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害怕嗎?”


    “有點兒。想著要離開青茶鎮,去一個未知的地方,就無法安心下來。”啼鶯答道。而且那還是一個江湖中人談之色變的地方。


    冷予瑾抱著他的手收緊了一些,柔聲哄道:“有我在呢,不用怕。”


    接著冷予瑾又陪啼鶯說了一會兒話,啼鶯才漸漸覺得困了,便閉上眼入睡了。冷予瑾見他熟睡了,也跟著睡下了。


    同時,郡城另一家客棧。


    孟聲坐在桌前,撐著腦袋。等到這麽晚,其實他已經很困了,但一直沒有去睡。忽然,深夜的寂靜中,窗戶上傳來輕叩的聲音。孟聲立時打起了精神,起身去窗邊,小心地推開窗,果然看見孟司在外頭攀著牆。


    “你直接走門不就好了,非要走窗,不知道什麽毛病。”孟聲笑著罵了一句,同時讓出了位置,讓孟司從窗戶外進來。


    孟司從窗戶裏竄進來,落地站定以後,立即抱住了孟聲,將自己掛在對方身上,低聲抱怨道:“累死了。”


    “事情辦完了?”孟聲說著,抬手擔著他的重量,將他送到床邊,讓他坐下。


    “嗯。”孟司低頭解自己手上的機關手甲,嘴上迴著話,“目標不愧也是殺手出身,好幾次遮掩行蹤都安排得巧妙,最後一次差點給跟丟了。”


    孟聲給他找來帕子,用涼水浸濕,幫著他擦臉和手,趕著將人推進被窩裏。


    “這幾天辛苦了,好生休息吧。”


    孟司窩在被子裏看向他,突然想起來問他:“你特意在等我?怎麽知道我今天迴來?”


    “直覺。”孟聲說著,也脫下外衣鑽進了被窩裏,接著說,“我今天等到冷予瑾了。”


    “哦?他怎麽說?”


    “說是要考慮。不過我覺得他會答應。”孟聲想起今天看見的人,解釋道,“他收了個徒弟,今天帶在身邊。我偷偷探了他徒弟的脈,有中毒的跡象。”


    孟司本來有些困了,聞言也來了精神,道:“你是說……”


    “對,我猜他是為徒弟求的密毒配方。”孟聲說到這裏,才補充了最重要的信息,“那人長得和左慕白很像。”


    孟司想了想,聯想起上一次冷予瑾和孟聲的談話,便明白了其中的關竅。他沉聲道:“迴穀之後,我去找那些追殺左慕白的門徒。辦事不利,還隱而不報,膽子真大。”


    “嗯,這事該做。不過我在意的不是這個。”孟聲頓了頓,又說,“我問了那個小徒弟的名字,他說他叫林七。”


    孟司聽了之後驚詫道:“他不是死了?”


    “那得問問林家人怎麽迴事了。”孟聲冷笑一聲,“尊主自責這麽多年,竟是被兩個‘老實人’給騙了。”


    孟司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你確定這個林七就是那個林七?”


    “你見了本人就知道了。他和左慕白那麽像,又叫這個名字,不可能隻是巧合。”


    孟聲說完,便止住了這個話題,催著孟司趕快休息。兩人先後入睡,黑夜又歸於寂靜。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就要換個地圖啦,副西皮也快出場了。副西皮應該不會著墨很多,畢竟那邊也老夫老妻了(為啥是也!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捉蟲)


    鼓岩山下連片長著臘梅林,十裏連綿不絕,遠遠看去仿佛無數金色蝴蝶堆疊在枝頭。


    冷予瑾將馬車停在平坦的地方,拴好了馬,然後將啼鶯從馬車上接下來。照例檢查了一番啼鶯的著裝,確認他穿得暖和了,冷予瑾才牽著他往山下走。


    前幾天遇到孟聲,啼鶯知道了冷予瑾決心用他的三年時間為自己換來密毒配方。雖然最後也被冷予瑾說服了,但啼鶯心裏仍然是難以釋懷。


    冷予瑾對他這麽好,啼鶯感動得無以復加,心中對冷予瑾的情意更是滿溢出來。但同時,他又覺得自己何德何能,讓冷予瑾為自己做出這樣的犧牲。冷予瑾本該超然於世外,沒有人能束縛住他,如今卻讓自己成為了他的軟肋。值得嗎?


    “你心不在焉。”冷予瑾的聲音忽然響起,“如此良辰美景,走神可不好。”


    啼鶯循聲望過去,迎著冷予瑾注視自己的目光,輕點了一下頭,收迴了思緒。他跟著冷予瑾往前走,抬頭去看山頂那麵天然的石鼓。


    正如傳聞所說,鼓岩山上的這麵石鼓十分巨大,在山下遠遠就能看見。它聳立於山頂,從山下看去,仿佛與天相接,也難怪歷代帝王與臣民都認為敲鼓可以傳達天音了。可惜山頂被官府把控,否則啼鶯還真想去敲一下鼓。


    看了一會兒,啼鶯便將視線轉向正麵的臘梅林。入目皆金黃奪目,煞是好看。


    “真是壯觀。”啼鶯感嘆了一句。


    冷予瑾卻說:“是不錯。但比起闌州霖陵郡的紅楓林海,還是差一些的。”


    闌州霖陵郡。啼鶯記得這是冷予瑾幼時居住之地,之前兩人能對上同一首童謠,所以他們很可能生於同一個地方,這霖陵郡也是他的家鄉。


    “徒兒真想去霖陵郡看看師父所說的紅楓林海。”說不定還能想起有關家之所在的線索。


    冷予瑾想了想,說:“明年秋天紅楓時節,我帶你去。”


    “咦?”啼鶯感到不解。明年秋季,他們應該還在幽穀中,怎麽能去霖陵郡看紅楓?於是他說道:“幽穀毒門不會放我們走吧?”


    “他們不放,我也能帶你走,反正他們追不上我。”冷予瑾理所當然地說,“就算是長工,每年也有休息的時候,我們當然也可以要求休假。”


    “……師父說得對。”啼鶯應道。


    啼鶯忽然覺得自己之前想岔了,就算自己成了冷予瑾的軟肋,這個人也不會被別人拿捏著軟肋而束縛住。他依然是灑脫不羈的,與幽穀毒門隻是做了樁交易,而不是對他們服軟。


    這麽一想,啼鶯的心裏忽然明朗了許多。他應該聽信冷予瑾的安排,不該總是庸人自擾,反而讓冷予瑾還要為他多操一份心。


    冷予瑾便看著啼鶯突然恢復了精神,拉著自己在臘梅林中走著,收集著腳邊落下的還算完整幹淨的臘梅花。


    “你收集這些做什麽?”


    啼鶯將臘梅花收在帕子裏,答道:“拿迴去製成幹花,給你做一個香囊。”


    冷予瑾看了一會兒,也學著他的樣子從地上挑揀出合適的花朵來,放在自己的帕子裏。啼鶯看在眼裏,猜到冷予瑾是不是也想給自己做一個,偷笑了一會兒,也沒有作聲。


    過了幾日,兩人返迴青茶鎮時,腰間都多了一個絲錦製的香囊。


    啼鶯原本以為冷予瑾不會這類針線活,做出來的香囊應該比較粗糙,沒想到拿到手之後,發現對方做得比自己還要好。絲錦上的暗紋對得整齊,縫邊處的針腳細密,且藏得極好,在外麵根本看不見,而且他還在香囊的角落處繡了一個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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