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霜又是一聲冷笑,眼角高揚,一臉的自得:“皇上不喜女人,而太後娘娘呢,偏偏要往皇上跟前塞女人,皇上難道不厭煩嗎?”


    “厭煩又如何?”秦思揚冷聲迴道。


    楚凝霜全裸的身子突的向前一靠,逼得少年天子不得不得向後退去,麵上現出了一陣驚慌和下意識的厭惡之情,她再度得意的一笑。


    “皇上也看到了,妾身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說著楚凝霜雙手示範性的把胸前高挺的雙峰往上提了一提。


    “朕看到了。”秦思揚聲如寒冰,話是迴了人卻側轉過頭,懶得去看這自以為是的女人。


    楚凝霜咯咯笑著,再一次問道:“那皇上喜歡妾身嗎?”


    這一次秦思揚冷著張臉,沒有迴話。


    楚凝霜見此卻笑得更開心:“看來皇上是不喜了。”


    秦思揚仍然沉默著。


    楚凝霜手一抬,終於拉過一旁的銀紅絲被,遮住了裸露的身子,放下她自認為優雅的姿態,擁著被子散漫的坐在床上。


    秦思揚這才轉迴過頭,麵無表情的看向床上的女人。


    兩人對視了一眼,楚凝霜微昂著頭,神情高傲。


    “說吧,你想怎樣合作。”秦思揚冷著臉問道。


    楚凝霜哈了口氣,笑道:“皇上可知,妾身從小就喜著男裝,進了宮後在自個院中也隻喜作男子裝扮。”


    “不知。”


    雖答不知,事實秦思揚卻是知道的。


    表麵上他對宮中全然不聞不問,暗中卻一直關注著。


    眼前的女子,正是王太後十分不喜的妖服,秦思揚在她來之前就已經十分清楚。


    楚凝霜輕笑一聲,繼續說道:“所以,皇上得空了來看看妾身,再假意寵幸妾身。”


    “假意寵幸?”


    “是的。如此,太後娘娘不好在給皇上塞女人,皇上呢也輕鬆了不少,這不好嗎。”


    秦思揚托腮想了想:“這倒是個好主意。”


    “皇上同意了?”


    秦思揚點點頭:“婕妤呢,有什麽好處?”


    楚凝霜輕笑:“皇上的寵幸,不就是妾身最大的好處嗎?”


    秦思揚冷笑:“婕妤可清楚朕的地位?”


    楚凝霜不以為意的輕笑:“皇上不想擺脫太後娘娘的控製?”


    秦思揚沉吟一聲,上下細看著床上的女子,問道:“不知婕妤宮外可有人?”


    楚凝霜微昂著頭:“不知皇上想要怎樣的人?”


    “能辦大事的人。”


    “有。”


    “哦,有多少?”


    “皇上想要多少?”


    “足夠多的。”


    楚凝霜一笑:“有的。”


    秦思揚又問:“那宮裏呢?”


    楚凝霜柳眉微揚,但笑不語。


    秦思揚微一默然:“婕妤是個人才。”


    楚凝霜得意的一笑:“那皇上以為如何?”


    秦思揚滿意的點點頭:“好,朕同意和你合作。”


    楚凝霜這才微微低下高昂的頭,恭敬道:“妾身定不負皇上的信任。”


    秦思揚保證道:“好,隻要你能助朕把太後一黨連根拔去,事成之後,朕定封你為後。你也知朕不喜女人,到時隻會和你發生關係,並你生下孩兒。這天下,隻有你能和朕共享。”


    楚凝霜聽言微一點頭,雖盡力裝出驚喜不已的神情,可那下意識中不以為意的心情,還是被早習慣了宮中爾虞我詐的秦思揚看在了眼裏。


    因此,兩人都是麵上一臉心喜的笑著,心下卻各自冷哼,而秦思揚心下比楚凝霜的還要冷上幾分。


    想這世間,作為女人一生最高的榮耀,莫過於母儀天下,受世代百姓朝拜。可眼前這女人,卻對此誘惑不屑一顧。


    那她心中真正想求的最高榮耀會是什麽?


    聯想到這女人出自楚家。


    難道,她要的不是身為秦家的皇後,而是,楚家的天下?


    很好,比太後一黨還要大的野心。


    他秦思揚見識了。


    好一個楚家,好一個楚家的女人。


    …………


    亥時未至,人定不及,慈寧宮就接到了消息,今日送去的明婕妤安然出了乾清宮,沒有暈倒,也沒有出血。是全首全尾出了乾清宮。


    王太後聽到這個消息,不知是應喜還是應憂。


    小皇帝那終於安然走出一個妃子,隻這人卻是她最不喜之人。


    也罷,隻要皇上近了女人,不怕以後沒有子嗣,到時去母留子就行,這天下還是她們王家的。


    過了兩日,這一日午後,王太後和心腹方心怡正在商議著,是否要再送個她們家族的人去乾清宮時,就聽聞從不踏足後宮的天子。這一日竟出乎意料的踏入了後宮,而且是沒有擺駕的,是一路用走的閑逛了過去,最後進入了景陽宮。


    景陽宮是哪裏,宮裏人都知道,太後最不喜的後宮,不就是那兩日前才剛承帝龐,還能安然出來毫發無傷的那個明婕妤的居室。


    而才安龐幸完人,不兩日皇上就不但進了景陽宮,還在足足呆了一個多時辰,吃過了午膳才走的。


    這是什麽信號,已經不言而喻。


    因此這事一出,不到半天就偉遍了整個後宮。不隻是後宮,連前朝官員都一下傳了個遍。


    一直隻好男風的皇上,終於願意親近後宮妃子了,這是個好消息,真真天大的好消息。


    一眾前朝大臣因為這個消息激動得熱淚盈眶。


    王太後,又一次不知是應喜還是應憂了。


    罷了,罷了,看來去母留子的計劃,要著手開始安排了。


    …………


    秋意未深,卻已有了不淺的涼意。


    一大早,吃過了早飯,柳雙離無事的閑坐在窗前,看著院中紛紛揚揚的黃葉,飄落了不大的院子。


    “宜寧妹妹在看什麽?”


    輕脆又不失爽朗的聲音自院門傳來。


    柳雙離尋聲看去,展眼笑了。她入龍行衛用的是楊宜寧這名字,所以她的真名至今在龍行衛中除了指揮使殷學正外,無一人得知。


    “月姐姐。”


    李月娥,很秀氣雅正的一個名字,卻是眼前這身著一身深紫色龍行衛勁裝,英挺帥氣不失男兒風範的女子。


    “瞧宜寧妹妹多清閑啊,”李月娥咧嘴笑道,“姐姐都羨慕死了,幾時我也能天天窩在屋裏,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啊。”


    李月娥說著大攤開雙手,一臉感歎的聳著肩膀。她不知道柳雙離的真正來曆,卻因性子爽朗,對上柳雙離這溫和又不失堅韌的性子極是投緣。所以,柳雙離住進這院子不久,兩人就交上了朋友。


    說來李月娥在龍行衛中位份不低,是女子中最大的一份,任的是正七品總旗一職。按編製應有五十人的總旗。卻因她這旗統領的皆是女子,而龍行衛中女子本就少,滿滿算來也就隻有二十三人。所以她也就統共隻有二十來個手下,而她任下的小旗自然也就隻有兩人。


    按說柳雙離是女子,入了龍行衛後順理成章應該也歸入李月娥旗下才對。可卻因她強勢的入了指揮使殷學正的眼,被特立了出來。龍行衛均知,這連殷學正身邊第一人千戶許行都指揮不動的人,旁人更是管不上了。


    所以,李月娥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是越看越好奇,總是免不了要打趣一下。


    “月姐姐就會笑話我,我都要悶死了,哪也去不了,可每天還是有這麽多人盯著我。”柳雙離笑道。


    “什麽盯啊,那是頭兒關心你。”李月娥笑著,轉眼看向從屋中趕出來向她行禮問好的蘭兒丫頭,“你瞧瞧,連貼身伺候丫鬟都有了,姐姐進龍行衛這麽多年都沒這待遇。”


    柳雙離看了眼一臉不自在的蘭兒,向李月娥笑道:“月姐姐喜歡啊,那我讓蘭兒去伺候姐姐如何?”


    “別別別,”李月娥連連擺手,“姐姐幹的事兒,哪能天天跟著個小丫頭。這要讓千戶大人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蘭兒還是適合呆在妹妹身邊。”


    柳雙離聽言立馬撅嘴不悅道:“你瞧瞧,姐姐還說羨慕我,一說給卻推得比什麽都快,說到底還是笑話我啊。”


    李月娥看著歪頭做不悅狀的小姑娘,噗嗤一笑:“妹妹真是悶了啊?”


    柳雙離點點頭:“都半個月了,沒一個吩咐,指揮使和千戶大人們怕是把我給忘了吧。”


    李月娥聽言笑了笑,也不說是否。她和柳雙離交好,最初見小姑娘極得指揮使照顧,也與旁人一般,以為是指揮使看上了這個長相秀麗的小姑娘。雖然年齡差別大了些,可他們的指揮使大人卻是正正經經沒有娶過妻的,長像又不俗。這京中被龍行衛嚇破膽的人很多,可想著和指揮使結親的姑娘家同樣也不少。隻是他們家指揮使一直對娶妻沒有上心,才一直單身到現在。


    都快三十的人了,是該上心了。


    小姑娘初來京城就入了指揮使大人的眼,緣份真真不小。李月娥為指揮使大人終於開竅開心的同時,也為這個性格溫和的小姑娘而高興。


    可兩個多月下來,卻又發覺不對了。


    小姑娘是極得指揮使大人關照,可是除了這個特別的關照外,就再也看不出其他。這怎麽看都不像是男女之間的看上眼,反倒更像是……


    李月娥眯縫著眼看著眼前笑和歡甜的小姑娘。


    迴想起來,指揮使對眼前的人,更像是親友特別囑托下的關照,或是長輩對晚輩的特加照拂。


    難道這個初入京城的小姑娘,是指揮使大人哪個親友的女兒?


    可幾次探問,小姑娘都是搖頭否認。


    小姑娘看著不像是騙人,這就讓人更加不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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