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一,你怎麽樣?”


    瞬間,在場唯一還算情況穩定的她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補充似地問了一句夾在中間的白無一:


    “你自己可以的話就自己跟徐州說一聲,我這邊,他咳嗽得太厲害不一定能聽見讓他的臉上淋一點那些紅衣服人的血……你的話,我覺得不能用這個法子……但可能……”


    “勉強……”


    因為五行符合,雖然沒有抗性但也不會被克製的白無一猛吸了一口氣,隨後,他用腳踢了一下徐州的腦袋,讓那幾乎奄奄一息的人勉強迴過一點神來。


    “殺一個紅衣人,把它的血或者其他什麽捂……咳咳,捂在臉上!它應該可以防禦那些金屬的東西……”


    白無一很勉強地說:


    “如果你能搞到個幹淨點的衣服,也許可以給我用一下……”


    “嘶……唿……嘶……唿……”


    徐州唿吸的聲音簡直就像一個裝滿蜜蜂的蜂窩一樣,肺部則如一個壞掉的鼓風機一樣竭力伸縮著,他掙紮著、努力地伸出腳一腳踢爆了前麵依然一臉微笑的紅衣有司,隨後……


    他將一個非常熟悉的東西顫抖著用腳夠了上來,按到白無一的臉上。


    ……是鬥笠。


    白無一感到自己的唿吸姑且舒緩了一些,但隨即而來的便是一種強烈的灼燒感,他一下用手像抓住一根燒紅的火棍一樣抓住那鬥笠往下的邊緣,將其從自己皮膚上扔開……但緊隨而來的窒息感卻又讓他不得不保持著這一僵硬的姿勢,將這一麵對他來說滾燙的物件緊握於手中。


    他的臉和這銅鍋般鬥笠僅有一毫之距。


    直到上麵的嶽清強行把腳塞到他頭頂邊,白無一才僵硬地把鬥笠掛到了這個臨時“支架”上去。


    徐州本人則已經用血塗在了自己臉上,發出依然痛苦卻一點點舒緩的唿吸聲。


    “淦……”


    視線被遮蔽的白無一隻能聽見一片依然毫無情緒的低沉念誦聲,他朝著無法看見的佛陀頭顱們發出一聲咒罵,氣喘籲籲地繼續隨波逐流著。


    然後。


    “悉耽婆毗。”


    就在他的汗水將要從下巴淌下的瞬間,佛陀們誦讀的聲音,又一次變了。


    嶽清用劍收迴了鬥笠,讓白無一得以重新窺探這一變色的險惡瞬間,那些本佛陀依然靜靜注視著它們,變動了的誦經之聲並非自它們口中傳出,而是自手中傳出的……這也是理所當然。


    神經元是用突觸傳遞信息的。


    這次,則是一片漆黑……


    ……


    “這絕對是主祠自發的危機了。”


    屏幕外的專家組看這這一係列簡直讓人心驚肉跳的的變化,一個個也是汗濕脊背,一些人甚至將手中的筆都捏碎了。


    陸笙在主席上,雖然依然保持著鎮定的表情,但一旁不斷顫抖的杯中水也驗證著她絕對的不平靜。


    “念的貌似是往生咒,但是咒語順序是錯亂的……我估計很難依靠這些東西念的咒猜到下一步會發生什麽。”


    【八曰:主祠之變化,或可於景明觀天象而知,或可於風戶占卜而知,或由主祠堂自發,景明與風戶之變,於其相變則多半結矣,主祠之變,變不可察,勢不可小,時不可估,大禍之矣。然其主司已去,自發可能少之又少。】


    選手和專家組這次都可謂徹徹底底明白這一條堪稱最嚴重規則之一的條款到底代表著什麽了。


    這代表著幾乎一切預知道具的失效。


    就在剛剛,本來還在跟大口中口水糾鬥的王玥幾乎是傻眼地看著主幕上忽然湧現出一片慘白。


    她本來想著幹脆再等個一炷香的,結果就是,專家組隻能使用了一次提示機會,讓她立刻去請運化的有司,而原因則是這一切變化和白無一他們遭遇白色事變的時間是完全同步的。


    理論上,白無一他們的確是可以再堅持一段時間,但這個情報是必須傳遞出去的。


    因為接下來說不定就會出現看似短時間的“火災、水災”,而王玥他們則還是會按照第一條規則中“淺薄或短暫就不需要理會”這條規則去行動,那可就真是太完蛋了,主祠自發的變化是沒有時間這條可靠判斷標準的。


    而且,如果按照現在“副本是一個植物人的身體”這一套邏輯來推測,那規則保護的就壓根不是選手。


    而是身為載體的副本本身。


    這是一個包含但不絕對的範疇。


    人死了,身上的細胞和器官就一定是死完的。


    但是人在緊急的情況是可以犧牲一點身上的細胞或者器官的,不說啥緊急情況了,為了熬夜傷心傷肝都有大有人幹,當然這是腦子指揮的情況,不必大腦指揮的,如白細胞,它的命運就是不斷吞噬入侵的抗原隨後被自己的酶消化死掉,這就是它的職責。


    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為了人體能生存下去,毫不猶豫地犧牲。


    但是選手不能這樣幹.jpg


    所以,當選手們已經進入大腦以後,本來不必理會的短暫變化也變得必須理會了,盡管這些變化並不會傷“人”。


    “這人莫非是個和尚?腦子裏盡是這麽一些亂七八糟的……”


    有專家在抱怨,理論和道德上,他們應該對成為植物人的不幸副本載體報以深切的同情才是,但是現在這個狀況他們的心態已經完全變成了:“活爹,憋死好嗎”。


    一旁由柯雪小姐主持帶領的醫學專家正在進行一項痛苦的工作,企圖通過抽象化的牌位進行醫學診斷,辨認出這些神經組織應當屬於哪個腦區域以及到底會是怎樣的創傷導致這樣的腦損傷,又如何去治療。


    這簡直是比診斷二次元人物還要抽象的一項工作……隻能說,徐州的導航有利有弊,利就是縮短了一點流程,弊就是,縮短太多流程了喂。


    其他國家,隻要不是跟龍國這邊一樣,過早地搶灘登陸了的話,都還是一副雖然危機但還算可以應付的狀況,而且想也知道等之後他們再實施的時候多半會用參考答案……


    還是,太急了啊,不能隻考慮環境會隨著時間一點點惡化,還要考慮其他副本這個要素口牙……


    “好了大概可以確定是在額葉。”


    不過也要考慮一下龍國一向非常高效的醫學。


    平均每天起碼要看7個病人的醫生對於診斷實在是過於有經驗了,可以自主唿吸和心跳,腦幹應該沒問題,聽覺、視覺沒問題,很可能排除顳葉和枕葉,認知方麵也似乎具有一些功能,並且很明顯,有情感。


    隨意運動出現問題,不隨意運動目前無法觀測但似乎沒有疼痛反應,大概率就是控製運動的額葉和頂葉有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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