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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簡單單一個報名,卻如一滴水進了油鍋,登時激起無數煙塵。


    宮淳梅一呆,無意識的問道:“什麽,你叫什麽?”


    謝離迴答道:“我是謝離。”


    宮淳梅霍然轉頭,看向那年輕人,道:“你是謝離,他是什麽?”


    年輕人迴答道:“我不是謝離。”


    簡簡單單幾個字,配合著剛剛的問話,充滿了詭異,甚至暗藏幽默。在場眾人心中都掠過一絲疑惑,很多人感覺到不對,卻還不知道不對在哪裏。


    關化鵬驟然暴喝道:“小畜生,你弄什麽鬼?”手指如鉤,往那年輕人處抓去。


    剛剛一動,就覺得渾身冷,手指更是冷的如插入冰水之中,硬生生的停住,凝神一看,就見手指上竟已經覆著一層薄薄的冰霜。


    與此同時,宮淳梅眼前一花,漫天白色閃過,手中一輕,原本握在手中的鏡坯已經易主,落到林嶺手中。


    林嶺一動手拿到了鏡子,卻不留下,反手扔給了那位年輕人。年輕人腳步一動,已經到了謝離麵前。


    直視謝離,年輕人笑道:“謝兄,借你熱血一用?”


    謝離迴答道:“自便。”


    年輕人不再說話,手指一劃,刀光一樣的白光閃過,謝離胸口立刻出現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飆颯而出。


    鮮血去處,早有一麵銅鏡相迎。滿腔的熱血,迎頭潑在暗啞無光的鏡麵上!


    霎時間,天地變色!


    從鏡麵上噴薄出一道通天徹地的豪光,照的滿室皆明。眾人的眉眼都被光芒映照,染上一層亮白。光芒中,就見鏡麵如水一般,閃過一連串的文字,而鏡子背後那些黯淡的質地如泥胎一般粉碎,化為碎屑紛紛脫落。


    眨眼之間,光芒熄滅,鏡子脫胎換骨,由一麵毫不起眼的鏡坯,變成了光華如玉的珍寶。


    寶鏡!


    隻有真正的四方寶鏡,才能完成這樣的華麗蛻變,其他的鏡子,哪怕再巧奪天工,也不會出現這樣的奇跡。


    光華散去,眾人兀自目瞪口呆,剛剛的一切爭執,在這一刻變得毫無意義,甚至極為滑稽。


    年輕人起身,將鏡子高高舉起,鏡麵上一行字如流水一般閃動——


    “謝離!”


    他笑道:“諸位看清楚了,他確實是謝離。經寶鏡驗明正身,誰也做不得假。”


    宮淳梅嘴唇一哆嗦,喝道:“誰管你謝離了,我問你寶鏡——這是寶鏡?”


    年輕人笑道:“您說呢?”


    關化鵬驚疑之後,驟然喝道:“小子,你是誰?”


    年輕人舉起鏡子一晃,道:“您往上看,上麵那行就是區區了。”


    眾人再次看去,但見謝離這行字以上,果然還有一行字,而且是頂頭的第一行,也隻有兩個字:


    “孟帥”。


    宮淳梅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依稀有點印象,但現在頭腦一陣混亂,也抓不住那點印象,隻是叫道:“你……什麽意思?”


    這時就聽有人道:“什麽意思?我倒想問問貴門是什麽意思?”


    隨著清冷的女聲響起,尚素天從座位上站起,一步步走下來,目光直視關化鵬,道:“你們一元萬法宗派出高手,千裏迢迢奔來,請來各方高手,堵著我雪山的門無禮指責,大有逼宮之勢。這是什麽意思?”


    她走到孟帥身邊,接過鏡子,道:“為了給北方世界羅織罪名。你們指鹿為馬,顛倒黑白,先栽給我等一個丟失寶物的罪名,然後硬將真寶物說成偽造品,還捏造了一個欺騙天機的罪名,大有逼我北方自殘之勢。若非寶物有靈,豈不叫你們弄真成假,逼得我雪山血流成河?”


    尚素天迴過頭,道:“幾位貴賓,你們也看見了?一元萬法宗何等霸道?沒有證據捏造證據,也來喊打喊殺。今日輪到雪山,明日輪到你們。別以為你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們看見了楸一元萬法宗問罪,從來不需要真憑實據,說什麽就是什麽。”


    宮淳梅嘴唇哆嗦了一下,道:“你們……你們弄鬼!”


    尚素天冷笑,林嶺開口道:“蛇咬一口,入骨三分。一切都是我等的錯?是我等叫你們遠道而來,興師問罪?是我等叫你們顛倒黑白,指真為假?還是我加你們挾持了我的弟子,當眾逼迫他說謊?”


    關化鵬一怔,道:“你的弟子?”


    林嶺指了指孟帥,道:“他是我親傳弟子,縱然不成器,也是雪山三冷唯一傳人。將他綁上來構陷我等,是對雪山的最大侮辱。今日縱然有一元萬法宗的麵子,也要你們交代下一個結果,否則休想全身下雪山。”


    宮淳梅腦海中光芒一閃,叫道:“這小子!對,就是這小子弄得鬼……”她突然抓住手邊一張紙,道:“這是什麽?這是打造寶鏡的圖紙。縱然寶鏡是真的,可你們有心偽造,也是事實。”


    孟帥歎道:“敢問前輩,那張紙上哪裏寫著是偽造寶鏡的圖紙了?”


    宮淳梅一低頭,果然見圖紙上沒有標題,確實沒寫明是偽造寶鏡的圖紙,還是喝道:“你當我們沒眼睛麽?這上麵畫的是什麽?若非偽造寶鏡,哪用得上這些材料?”


    孟帥道:“那是保養修護寶鏡用的。”


    宮淳梅一呆,孟帥繼續道:“您看見了,由於我等保管不善,寶鏡竟然蒙塵到如此黯淡地步,豈非我等的罪過。因此莊主就起了傻念頭,想要將寶鏡重新打磨開光。虧了寶鏡自放光華,才讓我們知道了什麽叫做鬼斧神工,沒做那些畫蛇添足的蠢事。幸好啊幸好。”


    宮淳梅氣得渾身抖,喝道:“牙口好硬的小鬼……”


    關化鵬驟然喝道:“住口。”


    這一瞬間,他想清楚了,結論和宮淳梅一樣——毫無疑問,自己等人是鑽到圈套裏了,一步步被帶到下不了台的地步。不管這圈套是不是雪山三冷主使的,實際的行者肯定就是孟帥這小子。


    然而事已至此,追究這些毫無意義。


    正如剛才自己等人勝券在握,占盡優勢一樣,現在是北方全麵占領了製勝高點,麵子裏子都占全了,寶鏡也捏在尚素天手裏,人家一個套接一個套,布置了密實的羅網,後麵的細節想必也已經想得周全。自己這邊拋出任何疑問,都會被人踩迴來,再證明一遍自家愚蠢。已然一敗塗地,再糾纏下去,便如撒潑打滾一般。武力本就不占優勢,形象若也一輸到底,那就真成了大笑話了。


    而且,自己等一行多少高手,被一個後輩小子牽著鼻子走,當猴兒耍了一整出戲,說穿了很有麵子麽?


    因此他當機立斷,覺得和稀泥糊弄過去,至少及時止損,當下笑道:“誤會啊誤會。都是我等一時糊塗,聽信了小人的構陷……”


    尚素天問道:“哪來的小人?”


    關化鵬眼珠一轉,道:“一個小弟子,姓慕的,他滿口胡言,妄自揣測北方諸位的品行,真是個孽障。等我迴去將他打殺了,人頭送來,向各位賠罪。”


    隨隨便便犧牲掉一個弟子,關化鵬繼續道:“我原本就不信雪山三冷這樣的高潔人物,手下會出現這樣的齷齪事,現在果不其然。事實證明,北方諸位果然高風亮節,不計小嫌。且盡忠守職,將寶鏡保存的很是妥當。這天下人還有什麽不放心的?一元萬法宗第一個放心。半月之後,敝門上下恭候北方諸位大駕光臨。”


    他下台階下的徹底,姿態放的也很低,滿臉堆笑,絲毫看不出來剛剛咄咄逼人的樣子,如此識時務,到讓人不能怎樣,畢竟他還有一個龐然大物一元萬法宗作為支撐。


    林嶺和尚素天對視一眼,尚素天冷笑道:“這麽說,這真的是個誤會了?”


    關化鵬立刻道:“自然是誤會。”


    尚素天道:“既然你這樣肯定,那就留下一筆字來吧。”


    關化鵬臉色一紅,隨即道:“應當的,應當的,我們三個留下帖子給北方諸位賠罪。在座的……都是見證。”


    林嶺開口道:“我等無事,不過聽了些閑碎言語,如清風過耳。這孩子卻受了一番驚嚇,諸位一路上對他,可不見得如何照顧吧?”說著指了指孟帥。


    關化鵬看著孟帥,目光中不善之意一閃而過,這才想起自己等人一路上還真沒把這小子如何,隻因這小子太配合,沒給自己等人機會,現在想想,早該覺得不對了。隻是這時想起來也晚了,惱怒之色收起,笑道:“當然,我們會補償賢侄的。賢侄這麽聰明伶俐,招人喜歡……”他咬了咬牙,“初次見麵,就算不為這事,也該給個見麵禮,現在更該加厚。”


    想了想,他從袖中取出一瓶丹藥,道:“我這裏有一瓶靈藥,對陰陽境界的修煉很有好處……”


    林嶺截口道:“他不吃丹藥。”


    關化鵬一怔,道:“我這裏有一把好劍……”


    林嶺道:“他不缺武器。”


    關化鵬幹笑一聲,道:“對對,梅園主也是封印大家,不缺封印器。那麽林兄覺得什麽合適?”他知道林嶺必有目標,不由得暗自思索。


    林嶺道:“我這個弟子之後要去一元萬法宗觀禮。一元萬法宗有幾個地方,很適合修煉……”


    關化鵬恍然,道:“不錯。”心道這倒是惠而不費,他還真有這個權限,道,“我這裏有一枚核心弟子的令牌。憑它可以享有核心弟子的權限。不過賢侄畢竟不是我一元萬法宗弟子,我最多能給半個月的權限。”說罷將一枚令牌放上。


    林嶺點頭,道:“是隨時可支取,也可中斷的?”


    關化鵬幹笑道:“那當然。”


    孟帥上前,躬身道:“多謝前輩。”接過了令牌。


    關化鵬心道:臭小子,別叫我下次找到機會。然而麵上還是和煦的遞過令牌,以他的身份,還不至於使出暗瞪一眼這種小把戲。


    東西交付之後,雙方又開始一團和氣。雖然以雪山二位的臉色,再和氣也和氣不到哪兒去,但總歸和之前劍拔弩張不同。雙方至少麵子上過得去,說了幾句客氣話。但因為之前的尷尬,是不能進一步增進感情了。


    最終,一元萬法宗長老滴水未進,下了雪山。乾坤宗門的人也跟下去。南方紅衣女子多說了兩句才下山。唯有那西方世界來的青年安坐不動。林嶺也完全沒有送客的意思。


    等其他人走了,林嶺才盯著孟帥,問道:“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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