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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尚素天上了冰峰,由孟帥接引入內,其他人一個也不見。


    到了中午,林嶺才吩咐,去請一元萬法宗的人,孟帥領命去了,現賓館的氣氛頗為緊張。


    慕恆九坐在椅子上,其他人麵麵相覷,孟帥進來,道:“各位嘉賓,昨晚歇的好麽?”


    慕恆九道:“還好,不過為什麽一大早起來,人少了?”


    孟帥神色詫異,道:“人少了?什麽意思?”


    慕恆九臉色沉下,道:“我有個師弟,睡了一覺,早上起來沒人影了。他人是尋常,可也是一起從一元萬法宗出來的,把他撇下,又說不出是怎麽撇下的,我迴去也不好向師門長輩交代。”


    孟帥恰到好處的皺起眉頭,道:“是哪一位不見了?”


    慕恆九道:“說來你可能記得,範真宗,就是我們之中最早來的那位。”


    孟帥眉頭微皺,似乎在迴憶,緊接著恍然道:“原來是他。當真不見了?不是出去遊逛了?”


    慕恆九道:“我找了他一早上。我說過上午辰時集合,我說的話,他還不敢不聽。”


    孟帥點頭道:“這個我相信。這麽說真不見了?我去問問,可別出了意外才好。梅園之中應當安全,可是出了梅園,冰峰上處處都是危險。就連我也不敢說確保無虞,唉,這位師兄怎麽能亂走呢。”


    慕恆九一直盯著孟帥,目光熠熠,似要看出什麽破綻來,但孟帥的表情是一點看不出異常的,心中疑惑就難以釋懷,緩緩道:“倘若是別人,我就信了他是出意外。但範真宗卻例外,他昨日跟我說,有一件大秘密要稟告我。我們約定早上見麵,他就一去不返。你說說,我怎能不多想?”


    孟帥心道:這小子還真會給自己豎旗,“有秘密之後告訴你”這種話說出來要不死真對不起了這句咒語。麵上卻道:“聽你的意思,你是懷疑他被人害死了。”


    慕恆九深深的看著孟帥,道:“誰知道呢?”


    孟帥和他對視,道:“怎麽你的意思,是衝著我來了?”


    慕恆九緩緩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孟帥道:“好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就這麽一句,天下所有的事都可以質疑了?就像須有可以定所有的罪責一樣。”說罷起身,拂袖道,“我冰峰向來行事坦蕩,你若不信,自可下山去,我也沒有非留你的道理。請——”說著指了指門口。


    慕恆九神色略變,道:“且慢。我並無所指,孟兄不要誤會。”


    孟帥眯起了眼睛,看著他道:“我並沒有誤會,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冰峰行事坦蕩,問心無愧。慕兄信不過,自行下山,我不阻攔,若信得過,留在山上共商大事,我自以禮相待,不敢怠慢。是去是留,都在慕兄一念之間。”


    慕恆九道:“好,孟兄爽快,請帶路去拜見梅園主。”


    孟帥伸手道:“慕兄請。”


    一轉身,孟帥暗道:沒想到那小子留了一手,居然透露信息給慕恆九知道。聽慕恆九的意思,他並不知道什麽具體消息,不過誰知道呢?也許他掌握了信息,隻是不說。


    看來關鍵,還在寶鏡身上。


    找到了寶鏡,萬事皆無。縱然範真宗的死被現了,那是梅園主人懲罰一個不守規矩的小輩,就算一元萬法宗也不會如何在意。倘若找不到寶鏡,就是沒有範真宗的事,一樣會被興師問罪,岌岌可危。


    說到底,大事麵前,範真宗不過渺小的棋子,也就值孟帥和慕恆九幾句口頭爭執了。


    到了外麵,幾個莊主並弟子都等在外麵,孟帥忙告罪,請他們一起去了正廳。


    正廳上,林嶺和尚素天並排就坐,最中間空了一張椅子,那是留給千古孤獨的,他不會來,但為表尊重,誰也不能居中而坐。


    慕恆九帶著一元萬法宗弟子見禮,到底是大宗門弟子,禮數無缺。連對著空的正位,也行禮如儀。


    落座之後,慕恆九道:“晚輩此來,是奉命商議五方輪轉的問題。經過商定,這一次五方輪轉的開啟,定在四月二十一日,前輩意下如何?”


    這個日子倒是無可無不可,按照慣例,一般輪轉都定在四五月開幕。四月二十略晚,但在正常範圍內。


    林嶺和尚素天不開口,焦南山問道:“這個日期有什麽意義麽?”


    慕恆九道:“也沒什麽……就是各方麵商量出來的一個結果,都取大家方便的日子。”


    韓摩皺眉道:“商量?和誰商量了?我們北方不能參與商量?要你來通知一個結果。”


    慕恆九道:“晚輩不就是來商量的麽?各方世界離得有遠有近,其他方麵比我先到達,意見便會不斷變化,現在是四月二十一,前輩們若有別的意見,自然可以再商量。”


    茹慈淡淡道:“我聽說四月十五是貴門三祖的壽辰,這時間掐得很好啊。”


    慕恆九神色自若,道:“日期是為了大家方便,當然也包括了我一元萬法宗方便。三祖壽辰,敝門上下都要準備,自然就是不方便了。等壽辰結束再開始,也是合乎人情,順乎道理的吧?”


    焦南山道:“與人方便,自己方便。也罷,就定這個日期。”


    韓摩臉皮一扯,也沒說話。茹慈也是默認了。


    慕恆九道:“根據規則,每方世界第一批都是六個人,這六個人的名字要提前一個月交給每一方世界界主。請幾位按時準備。”


    焦南山道:“題中應有之義,無異義。”


    慕恆九笑道:“晚輩多嘴一句,這迴的年齡放寬到了五十歲,可能早定下來的人選會有變數,還望莊主抓緊時間了。”


    韓摩冷冷道:“這個不用你來操心。”


    慕恆九淡然道:“晚輩唐突了。既然各位都沒有異義,那請四月初帶著寶鏡和最後六名弟子,前往一元萬法宗集合。”


    焦南山一怔,道:“為什麽去一元萬法宗集合?往年沒這個道理。”


    慕恆九道:“往年是沒有,不過之前乾坤萬象宗還存在,自然是去中央。如今中州亂成一團,幾位可能不知道,乾坤四宗門最近形勢緊張,大有一觸即之勢,這時候縱然是混元期前輩也不便涉足,何況我們這些陰陽鏡弟子?因此決定啟動儀式異地舉辦,是順理成章的事。”


    韓摩冷笑道:“既然如此,為什麽非要在東方舉辦?”


    慕恆九笑道:“當然是為了大家方便啊。四月十五,我一元萬法宗的三祖就要舉辦三百歲壽辰大宴。難道各位都不會赴宴麽?既然各方世界都去,那東方世界一時間自然群英薈萃。若是四月中剛剛聚會一次,又要長度跋涉,再去異地舉辦,那不是太麻煩了麽?索性兩次聚會並為一次,大家都方便。”


    韓摩道:“你還真是對答如流。”


    其實眾人都知道,中央世界失勢已久,東方搶占魁之心眾人皆知,他們的實力也已經登頂,不過是少了名正言順的機會罷了。如今借著四方寶鏡合一的機會,一元萬法宗就要占領這個大義了。


    隻是眾人雖然知道,但慕恆九的迴答滴水不漏,左一個“大家方便”,右一個“為大家著想”,抓不住把柄。當然,就算抓住了也沒用,北方世界確實隻有聽命他人的份兒。


    焦南山現在心思不在搶占這些虛名上,隻是掛念寶鏡。若是四月初到東方,再加上路上的時間,可隻有不到兩個月時間尋找寶鏡了。能不能找到,實無把握,偏偏自己的主意被林嶺徹底否決,現在一籌莫展,這如何是好?


    表麵上,焦南山不能露出破綻,隻道:“也罷。到時我等會走一趟。”


    慕恆九道:“多謝莊主。不過老祖三百歲高齡,一直仰慕雪山三位大人的風采,一直無緣見麵,不知這次壽辰能否見麵?西方龍虎山主,南方凰金宮座,都已經答應親自前往,不知三位大人意下如何?”


    幾個莊主都一驚,道:“龍虎山主,凰金宮座都會去?”


    慕恆九道:“還有三靈殿幾位長老,乾坤幾大宗門元老,倒是東方群星燦爛,盛事罕見,若是缺了三位,可是太遺憾了。”


    孟帥聽得這幾個人的名字,心中暗動,向台上看去。


    林嶺神色漠然,道:“到時再說。”


    慕恆九麵帶遺憾,深深一躬,道:“請幾位前輩早做決定,敝門上下翹以盼。”停了一下,他又道,“因為各方路遠,聯絡不便,門中想要在每個世界留下一個弟子作為聯絡使者。本來北方該留下範真宗師弟,不過今天早上他不見了。我看……”


    他指了指雲洛殊,道:“雲師弟有些木訥,但還不蠢,不如留下他供前輩驅策如何?”


    林嶺目光在雲洛殊麵上一掃,道:“留在冰峰上也可。”


    慕恆九暗自詫異,他本來是要把雲洛殊留在八大山莊刺探消息,沒想到林嶺竟將他留在雪山上,倒是意外。笑道:“多謝前輩厚愛,那麽晚輩先告辭了。四月初在東方等著迎接前輩。”說著欠身,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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