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休息片刻之後,李璟等人再次出發,到周圍轉轉,來到一片果園。


    紅彤彤的果實實在誘人,正好大家走了一路,早已口幹舌燥,見周圍沒有半點人家的蹤跡,便打算先摘點水果來解解渴。


    “你去摘些水果迴來,別忘了給人家留些買水果的錢。”


    李璟叫西門陽去摘水果。


    西門陽立刻擼起袖子,來到果樹前,挑幾個汁水多的果子摘下來,在身上擦了擦,咬了一口,味道甘甜可口。


    “公子,您請品嚐。”


    抱著一堆果子迴到李璟身邊,拿起一個果子遞給李璟。


    李璟接過果子,隨意的擦了擦,咬了一口,真的很甘甜,汁水還多。


    正在這時,兩名農夫打扮的人出現,站在遠處觀望,不敢過來。


    李璟猜測,他們可能是這裏的果農,自己等人吃了人家的果子,怎麽也要過去跟他們說一下,並付給他們果子的錢。


    “老丈,這果子是你們種的?”


    李璟走向兩位果農,問道。


    “是的,各位爺要是喜歡,隨便吃,隨便吃!”


    一位農夫急忙說道,神色之間帶點畏懼。


    李璟眉頭一挑,他有那麽可怕嗎?至於嚇的發抖?


    見到李璟挑眉,兩位農夫嚇得半死,生怕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話,惹的眼前的爺不高興,自己都讓他隨便吃了,難道他還不滿意?


    漢人貴族可真難伺候,比林邑國的貴族還難伺候。


    “老丈別害怕,我大唐是仁義之師,你們的果子多少錢一斤,我們給你錢,絕對不會少你們一文錢。”


    摘人水果吃,給人家錢,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大唐是禮儀之邦,唐軍更是正義之師,這些人以後就是大唐的臣民,更不能做出無恥行徑!


    兩位農夫沒有想到,漢人貴族居然這麽好說話,而且吃了果子願意給錢,他們二人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和善的貴族。


    但是,以他們多年對貴族的了解,這也許隻是人家的客氣話,隨便說說的,你要信了你就倒黴了!


    他二人是給占城貴族種植水果的農奴,就算對方真的要給錢,也不可能給他們這樣的農奴,要給也是給貴族老爺。


    “爺您客氣了,您客氣了!這些果子真的不用錢,你們隨便吃!”


    兩位農奴連忙說道。


    反正這果園是貴族老爺的,就算對漢人貴族有意見,也跟他們農奴沒有關係,自有貴族老爺找這幫漢人算賬。


    “這果子不錯,你們也嚐嚐!”


    李璟將果子塞到他們二人手裏,有好東西自然要分享,雖然有點借花獻佛的味道。


    農奴拿著手中的果子,忍不住顫抖,這水果可是貴族的專屬,平日裏別說吃了,他們連想都不敢想。


    貴族是不會允許他們吃的,哪怕爛在樹上,也會讓他們嚐上一口。


    兩位農奴對視一眼,最後還是拿起果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嗚嗚嗚,太好吃了,我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麽好吃的水果,真的好好吃啊!”


    農奴邊吃邊哭,他們種了一輩水果,這是他們人生中,第一次品嚐到水果,才知道水果這麽好吃,難怪占城的貴族都喜歡這樣的果子。


    簡直是太美味了,他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這輩子值了!


    “咦,你們種水果的,沒有吃過水果嗎?”


    李璟很好奇,那裏有自家種的水果,自己沒有吃的,就算再怎麽貪錢,再想把滿樹的果子都拿去賣,這整顆樹總有那麽一兩個壞掉的果子吧!


    就算不舍的吃好的,壞掉一半的果子,也應該吃過,怎麽看起來他們從來沒有吃過的樣子!


    “我們是給占城貴族種水果的農奴,別說吃水果了,占城貴族寧可讓果子爛在樹上,也不願給我們農奴吃,我們要是敢偷吃的話,都要被打個半死。”


    在占城,農奴跟牲口差不多,根本沒有什麽人權,占城貴族寧可把水果全拿去喂牲口,也不願給為他們種植的農奴吃一口。


    這也是為什麽農奴這麽激動,這是他們人生第一次吃到這樣好吃的果子。


    “哈哈,現在好了,以後你們就是大唐的人了,想怎麽吃就怎麽吃,我做主了,從今天你們自由了,這片果園歸你們所有。”


    農奴屬於貴族主人的私人財產,主人可以隨意處置,即便把他們打死也沒有人會過問。


    李璟要打破林邑國的原有的製度,重新給它輸入大唐的文化、文字、製度等,就要廢除林邑國的種姓製度。


    那就從解放農奴開始,打貴族,分田地,讓農奴翻身當家做主。


    讓所有的賤民、農奴等成為自由民,登記戶籍,成為大唐納稅大軍中的一員。


    摧毀壓在賤民、農奴等社會最底層人肩上的沉重負擔,去除套在這些勞苦大眾脖子上的枷鎖,讓他們也能享受到普通平民的福利。


    農奴聽後難以置信,貴族能有這麽好心,會把果園送給他們?


    打死他們都不相信這會是真的,天下烏鴉一般黑,貴族就沒有一個好人,把這片果園給他們,肯定沒安什麽好心。


    “爺,您有什麽吩咐盡管說,我們一定照辦,這片園子是貴族的園子,我們可不敢要,那可是要死人的。”


    農奴急忙跪下,向李璟磕頭。


    李璟也是無語了,他真的是要把所有林邑國貴族私占的土地,分給這些人,讓這些人有田地可以耕作,自給自足,給予他們自由。


    他們怎麽就不願意呢?難道做農奴做習慣了,一時之間轉變不過來?


    “好了,你們先起來,你們原來的貴族老爺,已經把他的園子轉讓給我了,我有權處置這裏,從現在開始,你們不再是農奴了!”


    “我們不是農奴,那……那我們是什麽?”


    “你們是自由人了,從此以後你們就真真正正自由了!”


    “就跟首陀羅那樣的自由嗎?”


    李璟一時不知道怎麽迴答,首陀羅是種姓製度最低的等級,賤民、農奴等更是比首陀羅等級還要低。


    “算是吧!”


    “可是,我們都是賤民,怎麽可能成為首陀羅?”


    “我說你們可以就可以!”


    “您是婆羅門貴族嗎?可您為什麽要給我們自由……”


    這給李璟整不會了,這該怎麽解釋呢?


    算了,解釋不清楚,幹脆不解釋了,等迴去就讓韓世忠,把林邑國貴族私占的土地,全部登記收歸官府所有。


    再讓這幫農奴脫離奴籍,成為擁有官府登記戶籍的自由民。


    李璟沒有過多的跟他們廢話,直接給他們留下水果錢,便帶著西門陽等人匆匆離開,在傍晚關城門前迴到占城王宮。


    吃過晚飯之後,李璟詢問一下造紙的進度,造紙師告訴他,糞便造紙已經到了最後一步,等濕紙晾幹了剝離下來就成紙張。


    李璟很是滿意,賞賜給造紙師一些美酒佳肴,這可把造紙師給樂壞了,對李璟千恩萬謝!


    ……


    “微臣參見聖人!”


    被召見的韓世忠恭敬的給李璟行禮。


    心裏揣摩這麽晚了,皇帝召見他肯定有什麽大事發生。


    “韓愛卿,你肯定很好奇,朕這麽晚了召見你,是不是出了什麽大事?”


    李璟指著一旁的凳子,示意韓世忠坐下來說話,今天找韓世忠隻有一件事,那就是關於土改的問題。


    土改其實就是要動貴族的利益,將貴族的利益分給窮苦大眾,將朝廷和廣大的民眾結合在一起,打破不合理的土地占有關係。


    土改在大唐的土地上是行不通的,一但這麽幹會徹底激怒所有貴族,讓那幫貴族勾結在一起危害大唐的根基。


    但林邑國這片土地不同,大唐想要徹底統治這片土地,就必須解放這裏的賤民,讓他們能夠跟普通人一樣能有屬於自己的田地,讓人人都有飯吃。


    即便林邑國的貴族有意見,也沒有關係,他們要是敢反大唐,大不了再出兵討伐便是。


    “鎮南都督府轄區內的人口,是否都錄入戶籍?田地是否已經重新丈量清楚?”


    李璟問道。


    “經過都督府的丈量,除了原林邑國貴族手裏的私有田地外,屬於官府的田地,不過才四五十萬畝。”


    “各州縣的登記的戶籍人數在十多萬左右,其餘的都是沒有登記的奴隸!”


    韓世忠如實迴答,由於林邑國實行種姓製度,賤民在貴族眼裏等同奴隸,他們完全不把賤民當人看。


    即便是人口基數大的首陀羅,在他們眼裏也是隨意驅使的仆人。


    真正能算作是人的是上三種姓,各州登記的都是這些人。


    “在我大唐的治下,沒有什麽奴隸,更沒有什麽種姓製度,天竺的那一套,不適合在大唐治下的地方!”


    “把那些沒有錄入戶籍的全部錄入,被貴族強占的土地全部收歸朝廷所有,凡是沒有田地的民眾,都給他們授田地。”


    要在鎮南府推行土改,首先就要把貴族的地搶過來,廢除賤籍,讓被視為牲口的賤民獲得自由民的身份。


    再按照大唐的均田製,給他們分配田地,獲得利益之後,他們自然會擁護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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