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把咱們召集來做什麽?”


    “不知道啊,問範大人,範大人什麽都不肯說。”


    “不會是將軍嫌棄咱們收上來的糧食太少吧?”


    “別瞎猜,將軍就算嫌棄,也不會直接找咱們。”


    新屯的衙門裏,站著高矮胖瘦的收糧官。


    他們是頭一次被楊承應召集,心裏有些緊張。


    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難免提起這個話題,議論紛紛。


    有些人好奇,有一部分人則是心虛。


    這部分人聽說將軍微服出巡,連續幾天視察多個地方。


    自己幹過什麽事,他們自己一清二楚。


    就在這種忐忑不安中,看到了楊承應、範文程、鮑承先。


    他們緩步入內,衙門正堂立刻安靜了下來。


    楊承應一臉威嚴的審視著眾人:“來人,按照花名冊點名,點到誰誰就迴答一聲‘到’,不需要出列。”


    說完,楊承應緩緩坐下。


    公孫晟拿出花名冊,開始一個個的點名。


    與此同時,孫元化正在交代自己的書童和耿仲裕。


    “書信一共有兩封,一封是我恩師寫的,另一封是我的。你們到了之後,問當地人找到教堂,再把書信遞給他們……”


    孫元化說得很詳細。


    耿仲裕也聽的很認真。


    每當他有疑惑的時候,會直接提問。


    孫元化會詳細解答他的問題。


    “如果條件合適,他們會派人隨你們一起北上,來詳談此事。”


    孫元化說道:“路上要注意安全,小心被錦衣衛盯上。”


    耿仲裕笑道:“孫先生放心,那幫錦衣衛笨得很。萬一有人盯上我,我自有辦法脫身。”


    “那就好,事關重大,要早去早迴。”孫元化叮囑道。


    “沒有問題。”


    耿仲裕拜別了孫元化和茅元儀,與孫元化的書童一道離開新屯。


    他們將乘船前往登萊,再沿著京杭大運河一直南下,到福建。再從福建到兩廣,會見待在那裏的葡萄牙人。


    至少一兩個月的時間,才會迴來。


    這件事,像一粒種子埋在沃土,將來會因此產生新的花果。


    送別了他們,孫元化和茅元儀迴見徐光啟。


    “他們都走了?”徐光啟問。


    “迴恩師,他們走了。”


    孫元化恭敬的迴答。


    徐光啟長籲了一口氣,歎息道:“老夫這樣做,到底是幫了大明還是害了大明。”


    孫元化忙道:“絕對是幫了大明。將軍對火器非常重視,正是可以施展老師教給我的一係列技術,將它發揚光大。”


    “也許吧。”徐光啟很不自信。


    特別是他看到楊承應一係列“荒唐”的舉動。


    這時,茅元儀上前一步:“既然徐老已經想通暫時留下,末學也要告辭了。”


    “你要去哪裏?”徐光啟一驚。


    “末學本就是負責鳥銃的製作,不在新屯長待。如今事情已經暫時解決,末學也該迴去監工。”


    聽到茅元儀這麽說,徐光啟才鬆了一口氣。


    他剛才會錯意,以為茅元儀有事。


    “一路上注意安全,過段時間還能再見。”徐光啟溫和地說道。


    對於積極進取的晚輩,徐光啟總是很溫和。


    “末學銘記在心,告辭。”


    茅元儀深深地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我送送你。”


    孫元化跟著茅元儀一起離開。


    本來還挺熱鬧的房間,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徐光啟出了一會神,心裏空落落的。


    難道是因為自己老了嗎?居然這麽害怕分離。


    他隨手拿起楊承應編寫的五年級數學教材,開始重新翻閱。


    不帶一絲絲的偏見,審視這部書裏的內容。


    與此同時,公孫晟點完了所有收糧官的名字。


    出人意料的是,有個名叫“金瓜”的中年漢子遲到了。


    此刻,他正跪在楊承應麵前,等待處罰。


    然而楊承應沒有先問他,而是說起了收糧食的事。


    “以後收糧的器具,由衙門統一發放。事後,統一收迴。如果發現有改動,要立刻追查是誰改動。


    如果是發放人自己,罪加一等。如果是收糧官,罪加三等。”


    楊承應手一揮,數名親衛將他從某個收糧官手裏拿到的秤杆,以及裝糧食的器具抬了上來。


    除這一套之外,另外抬上來一套新的收糧器具。


    “有的人在秤上做手腳,有的把裝糧食的斛玩花樣。”


    楊承應冷笑道:“你一手我一腳,把本應供給大軍的糧食,收到了自己的兜裏。”


    一些人聽到這話,瑟瑟發抖。


    特別是某個被奪了秤杆的收糧官,更是雙腿發軟,冷汗直冒。


    “奴兵隨時可能南下,你們卻隻想到自己。想著萬一擋不住,你們就撒丫子跑到南麵,死別人不死自己嘛。


    好啊,你們不想活,我也被你們連累,活不了。已經這樣,那我還不拉幾個墊背的,等到什麽時候!”


    話音剛落,一隊親衛從外麵闖了進來,個個按住刀柄,將大堂裏的收糧官團團圍住。


    眾人一瞧,意識到情況不妙,紛紛下跪,表示再也不敢了。


    “你們胡作非為,一個個充大爺的時候,就該想到有今天。”


    楊承應拿出令箭:“將已經查明,證據確鑿的這一批人全部拖出去斬首示眾,屍體拉出去喂野狗。”


    “將軍,將軍……”


    自知罪責難逃的收糧官,一個個哭求饒命。


    楊承應不為所動:“將這些人的家人,一切財物全部充公。其家人轟出金州,以後再見殺無赦。”


    此話一出,就連一部分無愧於心的收糧官,也嚇了一跳。


    遼南乃至整個遼東地區,除了金州,要麽是荒無人煙,要麽是山賊橫行,要麽建虜的暴|政。


    這樣離開金州,不等於送死嗎?


    那些不明真相的百姓罷了,這些收糧官以前是吃衙門這碗飯,金州到底怎麽樣,別人不清楚他們太懂了。


    範文程抱拳道:“將軍,這樣做未免太殘酷。求將軍,看他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放過他們這一迴吧。”


    其他人,以鮑承先為首也紛紛抱拳,替這些人求情。


    “慈不掌兵,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這裏說些酸腐的話。”


    楊承應緩緩起身,“我這個人的心很軟,但那是對自己人,對待敵人一定比狼還要兇狠。你們是想做自己人,還是我的敵人!”


    “將軍!”


    眾人紛紛低頭,戰戰兢兢地迴應。


    楊承應眼中閃爍著冷厲的光芒,一言不發的望著跪在地上,拚命求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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