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聽到這一句,恐懼少了一些,困惑卻加深了,“……怎麽了?”


    “薑拓他……移情別戀了!”


    “什麽?”


    “這幾天,他好像交了新的女朋友了。”


    “這……怎麽可能?”安一點也不相信。


    “是真的。”若琳道,“你不在學校的這幾天,薑拓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他……他一下子接受了好幾個女孩子的邀約,左右逢源,看上去快樂得很呢!尤其和他們自己班上一個叫李嬋的女孩走得最近,天天放學都一起迴家,出雙入對的。”


    “這裏麵……可能有什麽誤會吧。”安還是不相信。她與薑拓接觸得那麽深,從不覺得他會是那種人。他是她的守護神,隻會擋在她的身前,勇於承擔責任。聽到不是他出了什麽危險,反倒令她心情放鬆了,“隻要他沒出什麽事情就好,我還隻怕是劉銘函對他不利呢。”


    “安,現在我不得不站在過晴一邊了——你真是癡得可以,傻得可以。”若琳受不了地一再搖頭,看她的眼神好似看到一隻屢屢碰壁卻至死不悔的瞎眼蝙蝠。


    “若琳。”安抗議地輕聲喊她,討好地依向她的肩膀,“好姐姐,你並不是過晴,你也懂得愛情。喜歡上一個人,就好比中了一種毒,再聰明的人從此也自甘成癡,自甘變傻,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是不是?”


    若琳無奈,她又被點到死穴了。對於心裏的湯大哥,她又何嚐不癡,何嚐不傻?明明對方已經名糙有主,卻還一腔熱忱地癡戀,不敢表白也不敢爭奪,隻是默默在一邊飲盡辛酸的淚水……


    嘆了口氣,她道:“安,我知道現在是我一麵之詞,說什麽你也不會相信,那就等你迴到學校自己去看吧。等你親眼見到薑拓,親自問一問他,才能知道到底真是一場誤會還是你遇人不淑。”


    “你真該快些迴學校。”


    過晴與若琳的性格大不同,說話風格自然也大相逕庭,她的探訪沒有曲意溫存。


    “怎麽?”安對過晴直至現在仍是心存感激。當她無故受辱孤立無助的時候,唯她最先站到她的身邊,不惜一切地力挺。但是,那份由心而生的敬畏因此也變得更深了。


    “早一天迴學校,就能早一天發現薑拓那偽君子的真麵目。想必若琳已經跟你提過些許,哦?”


    安的臉色沉了下來。任她是誰,在她麵前詆毀薑拓她都無法容忍,“提過,但我不相信。”


    “我也料到你不肯相信。”過晴隻淡淡地笑,“等迴到學校,親眼看到就由不得你不信。”


    這樣的態度,成竹在胸,馬上令安感到身體每一個細胞都變得缺乏自信了。莫名恐慌,唯有不言。


    “我始終不明白,薑拓有什麽好?”過晴提起那個名字,總是隱含輕視。


    “他……沉穩如山,堅忍不拔……讓我覺得可以被依靠。”


    “身世便如飄萍,居也無定所,真不明白你怎麽會感覺得到可靠。”輕輕搖頭,過晴道,“比起邵征,薑拓算得了什麽?說你傻就是傻,專做撿了芝麻丟西瓜的賠本買賣。”


    “邵征?”安怔怔地聽不明白,“怎麽突然之間扯到邵征?”


    在家關了幾天,居處近在咫尺的邵征卻一次也沒來探望過。是因為上次幫她說謊,他在爸媽麵前賠光了信譽,他們對他表示失望至極,被拒絕探視了。


    真是對不起邵征啊……


    “薑拓怎麽都不可能比邵征更優秀吧?”過晴道,“你為了薑拓而錯過邵征,將來一定會後悔。”


    “關邵征什麽事?”安如墜雲霧,隻覺不可思議,“邵征?我和邵征?過晴,你有沒有搞錯?”的確,學校和報社裏很多人都把邵征跟她視為一對,但過晴應該明白其中的謬誤,不可能犯類似的錯誤呀,“過晴,你別開我玩笑。”


    “你覺得我像開玩笑嗎?”過晴無比正色。


    “那就是你腦子糊塗了。”


    “你才腦子糊塗了。邵征喜歡你,幾乎人所共知,渾然不覺的怕隻有你自己了。這麽多年,你難道一點也感覺不出他存在於你身邊的用意?”


    “哪裏有什麽用意?不就是哥哥對妹妹……”


    安這麽說著,突然也變得不自信起來了。過晴就有這種本事,每一次都把她清楚認定的事情也變得動搖。


    她想起邵征讓她去採訪足球比賽的時候曾道:“……在你的心裏我可能不過隻是一個鄰居大哥而已,但在我的心裏,卻總是記得我們共同成長的巨細點滴,你對我來說是一個十分親近的人……”


    還有那次在觀眾席上,他一把握住她的手,不讓人潮將彼此衝散。他對她說:“安,我們是彼此認識了一輩子的人,不論怎麽樣,唯有我們之間,一定不可以產生什麽東西阻隔了我們的友誼……”


    還有昨天,他走近她的身邊,告訴她:“我是希望你開心的。如果你因為這段感情反而受了苦……我會很恨自己。”


    從小到大,他總是默默地關照著她,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出現在她的身邊,不惜一切地盡最大所能來幫她,讓她以為一切都理所當然……難道,真的存在著一份不單純的情愫嗎?


    “又沒有血緣關係,哪裏有什麽兄妹之情?這樣的話說都不要說,我從不相信。”過晴笑得冷冷的,口氣也冷冷的。恍然間,安覺得她說這話的時候,眼底深處不知為何會有一絲空寂的落寞。


    眾人皆醉她獨醒,自問毫無感情負擔的過晴嚴格遵守內心既定的判斷準則,並用強悍固執的理智來維護它,雖然成功撇開了兒女情長的煩惱,但難免也會有虛擲青春的遺憾吧?情竇初開,本是青春期正常經歷的一部分。


    “過晴,”不怕被罵,安忍不住要問她,“你真的沒有喜歡過什麽人嗎?”


    “沒有!”過晴迴答得斬釘截鐵,然而,很快她又說:“就算喜歡,我也會挑合適的人。”


    “什麽叫做合適的人?”


    “就比如薑拓和邵征,如果我是你,必定毫不猶豫選擇邵征。”


    安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又被繞了進去,有點氣惱,“過晴,你對薑拓一直都有偏見,你比我想像中更勢利。”


    “不是勢利,是有比較。薑拓不是不好,但比起邵征就是差了很多。”過晴難得有耐心如此語重心長地分析道理,而不是刻薄反詰。


    安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我從來不知道你對邵征居然推崇至此。”平日裏的過晴總是跟邵征對著幹,處處與他為難,也常在她們麵前表示對他的不屑,誰知內心竟是如此看高他,讓人意外。


    過晴的表情有一絲尷尬,但很快恢復,“安,或許正因為我是旁觀者,而且,你不知我對你有多麽關切。所以我害怕你在感情上走彎路,害怕你會在薑拓身上受苦。至少我知道,如果你跟邵征在一起,前麵的道路會平坦得多。如果有一天……”說到這裏她突然有點猶豫,頓了一頓才道:“有一天你發覺我做的事情太過分……請不要怪罪我,我隻是希望你更幸福。”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情動夏日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顧縈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顧縈茴並收藏情動夏日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