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襤褸的遼西百姓扶老攜幼,在後金士兵的槍尖下,冒著嚴寒朝沈陽進發。


    有敢鬧事的百姓,就會被後金士兵當即殺死。


    因此長長的隊伍中,不時傳來哭聲。


    一路行軍,處處哀嚎。


    連孫得功和鮑承先都看不下去。


    他們還想勸兩句,卻被努爾哈赤狠狠的批了一頓。


    “死個把人算什麽!正所謂無毒不丈夫,你要是寬容了,他們就不跟你走。”


    說完,努爾哈赤把目光投向了蓋州。


    “姓楊的小崽子,短時間內不敢進攻蓋州。我分一部分百姓給你,你和鮑承先給我鎮守蓋州,組織百姓恢複生產。”


    努爾哈赤冷聲道。


    “是,屬下知道了。”


    孫得功把身子彎得低低的。


    “但是你得提防王化貞,此人做事極不靠譜,說不定心血來潮就來打你,你可要仔細留意。”


    “王化貞是屬下的老上級,對於他的心思,屬下了解的一清二楚。”


    “希望你的本事,和你的嘴一樣有本事。”


    聽到嘲諷,孫得功一臉的尷尬,卻不得不笑著。


    努爾哈赤厭惡的白了他一眼,讓他們都退下。


    他們走後,努爾哈赤扭頭看向阿敏:“你領兵駐守在海州,如果這兩人丟了蓋州,你立刻南下進攻。”


    “侄兒聽命。”阿敏恭敬的說道。


    努爾哈赤又瞅了一眼莽古爾泰,歎了口氣道:“五阿哥,你和阿敏一起鎮守海州吧。”


    “謝父汗。”莽古爾泰激動地道。


    海州是遼陽的南大門,在大貝勒守遼陽,四貝勒進攻鎮江的情況下,他能和二貝勒阿敏守海州,表明父汗並沒有放棄他。


    安排完畢,努爾哈赤大手一揮。


    隨著傘蓋的移動,兩黃旗朝著沈陽進發。


    此時的遼東,局勢異常的複雜。


    除了盤踞北邊的強敵後金,還有位於西邊的蒙古的內喀爾喀各部落,他們對於後金和大明一視同仁,都是一個字“搶”。


    比如紮魯特部首領鍾嫩、昂阿經常搶劫後金的使者,搶奪財物牲畜。


    東南邊是朝|鮮,雖然和楊承應有合作,但是仍處於光海君的統治下,雖然李爾瞻因楊承應的計策,沒有像曆史上一樣迅速失勢,光海君的意誌之下,總是遊離於後金和大明之間。


    就在這一年的二月,光海君派河瑞國等一行十二人持國書出使後金,一方麵是想玩“平衡”之術,另一方麵是想把薑弘立等拘留在後金的朝|鮮將領贖迴來。


    廣寧,遼東經略衙門。


    熊廷弼一臉嚴肅,傾聽遼東巡按方震孺關於金州的事。


    遼東巡撫王化貞陰沉著臉,陪坐在下首聽著。


    自遼陽之失,王化貞的氣勢已經大不如前,要不是楊承應的“蓋州大捷”,他和熊廷弼都要坐罪下獄。


    如今還能待在這裏,真是運氣。


    不過,並不意味他感激楊承應,反而從方震孺的話裏聽出了對付楊承應的可能。


    別忘了,熊經略可是眼睛裏不揉沙子的人物。


    “這麽說,你認為應該收迴冒充‘李平胡’的羅三傑的兵權,改派其他人前往金州擔任主將。”


    熊廷弼捋了捋胡須,思索著問道。


    方震孺想起茅元儀的話,猶豫了一下,說道:“經略執行三方布置的戰略,金州無疑是重要的一環。楊承應年紀輕輕,手握重兵,如果處理不當,很有可能導致金州投敵啊。”


    自遼陽之戰以來,以孫得功、鮑承先為首的將領投降了奴酋的不在少數。


    在他們看來,楊承應年紀輕輕,最是血氣方剛,如果受到刺激,搞不好會毫無心理壓力的投敵。


    王化貞道:“祖天壽就在金州,就算是沒有楊承應,也可以用他。經略大人,既然要執行三方布置,就不能讓這個不穩定的因素待在金州。”


    “有道理……”


    熊廷弼認可的點了點頭。


    光聽方震孺說的這些事情,都可以感受到楊承應的桀驁不馴。


    大明以文製武的傳統,豈容破壞!


    但是……


    “金州衛戰績赫赫,如果毫無征兆就對付楊承應,似乎不妥。”


    熊廷弼擔憂的說道:“如果不妥善處理,很容易引起兵變。”


    “這件事很容易,經略可以用‘明升暗降’的辦法,將他調離遼東。”


    王化貞立刻提出了建議。


    方震孺望著他,心裏想起王化貞對楊承應不滿的事。


    王巡撫不會是想公報私仇,借機除掉楊承應吧?


    “方巡按,你以為如何?”


    熊廷弼扭頭看向方震孺,問道。


    方震孺想了想,迴道:“經略大人,恕屬下直言,金州衛麾下有人馬八千,而且是實編。”


    “我懂你的意思,自損一足的確不劃算。”


    “屬下雖然不滿楊承應的一些做法,但是他拳拳報國之心沒有問題,隻是需要有人牽製他。”


    “嗯……方巡按能行嗎?”


    “這個嘛……”


    方震孺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自己在金州幾乎被牽著鼻子走,走之前還想拉攏祖天壽,卻發現他已經把手裏的家丁都交出去了。


    “聽了你們的話,本經略忽然很想和楊承應見上一麵。”


    熊廷弼下定決心,執行三方布置之前,前往金州。


    三方布置,遼西、金州和朝|鮮分別承擔任務,執行“以守為戰”的策略,從三個方向合圍後金。


    由於王化貞的慘敗,再也沒有人能阻止這個計劃了。


    熊廷弼即將到金州的消息,傳到楊承應的耳朵。


    他趕緊找來寧完我和茅元儀,商量此事。


    “自遼陽慘敗,王化貞已經無力阻止熊經略的計劃。”


    寧完我大膽的推測道:“熊經略此行,極有可能是來看將軍能不能承擔進攻一方的重任。”


    “有道理!”楊承應雙手抱臂,“我該怎麽做呢?”


    根據曆史記載,熊廷弼可是一個眼裏不揉沙子的狠角色,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大搞首級的國際貿易,走私貿易和私造兵器,離死不遠!


    寧完我了解楊承應的擔心,笑道:“將軍理應親自前往旅順港,迎接熊經略。”


    “妙啊!”


    楊承應撫掌大笑。


    一句話,解決了問題。


    親自迎接後,熊廷弼能看到什麽內容,可就全看自己的具體安排了。


    像兵器鋪等地方,肯定是不能讓熊廷弼知道啦。


    於是,在安排好了金州城內各事後,楊承應帶領著羅三傑、寧完我和茅元儀前往旅順港,等候熊廷弼一行人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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