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摔倒在即將沒腰的雨水中,難受地咳嗽了兩聲,隨後毫不猶豫地朝後方爬了過去,但此刻……查理已經舉起劍,一腳踩在了他的衣角。


    “睡個午覺吧,先生。”


    查理垂眸說著,隨即、舉起劍……


    “碰!”


    啪、噠。


    老管家舉起劍的動作猛地停頓,隨後,他緩緩低頭,看向自己胸前陡然綻放的一大束秋牡丹,摸了摸那略帶毒性的花朵,往一邊歪倒。


    “我就說,這種花裏胡哨的冷兵器比不上燈塔居合一點吧。”


    之前趁著白無一拉住“天鵝”跑去偷子彈的莎莉,迴來了。


    她依然保持著持槍的姿勢,一點點緩慢地靠近管家倒下的屍體,同時,卻以下巴示意白無一遠離。


    差點被這意外來到的管家幹碎的白無一也扔掉已經破破爛爛的傘,重新拿起刀,隨後朝莎莉招招手:


    “走,那玩意兒還在附近。”


    那那玩意兒當然是指那搖搖晃晃的“天鵝”,剛才起就身形小了許多且被迫90度大轉彎的“天鵝”並沒有在查理進行進攻時一擁而上,而是先落到地上,喘息了一會兒後才挪過身體,緩慢朝白無一遊來。


    “那玩意兒速度跟蝸牛一樣,”


    莎莉對這具黏糊糊的浮屍並沒有多大恐懼:


    “就算讓它再追一百年,隻要目標能跑,它怕是都追不上,倒是不必擔心……但是,你不該一個人行動,隻是應付它的話沒什麽問題,可跑到這麽遠的地方就不一樣了,誰真的會發生什麽?要不是我迴來,白,你怕是就要變成大鼻涕蟲的一部分了。”


    “要論單獨行動的話,我想你恐怕沒啥說我的資格。”


    “哎,這不順利迴來了還弄死了一位老兄嗎?”


    閉上一隻眼,莎莉以一種讓白無一感到難以應付的懶散語氣說著,朝著緩緩飛來的“天鵝”又開了一槍:


    “所謂戰爭最重要點就是資源和後勤……我一個人行動,就為你們帶來了不少好東西,不該獎勵嗎?”


    “獎勵你個大逼鬥子怎麽樣?走了,別按照原路返迴,這一路上全是那玩意兒的大鼻涕。”


    白無一略沒好氣地說了這麽一句,隨後毫不猶豫地選了一條跟來時完全不同的道路,他來的地方,也就是“天鵝”飛過地地方,是被白色腐水影響最嚴重的。


    兩人與“天鵝”再一次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和諧,但也在此刻……


    “哢、啪……”


    原本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管家,用西洋劍充當拐杖,一點點又從地上爬了起來。


    “客人……哎,我的服務有什麽讓您感到不滿的嗎?為何您要將我……”


    和一般亡靈不同,查理的腦袋至少暫時還未變成一片絢爛的花束,而是維持在一個僵硬而無表情的神態下,像一頂帽子般戴在他脖子上,下方,則是從彈孔中所漫出的絢爛秋牡丹。


    越來越高的雨水侵蝕著他的身軀,令他的身側一直彌漫出一陣如血般鮮豔的紅色……這是秋牡丹花的汁液,看來,冥河馬上就要徹底流淌於春之神的宅邸了。


    “……”


    “天鵝”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在看了看白無一那倉皇逃跑的背影後,它轉過身,無言地凝視了一番“法厄同”那被放在木桶上的頭顱,隨後再一次張開“雙翼”,沒有再追逐白無一,而是照原路返迴去。


    沒有了“天鵝”的阻撓,加之有了莎莉的火力支援,兩人很快就沿著一條新路重新來到了庭院前方,而當他們抵達時,古德裏安正一臉焦急地等候在原地,在看到他兩迴來的那一刻,黑啤人難得一見地露出了一絲激動的表情——舔了一下嘴唇。


    “你們來的很快,”


    目前還沒有遭到重大打擊的古德裏安說:


    “那玩意兒還沒趕到,湖水,我估計還需要五分鍾就能淹沒整個莊園,約瑟夫不理我的請求,不知道什麽原因,可能是不熟?”


    “是您的請求太奇怪了,那隻天鵝先生千裏迢迢專門來接我,我怎能就這般辜負他的苦心,莫名其妙將他打上一頓呢?”


    一邊的約瑟夫聳聳肩,一臉無奈地朝白無一解釋著剛剛兩人之間幾乎無效的“交談”:


    “您的倔強……該說是一種品質,還是缺陷呢?起碼也尋個理由嘛,哪怕說成是那位先生身體骨骼有礙,需要我敲打一番來正一正位置,也比直接請我殺死對麵好得多,不是嗎?”


    “你,對我真正的要求心知肚明,沒有必要的謊話,我懶得說。”


    不如說這位過於固執的警官願意拉下臉來去求約瑟夫,就算是一種極大的妥協了。


    對古德裏安投去一絲感激的目光,下一秒,白無一嚴肅看向約瑟夫,開口“質問”:


    “你那位老管家提著劍就攔在我的去路上,差點一劍讓我人頭落地……約瑟夫,這一切你都是知道的吧?”


    “可不是攔在去路上。”


    果不其然,約瑟夫對白無一所表述的一切都沒有一點意外,而他的迴答也印證了白無一之前關於查理的一些、最壞的猜想:


    “查理先生可是在附近徘徊了有個幾個小時了,他是我最信任的老朋友,做事嚴謹認真,一絲不苟,所以您跟他的這次重逢也是經過縝密的跟蹤……我是說,觀察之後,終於找到您脫離大部隊時的那個瞬間,像一隻瞄準獵物的鷹一樣俯衝了下來。不過,鷹或許可以狩獵一些高大卻笨拙的禮物,對於白這樣的刺蝟來說,似乎是有些無從下口?”


    “哪裏無從下口了,”


    白無一一邊說著,一邊看向那來勢洶洶的雙方勢力:


    “你能讓至少那位查理先生停手嗎?”


    “他……不敢在我麵前隨便殺人,放心,畢竟的確沒有一位正常的管家會有這個業務。”


    隨便,那就是可以精心殺人了?白無一略有些無語地聳聳肩,然後便拎起了之前自己提來的那一木桶水。


    莎莉已經將查理殺了,現在,他、不,它是怕水的。


    “少爺,您在這裏啊。”


    而就在他將那木桶用吃奶的勁提溜起來之際,臉上表情變得如雕塑般一動不動的查理,也拿著劍晃晃悠悠地走過來了:


    “您走了以後夫人一直很傷心,我始終不敢相信他們口中的您和我看著長大的是同一個人……但就算這邊的您才是真的,也無所謂了,一個人若能撒一輩子謊,他的謊言便是真實,您能克製他們口中那衣冠禽獸般的本性裝作善人如此之久,那反而證明了您有大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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