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來人聲音,一眾侍衛如臨大敵,滿臉警惕,玄默小聲對安寧侯說了幾句話,無人聽清所言為何。隻見安寧侯一副了然之神情,說道:“既然閣下所收乃是消災之錢,今日老夫倒要領教。”


    那人聽得安寧侯欲要較量,似乎有些慌張,繼續用怪異的口氣說道:“今日本人興致不錯,再者本是為財奔波,你們可留下買路之財,我便暫且饒過你們。”


    玄默又小聲對紙鳶說了幾句,隻見紙鳶滿臉玩味地看著來人,猛然飛身而起,刹那間到了那人跟前,看到紙鳶,那人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隻是毫無江湖高手之韻味,倒像是驚慌失措的孩提,紙鳶雙手由掌變抓,出手極為迅捷,轉瞬間在來人身上抓了十幾下,每次伴隨著那人一陣驚叫,聲音也失去偽裝,那人儼然是女子之聲,隻聽那人央求道:“紙鳶,是我,別再抓了。”


    紙鳶似乎來了興致,手下不停隻問道:“你是誰,我們很熟嗎?”


    那人說道:“好紙鳶,我是紫靈啊,求求你別再抓了。”原來來人竟是韓紫靈,隻是紙鳶聽完韓紫靈之語並未停手,反而更加賣力地逗弄,隻聽玄默說道:“紙鳶放過她吧。”紙鳶才停手,滿臉的揶揄,說道:“求財的,你這武功路數倒像是傳聞中的獅吼功。”說罷似乎覺得不甚恰當,說道:“我說錯了,不是獅吼功,更像是雞叫功。”


    韓紫靈如臨大赦,扔掉頭上的鬥笠,滿臉通紅,張牙舞爪的朝紙鳶撲去,紙鳶一個閃身,在她臀部拍了一掌,紫靈又是一聲尖叫,玄默說道:“好了,你們不要再鬧了。”聽到聲音韓紫靈含羞帶憤地停了手,看到玄默審視的目光,有些怯懦。隻聽玄默說道:“你是偷跑出來的吧?”


    韓紫靈怯怯地說道:“我留了字條!”玄默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玄默說道:“江湖險惡,你孤身一人出門太過草率,我安排護衛送你迴京。”韓紫靈說道:“我不迴去,我要跟你們去大夏。”玄默說道:“我們此行萬裏之遙,苦不堪言,你一個官宦女子,怎能前去,再者我等有憑信文諜,你一無所憑,如何能進大夏?”韓紫靈隻是裝傻撒嬌,玄默無奈,安寧侯開口說道:“既然韓姑娘決意要去,那邊帶上,到了邊境留在邊陲守軍,我等歸來再帶迴京都也未為不可。”韓紫靈連忙說好,玄默隻能作罷,安排哨騎迴京稟報丞相,眾人再度上路。


    過了重陰山,便是險峰神劍峰,傳聞神劍峰乃當年劍神清風飛升之所,神劍峰因此得名!神劍峰山勢險峻,猶如一柱擎天,周邊群山環抱,大有得天獨厚之勢,更兼睥睨天下之態。眾人大多初見,神色各異,有雀躍、有肅穆、有向往……安寧侯率先開口說道:“久聞神劍峰儀態萬千,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此等山勢竟然隱含劍意,著實非同凡響!”


    玄默說道:“傳聞當年劍神清風留下劍道秘寶,以及一道神念得之可超凡脫俗,功力精進,初始多年尋寶者不計其數,終無所獲,流傳至今便隻留傳說,來尋寶者更是寥寥無幾,加之山勢險峻,來此者愈發稀少!”略微停頓說道:“侯爺能從中體會到劍意,著實不同凡響,據說一劍古木來此悟道十日,自此之後劍走輕靈,化繁為簡,暗含生機,才有了現在的劍道體悟!”


    韓紫靈說道:“世人隻知道神劍峰,不想還有這等秘辛,果然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


    安寧侯說道:“原來一劍古前輩也曾來此悟道,隻是此際我等急於成行,不然倒真想上山一觀,置身其中體悟一番!”


    韓紫靈眼巴巴地看著玄默,眼中滿是希冀,玄默也不知為何,居然答應了,開口說道:“那便上山一趟又何妨,難得也是路過,錯過今日也不知何時才有機會來此。”


    韓紫靈滿是意外,安寧侯卻是滿臉為難,欲言又止,玄默說道:“侯爺一生軍功累累,難得有此良機能目睹山河秀麗,不必為難,我等不會過多遷延,一路走來眾軍勞頓,也該卸甲紮營略做休息。”


    安寧侯方說道:“杏林侯所言不差,如此不誤事那便走一遭也無妨!”安排好眾軍安營紮寨,護衛首領胡保意定要跟隨守護,便未強留帶了十數精兵強將一行人往神劍峰走去。


    一路上山路綿延曲折,時而陡峭,時而險峻,時而百草豐茂,走到一寬闊處,玄默突然開口說道:“爾等跟了一路,我都替爾等著急,現身一見吧。”


    眾人大驚,安寧侯久在沙場,一身武藝雖說不是超凡脫俗,但也不差,一路走來竟然未有任何察覺,聽到玄默所言,驚出一身冷汗,眾軍士更是如臨大敵,隻是許久之後不見有人,眾人狐疑地看著玄默,玄默又開口說道:“再不出來我便走了。”


    隻聽“唰”“唰”“唰”的破空聲,幾個人影飄閃出來,人數不多,僅有五人,為首那人說道:“之前聽聞鎬京城宛丘之上,數十人被你所殺我還不信,今日看來不得不信了。”


    玄默說道:“此事與他們無關,可否讓別人先走?”


    不等對方開口,隻聽護衛首領胡保意說道:“侯爺作為使節,我等奉命保護,侯爺若有閃失,我等萬死難贖其罪。”


    為首那人說道:“我想答應,隻是你聽到了!”


    安寧侯、韓紫靈滿是疑惑,因為當日宛丘他們皆在,隻是不知道還有這等事情發生,不及多想,眾軍已然衝出拚殺,紙鳶雙劍在手,護在三人之前,隨時準備出手。


    兵器交接僅刹那間,眾軍哀嚎在地,隻有胡保意還能站立,隻是胸前一道劍痕殷紅醒目,嘴角也帶著絲絲血氣,眾軍號叫著竟然各自兵器支撐都慢慢起身,對方首領略感意外,隻聽胡保意說道:“眾軍衝殺。”聲音剛落,隻見紙鳶率先衝出,安寧侯也寶刀出鞘,衝殺出去,說時遲那時快,眾軍士隻是幾合之間便再度倒地。


    紙鳶、安寧侯二人皆被一人糾纏,不得分身,此次所來人數雖少,卻個個武藝超群,隻聽為首那人說道:“我等雖為死士,然終究不是禽獸,前度你並未下殺手,今日還你人情,無辜之人絕不牽連,隻是你的性命我等必須拿下,希望你勿怪。”


    玄默說道:“如此看來爾等也是受命於人,並非江湖敗類,言語不多說,我也不讓爾等難做,隻有手下見真章。”說罷將紫靈拉到自己身後,雙手運功,準備隨時出手。


    隻聽為首那人說道:“得罪了。”說罷三人便揮劍急攻,玄默出手,以掌化劍飛身而出,交手瞬間對方三人飄飛出去,其中一人口中鮮血淋漓,一聲悶哼倒在地上,手中長劍已經落入玄默手中,其餘二人鄭重地看著玄默,為首那人說道:“果然實力強勁,看來今日難以善了。”


    玄默說道:“今日如何我從不曾選擇,你們是誰我不知曉,如果你們要走我絕不阻攔,然你們所求的善了乃是我死,所以必然不會走,而此際我還不想死,如你所說便無法善了。”


    那人也不答話,隻是招式變動,隻聽得二人暴喝而起,向玄默圍攻過來,玄默手中長劍飄飛,刺、撩、點、提麵對圍攻不慌不亂,遊刃有餘,隻聽為首那人喝道:“劍破江海!”隨著喝聲周邊氣機突變,草木也隨之而動。看到對方劍著,玄默淡然處之,說道:“可惜了一身修為,隻為這一劍,為表尊重我便不避,隻是此劍之後你身死道消,何苦來哉?”


    那人說道:“不需多言。”隻是凝神運功,氣勢陡然提升,玄默神色略顯鄭重,手中劍訣掐動,請喝一聲“一氣化三清”,隻見周邊氣機凝成一股清氣,如絲般纖細,隻是所到之處那人氣機全部斬斷,勢如破竹,那人瞳孔放大,難以置信的說道:“居然是真氣凝實,一品之下不該有此實力。”


    玄默看了一眼那人說道:“真氣凝實隻是一種體悟,並不僅僅是境界決定,沒有基礎的一切都是虛妄,追求境界是一種執念,有此執念你便自毀信心。”看到那人疑惑的眼神,玄默略做思忖說道:“再直白一些,你以境界束縛可能,以為隻有一品之上才能成就真氣凝實,從未想過哪怕毫無境界也能做到,隻是一品之上可能性更高,僅此而已,不見得一品之下絕無可能!”


    那人似乎有所明悟,眼神中充滿了希冀,隻是還為持久便已然倒下,說道:“若來生隻為自己活!”此話之後身體僵直倒下,他終於走到自己生命的盡頭。話語雖然微弱,玄默聽得真切,心中無悲無喜,人生諸多抉擇皆有自己而起,與人無尤!


    不及多想另一人突然發力,力道強橫異常,迅猛異常像玄默攻來,玄默不及準備,身子如斷線風箏一般飛了出去,紙鳶圖逢此變,不顧自身安危刺出一劍擊退對方,飛身去接玄默……


    正是:


    心懷慈念對蒼生,奈何人心最難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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