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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鼎中的火焰搖搖欲墜。


    混亂的廝殺,已經到了尾聲。無數血腥的戰鬥之後,最後一隻怪獸被撕成碎片。


    撕成碎片的怪獸身體並沒有落下,立刻被一道火光卷走。那火光將神獸的身體凝練,霎時間化作一顆舍利,被吸出丹鼎之外。


    幸存者對這一切見怪不怪,平時這時候,應該目不旁視,毫不在意,繼續埋頭廝殺,然而此時,戰鬥卻停了下來。


    因為沒有對手了。


    所有的神獸都有了歸宿,大半死了,還有一些成功找到了神的印記,離開成為了新神,丹鼎中,隻剩下一隻神獸。


    那是一個巨大的神龜。


    不過說是神龜也不合適,因為那神龜現在已經具備一些人的特征,除了龜殼和尾巴,其他部分已經和人無異。這是丹爐鍛煉的結果。進了丹爐,被火種過身之後,神獸們不可避免的產生了變異。神龜一開始有所抵抗,隨著不斷地戰鬥,血與火侵入身體終於也和其他神獸一樣了。


    此時的神龜,隻看麵孔,有些像水思歸,但神色的野性與瘋狂和水思歸完全不同,禽獸的神態始終是禽獸,就算長著一張人臉,依舊是禽獸。


    突然,原本黯淡的火焰瞬間明亮了起來,上方一道天光照下,帶來了火光完全不同的明亮。


    頭頂上那扇門,已經打開了!


    神龜一震,往頭上看去,不由自主的飛了起來。


    就算是蠅蟲也會趨光,何況它並不笨。它也知道,最後天帝的位置在向他招手。那張充滿原始野性的麵容上露出了興奮。


    它緩緩上升,突然,虛空中一個身影出現,落在神龜頭頂上。


    神龜顯然沒有記憶,它不認得這個人,以為又是挑戰者,立刻瘋狂甩頭,要把對方甩下去,但對方身軀比它小太多,又是穩占了它的盲點,幾乎無法有效的動作。


    如果它有記憶,它可能不會如此敵意,因為它會認得此人叫做段淩夜。


    但如果它有理智,它還是會警惕,因為段淩夜的眼中全是殺意。


    “抱歉,水先生。你已經死了,你活著,但你已經死了。你隻剩下軀殼,和神龜在一起,變成了怪物。我知道這非你本願,但你已經是個貨真價實的怪物了。”


    “我不能讓你出去。你不僅僅是個怪物,還是個傀儡,是那女人的傀儡。你出去之後,會按照她的意思登上天帝之位,成為她的馬前卒,不管你生前是怎麽想的,現在都站在那女人那邊。你已經是敵人了。”


    “別的敵人我不管,你不行。你還長著這張臉。孟帥雖然已經變了,但他還是很念舊情的人。如果他顧念你,不能親手殺了你,你就是他的弱點,是那女人合格的炮灰。我不能讓你走出去,你要留在這裏。”


    “再見了——”


    段淩夜的殺意毫不掩飾,神色卻並不猙獰,反而異常平靜,剛剛的一番述說也娓娓道來,就像在分享自己的心情,丹爐雖然光影斑駁,但其實是沒有噪音的,隻有他的聲音在迴蕩,就像舞台中央,萬千燈光焦距下一場獨白。說完之後,他舉起了手,手中升起妖冶的金屬花朵,那是美麗卻殘酷的花。


    “死吧——”隨著聲音的結束,花朵絢麗的綻放。


    丹鼎轟的一聲,噴出大量的煙霧。


    煙霧濃重的往四方散去,並沒有像之前一樣匯聚在水盞中,反而一直衝向天空。整個不周山都在人皇的控製之下,偏偏煙霧不受控製。


    人皇卻十分欣喜,大聲道:“天帝誕生了!”


    已經四散分開的眾神又悄然停住了腳步。仿佛要留下來一起觀睹天帝的風采。


    這不是他們敢於違抗人皇的命令,而恰恰相反,他們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人皇的意誌,才停下腳步的。此時他們宛如人皇的分身一般,一舉一動都被人皇影響,雖然不是完全的提線木偶,但被控製的程度也差不多了。


    突然,丹鼎晃了幾晃,撲通一聲,從人皇的扶手上掉了下去。人皇詫異,伸手去接,手指觸碰到丹鼎的瞬間,丹鼎突然詭異的一變線,離開了人皇的手。


    這可算一個尷尬的失誤了,人皇向來氣定神閑,生殺予奪隻在鼓掌之間,突然出現了這樣一個失誤,神色微微一變。


    緊接著,就見那小鼎仿佛有一根看不見的線拉著,悠悠的向前飛,速度不快,卻恰好躲過了人皇的掌握,飛出幾十丈遠去。


    人皇神色真的變了,雖然她可以從寶座上起來去追,但她還是選擇喝道:“攔住它!”


    眾神立刻撲上。這些神的動作不可謂不快,隻是似乎有些生澀不協調,但這種不協調又完全不影響他們的速度和靈活,八個人瞬間以各個方向將小鼎圍攏,伸手上去撈。


    然而,眼見幾隻手一起摸上了小鼎,卻不知怎的一變線,小鼎再次從他們中間穿過,繼續上飛。仿佛來抓的人不是神通廣大的眾神,而是一群嬉戲的頑童。


    人皇麵如寒霜,輕輕一揮手,憑空出現了一隻大手,像丹鼎抓去。那大手出現遮天蔽日,險些要將空間抓下一塊,然而丹鼎再次走出了詭異的弧線,硬從空間中擠出一絲空隙,飛了出去。大手活生生扯下一塊空間之後,再次消失。


    人皇連用幾次神通,竟奈何不得小小一個丹鼎,終於拍案而起。大袖一拂,人已經在幾百丈外。


    然而,她移動到的地方,雖然是丹鼎剛剛在的地方,但等她到了,不過一眨眼的時間,丹鼎已經再次移位,這一動,已經到了千丈以外,視線所及,不過一個小點。


    人皇看到那丹鼎移動的方向,神色陡然一變,無聲的以口形吐出幾個字:“是他麽?”突然拔地而起,向丹鼎抓去。


    這一次她不僅身子動,空間也動,丹鼎所在的空間登時生出一層隔膜,與外界脫離。這樣小鼎所在的空間與世界被斬斷,斷不能再次移動。


    控製住了小鼎,人皇落在前麵,伸手去拿。


    就在指尖碰到小鼎的一瞬間,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將丹鼎先一步抓到手裏。


    人皇錯愕,一抬頭,看到一雙淡漠的眼睛,緊接著再看,就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容。


    那是一個相貌清秀的青年,看來二十多歲,氣質清新如空山靈雨,不染分毫世俗,尤其是一雙眼睛,遊離在這個世界之外,似乎哪裏都沒看,又似乎倒映著全世界。


    人皇雖然幾次動容,但從沒有像這次一樣變顏變色,她震了一下,身子起了一層戰栗,向後退了一步。


    此時,若有人仔細看的話,會愕然發現,能夠看清她的容貌了。一直以來,所有人都能看見她,卻又都看不清她,她就像雲中月,水中花,模模糊糊籠罩著一層氤氳光芒。然而所有人都覺得她容貌絕色無雙,任何人都無法相比。


    當這層朦朧的煙霧消散,露出女子的相貌,果然驚豔非常,是幾乎沒有缺點的無雙美人。但美人再美,也不如想象中的美。隻要看見真容,終究隻是美人,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女神。


    何況這個美人還臉色鐵青,目光灼人,稍稍為她容貌減了一分顏色。


    不隻是她反應奇大,那青年人同樣有所反應,原本那一雙遊蕩在天外,毫無焦距的目光在看到人皇的刹那聚焦了。一個焦距的改變,讓他整個人變得不同,原本略顯恍惚的神色為之一振,變得目光如炬,神采飛揚。


    兩人互相對視,時間一刹那停滯了,周圍的眾神如提線木偶一般僵住了,世界隻剩下他們兩個。


    良久,人皇先開口,道:“你沒死?”


    那青年道:“我為什麽會死?我是不滅的。”


    人皇愕然之後,冷笑起來,道:“大言不慚,當年是誰形神俱毀,被打落神座,現在好不容易爬迴來,倒是會吹牛了。”


    那青年淡淡道:“一切都是經曆,曆劫之後,浴火重生,神是如此,人亦是如此。我從黃泉歸來,來拿迴我應得的東西。”


    人皇震驚之後,反而不動聲色,隻冷笑道:“你有什麽東西?什麽是你應得的?無非是搶掠天功,據為己有。東西給我。”


    那青年道:“什麽?”


    人皇道:“人皇鼎。還有天帝。難道這也是你的?”


    那青年道:“天帝?你說罐兒裏那個?你真是越來越出息了,用這種方法選天帝,選出一個帝蠱麽?”


    人皇道:“我怎麽選擇天帝,豈容你來置喙?還是你一意孤行,要阻止天帝誕生?你看看天——”她用手指了指天邊的漏洞,“天帝不生,萬物同悲。白也,你要拖著世界一起毀滅嗎?”


    白也淡淡道:“你當真是為了天帝?還是你想操縱天帝?放棄吧,你沒有那個本事,也沒有那個資格。想通過人皇鼎強求,必遭反噬。”


    人皇提高了聲音,道:“我為什麽不能?天帝本由人皇出,古老的神諭你都忘了嗎?”


    白也道:“我當然知道。可是你又不是人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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