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剛成金州的女主人,田英娘絲毫沒有怯場。


    她端起酒杯,信步走下主位,來到楊承應的身旁。


    “將軍法條看似森嚴,也是盼著你們日子過得和和美美。”


    田英娘擎著酒杯,對舞姬們說道:“各位夫人,遇到不順心的事隻管找我,如果覺得找我不合適,也可以去找雪娘。”


    “英娘……”


    楊承應沒敢出聲,隻是略帶吃驚的看向田英娘。


    怎麽聽著話裏的意思,有幫我納妾的意思!


    不行,得抽個空和她說一說這事。


    “多謝,夫人。”


    舞姬們欠了欠身,臉上充滿了感激之情。


    “來,我們這一對對新人獻上最真摯的祝福。”


    楊承應見縫插針,舉起酒杯。


    在座的眾將,紛紛起身,出聲祝賀。


    袁可立等人也起身,舉杯遙祝這些新人。


    相比之下,許顯純算是看明白了,金州已經牢牢掌握在楊承應的手裏了。


    不過,他想使壞。


    於是扭頭看向身邊的方震孺,小聲道:“足下作為遼東巡按,有監察之權,居然讓金州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難道不是失職嗎?”


    方震孺雖然也知道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不想被許顯純這樣的小人上嘴臉。


    他麵帶禮貌性的笑容,小聲迴道:“楊將軍這是在團結部下,抗擊奴酋,雖然有些許不妥,也在可以通融的範圍。


    倒是許大人,如果魏公公放棄許大人,不知道你會落得什麽下場?”


    以自己對楊承應的了解,別看現在好像善待許顯純,一旦閹黨選擇不要他,楊承應會毫不猶豫把他宰了。


    許顯純臉上仍掛著笑容,嘴角卻不由自主的抽搐起來。


    他也猜到了。


    時光荏苒,轉眼到了天啟二年的五月。


    暖暖的陽光照耀著大地,田間地頭的莊稼茁壯成長。


    望著這些莊稼,人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那是他們的希望啊。


    這時,五個背上插著蜈蚣旗幟的騎兵,從馬路上疾馳而過。


    揚起的塵土極可能會讓人又皺眉又揉眼睛。


    揉完眼睛,百姓們議論紛紛。


    因為這是楊承應新建立的傳令部隊——烽火驛兵。


    凡是有緊急的事需要傳遞時,就會派他們。


    在金州每個重要地點除了駐軍,還設有驛站。


    從寫信的地方出發,到下一處就把信筒交給等候的驛兵。


    再由這路驛兵快馬送到下一個驛站。


    換人換馬不換信,直到送到需要的人手裏。


    而這五個人很明顯是奔著金州城來的。


    “看樣子有大事發生了?”


    “可不是,不過應該不是奴酋來了。”


    “為什麽啊?”


    “你這都不懂,我們在南邊,如果是奴酋從北邊打來,我們是看不到驛兵。”


    “哦,那就是旅順港。”


    “不知道又是什麽大事。”


    站在路旁的百姓,望著已經安靜的大道,仍然議論紛紛。


    不過,他們並不感到擔心。


    因為南邊來不了強敵。


    強敵,都被將軍的精銳水師擋在海上。


    驛兵抵達指揮使司,把信筒親手交給楊承應。


    同時,公孫晟取來密碼本。


    按照密碼本翻譯之後,得到信的內容。


    楊承應看完信,笑道:“看來魏公公還有那麽一丟丟的良心,沒有拋棄他的這條好狗。”


    說著,把信遞給寧完我。


    寧完我匆匆掃了一眼,說道:“能讓崔呈秀前來與我們談判,許顯純的麵子可夠大的。”


    “哼,都是狗,崔呈秀豈會為同類悲泣。”


    楊承應不屑地說道,“隻不過是因為眾多的走私船中,有他的一份。”


    “咱們是不是該請袁大人和許大人出山,隨我們一同南下?”


    寧完我笑著提議道。


    “當然,不過在南下之前,咱們還得設宴為他們送行。”


    楊承應笑著說道。


    寧完我點頭讚同:“將軍考慮的周到。”


    在這之前,許顯純被軟禁在指揮使司的後院,有親衛看守。


    袁可立比他好點,他不住在指揮使司,而是待在方震孺的府上。


    所以,寧完我才說請他們“出山”這樣的話。


    既然是送行宴,自然不隻是楊承應和寧完我參加,還派人請了方震孺、祖天壽和江朝棟。


    席上,酒過三巡。


    楊承應道:“這些日子,勞煩袁大人和許大人在金州小住,我多有款待不周的地方還請見諒。”


    “楊將軍,你一直不肯見我,還讓人限製我的出行自由。”


    袁可立很不高興,“哪有你這樣對待自己的上級!”


    幾次三番想和方震孺出去走走,都被守在門口的侍衛攔住,叫人氣憤!


    楊承應笑道:“這都是誤會。袁巡撫,我不讓您四處走動,也是為了您的安全著想。自從我打敗二貝勒阿敏,經常發生細作搞破壞等事,鬧的是雞飛狗跳。”


    這當然是信口胡說。


    事實上,楊承應隻是用這個借口,不讓消息四處擴散,引起軍心動搖。


    另外,可以順勢把港口嚴管,事情一天不妥善解決,一天不解除。


    “哼,那麽今日為什麽又肯見我。”


    袁可立沒好氣地問道。


    “因為,”楊承應扭頭看向許顯純,“京中已經來人了。”


    許顯純身軀一震。


    袁可立和方震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愕。


    “許大人,魏公公差遣崔呈秀大人到旅順港,與我洽談。”


    楊承應舉杯說道:“因此,我這宴會是送行宴!”


    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許顯純長出了一口氣,舉杯迴敬:“我這段時間勞將軍款待,不勝榮幸。等我迴去以後,一定在魏公公麵前,為將軍美言幾句。”


    “多謝。”


    知道許顯純說的不是真心話,楊承應還是表達了謝意。


    這條惡犬要被放出籠了!


    袁可立臉色一沉,冷聲道:“許大人的送行宴與我何幹?”


    “當然有關係。”


    楊承應解釋道:“這也是為袁巡撫設的送行宴,明日,兩位隨我一同南下,你們坐船離開金州。”


    “離開?”


    袁可立可不想和許顯純、崔呈秀同坐一條船,又不好明說。


    楊承應似乎早看出他的想法,說道:“隻是,大人公務繁忙,就不等崔大人到旅順港,可先行離開。”


    “有心了。”


    袁可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楊承應全當沒看見,朗聲道:“有了兩位的鼎力支持,我金州將士就有了北上收複複州、蓋州,與遼西諸路明軍成鉗形攻勢,令奴酋不敢窺視遼西和遼南。”


    聽到能收複失地,許顯純的臉色才好了一些。


    上次大捷,他都從這裏得到了不少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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