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武安侯府發生命案, 太子駕臨並未能夠得到充分迎接, 代替主子把持侯府的老總管事遲遲未到,最後被發現死在武安侯沈荀的病房裏麵。

    同時被發現的還有當時同處一室的梁羽仙, 以及病榻上麵已經沒有氣息的沈荀。

    莊夢春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目擊者, 可誰也不能確定她隻比其他人早到一些,還是壓根也是嫌疑之一。

    發現事故的第一時間,元如煉喝止了其他無關人等的靠近,直到京尹大人以及大理寺帶人到來,這才開始著手做進一步細查。

    隻是在那之前,太子要走了在場嫌疑最大的梁羽仙。

    聽說武安侯府出了事,京尹原還姍姍來遲, 哪知一聽太子乃至元如煉都在,大理寺二話不說跑在前頭,兩批人馬爭先搶後趕來現場,都怕晚到的那個倒黴頭。

    如今聽說太子把最可疑的兇犯給帶走了, 京尹和大理寺麵麵相覷, 都是你推我我推你拱著對方去找太子說理去,誰也不想這個時候觸他的黴頭去。

    負手在側的元如煉終於站出來說話:“既然誰也不敢向太子要人,那就先審她吧。”

    京尹和大理寺互視一眼, 目光落在了元如煉所指的莊夢春身上。莊夢春一臉無辜乖乖靜坐, 被那麽多人盯著,有點頭皮發麻有點慌。

    “我什麽都不知道, 我也就比你們稍微早到那麽一小會。”莊夢春不高興, 對把她壓著當犯人審的元如煉敢怒不敢言:“我看見的就是你們看到的全部, 我哪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事?!”

    大理寺一改方才提起太子的慫態,立刻啪啪啪分析起來:“我聽侯府的管事說當時原本將你安置在東邊的偏廳,距離內院武安侯的寢居並不遠,按照你離開的時間計算,不應該隻是剛到才對。”

    “我迷路了!這麽大的府邸一時半會我哪繞得出去?!”莊夢春惱火得不行:“我本來就隻是為了逃出侯府而己,要不是聽見叫聲我也不會瞎往人家屋裏跑的呀!”

    “叫聲?”沉默許久的元如煉這時才插話道:“什麽叫聲?誰的叫聲?”

    雖然很感動他終於不再作壁上觀,可莊夢春到底還是明白元如煉關心的隻是命案而不是她,心裏一陣酸溜溜:“我沒仔細聽……”

    元如煉冷聲道:“那就仔細迴想一下。”

    莊夢春撇嘴:“羽仙姑娘的吧?”

    “真的是她?”元如煉雙眼微眯。

    莊夢春不滿道:“我記得是女人的聲音,一屋子就她一個女的,除了她還有誰?”

    “不是還有你嗎?”京尹和大理寺一臉陰沉,看犯人似的看她。

    大理寺和京尹兩人苦苦相逼,元如煉居然隻是站在旁邊打秋風,莊夢春有苦難言,簡直氣不打一處來:“都說不是我了!整件事真的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正在莊夢春苦苦辯訴的時候,梁羽仙被太子執意帶在身邊,一刻也不鬆口。

    富貴欲言又止,終究知道自己這是勸不動,隻得默默退到外麵守著。

    太子雖然看不見,但是能夠嗅到梁羽仙身上那股掩不住的血腥味,非要讓人去拿換洗的衣裳和綢巾,想要給她搓卻無從下手。反倒是梁羽仙主動阻止他的靠近道:“不要碰,待會說不定還用得上……”

    太子動作一頓:“什麽用得上?”

    梁羽仙張了張嘴,剛想說搜羅證據用得上。太子突然一甩手巾,氣唿唿說:“都怪子布把你拉出宮,要是沒出宮就不會攤上這種倒黴事!”

    他邊氣邊罵,隻恨不得現在就把莫子布給押到麵前狠狠吊打。梁羽仙默默盯著自己沾滿血汙的手:“明明是我堅持說要出宮的,你怎麽不罵醒我?”

    太子被她噎了一句:“你、你是出於好心行善,孤怎麽能罵你呢!”

    梁羽仙唇角牽動:“子布並沒有做錯什麽,怪隻怪我太疏忽大意了。”

    太子默然,仍是不管不顧地拿起白布往她身上裹,然後亂七八糟擼了一通,把那一頭垂直的青絲都弄亂了:“到底發生什麽事?”

    梁羽仙眉梢微動,但被覆在頭上的白布給遮擋了。太子自顧自重重哼聲:“如果殺人隻是為了自保,那麽孤絕對不會讓他們帶走你的。”

    說著,太子覺得這話好像哪裏不對,又補了一句說:“孤知道你絕不會胡亂殺人。”

    梁羽仙微微抬首,從白布底下露出眼睛,眼底終於不再黯沉無光。她微微啟唇:“人不是我殺的。”

    太子耳朵一豎,立刻聚精會神。

    “我進去的時候,發現侯爺已經死了。”梁羽仙頓了頓聲:“……是老總管想殺我。”

    “什——”太子怒拍案,聲音被後方突兀插入第三把聲音所掩蓋:“他為什麽要殺你?”

    梁羽仙抬頭看去,因為京尹和大理寺很沒出息的互相推搡,以至於現在出現在這裏的是元如煉。他掃了一眼稀裏糊塗的太子,又掃了一眼滿身的血已經凝黑的梁羽仙,微微皺眉:“你看不見,難道就聞不到摸不到她身上全是血?還是說你就是這麽對待自己的女人嗎?”

    “……”

    太子委屈得差點暴跳如雷,被梁羽仙摁住:“是我讓他別碰的,說不定待會你們辦案子能用得上。”

    “屍體上的血已經夠多了,不差你身上那點血。”元如煉冷淡道:“更何況太子把你護得死死的,誰能碰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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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立話逮到機會迴懟他:“沒錯,誰也不能將她當牢犯,孤就是這麽護著孤的女人!”

    元如煉拿看白癡的眼神看他,可惜太子還在為自己迴懟成功沾沾得意,梁羽仙無奈地瞅他一眼,重新看向元如煉:“你是要來帶我走的嗎?”

    聞言,太子麵露警惕,小心翼翼挪到梁羽仙麵前護住她。

    元如煉自然不會忽略那點小動作:“你很想下大牢嗎?可惜你想,有人不答應。”

    梁羽仙素唇微抿:“仵作呢?他們查到什麽線索了嗎?”

    元如煉道:“查是查了,不過我不能告訴你,因為你是現場唯一活著的人,也是目前嫌疑最大的兇犯之一。”

    “之一?”梁羽仙細細迴想片刻,“難道你真的把夢春姑娘也當成嫌疑犯了嗎?”

    她搖了搖頭:“放了她吧,夢春姑娘什麽都不知道。”

    “目前你所說的一切我都不會盡信,夢春亦然。”元如煉冷麵無私:“待他日真相大白,大理寺自會放了清白的人。”

    太子越聽越忍無可忍:“你真把羽仙當成殺人犯了?剛剛她不是已經說了嗎,人不是她殺的!她是無辜的。”

    元如煉懶得理他,轉而詢問梁羽仙:“方才你說的那席話我會兒為參考報送大理寺,不過你說老總管事要殺你,因為什麽?”

    梁羽仙默然:“我不知道。”

    “……”

    元如煉又問:“你可知道沈荀是怎麽死的?”

    “……”在太子積極的比劃下,梁羽仙撇開眼,終於還是緩慢吐出:“他是被毒死的。”

    毒死的?太子忽而想到什麽,元如煉已經更快地接著說:“沒錯,大理寺不僅請來了驗屍的仵作,還專門請來針對這方麵頗有研究的宮醫與民間大夫,目前已經確診武安侯沈荀乃是身中盅毒而死的。”

    盅毒?又是盅毒!

    太子仿佛抓住了把柄,拍案道:“肯定是那個姓莫的!就是跟羽仙一起出宮的那個,肯定是他搞的鬼!”

    “殿下所指的,可是下官?”

    說話之間,門外已經來了第三撥人,正是由京尹和大理寺左推右擠聯合輸送過來配合元如煉前來太子這兒要人的驗屍仵作,以及民間特地找來的濟善堂陳老大夫,以及恰好出宮在外的一位宮廷禦醫。

    不看人太子瞎眼細辯聲音都能認出來,立刻換了張臉冷冰冰:“就是你,莫冼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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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不是想把好好的言情寫成懸疑的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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