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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帥被他的主意震得目瞪口呆,一時反應不過來——


    造假?怎麽造假?造誰的假?


    那個傳說中的寶鏡。


    這個主意真是……


    還不等孟帥把那兩個字想出來,林嶺已經替他說了,冷冷道:“荒唐。”


    焦南山急急道:“聽起來荒唐,細想起來不無可行。那寶鏡雖然神秘莫測,但外表看起來,也不過一尋常鏡子,無非能適時閃光,有些異象。這些東西都是可以模仿的。一開頭拿出麵鏡子來,隻要先唬過一時,我們又有另一段時間去尋找寶鏡。或許就找到了呢?縱然沒找到,最後也不過是驗明正身一個環節,一樣可以操縱……”


    他越說越真,語氣激動,林嶺的聲音卻如一盆冷水,迎頭澆來:“癡心妄想。寶鏡奇妙,非爾等能揣測。”


    焦南山連續道:“或許其他人不行,但梅園大人是北方第一封印師,封印之技巧奪天工,有您出手,必然不出紕漏。”


    孟帥聽到這裏,十分惱怒,暗罵道:這老東西好生狡猾。他自己想出個膽大包天的餿主意,卻要梅園動手,這不是把第一造假的責任都推在林嶺頭上?到時候被發現了,林嶺首當其衝,他躲在後麵,天塌下來有大個兒頂著,哪有這樣的好事兒?怪不得他這麽大人,竟跑來這裏哭鬧,分明是苦肉計。


    想清楚之後,孟帥又暗道:想要梅園出麵,那可難了。我那堂尊雖然孤僻,可是一點兒都不傻,還能鑽你的套兒?


    果然林嶺道:“出去。”


    焦南山兀自道:“梅園大人……林前輩!”


    就聽噗地一聲,裏麵不知什麽聲音響,焦南山“啊喲”一聲,連哭聲都停止了。


    林嶺冷冷的聲音傳來:“念你尚有為北方考慮的幾分真心,今日就當你沒來過。有這些歪門邪道的心思,不如想想如何找到寶鏡。”


    焦南山沉默良久,道:“若能找到,早就找到了,能走正途,誰想走邪路?”


    林嶺道:“等明日雪女到了,我自有道理。寶鏡若在北方境內,定能找到。”


    焦南山顫聲道:“當真?”


    林嶺道:“出去。”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焦南山從房中走出,對著頭上明月長歎一聲,緩緩走了。


    孟帥默立片刻,就聽林嶺冷冷道:“滾進來。”


    孟帥一呆,便知道說的是自己,調整了一下表情,大方的走進去,行禮道:“堂尊。”


    一抬頭,孟帥嚇了一跳,就見半間屋子結滿了冰晶,好似一間水晶宮,他略一想,便知是林嶺弄得,是向焦南山示威的。


    林嶺冷然道:“半夜不睡,來這裏聽牆根?”


    孟帥尷尬之色一閃而過,立刻正正經經道:“我出來巡視,聽到白鶴說這邊有外人,放心不下,前來查看。”


    林嶺道:“你巡視之前都要飲酒麽?”


    孟帥臉色一紅,知道自己雖然酒醒,但酒氣還在,瞞不過林嶺,道:“今日有客人,學生代您應酬。雖然應酬,也不忘了巡視之責。”


    林嶺道:“你胡說八道起來越來越正經了。”也不再問他,道:“去把那人帶進來。”


    孟帥一怔,道:“什麽人?”


    林嶺道:“窗戶外頭,你旁邊那人。”


    孟帥道:“我旁邊……沒人吧……”隻覺得心裏一寒,好像見鬼一般。見林嶺不解釋,隻得轉身出外。


    到了外麵,但見一片冰海梅花,頭頂明月高懸,冷風撲麵,便覺一陣孤清,哪裏有人影呢?孟帥繞屋一周,放開精神力查探,依舊一無所獲。


    呆了一陣,孟帥迴到了剛剛自己聽牆根的窗戶,據林嶺說,剛剛那人就在他旁邊。


    可是這裏依舊沒人,隻有一塊冰石……


    冰石?


    孟帥一驚,點起燈火,照亮了寒冰。


    驀地,他看見了一張臉。


    那張臉充滿了震驚、恐懼的表情,在夜色中顯得十分猙獰,孟帥手一抖,差點退後一步。


    “範真宗?!”


    這哪裏是什麽冰石,分明是範真宗被凍在冰裏,成了一座雕像。


    孟帥略一想便明白h如他或者範真宗這樣境界的人,這麽近的距離偷聽林嶺談話,豈有不被發現的道理?唯一不同的,就是林嶺認出他來,沒把他怎麽樣,範真宗就慘了,被林嶺隔著牆凍成了冰塊。


    一想到剛剛自己偷聽時是倚在範真宗身上,孟帥就覺不寒而栗。


    將整塊冰扛起,孟帥迴去,將冰塊放下,道:“您要的人來了。”


    林嶺看也不看,道:“這個人你認識?”


    孟帥道:“是一元萬法宗弟子。叫範真宗,這家夥好大的膽子,竟敢明目張膽的偷聽。”


    林嶺道:“你說他是有意偷聽,還是無意偷聽?”


    孟帥沉吟了一下,道:“若是旁人,還是無意偷聽的可能性大。但這個範真宗卻說不準。他早就四處挑戰北方世界的高手,想來在北方混跡了不短的日子了,或許刺探到了什麽消息也未可知。”


    說著,他凝目往範真宗身上看去,突然伸手一指,道:“我看他身上帶著奇怪的封印器,莫不是竊聽錄音的?”說著抬頭看林嶺。


    林嶺道:“有我冰封,他自然什麽也聽不到。”


    孟帥點頭,林嶺的冰是切斷所有感官的,他親身體會過,想來封印也透不過這層堅冰。而以林嶺的手段,必然在一開始就凍上了範真宗,不會給他多少時間來竊聽。


    雖然如此……


    孟帥神色凝重,道:“然而他專程前來竊聽,應當是有所察覺,或許已經掌握了些許線索。倘若他還和別人說了自己的懷疑,那就更麻煩了。”


    林嶺道:“焦南山的糊塗話,不能外傳。”


    孟帥道:“是。”林嶺的意思,自然是要範真宗永遠沉沒在雪山中。如果他還跟別人說過,那麽其他人,甚至整個一元萬法宗的隊伍都迴不去了。


    孟帥突然一拍手,道:“您還得控製一下那支隊伍,倘若他們連夜下山,或許就是其中有人得到了消息。”


    林嶺道:“他們下不去。”


    孟帥知道林嶺能監控整個冰峰,也不稀奇,放下這塊心事,道:“倘若那寶鏡當真是丟了,東方會以此借口打北方麽?”


    林嶺道:“東方若打北方,隨時可以打。之所以不打,不過是劃不來。無論任何情況下都是一樣。”


    孟帥道:“原來如此。北方窮的連被打都沒資格了?”


    林嶺道:“北方有我們,有空,有西方支持,不至於陷落。但若寶鏡事發,確實給人生事的借口,縱不陷落,也要付出代價,或被放逐,永無話語權。”


    孟帥沉默,按理說北方世界在五方世界的地位與他無關,但生活一年多,總有些歸屬感,心中鬱悶,道:“您當然不想這樣,是吧?”


    林嶺道:“自然。但焦南山的主意是自尋死路。若按他的方法,一旦失風,北方時間傾覆,雞犬不留。”


    孟帥咋舌道:“誰能屠滅一方世界?東方麽?還是其他幾方群起而攻之?”


    林嶺道:“不是。來自……另一個世界。”說到這裏,萬年不動的神色出現了一絲凝重,甚至恐懼,他看了一眼孟帥,道,“其實你應該知道。”


    孟帥奇道:“我知道什麽?”


    林嶺微微搖頭,沒把那句不知頭尾的話說出去,道:“焦南山不知根底,幼稚可笑。寧可受責難,也不可動其他心思。否則我先斃了他。為今之計,隻有努力去找那鏡子,若能找到,則萬事大吉。”


    孟帥不想問:“若是死活都找不到,那該如何是好?”就算是給自己一點麻醉,隻往好處想吧。問道:“怎麽做呢?”


    林嶺道:“我與雪女聯手,可以施展一門神通**,籠罩整個北方世界。隻要那鏡子在北方,縱然藏在青冥之上,九幽之下,也逃不過我等耳目。到時讓八大山莊集合人手找去便是。倘若真有居心叵測之輩隱藏起來,我與雪女也會出手。”


    孟帥讚歎道:“好厲害,北方世界那麽廣大,能盡在掌握?”


    林嶺道:“那是因為我與雪女有界主之權。所謂各方之主便是如此。你父親在西方也可以做到。”


    孟帥道:“怪道他叫西方之主。”


    林嶺道:“各方世界皆有主。唯有中央世界,四大宗門至今還為界主之位搏殺不休。界主之權尚無定論,也不知五方輪轉要如何了局。”


    孟帥早知道中央世界亂,林嶺又再次重複這一點,他對四方宗門毫無好感,聽來隻覺得活該,突然問道:“那個……您和雪女的那門神通……可不可能,有萬一的可能……還是找不到?”


    林嶺道:“可能。”


    孟帥不意竟真有這個可能,道:“那……”


    林嶺道:“若真如此,就要借助你。”


    孟帥奇道:“我?”


    林嶺道:“整個北方世界,盡在我等掌握。隻有一處我們管不到,也到不了。本來一籌莫展,唯有你有一線可能進入。”


    孟帥一怔,隨即想到一處,道:“莫不是……”


    林嶺緩緩點頭道:“就是空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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