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有點極端,但是我受夠了,你知道麽?我受夠了迪安·麥奎因搞的這套狗屁把戲了。他周三又要來表演,我可不要在他唱歌的時候站在吧檯後麵服務。又或者上台跟他一起唱,這八成就是懷爾德希望我做的事。我又沒有作為酒吧藝人簽約。也沒有合同約定我要和他一起唱。滾他媽的,我會再找份工作。城裏有的是酒吧。”


    我們默默開車迴家。卡爾-艾爾在與我擁抱道別時說了些鼓勵的話,接著我便跑上樓去。


    我的門上貼著張便條。我揭下來一看:是安珀斯先生留的。


    “不要啊。”我又看了一遍上麵的內容,幾乎要哭出來。我被要求下個月底就搬出去。他賣掉了這間閣樓,買家要進行翻修。我要離開這個五年來被我當做是家的地方了,沒料到事情竟發生得這麽快。“操……”


    我挪進屋裏,鎖上門,一頭栽到床上。我花了兩個小時才終於睡著。入睡前,腦子裏最後想的是:我得爬到懷爾德腳邊,跪求他把工作還給我。我要為新的租處攢錢。人們都希望能預收房租,而且波士頓的租金絕不便宜,至少在離我朋友們近的地帶都不便宜。


    * * *


    星期二早上,送來的是一個巨大的“好時之吻”巧克力。它大到把我咖啡桌整個占完,由兩個快遞員搬上樓,我一打開門他們就把它放在了門口。這次我是自己一個人麵對,坐在椅子上,盯著這一大坨巧克力看。這是我的最愛。吃它對我來說就跟做愛一樣爽。這是我最愛放進嘴裏的東西了,大概,除了屌之外吧。我很確信我隻跟迪安說過一次我對“好時之吻”的鍾愛。我都不覺得他有看過我吃它。


    他就打算一直這麽跟蹤下去嗎?一旦我淪落街頭,那他可就容易多了。也許不會,也許沒有固定住址躲起來會更容易。


    天吶,早知道我就操他了。我就該錄下來然後把它傳到網上的。這樣就能給他個又清晰又響亮的警告了。


    迪安·媽逼的·麥奎因。


    我站起來,拉伸了下肌肉,打算把這顆巨型巧克力搬起來,結果卻搞得它從桌子上掉了下來。結果發現這原來不是一整塊的巧克力。它的外殼碎掉後,成百上千個銀色紙包裝的小糖果滾到地板上。


    “啊——”最初的震驚之後,我咆哮起來。“我到底該怎麽處理這個?”


    我踢了一腳這座糖果山,令它朝各個角落散開。


    這下好了,現在它們滾得滿地都是了。


    惱火和挫敗同時向我湧來,我撿起那個半空的殼,把它扔到屋子的另一頭。更多小銀塊從裏麵飛出了,落進了廚房裏。


    “怎麽搞成了這樣?!”我對自己抱怨說。


    簡直棒棒的。我已經快要瘋了。自己跟自己說話,就像個妄想症患者。足足有一分鍾,我以為那持續不斷的敲門聲是自己的臆想,直到我聽見卡爾-艾爾的聲音隔著門叫我的名字。


    在黑暗的走廊裏,他那藍色螢光的隱形眼鏡使他看起來像某種夜行動物。


    “你還好嗎?”


    “你問了好幾次了。”


    “好吧,你看起來臉色不好,”他說著走進來。“這些是什麽玩意?”


    “‘好時之吻’。成百上千的‘好時之吻’。”


    “噢,艾瑞克說過迪安寫了一首關於你的歌。叫做‘吻’什麽東西的,是不是?”


    “《橘味吻》。”我單調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抓狂。我一頭撞上卡爾-艾爾結實的胸大肌。“我該怎麽辦?”


    “不管你該做什麽,兄弟。事情是越來越瘋狂了。”


    “我覺得我馬上就要瘋了。”


    “你會沒事的,兄弟。”卡爾-艾爾用他強壯的手臂摟著我。“還有花兒,哈?”


    “對。”


    “你想讓我幫你扔掉嗎?”


    我從他的臂彎裏退出來,看著那堆美麗的藍色。所有這三件禮物裏,它們最難以直視,太容易勾起那段痛苦與背叛的迴憶。


    “好吧。”


    “好嘞,你把你的畫都放進電梯。我去拿那些花和……那玩意。”他指著那灑了一半的好時巧克力容器。


    “謝了。”


    “小事兒。”


    我把堆起來的畫靠在門邊的牆上。它們大部分都是小幅的——方便攜帶,價格也更容易被行人接受。不過我通常也會帶上至少兩幅大的,萬一有些闊氣的藝術愛好者看上它們呢?這事也發生過幾迴。有一個人甚至還順帶買了幾幅小的。我沒有因此出名什麽的,我也不想出名。我就是想畫畫,想要用我自己的方式生活。沒有義務,沒有承諾,沒有期待。我對此倍感自在。但現在我也需要用上錢。我愛這間閣樓,它是我的,我不想離開。也許那個買下這間閣樓的人會讓我繼續租它。也許他們搞翻修隻是為了將它租出去。


    今天早上我給懷爾德打了電話,幸運地保住了工作,因為迪安的演出,他覺得明天會爆滿。但這份薪水也不夠我付今後這間閣樓真正值得上的房租。安珀斯先生對我很好,一直把房租壓得很低。他把閣樓標價上市後僅僅三天就被買走也不是他的錯。不管我是不是要繼續租這間閣樓,我都得找個法子賺更多錢。


    作為一個總是要“一趟搞定所有東西”的人,卡爾-艾爾把花和裝巧克力的容器一股腦都塞進了電梯裏。


    “我馬上就迴來。”我匆忙把衣櫃裏的錢袋子掏出來,把它綁在我的牛仔褲腰上。臨走的時候,我抓了幾把“好時之吻”放進包裏,又拿了幾瓶橘子味芬達。然後我們直奔市中心。


    我支攤子的地方不是一個正式的市集,隻不過是一些藝術家每周二早上在市中心隨便聚聚,警察倒是不會來驅趕我們。事實上,市長還挺希望波士頓顯得開放且充滿藝術氣息,這也許就是我們能不受幹擾的原因。我通常會找到一個靠近書店入口的位置,希望能吸引一些藝術愛好者。我本來想找一個靠近餐廳的地兒,那裏多的是有錢人出入,不過那些地方總是在我來之前就已經被占了。


    我把大幅畫靠牆擺放,小的則按照習慣被放在一個黑色籃子裏展示。卡爾-艾爾每逢星期二就跟他老媽的美髮沙龍那兒請個假,這樣他就做成順水人情的樣子開車送我。他甚至陪我練攤,卻拒絕從收入裏分成。我知道他更想用這天的時間窩在家裏打遊戲,不過他老媽禁止他在工作時間待在家裏。


    在這一帶見到拿相機的人並不奇怪,不過那些朝我拍照的人看著挺專業的架勢,讓我隱隱有點不舒服。也許他們不是在拍我,也許是書店昨晚發生了什麽也說不定。又或者是市長對這一地帶發表了什麽宣言,他們想在報紙上報導這件事罷了。


    “這是他嗎?”一個十幾歲的小女生在近旁小聲說,圓圓的棕色眼睛盯著我。


    “我滴神吶,就是他!”另有一個女孩尖叫著拽住了一位年長女性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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