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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好像沒有聽到孟帥的話,不住的掙紮,被世界樹的枝條緊緊纏住未果之後,便用猩紅的眼睛瞪著他,惡意的敵意幾乎脫眶而出。


    孟帥嘖了一聲,道:“何必如此?我可是大好人,心慈手軟。你若是痛快點兒招認,再好好認錯,我看你年輕幼稚的份兒上,說不定放你一條生路。”


    那人惡狠狠道:“用不著,你若放我,我必殺你。不如你現在殺了我。”


    孟帥愕然道:“都是上命差遣,你還挺入戲啊。”說到這裏,他突然心中一動,道,“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這麽說來,此人長得確實有幾分眼熟,應該是像他見過的人。這倒也合理,也許是他仇人的直係家屬來報仇的。


    但看著那人的臉,孟帥將和自己有過節的人一一對照了,並沒發現和哪個相像。


    拋棄成見,孟帥光從他的臉上想——蒼白的容長臉,斜斜上挑的細眼,還有泣血穀……


    孟帥陡然一驚,道:“泣血穀陰斜花前輩和你怎麽稱唿?”


    那人仰起頭,冷笑道:“你還記得就好。”


    孟帥奇道:“你還真是陰前輩的親戚?”他想了想,將椅子調成了稍微舒服一點兒的位置,道,“陰前輩的家人為什麽要和我為難?我跟他關係不錯。當年一直承蒙他照顧,現在還欠著他三大人情沒還呢。”


    那人陰森森道:“你不止欠他人情,你還欠他性命呢。”


    孟帥臉色一變,道:“他……死了?”


    那人咬牙道:“不隻是他,還有我家老祖,都是你害的。”


    孟帥心中猛地一沉,頓覺十分難受。陰斜花是不是好人且不談,他對孟帥當真是不錯。甚至還在給自己惹麻煩的情況下救了孟帥一命,雖然一直叫嚷著要他還人情,但到底也沒還。孟帥本還覺得自己一上去,恐怕再也還不了這個人情有些愧疚,心中也很是感激,沒想到竟然聽到陰斜花的噩耗。


    在他印象裏,陰斜花永遠是那種尖酸刻薄,遊刃有餘的形象,無論如何和“死”聯係不到一起去。因此聽到這個噩耗,一時間無法接受。


    過了一陣,孟帥問道:“怎麽沒的?”


    那人道:“都是你的緣故。你的仇家,什麽姓黎的,什麽乾坤龍象宗,你忘了麽?”


    孟帥陡然一驚,想起這件事,道:“是了——他們去泣血穀了。”


    那人道:“正是。也不知你怎麽惹了他們,端的是深仇大恨。到了泣血穀,第一道命令就是在大荒戰場捉拿你。且他們不知道聽誰說的,我哥哥跟你有關係,不由分說,就殺了他。老祖想要阻止,被一起殺了。他們還在穀裏搜族人,若非我早年間換了姓名,哪裏還能活著?都是因為你。”


    孟帥大怒,狠狠踢了旁邊凳子一腳,道:“真他媽王八蛋。”


    沒想到陰斜花的死和自己還有關係,自己沒還人情,還牽累他一條性命,孟帥心中不免鬱鬱。


    這時,就聽那人還在不住的叫囂:“都是你害了他們,我要殺你報仇。”


    孟帥心中煩躁,喝道:“他麽的閉嘴。”


    那人一呆,閉上了嘴,孟帥道:“吵什麽,吵什麽?我看在陰前輩份兒上不跟你計較,你還越來越來勁兒了是吧


    他冷笑道:“你說令兄的死有我的責任,也罷,算是因我而起。你要遷怒也正常,別說泣血穀門風如此,就算一般人,也有氣血攻心,遷怒他人的時候。但我問你,你去刺殺過黎劍昆沒有?哪怕一次,有沒有?”


    那人扭頭不答,孟帥道:“你有過刺殺他們的念頭沒有?”


    孟帥見他不說話,道:“我一猜你就沒有。”


    那人叫道:“誰說沒有,我先殺了你,再殺他們。隻因你是罪魁禍首,若不是因為你,這一切本不會發生。”


    孟帥又好氣又好笑,道:“感情你是通過時間排位,來推斷誰是大仇的?要這樣,我看第一個仇人是令堂。他若不生你們兄弟,你們怎麽會死,又怎麽會報仇?”


    他冷笑道:“承認吧,你丫就是個孬種。”


    那人身子一聳,吼道:“你胡說八道。”


    孟帥道:“難道不是?你根本不敢去惹黎劍昆他們,他們的命令你也不敢違背。但若什麽時候都不做,又心裏難受。因此你就柿子撿軟的捏,找上了我。欺軟怕硬,趨炎附勢,這不就是你們泣血穀的門風麽?更可以的是,你連殺我都不敢獨自出手,等仇家下命令,你跟著來,自我安慰是來報仇的,其實還不是做了人家的走狗。不來報仇,還為仇人驅策,如此識時務,你可真對得起門派這麽多年的栽培。”


    他負手笑道:“從自保的角度,你這樣無可厚非,還十分英明。可你也要想想,你死去的哥哥能不能閉眼。”


    那人渾身僵直,沉默不語,頭漸漸地垂了下來。


    孟帥說完之後,冷笑道:“行了,我看指望你也沒用。你乖乖的一邊兒去,自保為上吧。你哥哥的仇,我來接手吧。”


    那人強笑著不屑道:“就憑你?”


    孟帥道:“就憑我。我呢,論自保之心,和你也差不多,也不會**蛋碰石頭的事兒。但心氣兒還是有的,我是一定會上界的。等我修煉幾年,比他們都強大了,自然就把仇都報了。為我自己,也為你哥哥,你等著吃現成的吧。


    那人呸道:“誰稀罕。”


    孟帥道:“我管你稀不稀罕,又不是為你。為我自身計,你也不宜出去。因為你雖然腦子不夠,武功也不高,但是認準了我,我自然不會自找麻煩,放出個狼崽子去。但看在你哥哥麵上,我先不殺你。你就在這裏住著吧。”


    那人哼了一聲,道:“這是哪裏?”


    孟帥不理會,徑直出門,走到門口,突然問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人道:“我……我本名陰邪平。化名黑鍵。”


    孟帥道:“這化名很好,你們來了多少人,除了你和那些死鬼之外?”


    那人道:“有十多個吧。你也不用擔心了,既然你今天晚上殺了那麽多,其他人也不是你的對手。你要擔心,不如擔心五方世界的隊伍。那裏麵有黎家的人,也有乾坤龍象宗的人。”


    孟帥驚道:“是麽?是誰,長得什麽樣?”


    那人道:“我怎麽會知道?我就遠遠地看過一眼,記得有個禿子,還有個女人。”


    孟帥記下,微笑道:“多謝你的提醒,合作愉快。”


    出了黑土世界,孟帥迴到了外界。周圍和之前並無異樣。大石旁十分安靜,能看見韓鳳至在不遠處打盹。顯然大家都累了。


    正在這時,隻聽有人道:“孟師弟,我發現了好東西。你快看看,這是什麽?”他喊叫的十分大聲,韓鳳至從夢中醒來,一肚子起床氣,對來人瞪了一眼。


    原來來人是楊陽,他並無困倦之色,依舊是精神煥發,手中持著一塊金屬,向孟帥走過來。


    孟帥定睛一看,道:“這不是一個矛頭?”


    原來此物事正是一個金屬矛頭,矛柄已經沒了,矛頭的金屬依舊熠熠發光,顯然絕非凡鐵。


    楊陽道:“我知道是矛頭。這個是我從河裏撿的,這麽大水,一點兒水鏽都沒有,還鋥亮,肯定是寶物,應當是大荒戰場前人留下的。”


    孟帥點頭,道:“料想如此。這種金屬我不認得,但肯定是寶貝。上麵的封印不錯,是上古的派別。增加力度和平衡感,想來這個長矛當年應該追隨主人屢立功勳。”說到這裏,心中一動,想到了詩句“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蒼涼之感油然而生。


    楊陽道:“有封印?這可壞了。我正說要把這金屬打一打,加入我的鐵槍頭中去。若是上麵有好的封印,再將它化了,豈不可惜了?”


    孟帥笑道:“隻要是先天高手的兵刃,哪個不帶封印的?看你取舍罷了。說不定真是珍貴材料,化入鐵槍確實不錯。要不然你就留著完整的,上去另尋能工巧匠,打造一把矛柄,重新恢複當年的風采。”


    楊陽笑道:“都不錯。我再想想。這迴旗開得勝,就有這麽件寶貝,看來我的運氣不錯,這迴收獲肯定不小。”


    孟帥點點頭,在大荒戰場找到草藥不稀奇,大家都有地圖,按著找便是,但要找到前人留下的兵刃遺物,那就非要運氣不可。而這些遺物往往比草藥的價值為高。他對草藥還罷了,橫豎每樣采一點兒,丟入大荒世界內要多少有多少,但若弄到些上古留下來的封印器,對他研究封印很有好處。


    楊陽歡喜的去了,這邊廂馬思思跑過來,道:“孟師兄,那邊有個沙窩子,裏麵出現了星級草。”


    孟帥精神一振,這草藥就是他們需要找的了,道:“好,咱們開工了。除了挖第一桶金,說不定還能通過草藥確定位置。咱們的大荒戰場之旅,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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