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黃的大樹下。


    林楚正在跟老人家下棋。


    其實,林楚還是挺希望去廚房裏幫一下忙的。


    倒不是說想要表現一下。


    純粹是因為……自己抓上來的魚。


    費了那麽大的勁。


    要是讓別人來處理,可能會糟蹋了。


    但是,奈何老人家各種各樣的不願意,生拉硬拽的把他給拖了過來。


    讓他一起跟著下棋。


    嗯,是象棋。


    對於這玩意,林楚接觸的並不算是太多。


    以前的時候,經常在公園裏麵,看到一群老大爺圍在一起觀摩。


    偶爾也下過幾次,但業績還是僅僅是停留在知道規則的地步上。


    畢竟現在這個時代,比下棋有意思的遊戲,實在是多太多了……


    林楚嚴重懷疑。


    象棋,圍棋之類的,能夠傳承幾百上千年,沒有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之中。


    可能是因為……沒有太多的娛樂項目。


    或許頂層人士的娛樂項目能夠有很多很多。


    但是,那些中下層人士,能夠接觸到的娛樂項目,絕對可以算的上是,少得可憐。


    到現在,象棋什麽的,似乎是隻有公園裏麵的老大爺在玩了……


    顯然。


    老人家就是屬於老大爺一類的級別。


    不對。


    以老人家的年紀,應該算得上是老大爺的老大爺了……


    “說起來,我都是有些年頭沒有這麽下過棋了。”


    老人家挪動手中的車,隨手吃掉林楚的一枚小卒子。


    隨著年齡的增長,思維能力越來越跟不上。


    整個人都時而清醒,時而迷糊。


    下棋之類的,自然是成為了一件奢望的事情。


    “我其實也不怎麽下棋,我們年輕人,現在基本上都是打電動。”


    林楚笑嗬嗬的開口:“有時間的話,我可以教您。”


    雖然說他沒怎麽下過象棋。


    但是自身思維能力,以及計算能力相當的出彩。


    自然是能夠跟老人家下的有來有迴。


    “別別別。”


    老人家一聽這話,就是趕忙的擺手:“那是你問年輕人的東西,我可學不來……”


    打電動之類的,或許六七十歲的一些老人家,還能夠有一定的想法。


    但是想他這個年紀的老人家,就真的是半點那方麵的想法都沒有了。


    當年,為了學會使用智能手機,他都是廢了老鼻子勁了。


    如今要是再去學什麽電動,天知道要花費多長的時間。


    “什麽我們年輕人,老爺子您又沒有多大。”


    林楚撇撇嘴:“多學習一下年輕人的東西,擁抱一下時代的改變嘛。”


    不過話說迴來,老爺子這個年紀,經曆的時代改變,好像確實是有一丟丟的離譜。


    經曆過混亂,戰爭,和平……


    一步步的看著這個國度,從貧瘠困苦之中崛起。


    一點點的變得強大,繁榮,富強。


    “沒有多大?我這年紀,還沒有多大?”


    老人家一聽這話,直接是忍不住樂了:“我這年紀,給你當爺爺都足夠了吧?”


    “別說是給我當爺爺了,就算是給我老爹當爺爺都已經是足夠了。”


    林楚笑著搖了搖頭


    老人家能夠走到今天,可以說是相當的難得。


    已經能夠算得上是真正的人瑞了。


    “使不得使不得。”


    老人家笑著擺手:“要不是托了你的福,今天老頭子我,恐怕就得入土了。”


    別人可能還會覺得是什麽奇跡,或者迴光返照之類的。


    但是老人家自己,對於自己的身體,自然是十分的清楚。


    如果不是因為林楚的話,或許今天,或許明天……


    之前的他,真的可以說是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而一盞油燈,如果說是沒有油之後,會是什麽樣一個結果。


    簡直就是不言而喻。


    “您這話說的,我可什麽都沒做。”


    林楚笑嗬嗬開口:“是老爺子您洪福齊天,貴人自有天助。”


    像是老爺子這樣的人,自然應該是有洪福之人。


    既然是有洪福,自然是不應該死的這麽早。


    最起碼……在林楚看來,老人家不應該走的這麽早。


    老人家拿起旁邊的一杯茶水,抿了一口,突然開口:


    “值得嗎?”


    雖然說不知道林楚到底是用的什麽方法。


    但是以他的認知跟了解,絕對不會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而毫無疑問的,這種方法,如果說是拿出去的話,那些有錢有勢的大人物,絕對是會為了一個名額,爭到打破頭!


    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


    這句話可不是什麽說說而已。


    而是切切實實的一句大實話……


    如果說一個有錢到沒邊,怎麽花都花不完的,已經走到生命盡頭的人,知道花錢就能夠給自己續命,哪怕是一萬塊錢一秒鍾,恐怕也會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下來。


    連討價還價的想法都不會產生。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別說什麽看透生死,很多人覺得自己已經看淡生死,超然物外,僅僅是因為……沒有真正的經曆過生死而已。


    隻有真正經曆過的人,才會明白,生死一線之間,到底是有多麽的嚇人。


    “什麽值不值得?”


    林楚拿起手中的象,往上一提,似乎是沒有聽懂的樣子。


    “如果說是換一個人……”老人家深吸一口氣。


    “如果說是換一個人,我真不一定會出來。”


    林楚笑眯眯的開口。


    老人家提起一枚木質的棋子,在手中不斷的摩擦,神色有一些複雜。


    林楚能夠聽得懂他的意思,他當然也能夠聽得懂,林楚的想法。


    “會不會……有一些麻煩?”老人家忍不住問。


    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於讓人眼紅了。


    對於一個垂死掙紮的人來說,能夠讓人苟延殘喘的機會……絕對是足夠讓他用盡各種各樣的手段。


    正經的手段弄不到,那就弄不正經的手段,隻要是能夠弄到手,那就是好手段……


    都已經是快死的人了,誰還能夠在乎這些東西?


    人死如燈滅,名聲之類的誰還會在乎?


    “老爺子你當初為了一千斤小米迴來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值不值之類的問題?”


    林楚突然是換了一個話題,抬頭看向坐在對麵的老爺子,露出八顆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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