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逐漸熱了起來。

    方陽夾起一片羊肉,放入鍋中。

    “涮羊肉,關鍵就在一個涮字,不是煮,不能太久。”

    “就這涮兩下,它就熟了,然後蘸料,就這麽吃。”

    李二疑惑:“這也沒什麽特殊的吧?”

    李二也試著來了一片。

    程五幾個不敢先於李二動口,就等著李二試。

    李二沾了芝麻醬和韭菜花調和的蘸料。

    入嘴。

    “嗯?嗯!”

    李二:“鮮,燙,嫩。”

    方陽樂嗬:“要是以羊骨、魚骨先吊湯,然後再涮羊肉,那才叫一個香。”

    鮮、燙、嫩、香,幾乎把羊肉的吃法做到了極致。

    曆史上早在三國時期就有銅製的鍋,也就是鼎鍋的出現了。

    不過一直到了北宋,火鍋的形式才出現。

    而且,沒有時間的積累,蘸料的水準自然比不上後世。

    總結了千年的吃法,看上去簡單,實際上大道至簡,已經達到了羊肉烹飪的極限。

    眾人聽了李二的評價,才開始嚐試。

    方陽:“這些羊肉一起下了吧。”

    羊肉入鍋。

    幾人撒歡的吃了起來,配合之前釀製的酒。

    這一餐可謂是李二人生中吃過最舒服的一頓。

    南宋之前,豬肉的食用雖然也很廣泛,但是烹飪技法還有問題。

    所以大家做出來的豬肉並不是很好吃,特別的腥。

    而羊肉,本身有一點酸味,還有一些膻。

    但是因為食用曆史長,所以大家大戶的廚子都懂得如何避免這些不好的味道。

    而羊肉也是大唐上層人士主要吃的肉類之一。

    牛肉?殺牛可是犯法的,隻有最頂層的人,才能吃得到牛肉。

    所謂品序,就是如此。

    有些事情做多了,會影響整個社會,牛作為耕種的主要牲畜,普通人是吃不到的。

    把羊肉做到極限,是一家大唐酒樓,能達到的極限。

    李二:“這就是你說的買賣?”

    方陽點頭:“當然。”

    李二思索了片刻擺頭:“雖然我們用鐵鍋涮羊肉,但是別人也可以用銅鍋涮羊肉,當然了,成本高很多。”

    “但是不代表別人不能仿製啊?”

    方陽鄙夷:“給你講三個優勢。”

    “第一,鐵鍋便宜,所以成本低,賺得多。”

    “第二,用火鍋涮羊肉作為噱頭,先把大量食客都籠絡到我們的酒樓,然後再用品類繁多,而且色香味俱全的炒菜把名氣擴充出去。”

    “第三,炒菜可不是銅鍋能做的,必須要鐵鍋,加上咱們的美酒,自然能夠成為長安最好的酒家。”

    “而且,我們都不需要開太大的店子,而是連鎖,開遍達官貴人和富商居住的坊市,一天的流水會有多大?賺頭更大。”

    李二點頭:“我有點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是說,先用羊肉做的最好這個噱頭,把食客籠絡過來,然後用炒菜改變他們的飲食習慣。”

    “而鐵鍋打製很難,所以短時間內不會有大量的鐵鍋出現,這生意很長一段時間,隻有我們能做。”

    “就算別人想要仿照我們,還真學會了炒菜,都不能大量開店,甚至開一家店的經營規模都有限。”

    程五點頭:“沒有鐵鍋,怎麽開店,開什麽店。”

    方陽點頭。

    章丘鐵鍋出名不?收工打製需要多久?要讓鍋的弧形保留的好,同時圓潤,達到不粘鍋的水準。

    那需要一個熟練的鐵匠,打製小半個月。

    那是經年累月一直打製鐵鍋的鐵匠。

    新上手的,一個月能打出一口鐵鍋就算厲害了。

    李二:“這關鍵就是,你一個月可以做多少鐵鍋出來?能夠供給我們到處開店。”

    方陽:“一個月?一天幾百口鍋沒問題吧,如果有合適的煉鐵爐的話。”

    李二:“煉鐵爐不是問題,我有……門路。”

    唐代的煉鐵高爐不比宋朝,宋朝的煉鐵高爐基本已經和後世差不多了。

    而唐代的煉鐵高爐缺陷很大,規模也不大。

    方陽:“之前不是說賣鐵不犯法嗎,我們可以搞一個煉鐵的場子,用我的方法煉鐵,產鐵量是有保障的。”

    “隻要原料供應的夠。”

    方陽準備的辦法是坩堝煉鐵。

    這是到了清代才成熟的技術,煉鐵製鐵的出鐵率、效率和安全性等都比以前的老方法強得多。

    在清代時,都已經能夠大規模使用各種鐵器,想要多少要多少了。

    李二思索了一下:“程五,我覺得這個的確有得賺,要不然這樣,你去調配一下,弄礦石過來,另外,在長安繁榮的大街多搞一點店子。”

    程五:“沒有問題,人我也準備,不過投入下來肯定比較大啊。”

    一家酒樓需要的院子,好歹也得是一、二百貫那種,開幾十家就得一萬貫。

    鐵礦石也需要錢,還有人手,各方麵的東西。

    方陽:“也是,才投入了六千貫開酒莊,又花上萬貫開酒樓,恐怕有點撐不住。”

    李二:“那你也太小看我了,這點錢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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