同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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