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衍見過人滿足好奇心,這一趟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拒絕了丞相府留飯的挽留,他帶著人離開了。


    秦蘇原本想趁亂迴去,卻因為被盯上了,被迫留下觀賞了一番秦婉柔對太子殿下的含情脈脈、依依不舍。


    然後等人背影一消失,她瞬間表演變臉,惡狠狠地瞪了秦蘇一眼,然後提著裙擺就往大廳去告狀了:


    “爹爹!秦桑桑她不要臉,竟然敢拉太子殿下衣袖,你快罰她去跪祠堂!”


    秦蘇麵具差點沒掛住:……


    秦如鬆雖然偏心,可作為丞相想得更多些。


    聽完秦婉柔的告狀第一反應不是生氣,而是第一次正眼打量起這個安靜站在大廳一,透明人般沒什麽存在感的三女兒。


    少女身上素到有些簡陋的衣裙讓他皺起了眉,但很快卻是驚喜:


    少女眉眼柔弱精致,一身素裙反而更烘托出她獨特的氣質,纖弱嬌小,楚楚可憐,是一眼就能引起男人保護欲的長相。


    是了,若她不漂亮,也不會引來世子爺接二連三為她出頭護短了。


    想到即將迴來的晉國公世子,秦如鬆鬆開的眉頭又皺了皺。


    原本想著以三女兒與晉國公世子的情誼,以後嫡女入了宮,也能用她來安撫。


    如今看來,或許還有別的路可以走……


    渣爹落在秦蘇身上的視線充滿打量、評估,仿佛她是什麽案板上的豬肉,隨時供他操作買賣。


    可落在秦婉柔眼底卻成了爹爹突然關注上了秦桑桑,都看不見自己了。


    她忍不住扯了扯秦如鬆的衣袖,撒嬌的道:“爹爹,你說句話啊。”


    秦如鬆敷衍了小女兒兩句,注意力卻一直在秦蘇身上,語氣溫和地關心她的傷勢,又問她生活上可有什麽缺的,讓人等下一並送過去。


    態度與之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秦蘇心知肚明無利不起早,但也是乖巧應下,扮演著聽話懂事的模樣。


    秦如鬆更滿意了,對她說什麽“女孩子就該好好打扮打扮”,然後轉身吩咐管家派人去給三小姐裁製新衣,不得敷衍。


    秦婉柔在邊上人都聽傻了:她是來告狀的,不是來替秦桑桑訴苦的啊喂!


    秦如鬆沒有理會小女兒的不滿,在秦蘇行禮感謝時,難得慈父心爆發的他還大手一揮,吩咐道:“再選個小丫頭過去貼身伺候你,好歹是府上的小姐,不能委屈了。”


    聽聽,多麽“慈愛”的父親啊。


    秦婉柔這迴真要炸了,可誰知她阻止的話還沒出口,就被秦桑桑下一句話給鎮住了:


    “婢女就不需要了,女兒的錢還要給姨娘買藥,養不起丫環的。”


    秦如鬆聞言有點不高興:“你在胡說什麽?養個婢女還要你出錢不成?”


    然而剛說完,剛剛還覺得不錯的三女兒“咚”一下就給他跪下了。


    秦如鬆這迴真愣住了:“你、你這是做什麽?”


    他心頭瞬間火起:難不成給她安排婢女伺候還安排出錯了不成?


    麵前身姿柔弱的少女卻隻是低著頭:“父親見諒,姨娘受了驚嚇,見不得外人,女兒實在不敢讓婢女伺候。”


    “什麽?”


    秦如鬆明顯的茫然,一旁的秦婉柔卻瞬間明白了秦蘇在說什麽。


    她甚至有點激動:“爹爹,她說的是前段時間嫡母請許姨娘過去養病的事。許姨娘在嫡母院子裏養了大半個月,聽說一迴來就病倒了,秦桑……三姐姐為了給她看病,去嫡母院子跪了好久,才終於能上街去買藥。”


    秦蘇低頭沉默不語,似乎默認了秦婉柔的話,心裏卻偷偷和係統說:“看吧,我就說鈍刀子用對了,也能紮死人的。”


    係統看著洋洋得意,以為自己揭穿了什麽陰謀的女配,默默比了個“6”!


    秦如鬆聽懂了,臉也黑了,他也終於想起來三女兒為何能遇到太子,不就是為了許姨娘求醫問藥嗎?


    他才起的謀算被一盆涼水淋下,幾乎可以想到,如果真的將人送進東宮,被太子知道自己治家不嚴,刻薄小妾,逼得庶女親自求藥……簡直是自己把把柄送上啊!


    秦如鬆臉黑的不能再黑,直接拂袖而去,也不再提什麽給秦蘇安排丫環了,他忙著去找張氏吵架呢。


    看到親爹黑著臉走了,秦婉柔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蠢話。


    她心慌的不行,急著找娘撐腰,惡狠狠瞪了秦蘇一眼,也跟著跑了。


    不一會兒,寬敞的大廳中就隻剩下秦蘇一個人了。


    她慢慢起身,手指卻按在了手腕上,明明這一世沒有再被廢掉了,可偶爾還是會隱隱作痛。


    望著大門的方向,少女眸色幽幽。


    -


    次日,五皇子在朝堂上遭到禦史台彈劾,直接嚇暈過去了。


    人還沒醒,就被關進了大理寺。


    陳貴妃褪去釵環,在禦書房外久跪請罪,卻一直到跪暈過去,文帝也沒有見她。


    反倒是其餘稍微了解些內情的人瑟瑟發抖:


    果然太子永遠是太子,招惹他,有你好受的。


    -


    即便極力隱瞞了,可是太子殿下來府這麽大的事,還是傳到了秦瓊華耳中。


    氣得被稱為大家閨秀、貴女典範的大小姐第一次發了脾氣,將一套名貴的瓷器砸了。


    結果砸完,本來就沒好全的手又破了,疼的她直冒眼淚。


    張氏進來時看到就是紅著眼圈坐在床上,讓婢女跪著上藥的女兒。


    “母親……”


    看到張氏進來,秦瓊華未語淚先流。


    原本想教育她幾句的張氏,看著女兒泛紅的眼圈,心疼壞了,上前兩步攬著她:“心肝兒,這是怎麽了,別哭壞了眼睛。”


    秦瓊華任由母親替自己擦拭眼淚,眼睛卻盯著她:“母親,我聽說前兩日太子殿下過府,專門問了三妹妹?”


    張氏沉默,她明明已經命人將院門鎖死了,結果卻被清秋院那個賤人找機會把人放了出來,不僅讓秦桑桑見了太子,還惹怒了老爺……


    想到那日的爭吵,張氏臉色也難看了幾分。


    秦瓊華臉白了幾分,眼神很冷:“三妹妹果然很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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