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意義上,位於大腦最頂端的額葉也的確很適合當做一個“最終戰”地圖。


    “具體位置還不大清楚,按照這個傷勢情況的話,這人大概率是被什麽重物從側上方直接砸中導致了嚴重腦出血,是外傷不是內傷,”


    目前完全沒有時間開個非常詳細的方子了,柯雪幾乎是一連串地看著這些亂成一團麻的牌位,急促地說:


    “正常情況下我可以說完全沒法子弄醒他了,但是現在的話……可以嚐試一下,重新建立一係列突觸,來使這部分的區域恢複功能。”


    “什麽意思?”


    “就跟正常情況下我們也不可能保證癌細胞被很幹淨地切除一樣,正常情況所用的儀器是手術刀、就算用納米機器人,對於以細胞為基本單位的人體來說,目前也一樣不算精確,”


    柯雪深吸一口氣,她知道自己現在說的話對於醫學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我們一方麵沒法以細胞為單位確定腦損傷的部位,一方麵也沒法一個個以細胞為單位對其進行修補和整理——畢竟以那些工具的精度,光是一碰就不知道會不會造成比之前還要重大的損傷,堵塞的血液理論上來說無法被清理幹淨,死去的腦細胞也一樣難以精確切割和挪位,活著的腦細胞也不可能自己挪到那邊去。”


    她說到這裏,頓了一下。


    “畢竟……正常情況下我們不可能有一群比細胞可能還小的智慧生命做幫手。”


    “……我認為那些有司還沒小到像細胞一樣。”


    “是這樣,但是如果他們隻是功能的代表,我得說,那豈不是更好了?”


    柯雪抬眼,看著提問的陸笙:


    “那樣我們就不用挑戰現在科學還有的未知謎題和我的常識,硬生生挪出來一個新大腦皮層,而是把腦功能比較平均地挪過去……這不就是恢複功能了?”


    “很好,我讚同。”


    事已至此,陸笙也開始希望麵前的這一堆奇形怪狀不是真正的神經細胞而是功能代表了……作為第一批吃螃蟹的人,龍國選手們注定多災多難。


    隻希望……這一切冒險有好的結果吧。


    伴隨著這樣的想法。


    新的變數,出現了。


    ……


    王玥很想一直留在主祠裏麵的。


    畢竟她現在已經沒有被提示的機會了,出去了,萬一遇到點啥事,她是真嘛也沒法知道的。


    索性在主祠裏還能充當一下攝像頭,幫專家組當監控器和信號塔,甚至還能夠守一下規則。


    但很可惜,接下來的事態發展明顯不允許她這樣苟。


    簡單說,主祠裏主幕顏色的變化變得越來越快了。


    在一般情況下,這是好事,但很明顯有人進入了腦子的情況,和腦子自己重新開始有情緒的情況,分別在常識和規則中都屬於少見場景。


    王玥現在哪怕多等一秒,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便是拿隊友們的命去賭,以至於現在完全是一副疲於奔命的狀態。


    關於主祠方麵:


    【一曰:主祠之有司已去三載有餘,諸公無事之際,可自由活動,但且至少留一人於主祠堂中,以觀其變。】


    這一條規則,已經幾乎無法遵守了。


    不過這條規則本來也是為了讓選手們能及時觀測大腦中情緒的變化,以察覺各處距離甚遠的器官各種的異常來進行行動,在變化遠遠超乎主幕反應速度的現在,比起觀測,他們更需要進行彌補。


    這也正是:


    【主祠之變,變不可察,勢不可小,時不可估,大禍之矣。】


    這一句的真意:


    在主祠本身誘發的異常中,觀測變化的主幕、估計時間的香火,都會變得“不可察”,“不可估”,毫無意義。


    王玥已經壓根分不清各個地方是不是真的出問題了。


    她也不敢去分。


    而這樣的結果就是,本來就勉強才能趕上的奔走頻率,現在是完全趕不上了。


    “哎喲……”


    在不知道在這條長長的路上來迴跑了不知道多久以後,王大姐終於撐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喘氣了。


    “造孽啊……我這、我這再跑下去,不用鬼來殺我了,我直接自己跑死了……”


    她按著自己的腰,滿臉的汗將頭發都糊在了臉上。


    沒有人能指責她貪生怕死或者偷懶,在毫無速度類異能的情況下,王玥已經完全是靠自己的腿跑了幾個幾千米長途了,這擱一些缺乏鍛煉的男人身上都受不了,她現在才坐已經很不容易了。


    叫人、拉人,這兩點其實都沒什麽。


    關鍵是每次她拉完人還得迴主祠多少看一眼主幕,主祠出來又是一條來迴,跑來跑去跑來跑去……


    這一連串流程,真就跟90年代要辦啥證跑機關大樓的時候一樣,萬泉部詩人幹的。


    張強有異能撐腰,整個人狀態稍好,但饒是如此,粗粗大大的漢子頭上也滲出了不少汗水,口中也逐漸開始罵罵咧咧,大抵都是對規則和副本的咒罵。


    “恁娘捏……賊咋看都不是莫得異能的人能幹的事兒,大妹子,你要不坐會兒,現在這個……實在是莫法跑……”


    哪怕用快捷入口也一樣如此。


    其他地方,比如說通往脾(運化)的大口倒的確還算方便。


    但腎髒(清濁堂)本身也好,快捷通道(雙耳,即風戶,以及完全沒去過大概也沒必要去的下陰)也好,都離得賊遠。


    景明也因為之前已經出過事無法使用,因此肝(苦藥室)也很難過去,而後者(木),有異能的張強(土)因為被克製便去不得,隻有王玥(木)能跑。


    “真沒解決法子嗎?咱們不能就這樣幹跑啊……”


    王玥一時之間有點抓耳撓腮的,而就這樣糾結了半晌後,因為沒有可以毆打的敵手、也沒有發怒體力而完全歸迴了冷靜(熄滅)的中年女子突然抬起了頭。


    她舉起一根手指,說:


    “哦,我想起來了……那,戰戰兢兢那小哥是不是說過來著?”


    “啥?”


    “除了主祠以外,那些五髒六腑出問題,還會顯在身上其他部位來著。”


    經過她這一提醒,張強也便終於想起來了這一茬,於是猛拍了一下自己腦袋,但馬上又拉長了一張臉。


    “曰他娘……俺沒記住那小子當時嘰裏呱啦說的一堆,大妹子,你呢?”


    “我也沒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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